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xù)三天,榕城的新聞都是有關(guān)臧天霸及一眾黨羽落網(wǎng)且臧天霸因進行巨額毒品交易被警方當(dāng)場抓獲,因拒捕妄圖逃脫法網(wǎng)被警方擊斃的消息。
臧天霸稱霸榕城二十余載,可謂“傳奇”。
只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臧天霸如今落得不得善終的下場,榕城人民群眾樂見這樣的結(jié)果,且這樣的結(jié)果仿佛也在意料之中。畢竟,法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
……
潼市老城區(qū),隱蔽在迂回弄巷深處,一座環(huán)境宜人的四合院。
立春。臨近正午的陽光干凈暖融。
劉美蕓搬了把椅子放到院子里,又搬了一方小桌放到椅子旁邊,擺上瓜果和盛秀竹平時愛看的書。
盛秀竹裹著羊絨毛的披肩從屋子里端莊的走出,抬頭往天上看了眼。
今天這天,可謂晴空朗日,萬里無云。可她這心,怎么就明朗不起來呢。
盛秀竹走到院子里,慢慢坐到鋪著厚厚絨毯的椅子上,輕皺眉說,“美蕓,廷深這幾日還是沒來電話么?“
劉美蕓搖搖頭。
盛秀竹吸氣,“老大和老二呢?”
“……大少爺沒來電話。二小姐昨天下午打了電話來,但您那會兒在午休。”劉美蕓看著盛秀竹陰郁的臉,聲音越說越小。
盛秀竹閉眼,“不用問了,瑾玟也沒打吧。”
劉美蕓抿唇,“……聽說四小姐最近跟朋友合伙開了一家原創(chuàng)品牌的服裝店,忙呢吧。”
盛秀竹背往后一靠,雙唇緊緊合著,沒再說一個字。
劉美蕓看見,在心里輕嘆了聲,“夫人,您中午想吃點什么,我給您做。”
“……隨便吧。我不一定吃得下。”盛秀竹閉上眼,把肩上的披肩往胸前裹了裹,皺著眉說。
劉美蕓嘴角顫了下,沒再說什么,去了廚房。
就在她跨進廚房門檻時,眼角忽地掃到院門口那一片紅。
劉美蕓頓下,側(cè)身看向院子門口。
女人穿著大紅色的風(fēng)衣,內(nèi)襯米白色長裙,魚嘴高跟鞋,頭發(fā)往一側(cè)綁成了一個大辮子,拎著紅色的手拿包笑顏如花的走了進來。
不是……梁雨柔是誰?!
劉美蕓瞇了下眼。
幾年前,雖說盛秀竹和戰(zhàn)津沒離成婚,但她也從戰(zhàn)家搬了出來,找了這么個清凈偏僻的小四合院住著。。
而這幾年,梁雨柔來的次數(shù),比戰(zhàn)廷深幾兄妹加起來的次數(shù)都要多得多。
劉美蕓看到梁雨柔走到盛秀竹面前蹲下,笑著握著她的手。
盛秀竹在睜開眼看到梁雨柔時,眼眸里一下晃動起歡喜,拉著梁雨柔讓她跟她同擠坐到那把椅子上。
劉美蕓看到這兒,眼睛閃了幾下,沒再繼續(xù)看下去,轉(zhuǎn)身鉆進廚房準(zhǔn)備午餐。
……
“雨柔,你今兒怎么來了?”盛秀竹喜悅的拍著梁雨柔的手,笑得眼角的皺子一目了然。
梁雨柔把包放到小桌上,對盛秀竹眨眨眼,“我看今天天氣好,想著伯母應(yīng)該在想,這時候要是有人陪我曬曬太陽,散散步就好了,所以我就來了。”
“哈哈。這世上怎么會有你這么貼心的孩子。”盛秀竹眼底盛著笑,有感動,也有真實的喜歡。
這些年,若非她常往她這兒走動,她不知道得多寂寞。
因為梁雨柔,盛秀竹有時會覺得,她那幾個兒女,還不如一個外人來得貼心。
所以。
盛秀竹對梁雨柔的喜歡,在這幾年,可謂與日俱增。
“伯母,您最近休息不好么?”梁雨柔關(guān)切的看著盛秀竹,伸手撫了撫她眼簾下的青黑。
盛秀竹眼角浮現(xiàn)一抹暗色,拉著梁雨柔的手說,“伯母最近是越來越覺得生兒育女真是沒意思。”
“伯母怎么會這么想呢?您的這幾個孩子,個個出類拔萃,人中龍鳳。您不是應(yīng)該感到驕傲才是么?”梁雨柔奇怪的盯著盛秀竹。
盛秀竹嘴角苦澀勾了下,“我到這個院子里已經(jīng)有三年多。廷脩情況特殊便不說了,一年能回來看我兩三次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瑾瑤非要當(dāng)那什么大明星,一年到頭也忙得昏天黑地,平日里別說回來看看我,就是給我打電話的次數(shù)就少得可憐。廷深……廷深也忙啊。戰(zhàn)氏那么多員工還靠著他發(fā)工資。他也總不能往我這兒跑。加上因為相思的事,廷深這幾年過得也不好。他自己便自顧不暇,又哪還有閑心關(guān)心我這個老太婆。”
盛秀竹說到戰(zhàn)廷深,就沒再說下去。
梁雨柔垂了垂眼,“深哥他們各自身上都擔(dān)著責(zé)任,身不由己。好在您還有瑾玟可以時時過來陪您。”
“她?”盛秀竹看著梁雨柔,眼底有失望也有心痛。
梁雨柔眼眸縮了縮,抬起眼睛看盛秀竹時,眼眸又是一片清明坦蕩。
“她現(xiàn)在怕是已經(jīng)忘了還有我這個母親了吧!”盛秀竹自嘲。
“怎么會呢伯母?”梁雨柔握握盛秀竹的手,對她寬心的笑,“您最心疼瑾玟,在瑾玟心里,您也是最重要的。她現(xiàn)在年紀(jì)還小,難免任性些,玩性重些。也許她不能每天過來陪您。但我相信,瑾玟一刻也沒忘了您。”
“你啊,就知道幫他們說話。”盛秀竹無奈的點點她的鼻子。
梁雨柔笑著靠在她肩上,“在雨柔心里,伯母和深哥他們早已是我的家人。既然是家人,我的心,自然是向著的。”
盛秀竹心尖觸動,眉心卻微微擰起,垂眸看梁雨柔,“雨柔。”
“嗯?”梁雨柔勾著唇抬頭,看著盛秀竹。
盛秀竹盯著她的眼睛,“雨柔,你今年快三十了吧?”
梁雨柔臉僵了一寸,強顏歡笑,低下頭,“嗯。”
盛秀竹心疼的摸她的頭,“雨柔,你是個好孩子。廷深他……不值得你這么等待。”
“伯母,誰說我在等深哥了。”
梁雨柔還是低著頭,“我只是,看到深哥那樣封閉自己,很心疼,我也……放不下……”
梁雨柔提氣,抬頭看盛秀竹,雙眼緋紅,“更何況,我到現(xiàn)在還沒遇到比深哥更優(yōu)秀更好的人。說不定哪天真讓我遇上了,我可是會毫不猶豫的嫁過去。”
盛秀竹望著梁雨柔委屈忍淚的模樣,心思加重,手指撫過她的臉頰,“你這么好,廷深他怎么就看不到呢?我巴不得你能做我的兒媳婦。”
梁雨柔抱住她,“我也好希望您能做我的婆婆。只可惜,我沒那么好的命。”
盛秀竹心痛了下,手掌覆上梁雨柔的背,“誰說的?”
梁雨柔頓了頓,松開盛秀竹,雙眼溶著水汽迷惑的看著盛秀竹,“伯母……”
盛秀竹深呼吸,用力抓住梁雨柔的手,目光定定盯著她,“雨柔,你對廷深的情意,伯母這幾年都看在眼底。伯母知道,你對廷深是真心實意,且不求回報的喜歡。伯母覺得,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像你一樣無條件喜歡廷深的女人。有你陪在廷深身邊,照顧他,陪伴他,是對廷深最好的安排,也是廷深的福分。”
“伯母,您這話什么意思啊?”梁雨柔懵懂。
“傻孩子!”盛秀竹嘆息,“廷深今年也快三十四了,婚事已不能再拖。正如你所說,廷深封閉了自己四年,也該走出來繼續(xù)他的生活,而不是一味的活在過去。你們年輕人不都說,忘掉一段感情,開始新的生活的方式,就是開始新的一段感情么?伯母覺得,你就是廷深新的那段感情。”
“伯母。”梁雨柔還是愣愣的。
盛秀竹對梁雨柔笑笑,“所以從今往后,雨柔你要多多到廷深面前走動,拿出女人的柔情和溫柔對他。日子久了,我就不信廷深他真能做到無動于衷。”
梁雨柔憂愁的看著盛秀竹,“伯母,您是讓我再去爭取一次深哥么?”
“伯母就是這個意思。你放心雨柔,伯母這次,一定不遺余力的幫你!”盛秀竹自信滿滿道。
梁雨柔望著盛秀竹,眸光里的猶豫和糾結(jié)閃爍了良久,她方緊吸口氣,對盛秀竹重重點頭,“嗯,我會努力的。”
“這就對了!”
“伯母,您對我真好。”
“你對伯母也好。”
“嘿。”梁雨柔靠在盛秀竹身上,垂著眼皮往下的視線根根都帶著冷笑和狠鷙。
四年,她花了快四年的時間,終于等來了她這句話!
若還等不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來!
……
晚上十點過,聶相思哄時勤時聿睡著,便回房洗澡洗漱。
一切就緒,她便裹著羽絨被,坐在床上,拿著手機等某人的電話。
手機上的時間剛跳到十一點。
某人的來電便一下跳閃到聶相思眼前。
聶相思雙瞳晶亮,飛快將電話接聽,“三叔。”
“傻。”戰(zhàn)廷深淳淳淺笑。
聶相思吐吐舌頭,正要說話。
那人又說,“下樓。”
聶相思蒙圈。
也就在這時,別墅外突然響起一陣汽車引擎聲。
聶相思分明的眼眸倏地瞠大,心跳在瞬間狂跳。
呆滯了兩三秒鐘,聶相思一下掀開身上的被子,跳下床,鞋子都沒穿,像一只輕靈的燕子朝門口飛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