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海騰,喧囂暴,似雷炸鳴的掌聲以近乎於宗教徒般的狂熱掀翻了連勝所積累下來的全部喧囂,而如此的瘋狂卻僅僅只因爲三個簡簡單單的字“博望臺”。
博望樓,號樓卻非樓,樓志在高,此樓卻直面向下,且此樓亦非彼樓,彼樓有式才成樓,而此樓有式卻無樓。
博望臺,號臺卻非臺,臺爲勝,爲生,爲名,而此臺卻是隻爲死。
無數強者的傲然赴死,鑄就了此臺之博。
不盡豪強的屍體堆積,鑄就了此臺之望。
唯一至強的冷血碾壓,鑄就此博望之臺。
......
博望臺,啊!多麼動聽的名字,僅僅是因爲聽到了這個名字,我的身體居然戰慄了起來,不是因爲恐懼!不!是恐懼,但不單單只是恐懼,更多的是心中所燃起的不滅激情。
博望臺的兇名,不是校場上如同慢火煎熬而出的粘稠,它是更加熱烈,更加兇猛的迸發。即使這博望臺的殺名猛烈到似要燒卻我的存在,可這又何所惜,現在的我就爲這三個字而沸騰。
嘴角上,鮮紅粘稠的淡淡腥臭蔓,劃過脣邊延進了舌尖,延進了我的心,只是撩撥著我廝殺的心絃。但我明白,戲纔剛剛開始,而戲的主角還沒,沒有登場,我只能略略地平復著肆虐的躁動。
既然如此,難道只是爲了一死?是也不!我只求一戰!
“博望臺,戰或停?”
冰冷的聲音中毫無情感的兌現,我怔怔無聲,隨之衝動在渴望中誕生,衝動攀升而起堵住了我的喉嚨,我的嘴脣激動地顫抖著,我的雙眼中燃燒著熊熊的瘋狂。
我原本只是麻木地等待著生死臺,麻木地忍受著成爲強者的噬心煎熬,麻木地思考著接下來的作戰計劃。我的一切也只是被麻木所支配,我在等待生死臺,可我知道即使是生死臺也無法衝破我自身的牢籠。我之所以依舊站在上面不過是爲了延續我渺茫的希望。
可我怎麼也沒想到,這份麻木卻被上天降下的恩賜砸的粉碎。我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什麼都不需要想,什麼都不需要怕,只要遵循本心,吶喊出了心中追求的慾望:戰!
按照比賽的規則,我是有權選擇放棄的,而結果也不會因爲放棄而有所改變。我依然可以繼續參加生死臺,依然有權角逐黑衣的名號,因爲我有這樣的資格。
但我要親手葬送這樣的權利,雖然放棄博望臺會意味著我將失去狗屁不通的名聲。但那羣雜碎口中呼喊出來的垃圾強者是那麼值得稀罕的東西嗎!那些廢物的鄙視是那麼值得放在心上的嗎!
當然放棄,也就意味著我擁有活下來的權利,但活著又能怎麼樣,這樣的不死不活又能怎麼樣。難道再是繼續重複那沒有盡頭的無聊戲碼,不!我要成爲強者,而不是戲子!
而且放棄博望臺在絕對的意義上,我將永遠失去成爲強者的唯一機會。或許在那些弱者的眼中我依舊強大,但是我卻永遠地不可能再變得強大,因爲我連面對真正強者的勇氣都沒有。
不可否認,博望臺是恐怖的,因爲那是無數挑戰者的屍體鑄就而成的威名。沒鬼知道這納鬼窟存在了多久,也沒鬼清楚這博望臺在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博望樓中進行過多少場虐殺。但有一個絕對的事實從以前開始就流傳了下來,一個毫不動搖的事實,那就是在博望臺上沒一個挑戰者能在一招下活下來的。
儘管現實是如此殘酷,我依不惜一戰。原因很簡單,就是想變強。或許老老實實地慢慢積累會顯得更加踏實一點,但在地府,這種道理就像放屁一樣臭不可聞。沒有功法的支持,我如何尋求強大。沒有足夠的魂力支撐,我怎麼變得強大。誠然體悟與兇獸的戰鬥經驗,領悟力量真之所在也是不錯的選擇,但那隻不過是無知的妄言,沒有絕強的領悟力又能做到什麼。
我自死後到現在爲止,已經不知飄過多少年月。我也曾弱小,也曾茍延殘喘。那時候的一切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或許是可恥,或許是悲哀,或許又是可笑。但不知爲什麼依然歷歷在目,從過去開始它就一直在告訴我,不管在廢物眼裡我多麼強大,我依舊弱小,正因爲這刻骨銘心迴盪在靈魂中,現在的我才能傲立在這裡,傲立在無數強者祈求的博望臺上。
無數個歲月的重複讓我對反覆的變強方式產生了疑問,因爲這種單純的努力已經無法滿足我變強的慾望。我開始迷茫前路究竟在何方,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繼續變強的潛力。而爲了改變現在這僵持的現狀,我毅然參加了校場,只爲那生死臺上強者的一戰。在校場上我給自己定下的對手是略強的兇獸,即使我知道這個環節不過是爲了積蓄魂力而準備的,我也完全可以選擇旗鼓相當,但我不會違揹我的原則,只要比我強的,我都要挑戰。
而回應我期待的就是這博望臺,雖然它的結果不是挑戰者所期望的。但它獨有的致命誘惑是不可阻擋的,博望臺上只一招。接住了就是活,接住了就代表我可以朝著強者之路繼續走下去,因爲我有那個資格。接不住就是死,也就是說我的器量不過如此,繼續茍活幾千年也不過如此而已。
我要成爲強者,我要證明我的價值,我不需要在不溫不火的生死臺上的僞強者,我要挑戰真正的強者,即使是以我的生命爲代價。
灰衣聽到了我的吶喊,點點頭,算是承認了我的魯莽吧。他冷聲道:“博望臺上只一招,戰者何名?”
“戰者無名,只爲戰!”我冷冷回答,屍體的名字有什麼意義,等我活下來我的名字纔有存在的價值,等我活下來我要把自己的名字刻進這羣廢物的腦子裡。
“好!博望臺開!”似乎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灰衣的聲音似乎有了點起伏。
黑色大門再次拉起,我甩開盾牌,緊握手中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