少女搖了一下頭,回答道:“不是,剛開始弟子也以爲他是邪修,於是便對其用了窺靈術,發現他雖有靈根,卻毫無靈力,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罷了。”
“白丁?這就奇怪了。”女童聞言,沉吟道。
“是啊,所以弟子才覺得奇怪,一介凡人而已,他怎麼能從我的幻境中脫身呢?剛纔師叔問我爲何分神,其實弟子是在琢磨這事。弟子想來,會不會是我上次衝階失敗,受了傷,導致修爲下降所致。”少女一臉鬱悶地說道。
“哦,原來你在想這個啊!那我問你,他過了你的幾重幻境?”女童面帶笑容的問道。
“嗯...財、刑、情,三重。”少女略微猶豫了一下後回答道。
“咦!我怎麼記得應該你的功法前三重是財、色、刑啊?這個順序好像不太對哦!”女童聞言,衝著少女一臉壞笑問道。
少女聞言,臉色又變得緋紅,扭捏地說道:“師叔說的是不錯,只是...只是那色重幻境也太...太那個...我一個女子...不太好...所以就跳了過去。”
女童見少女又被自己給逗紅了臉,更是樂了幾分,滿臉笑意的安慰道:“好了,師叔也不逗你了,我應該知道原因了,凡人之中也有不少心境堅毅之輩,加之你並未全力施法,所以讓他鑽了空子,從第三層跳了出來。另外關於你衝階失敗修爲耗損一事,也不必太過糾結,隨著日後修行是會逐漸恢復的,只要別沒了信心就好,要是心存懼怕,不敢在衝階了,那就麻煩嘍!”
少女聞言似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女童看了看少女的樣子,會心地笑一笑,然後向其問道:“好了,你給我說說你們去城中查探的情況吧。”
少女見女童問起要事,趕忙正色道:“此番查詢,我們發現城中所死的散修,死因各異,修爲也參差不齊,再加上數量較少,所以我和朱師兄認爲應該不是邪道所爲,因爲如果是邪修出手,怎麼會對如此低階的散修下手呢?更不會只殺死兩三個人。我感覺這更像是...更像仇殺吧!”
女童聞言,略微思量一番後,神色肅然地說道:“我們這次來只是例行巡查,因爲偶然發現城中死了散修,才順便調查的,既然不是邪道所爲,就不要對此事插手太多,要知道散修不像我們宗門中人,他們之間沒有太多約束,相互仇殺的多如牛毛,是管不過來的。”
少女點頭稱是。
“此地之事已了,等你呂師兄過來了,咱們就回宗門覆命吧。對了,呂鴻怎麼還沒來,他不是和你一起出發的麼?怎麼你都來了這麼久,他還沒到?”女童說著說著,突然想起還有一人沒到,於是向少女問了起來。
“呂師兄他...他...可能...”少女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嗯?”女童把臉一板,擺出一副威嚴的樣子。
“師兄說是城裡有他的凡人宗親,他想去...想去敘敘舊。”少女本就不善說謊,又見師叔慍怒的樣子,只能如實說出。
“哼!這個臭小子,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他!給他傳音,讓他趕緊滾過來!”女童冷哼一聲,神色非常不滿地吩咐道。
“是!師叔!”少女不敢怠慢,趕忙稱是。
……
四都城,呂家大宅。
後廳之中,一名老者和一名青年正對著一桌酒菜,相談盛歡。
老者的年紀約有五十左右,下額方正、目光清朗,微胖的身軀上穿著上好的絲綢秀袍,頭戴二儀巾,一副富貴員外打扮。
而那青年看樣貌約有二十六、七歲的樣子,濃眉杏眼,脣上留稀胡,修長身段上穿著一身青袍。
“來來來!三叔,侄兒敬您一杯。”那老者舉杯衝著青年,笑容滿面的說道。
此刻若是有不知情的旁人在場,聞聽此言必然嘖嘖稱奇,這兩人,老者竟自居晚輩,而將青年稱爲三叔,好是奇怪。
兩人對飲一杯後,老者俯身將酒添滿,然後端詳著青年的容貌,一臉羨慕的說道:“我與三叔也有數十年未見了吧?嘖嘖!沒想您的容貌依舊,若不是侄兒知道您在仙宗修行,還記得兒時見到三叔的樣子,恐怕我都不敢認您了!”
“呵呵,山中一日,世上千年啊,修道之人壽命延長,容顏衰老緩慢,所以我的樣子變化不大,你也不用太過奇怪。”青年笑呵呵的解釋道。
“三叔能夠福壽無疆,也是朱家的幸事,他日若能飛身成仙,對我們這些子孫來說,就更是蔭子福孫的大好事了。來來來!侄兒再敬三叔一杯!”老者恭維地說道。
“書平啊!三叔不可再飲了。修行之人講究吸風飲露,以靈氣養身,這些酒菜均是五穀之物,易穢及體內真氣。雖說一頓兩頓的,損害微不可見,但若勾起饞蟲,貪念口舌之慾,豈不耽誤了修行。”青年擺了擺手,緩緩說道。
老者聞言一怔,隨後默默將舉起的酒杯放下,神色間露出一絲哀傷。或許是想起什麼傷心事,越思越悲,片刻後,他竟擡手遮面,落淚輕聲啼哭了起來。
青年見狀,詫異的問道:“書平,你這是怎麼了?怎地無端端的哭了起來?”
老者見放下手來,眼中滿含淚珠地訴說道:“剛聽三叔所言,想來著修道之路必是清苦異常,侄兒思及這家中長輩大都逝去,現下就只有三叔一人了,我們這些子孫不能在膝下盡孝也就罷了!好不容易能見上一面,卻連飯菜都不能讓三叔吃好!真是...真是讓侄兒慚愧無比,心中甚是悲痛啊!”
青年聽了老者的解釋,沉默不語,臉上也露出一絲憂傷,半響之後才緩緩說道:“修行需靜心,要斬斷凡塵絲,可每每思及故土,三叔也是心中哀傷啊!這次隨師傅來此辦事,我尋得機會回家探望,就是想一解思親之苦啊!雖然家兄不再,但能見到你們這些子侄,看見你們生活無憂,三叔已然倍感安慰。”
青年略微停頓後,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唉!其實你們的心思,三叔是知道的,若能兩全,自然是極好事。剛纔你帶族中晚輩與我相見之時,我已經暗自一一看過了,只是苦於沒有一人身具靈根,要知道靈根乃是入道的門欄,沒有靈根便是與道無緣,我即便有心提攜,卻也是無能爲力啊!”
老者止住了哭聲,沮喪的說道:“看來朱家這幾代是於仙道無緣啊!唯有希望後代子孫中能有一人有幸再入仙道,替我們這些不肖子孫,侍奉三叔了。”
說完,老者似乎又想到什麼,搖了搖頭,嘆道:“仙道宗門虛無縹緲,我等凡人自然不得其蹤,此次三叔走後,我恐是無望了,這些後代子孫們也不知要多少年才能與您相見!若是沒有三叔指點,就算將來他們中的一個與仙道有緣,身具靈根,一來其他族人也看不出,二來也無處去尋三叔啊!”
青年聞言呵呵一笑,拍了拍老者的肩旁,安慰道:“這個好辦,你不必擔憂。三叔多年未歸,此番回了又豈能空手?”
說完,青年扯袖擡手,在面前的桌面上的一塊空處,憑空一揮,老者隨即驚訝的發現那個空處無端地多出了三個物件。
左邊的物件是一塊小小的木牌,牌上刻著‘入院令’三個字,除此之外,再無特別,樣子尋常無極,也看不出是什麼木頭做的。
中間的是一個巴掌大小的黑色圓盤,盤面上刻著看一些不懂的奇怪紋路,上面還扣著一個紋絲不動的銀色指針。
右邊的那個物件則是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白色珠子,珠面透明,能隱約看清珠體裡面緩緩浮動著一絲灰色輕霧。
老者家境富裕,也算是見過世面的,此刻卻完全看不出這三件東西的質地和用處。
青年看著老者目瞪口呆的神情,笑了一笑,然後拿起圓盤緩緩的解釋道:“此物名曰尋靈盤,若身具靈根之人靠近,盤中的指針便會擺動。雖說對高階修士不起作用,但用來查看我呂家子孫是否有人身具靈根還是綽綽有餘的。”
青年放下圓盤,又拿起木牌,繼續說道:“這是入院令,是入啓靈院修習的憑證。仙道宗門一般是不會直接招收門人,只會從啓靈院招收通過測試的靈徒,所以進入啓靈院修習基礎仙道,是修士的必經之路。此物可不是一般散修輕易可以得到哦!以後家族之中若找出具有靈根的子孫,便可持此物進入啓靈院修習。”
“那修靈院所在何處,如何尋找?”老者趕忙問道
“只要將身具靈根之人的血滴在木牌上,令牌便會發出一束綠光,指引方向,隨光前行,自可尋得修靈院。”青年解釋完,放下木牌又用雙指念起那顆白珠,有些不捨的看了一看,然後緩緩說道:“此物可不一般,可做我呂家的傳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