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但四周景象卻在月光和火把的照耀下顯現的很清楚,這裡應該是一座在山腹之中搭建的山寨,規模不小,能看見的地方大約就有三四十畝的大小。
山寨後方是陡峭高聳的山峰,其他的三個方向全都被用木頭和石塊組成的圍牆給圍了起來,正前方兩扇緊閉的巨大木門看起來是此處唯一的出口。
圍牆約有一丈來高,上面不時會有那麼兩三個人拿著火把穿行而過,像是在守夜巡邏。
圍牆之內,錯落著很多造型粗狂的房屋建築,從裡面那還在亮著的一塊塊光亮和晃動的人影來看,像是住著許多人。
這些房屋建築有高有低,層數不一,搭建的毫無章法可言,而且相鄰之處還被很多廊道吊橋連接在一起,遠遠看去如同一團亂麻一樣,混亂不堪。
而寨後的那面山牆上佈滿了數層曲折迂迴的棧道,連接著一個個人工開鑿的山洞,這些山洞同樣有門有窗,大多也是有光亮傳出,看起來同樣是用來居住的。
山寨內的一則開闊處,立著一個兩丈來高,用木料搭建的簡易塔樓,應該是用來觀察瞭望的,此刻上面的塔亭裡面正待著一個人,但卻是一副懷抱大刀,低頭靠坐,打瞌睡的模樣。
緊挨著高塔地方,放置著七八個用粗木製成的木牢,每個牢籠裡面都關著五六個衣衫襤褸的男人,只有最邊上的那個木牢裡有點不一樣,裡面只關了兩個人,而葉凡便是其中一個。
透過木柱的縫隙,他可以看見每個牢籠裡面的情況,這些人大多都隨便地躺在乾草上睡去,少數幾個還醒著的人一個個不是低聲哭泣,就是愁眉苦臉地唉聲嘆氣。
和他同牢房的那個人也是曲腿低頭,靠坐在角落裡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睡去了。
仔細的看了一遍之後,葉凡很失望,雖然的確從牢籠中看到了許多來自流民隊伍的人,但他卻沒有看見蘇甜兒的身影。
“這裡關的全都是男人,女人和孩子一個都沒看到,可能是被關到其他地方去了。看來我得先想辦法從這裡逃出去,再設法從這山寨中把甜兒找出來!”葉凡心中暗自想到。
他扭動了一下被捆在身後的手腕,嘗試了幾次後,卻發現這次雙手是被用牛筋綁的,而且非常的緊,完全無法掙脫,連縮骨術都沒有用。
“看來這羣山賊倒是學精了!”葉凡苦笑了一下後,自語道。
“沒用的,大兄弟,他們給你扎的是一種山賊用的死結,用手根本解不開,只能拿刀子割!”和他同一個牢房的牢友聲音有些消沉地說道。
葉凡停下了手中動作,擡頭向那人看去。
“葛大叔?!”那人已經擡起頭來,待看清了那人的樣貌,葉凡有些訝然地輕聲說道。
這人他是認識的,就是張大嬸的男人,葉凡雖然和他沒有直接打過交道,只是聽張大嬸說過他姓葛,但畢竟是見過數面的,自然一眼便認了出來。
這位葛大叔沒有接葉凡的話,而是看了一看他,然後神色黯然地繼續說道:“這裡關的人都沒有綁著,只綁了你,說是你之前掙脫了一次,怕你又跑了。”
葉凡聞言看了看他的雙手,又向其他牢籠的人看去,發現確實如此,只有自己的待遇比較特殊。
“葛大叔,你有沒有見到我家妹子,就是一直跟著我的那個小女娃?”葉凡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趕忙向他問道。
“這裡只關男人,女人都關在那邊的木屋,孩子全都關在山洞裡面的神堂,你家妹子也在那。”葛大叔一邊聳了聳下巴,指了兩下方向,一邊口中說道。
“他們抓這些孩子幹嘛?”葉凡有些奇怪的問道。
“唉!幹嘛?!他們是拿這些孩子去獻祭!這些畜牲沒有人性啊!我兒...我兒也在裡面,我這個當爹的,都護不了他,我真是...真是沒用啊!”葉凡的話像是一下挑動葛大叔的神經,只見他神色一下子變得激動起來,口中罵道,末了想起了他的兒子,雙眼含淚,神色悲痛地低泣了起來。
獻祭!葉凡之前在山谷中,也從張大嬸和那個叫武大海的山賊頭目地交談中聽到過。
對於從小流浪,走過許多地方,也見識過許多瘋狂之事的葉凡來說,自然明白這兩個字的含義,知道它意味的是一份怎樣的殘忍。
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無論獻祭的形式如何,都意味著蘇甜兒極可能會爲此喪命,這是他絕不願意看到的。
“葛大叔,不要泄氣!看著天色還沒亮,我們被抓過來也沒有多久,只要我們能儘快從這裡逃出去,在想些法子,還是有可能把他們再救回來的。”獻祭這種活動就算再快,一般也是要做些準備的,所以蘇甜兒目前應該還沒沒有危險,只要人活著,就還有希望,葉凡一想到這裡,趕忙衝葛大叔說道。
“沒多久?你還以爲這是咱們被抓的那個晚上?這已經第二天的晚上了!”葛大叔略微一怔後,神色奇怪地緩緩說道。
“什麼?第二天?!”葉凡如同針扎一般,蹭的一下站起身來,不可置信地問道。
“嗯,你昏迷了整整一天,剛剛醒來,所以不知道。”葛大叔回答道。
“居然已經過了一天了,這一天也不知道蘇甜兒怎麼樣了,不能再等了,等快些想辦法了。”葉凡有些焦急地喃喃自語道。
說完,他便不再和葛大叔搭話,而是揹著被捆的雙手,在牢籠中來回踱步,一會用肩撞撞木欄,一會又用腳踩踩地面,絞盡腦汁地想著能夠逃出去的辦法。
就這樣,折騰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太好的辦法。可就在他苦思無解地時候,無間的一瞥卻意外地發現了一旁陰暗處一道快速跳動的人形黑影。
那道黑影速度很快,在光亮無法照射的地方,來回的穿梭移動,像是在躲避著四周的巡查。
幾個閃動之後,黑影直接來到了葉凡那個木牢的附近,躲在了一輛裝滿貨物的馬車後面。
葉凡凝神閉氣地盯著黑影所在之處,猜測著這人的身份,心中隱隱泛起了一絲期待。
當圍牆之上,一對巡查的山賊走遠了以後,那道黑影終於從馬車後面繞了出來,兩個箭步,便來到了葉凡那個木牢的旁邊。
“是你?!”
“是你?!”
黑影之人伏著身子,單膝著地的跪在牢門邊,瞥了一眼葉凡,於此同時葉凡也看清楚她,兩個人同時驚訝地說道。
說完,那黑影之人收回目光,手搭鼻下,衝另外一側的葛大叔輕聲地喊道“二郎!二郎!快些過來!”
葛大叔聞言一驚,趕忙向這裡望來,見有一人身著黑衣,正向自己招手,隨即一臉驚喜地向那人快速的爬了過去。
葛大叔看起來有些激動,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見那黑影之人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
“翠英,你怎麼逃出來了?!”葛大叔會意,壓低了聲音小聲地說道,不過言語之中那是難掩那份激動。
黑衣人正是這位葛大叔的媳婦,那位葉凡所認識的張大嬸。
見葛大叔爬了過來,張大嬸急忙隔著木牢快速地在他的臉上和身上摸索了幾下,神色關心地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我沒事!你是咋逃出來的?”葛大叔一臉欣喜地看著張大嬸,急急地問道。
“這裡就是我的家,從小在這裡玩大的,他們那能把我困住?你忘了當初咱一家是怎麼從這裡逃下山去的?”張大嬸見葛大叔確實沒什麼事,鬆了一口氣後,微笑著衝他說道。
“對了,兒子!兒子還被關著了!”聽見張大嬸說起當年之事,葛大叔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兒子,趕忙抓著張大嬸的肩膀,急切地說道。
“你放心,我這就把你弄出來,然後就去救兒子。”張大嬸一把握住葛大叔的手腕,衝他安慰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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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便從葛大叔的手中抽出身子,從懷中掏出一串鑰匙,小心翼翼地去嘗試打開那把鎖住木牢的鐵鎖。
葛大叔抓住木欄,一邊看著她,一邊焦急地說道:“救我著什麼急!你應該先去救兒子啊!”
“噓!你小聲些!”見葛大叔聲音有些太大,張大嬸又衝他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接著又轉過頭來,一邊開鎖,一邊說道:“你放心,來得及!”
話音剛落,啪的一聲,那鐵鎖便打開了。
張大嬸拉開木門,伸手把葛大叔一把給拽了出來,正準備帶著他轉身走的時候,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轉看了一眼已經悄聲跟出來的葉凡。
張大嬸衝葉凡招了一招手,然後又轉身拉著葛大叔快速地向那輛馬車的後面俯身快步地走了過去。
葉凡見狀,也會意地緊跟了過去。
“大兄弟,你是不是要去救你家妹子?”三人躲在馬車之後,張大嬸衝葉凡問道。
葉凡點了點頭後,神色懇切地衝她說道:“還請張大嬸給指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