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來晚了!”老頭兒的眼中一團(tuán)渾濁。
青青松了口氣,“原來還真是爺爺。”
“爸已經(jīng)去了天堂陪媽媽!”她輕輕的望著爺爺眼中的渾濁,唇瓣顫抖,“爺爺!”發(fā)自內(nèi)心呼喚出來。沐陽不在身邊,柳春芝又與自己隔隔不入……爺爺現(xiàn)在就是親人……
“我去過醫(yī)院了……這里有一個東西,如果我出了事,那么一定要把這個東西保護(hù)好!”爺爺小心交待著,十分嚴(yán)肅的叮囑著孫女,頗有感慨,“三十年的恩怨情仇,一朝就要解開,也是一件痛快的事情?!?
接過爺爺手中的油布小包,她剛要打開,忽然爺爺阻止她,以后再看。跟我去一個地方。
爺孫二人剛剛出了筒子樓。
小胡同里。
忽然一拔黑衣人攔住了二人的去路。
“你們想干什么?”青青身子向前一擋,一下子把爺爺擋在了身后。
“想干什么?御明華,交出東西,否則,今天就是你明年的忌日!”為首的胖子,額頭眉角有一道月亮疤,惡狠狠著吼著。
御明華,故意挺直腰板,“交什么,我一個糟老頭,交什么?”
“看來你不見棺材不落淚啊!”胖子一招手,幾個精壯的男人,又向前走了幾步,咄咄逼人,拉開了架勢。
御明華一縮舌頭,吞了口吐沫,“你別亂來,小心我報警!”身子下意識的后退了幾步,護(hù)住了身后的青青。
“等警察來了,你是就橫尸了,快交出來!”胖子急眼,一擺大手,就示意人全部上去。
御明華顫抖著把手伸手褲袋里,猛然掏出一支迷你的小手機(jī),堂的子彈上膛,這下把青青也嚇了一跳,驚愕的回頭盯著爺爺。
“爺爺!別!”青青的話還沒有喊完,砰的一聲槍響。
一顆子彈從,極快的從御明華身后穿過,像一顆死亡的流星,一下子貫穿了御明華,瘦弱點的身體。
青青猛然轉(zhuǎn)頭,疾呼,“著爺爺身上流的血,未曾謀面,一謀面便是永遠(yuǎn)的痛……”爺爺,雙手急忙掏出背包之中的衛(wèi)生紙,不停的擦著。
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爺爺?shù)囊路稀?
爺爺笑了,咪起了眸子,拼盡全身的力氣湊近青青的耳邊,“記住,把那個東西交給景家……”
御明華,砰然倒地,鮮血汩汩的流了出來,大手捂著胸口,嘴角溢出濃稠的鮮血,喃喃著,“青青,趕緊走,否則爺爺就白死了!快!”
狠狠的推了把青青,御青青然后撐著力氣同,艱難的舉起手槍,砰砰砰的向人群,射擊而去……
性命攸關(guān)的時刻。
“青青!”一輛白色奧迪嘎然而止。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駱云川就把青青拽上了車內(nèi)。
驚魂未定的青青,聽著槍聲越來越遠(yuǎn),感覺就像做夢一樣,臉色蒼白的盯著前方,渾然不知道身上沾滿了鮮血……
直到開進(jìn)一個陌生的別墅區(qū),駱云川才下車,用車上放著的外套,給青青蓋住身上的鮮血,才扶著她進(jìn)了樓。
一出差回來的駱云川就聽說了青青最近的事,十分擔(dān)憂青青,所以今天正好去了御家看望青青,沒想到遇到了槍殺,跟放電影似的。
煩燥的鈴音。
駱云川伸手就要去幫她接,她固執(zhí)的拿起了電話。
柳春芝的聲音,“質(zhì)問,你在哪兒呢,也不做飯,讓我吃”什么?絮絮叨叨的聲音。
一臉蒼白的青青,強(qiáng)作鎮(zhèn)定,清了清嗓子,擔(dān)心柳春芝聽出異樣,“我在外邊,馬上就回去?!?
她搖晃著站起身子,就要向外走,駱云川伸長臂,一下子擋在她的身前,聲音如弦般動人,夾著一絲擔(dān)憂,“你這樣,我怎么放心?”
她冷冷推開他,“讓開!”執(zhí)拗,堅決,眸光閃動那一抹不為動容的倔強(qiáng)。
“沖個澡,然后我?guī)闳ベI衣服,你這樣出去,人家還以為,你是殺人犯呢?恐怕連你家也能回了!”去駱云川說得合情入理。
青青垂著頭,默然不語。
專賣店一會兒送來一堆衣服,全是名牌,法國貨,青青沒有興趣,只是挑了一套運(yùn)動裝,換上了。
夕陽如血的掛在天邊。
當(dāng)她們再次回到筒子樓的時候,剛才驚心動魄的地方,卻是寂靜如初,連一滴鮮血也看不出來,如常一樣的平靜。
家里沒有人,大門敞開著……她瘋狂的翻著屋內(nèi),卻發(fā)現(xiàn)剛剛柳春芝明明說在家,怎么眨眼就不見了,連駱云川也一頭霧水……
忽然想到什么,青青趕緊把爺爺留給自己東西,趕緊一看,居然空空如也……
瞬間,她懵了。
柳春芝,可惡,居然拿走爺爺用生命換來的東西,青青還沒有來得及見,說是給景家的,里連什么東西也不知道,她如何負(fù)了爺爺?shù)闹赝?,腿一軟,咣?dāng)?shù)囊宦?,她坐在了地上?
一波邊一波的打擊,令她真的受不了。
父親突然病逝,剛見面的爺爺生死未卜,繼母卷走了爺爺臨終的東西……她的大腦一遍一遍的回憶著,最近發(fā)生的事情,仿佛自己成了一件最晦氣的東西,自己到哪里,哪里就有事發(fā)生,掃把星……
霉事次第而來,連給人喘息的機(jī)會都沒有。
剛剛堅強(qiáng)起來的心,又被一輪輪突如其來的變故粉碎著,一片片,扯進(jìn)無聲的遂道里,漫空飛舞,落下的不是雪花,卻是滴滴鮮花經(jīng)……
不,
還有天天管家,她想到天天管家不能沒有自己,所以頑強(qiáng)的站了起來。
駱云川一聲不語,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也不知道到柳春芝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但他知道柳春芝攜款潛逃的定義稍大一些,因為屋里被翻得亂七八糟,他什么也沒有問,默默的伴著她。
車子飛快的駛向醫(yī)院。
青青心急如焚,或許繼母,父親墓前哭訴呢,她安慰著自己,小手緊緊的收在一起,掌心滲著一層細(xì)汗,粘粘的滑滑的。
奔向墓地。
卻沒有看到柳春芝的身影,她連忙攔住,詢問墓地員工,員工們紛紛搖頭,“今天好像沒有來過!”
頹廢的青青坐在長廊的椅子上,她全身的力氣,好像被抽空了般,雙眼空洞,迷茫,沒有一點生氣,呆呆的,發(fā)生的太快了,太多了,她的心里有些承受不了,想起爺爺有句話,為了父親,為了自己……
什么都不重要了,爺爺?shù)降自谀膬?,生不見人,死不見尸?青青的心里一遍遍的過著今天的一幕幕,感覺就像做夢一樣。
“送我回家!”
她只說了四個字,便再也說不出其它的話,身邊的風(fēng)景一路路的倒退,而自己也在人生中一步步的倒退,甚至是無底線。
“讓我靜一靜!”
她一直坐在窗口,希望柳春芝可以回來,或者她是出去打麻將了,她疲憊的坐在門口的椅子上……
又想起那句話,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易!
下一步,她該如何走下去,如果自己倒了,天天管家誰來管,如果自己倒了,楊婉儀等一群人正在看著笑話,巴不得自己馬上死掉,或許混得豬狗不如……
她偏不讓他們看笑話,她要好好規(guī)劃自己接下來的人生……
明天又是一個全新的自己,不管柳春芝是否回來,已經(jīng)不重要了。
那一抹高大帥氣頎長的身影,又不自覺的劃過青青的腦海,自己是沉淪了,如何在這一場沉淪之中,她爬出來,她不知道,但她需要時間……
而巴厘島小區(qū),
靜靜的看著2801的房子,一點動靜也沒有,景天楚意外的煩燥起來,如果只是為了祖家的家仇與基業(yè),他計劃一步又一步,每一步,都完美無瑕,可得自己的心卻是計劃外的東西,他不會相信自己的感覺。
報仇的感覺不是很爽嗎,可是自己覺得一點也不痛快……
那種心疼的感覺早在六年前就消失了,為何今天如此的疼。
景天楚撫著胸口,皺著眉坐在沙發(fā)上,一直坐到了天亮,他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那一盞燈,他始終開著,能為回家的人照亮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