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吾整個人靠在洗手臺前,她看著門邊的人,下一秒抬腳,走到他身邊,挽起他的手臂,解釋道,“我不認識他,剛才是他莫名其妙地把我堵在洗手間里。你生氣了嗎?”
秦吾覺得,剛才那場誤會的罪魁禍首就是離開的男人,但是這件事不管自己有沒有錯都必須給穆旭臣一個交代。雖然他平時沉默寡言地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剛才那句“秦吾現在是我的女人”準確無誤地撩到了自己的心坎上。
穆旭臣斂眉,抓起她剛才被顧西爵抓過的手腕,嫩白的皮膚上多了一圈紅色的手印。
“顧西爵是你以前認識的人。”穆旭臣望著她,兀自說了一句話。
他表情淡然,可秦吾從他深邃的眼神里看到了在乎,他是剛才兩個人在洗手間里的事計較呢。秦吾順著他的大手攬起他的臂彎,然后小身子很自然地貼在他手臂上,“以前是以前,對我而言能忘記的人都不重要。旭臣,我現在有你還有秦深,就覺得非常幸福了。”
秦吾說的實話,三年前的車禍讓她丟失了部分記憶,除了不能參與父親病逝的喪禮讓她覺得遺憾之外,其他的人和事都不在她遺憾的范圍里。如果那些人和事足夠重要,她就不會忘記了。
“旭臣,我以后和那個人保持距離,免得你誤會。”秦吾挽著穆旭臣的手臂,伸出一個手掌舉在面前,做足了保證的樣子。現在她只在乎秦深和身邊的男人,別的人都可以不在乎,更何況還是遺忘了的人。
穆旭臣的丹鳳眼盯著她看了好一會,秦吾清澈純凈的眼底沒有絲毫波瀾,最后他執起她的手,走回餐廳。
“媽咪,你的手腕怎么了?”餐桌前,秦深已經把面前的黑森林蛋糕全吃完了,他拍著鼓鼓地小肚子看著秦吾手腕上的淤紅,心疼道。小家伙還不忘伸手捧起秦吾的手腕,放在手心里吹風,好像這樣能夠使她手腕上的傷不疼了似的。
秦深的話奶聲奶氣地,聲音不大卻足夠讓餐桌前的每個人聽見,他們的目光全都投向秦吾看著她的手腕,特別是穆子晴,看過秦吾手腕上的紅印再看向身邊的顧西爵,他一張臉沉到底,晦暗如深。
“媽咪,你還疼不疼?”小家伙捧著她的手腕,吹了好一會兒,小腦袋露出來呈在秦吾面前。
秦吾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搖頭道,“媽咪就是不小心撞到了洗手臺上,有小深這么貼心的照顧媽咪早就不疼了。”實際上,手腕上的淤紅比起三年前的車禍根本算不了什么。她說話的時候,目光避開對面的人,答應過穆旭臣要和那個人保持距離的承諾,她總會做到。
小家伙聽見她說不疼,繼續又揉吹了一會兒才罷手,他轉眼時驚訝地發現秦吾脖子上的項鏈不見了,小家伙立即驚呼,“媽咪媽咪,你的項鏈呢?”說著,他還不忘指著秦吾的脖子。
這時候秦吾才意識上一直掛在脖子上的項鏈不見了,她起身離開餐桌去洗手間找尋,但是找了好一陣還是沒發現。她回到餐廳,落座回自己的椅子,因為丟掉了穆旭臣送的項鏈,臉上的笑容都變得勉強。
剛剛還掛在脖子上的,怎么一會兒工夫就不見了?她換衣服的時候又沒摘下來,等等,好像剛才換衣服的時候項鏈就不見了。
“媽咪,那條項鏈可是爹地送的,它和你的戒指正好是一對呢!”秦深看出秦吾的不高興,同時他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多說了話。
小家伙的話傳進顧西爵的耳朵里,他說的項鏈和戒指正好是一對的話讓他本能地將目光轉移到秦吾的手上。左手修長纖細的無名指上套著一顆碩大的鉆戒,兩顆心形的設計格外醒目,他盯著那枚戒指,扣在餐桌上的大手收地越來越緊。
這枚戒指是三年前他委托queen的首席設計師設計的,全世界只有這一枚,根本不存在與它成對的項鏈。
“呀!”小家伙從秦吾身上挪開的目光正好往前,越過圓形的餐桌看見對面的顧西爵,在他胸口的西裝上看見了一條閃閃發亮的銀色鏈子,然后他不可置信地盯著顧西爵看了起來。
媽咪的項鏈怎么會在子晴姑姑男朋友的身上?
“小深啊,你驚訝什么?是不是蛋糕吃的不夠還想來一塊,曾祖母讓人給你去拿好不好?”老太太見自己的小乖曾孫一副驚訝的表情,忙問他。當然她也不忘順著小曾孫的目光看過去,但是她眼睛的視力不行,只能看見對面坐著的人,并不能看見別的。
這邊秦吾也順著兒子的目光看過去,一條銀色鏈子掛在顧西爵的胸口,她想挪開眼,但是又怕不及時處理那條鏈子會被所有人都看見反而惹來不必要的誤會。可是這里這么多人,要怎么處理?
秦深盯著顧西爵看了好一會兒,他在轉頭看看身邊的秦吾,小家伙機智地發現媽咪臉上的不自然。一直立在旁邊伺候的傭人聽了老太太的吩咐,給小少爺又端了一塊蛋糕過來。可現在秦深整個人的心思都在項鏈上,對自己一直魂牽夢繞的蛋糕反而視而不見了。
“曾祖母,我覺得子晴姑姑的男朋友好帥,小深能不能讓他抱一抱?”秦深想到了提媽咪解圍的辦法,伸著小胖手指著對面的顧西爵,臉上全是憧憬的目光。
秦吾不知道自己兒子葫蘆里賣什么藥,但是聽到他要讓顧西爵抱,還是抓住他的小胖手,反對道,“你別胡鬧,顧叔叔是客人,你把他衣服弄臟了怎么辦?”其實她才不管秦深會不會把顧西爵衣服弄臟的問題,她擔心的是小家伙一蹭到顧西爵身上,就會讓大家都注意到項鏈的事。
“我不介意。”餐桌對面,顧西爵避開穆子晴按在自己手背上的手,伸手向秦深招了招手,“你過來。”說著,他的身體往旁邊轉了九十度,伸出雙臂來歡迎小家伙。
秦深拖著秦吾的手,從高高的椅子上蹦下來,撒著兩條小短腿跑到顧西爵身邊,然后張開雙臂撲進顧西爵的懷里,讓他抱到腿上。
“顧叔叔,你身上好香,好像都是子晴姑姑的香水味道,好好聞啊!”秦深和顧西爵面對面,他冷不丁地將小身板全縮進顧西爵的懷里,小臉蛋蹭在他胸口不停地聞著,小胖手伸在他的胸口把項鏈抓住。
“……”秦吾不知道秦深又在抽什么瘋,以她的角度看過去,小家伙臉蹭的地方就是項鏈掛著的地方,等他蹭完,那條項鏈已經不在了。秦吾以為項鏈掉到了地上,她不經意地彎腰往地上看了看,沒發現任何東西。
她的目光再從地上轉到兒子身上,終于看見他的小手團成一個拳頭,項鏈的一個頭還從指縫里露出來。
這小人精……
原來不是真的想要讓人抱,而是比她先看見了項鏈所以才想法設法地替自己去拿拿回來。難怪連自己最喜歡吃的蛋糕都不那么熱衷了。
秦吾起身,繞過大半張圓形的餐桌走到顧西爵身邊,她避開顧西爵的目光,扯過兒子的手臂將他從顧西爵腿上抱開,“我們坐那邊去吃飯,別打擾顧叔叔。”剛才在洗手間里發生的事,她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對顧西爵的不禮貌她也只當是一個不記得故人的魯莽舉動,沒必要深究。
秦深拿到項鏈,自然心甘情愿地讓秦吾抱著離開,走回自己座位的時候,他兩條手臂搭在秦吾的肩上,臉埋進她的脖子里,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低聲喃喃道,“媽咪,我可是幫你的大忙噢!所以我今天吃了兩塊蛋糕,你不許生氣,更不許趁沒人的時候和我講大道理。”
“……”秦吾抓著兒子的屁股,暗暗拍了一下,對他說出的條件想拒絕,可是想到他小手里拽著的項鏈又收了聲。
小家伙這腹黑的毛病跟穆旭臣真是學的一樣一樣的,等以后長大了估計會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媽咪,你的項鏈原來藏在我的口袋里,我出門的時候忘記給你了!”小家伙和秦吾達成協議,這邊就囔著嗓子把手心里的項鏈展示在大家面前,還不忘把這個責任都推在自己身上。
遠處顧西爵看見他小手里的項鏈,在看看自己的胸口,被項鏈的鎖扣刮過的西服表面有許多的絲線都被勾勒起來了。他這才意識到剛才秦深不是真心讓他抱,而是趁機把他衣服上的項鏈拿走。
這么小的年紀就懂得在眾人面前保護自己的母親,真不愧是穆旭臣生的好兒子,背地里的手段可是一套套地學的很溜!
“老太太,大老爺回來了。”立在旁邊的管家,看見玄關的大門打開,自家老爺從外面風塵仆仆的進來,她忙提醒餐桌前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從剛才的鬧劇上移開,看向門口。只見穆慶年拿著公文包走進來,錢美華趕緊迎上去,接過他手里的公文包,“還沒吃飯吧。我們大家都在等你呢。”
穆慶年的臉色極不好看,當他看見餐桌旁的秦吾時,臉色直接沉到了谷底,他冷哼一聲,對著自己的兒子說道,“旭臣,你跟我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