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蘇甜兒的哭聲漸漸平息了下來,她的心情似乎也平靜了許多。
“心情好點了?”葉凡看蘇甜兒終於從他懷裡把頭擡了起來,於是問道。
蘇甜兒用手抹著臉上兩行淚痕,點了點頭。
“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突然很難過。”
“嗯,沒事,都過去了。”葉凡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剛纔是怎麼弄出來的?是煙花麼?不像啊,難道是法術?你會法術?”蘇甜兒眨了眨一雙大眼。
“嗯,剛學會的。”
“凡哥哥,你能不能再放一個!”
“不行啊,這個法術只能用一次。”
“只能用一次,這麼奇怪?”
“嗯,好了,你也哭累了吧,快去睡吧!”
“嗯……不過,我不想回車裡睡,我就在這裡,靠在你的身邊睡可以麼?”
“來吧!”
葉凡一邊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一邊衝蘇甜兒點頭。
蘇甜兒笑了一下,然後就靠了過去,閉上眼睛。葉凡看了她一下,然後身體微微後仰,依靠在身後的馬車輪上,也閉上了眼睛。
跳動的火光映照在這兩人稚嫩的臉上,已經沉睡蘇甜兒緊緊挽住葉凡的右臂,嘴中喃呢著:“爹爹!爹爹!你不要走!”
而一旁同樣閉著雙眼的葉凡,眼皮間默默地留下了一行淚珠,在他臉上劃出了長長的淚痕,最後滴落在草地之上,融入其中。
蘇長青終究還是離去了,雖然這是早已知道的,但葉凡與他畢竟還是有一段不太正式的師徒之情,而且還有蘇甜兒作爲紐帶,牽動著兩人。
所以對於他的離去,葉凡的心中確實有些悲涼,再加上被瞞在鼓裡的蘇甜兒似乎冥冥中有所感應,心情變得悲傷起來,被其感染之下,葉凡的悲傷之感更加重了幾分。
只不過他們兩人都不知道的是,剛纔飄落的那些星點中,有一個恰巧落在了他的身上,還沒等其熄滅,便被一股無形的吸力,悄無聲息地吸入了懷裡那個寫有混沌兩字的小壺之中。
……
三日之後。
葉凡和蘇甜兒兩人站在一座高大的山峰峰頂之上,茫然地環顧著四周。
“是這兒麼?看起來似乎不太像啊?”蘇甜兒伏著身子,雙手撐膝,氣喘吁吁地問。
馬車是上不了這種山路的,到了山腳下,葉凡便棄車步行,帶著蘇甜兒一路艱難地爬上山來的。
可這山頂之上,除了一塊不大的平臺以後,四周空蕩蕩一片,那裡有什麼啓靈院。
葉凡沒有回答蘇甜兒的話,喘了兩口氣後,從懷中掏出一塊木牌,仔細的端詳起來。
那木牌正是呂叔平臨死前交給他的入院令,蘇長青的靈魄消散前,從給他詳細說過這塊木牌的用法,所以這兩日的路,都是在木牌的指引下完成。
木牌的尖頭部分,射出一道若有若無的綠線,葉凡看著那根綠線,然後在這峰頂的平臺之上轉著圈的來回走動。
可無論他怎麼移動,那綠線始終指向平臺的中心處,看起來令牌所指的位置就在這裡,但四周別說建築的影子了,就是人影也看不到一個啊,地方就這麼大一點,怎麼看都不像啊!
“沒錯啊?!這令牌上面指向的位置就是這裡啊!”葉凡連續轉了幾圈,頭都快轉暈了。
“會不會是這個木牌有什麼問題?”蘇甜兒是不會懷疑葉凡的,所以就懷疑起了這塊入院令。
“應該不會吧?”看著四周的樣子,葉凡也猶豫了起來。
就在兩人茫然無解之時,山峰平臺的另一側,傳來一陣吵雜之聲。
“唉!兩位同門……哦,不!兩位同窗,你們倒是等等在下啊?”一個男子的聲音焦急的大喊道。
“這位少爺,咱都還沒入啓靈院,算不得同窗,還是等你入了院,再這般稱呼吧!”一個少女的聲音有些戲虐地回答道。
“你跟他聒噪什麼?快些走吧。”又是一個男聲,聽其語氣似乎有些不耐煩。
伴隨著聲音的落下,一隊人走上了這塊峰頂平臺之上。
葉凡和蘇甜兒好奇的向他們看了過去,只見那邊先是走上來一對男女,接著又跟上來一個四人壯漢,壯漢們擡著一頂無門小轎,上面坐著一個胖乎乎地少年。
那對男女似乎很想甩開後面的幾人,步伐頗快地走了上來,而後面的幾人卻又像是很想追上他們一樣,緊跟著他們也上了平臺。
一行人上了平臺之後,都發現了葉凡兩人,均有些詫異地站在那裡,打量著他們。
當然於此同時,葉凡他們也好奇地觀察著他們。
前邊的那對男女,男的看起來年紀約有二十出頭的樣子,長著一張棱角分明的方正大臉,寬眉銅眼,頭髮又黑又硬,一根根地直立著,像是團起來身來的刺蝟一樣。
這人身形看起來非常地健碩有力,穿著一件黑色的緊口武服袍,腰間繫著一條藍色的寬束腰,有一個特殊的是,其衣服的左胸處用描金線繡著‘東門’兩個字。
那個女的則看起來,年紀和葉凡差不多大,約莫十三四的樣子,身形高挑纖細,穿著一件草綠色的繡花邊裙子,腰間束著一條金色絲帶,上面掛著一個粉色荷包,和那男的一樣,衣衫上同樣繡著‘東門’兩字。
看這少女的樣貌,雖算不得非常的好看,但也是眉目清雅,膚色白裡透紅,給人感覺是秀雅脫俗,自有一股清靈之氣在。
而在這兩人身後,是那個由四個身穿僕服,身形魁梧的壯漢所擡起的轎子。
轎子上,做著一個胖乎乎的少年,此刻這人雖是坐姿,但是也能看出其身材不是很高。
從衣著上來看,這人像是出身富貴人家,穿著打扮雖然因爲身材的關係,並沒有什麼剪裁款式可言,但從材質和印花以及上面掛的金玉配飾來看,都絕非是普通人家可以使用的起的。
葉凡似乎對此人並不敢興趣,目光只是從他的身上一閃而過,隨即便落在了那四個擡轎的壯漢身上。
在他看來,這山體頗高,山路又很是崎嶇,單是徒步走上來,就已經是一件很費力地事情了,可這四名壯漢不僅用轎子擡著一個胖碩地人上來峰頂,而且看他們此刻的樣子,居然不虛不喘,氣息平穩,甚至連一滴汗都沒有流。
葉凡年紀雖輕,但也是習武多年之人,他一眼便能看出,這四人絕非普通轎伕,應該都是修煉內家功夫的箇中高手。
奇怪的是,以這幾人的武功修爲,放在何處應該都是江湖地位不低的角色,怎麼會甘爲人僕,做這種爲人擡轎之事呢?而且這坐轎之人還只是一個年紀不大的肥胖少年。
就在葉凡還在疑惑之時,站在這幾人最前邊的那位黑衣男子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後,走上前來,也不行禮,直接衝他說到:“你是何人?也是想進啓靈院的傢伙麼?”
這傢伙雖然有些無理,但他說的話卻給葉凡傳遞了一個重要的信息,他和蘇甜兒沒有走錯地方,這啓靈院的確就是從這裡進入的。
“在下葉凡,這位是舍妹,我們二人的確是要去啓靈院,但來到這裡之後卻不得其法,請問這位兄臺可否爲我二人指引一二?”葉凡神色不惱地向那人抱拳一禮,口中緩緩地說道。
而他身旁的蘇甜兒則有些害羞地站在葉凡的身後,聽見葉凡介紹她,於是半掩著身子,衝眼前的幾人點了點頭。
而那幾人中,除了胖少年和綠衣少女向他們兩人微笑回禮,那四名轎伕和黑衣男子都罔若未見,沒有迴應。
“又是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傢伙!怎麼什麼人都覺得自己可以入院修行啊?”那黑衣男子一臉嫌棄地說了一句。
雖說他這話是衝著葉凡所說,但說話間他卻有意無意地轉頭撇了一眼身後的那位坐轎的胖少年,似乎這話也像是說給他聽的一樣。
說完,他一揚起下巴,神色倨傲地衝葉凡說到:“呵呵,你既然想如啓靈院,那我來問你,你可有入院憑文?”
“憑文?在下沒有,進啓靈院一定要有憑文麼?”葉凡奇怪地問道。
“果然如此,又是一個異想天開的傢伙,沒有院內所發的憑文還想進啓靈院?真是可笑!除非你能拿出宗門派發地入院令!”黑衣男子擺出了一副早已料到的表情。
“你說的入院令,可是此物?”葉凡手掌一攤,露出了那塊木牌。
“什麼?你真有入院令?!”黑衣男子神色突然驚訝地低頭看去。
而那個綠裙女子聞言,也向趕忙湊了過來,站在黑衣男子的旁邊,側身好奇的看去。
至於那位胖少年聽見兩個人的談話,神色也是一變,只見他眼珠子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趕忙讓四名轎伕將轎子放下,然後下轎向著葉凡這邊走了過來。
“這…你居然真的有入院令?!嗯…那個…”
黑衣男子確認了令牌的確不假,擡起頭不可置信地衝葉凡說了一句,然後突然想到自己剛纔傲慢的言行,一下子變得無比尷尬起來,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