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相思瞳孔陡然緊顫,再也無法繼續思考。
開始只是單純的唇面貼著唇面,可是漸漸的,戰廷深便有些不滿足這樣的簡單觸碰,驀地伸手扣住聶相思的后頸,加深了這記吻。
唔……
聶相思皺起眉頭,一雙眼霎時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看著格外的楚楚可憐。
他霸道的吻著她,不給她一丁點反抗的余地。
聶相思因為呼吸不暢,一張小臉憋得通紅,偏偏還無力推開。
直到聶相思感覺他要是他再不退開,她就要窒息而亡了,他才戀戀不舍的從她唇上撤離。
極度幽暗的寒眸凝著聶相思水霧蒙蒙的雙瞳,戰廷深喉頭滑動,拇指輕撫上她微潤紅腫的下唇。聶相思一對小拳頭攥得緊緊的,拳心里全是汗水。
心房在戰栗,連帶著她整個人都在發抖。
剛剛那般親密細致的吻著她的男人,是她一直叫三叔的人。
在她心里,他是長輩,是像父親一樣偉岸高大讓她依賴信仰的存在。
可是,父親不會像這么吻他的女兒……
聶相思很怕,很慌,同時還有一股莫名的情緒在拉扯著她。
這樣的感覺前所未有,并且,讓她極端不安。
……
這晚,聶相思到底還是被戰廷深霸道帶回了珊瑚水榭。
當看到聶相思被戰廷深牽著朝樓梯上下來時,戰津和盛秀竹兩人驚訝得都不會說話了。
這兩人,是什么時候來的?
因為驚愕,以至于看著聶相思和戰廷深走出堂屋,兩人都沒反應過來。
而戰曜此時在樓上書房,根本不知道聶相思被戰廷深帶走了。
戰瑾玟亦在自己房間里玩直播,壓根不知道戰廷深來過。
回到別墅,戰廷深直接抱起聶相思進了他的房間。
坐在柔軟寬敞的大床里。
聶相思不由得想起……那晚在這張床上,他親她的事。
她那時只以為他是認錯了人,可現在……
聶相思只覺耳朵尖火燒火燎的燙,心頭卻噗噗跳個沒完。
三叔沒有將她抱回她自己的房間,而是把她帶到他的房間,是想……
聶相思臉白了下,大眼惶然的轉了轉,輕繃著小臉慌忙從床上下來。
“干什么?”戰廷深一直站在床側盯著聶相思,默不作聲的看著她小臉上的變化,直到見她試圖下床,方輕瞇了眸子,淡然開口。
聶相思一頓,抬起烏黑水潤的雙瞳看向戰廷深,說話的時候嗓子眼不停的抖,“我,我回自己房間。”
戰廷深默了兩秒,說,“今晚就在這里睡。”
“不可以。”聶相思提氣,有些激動道。
“……”戰廷深斂眉,沉沉盯著她,“又不是沒在這里睡過,有什么不可以?”
以前她不知道……
現在知道了。
她怎么還可以若無其事的在他這里睡。
聶相思抿緊嘴唇,輕輕皺著秀氣的眉,倔犟道,“我回我自己房間睡!”
戰廷深沉眉,冷眸靜寂的瞅著聶相思。
聶相思心尖抖了抖。
又這樣,每次都這樣。
只要惹他不高興了,就用這種凍死人不償命不聲不響的目光盯著她!
聶相思挺直腰桿,暗哼,看吧看吧,反正這次她是絕對不會妥協的!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聶相思郁悶的想伸手薅自己的頭發,干嘛啊這是!
鼓起腮幫子,聶相思又憋屈又委屈的看著戰廷深,聲音啞啞的,“三叔,我好困。”
戰廷深低壓著的長眉微動,“既然困了,就睡覺,別耍小孩子脾氣。”
她哪有耍小孩子脾氣!
聶相思不服的盯著他,據理力爭,“我只是想回自己房間睡,是你非要我,我留在這里,明明是你無理取鬧,說我……”
“誰知道半夜人會不會憑空消失?”戰廷深瞪著她,冷哼。
“……”聶相思抿住嘴巴,明白過來。
某人是擔心放她回房休息,她再來個“離家出走”不見蹤影什么的。
臉微熱,聶相思有點囧,拿眼角小心的瞄他,咕噥,“大半夜的,我能消失去哪兒?”
“就沒有什么你不敢做的!”戰廷深沉聲道。
聶相思黑線,她家三叔也太抬舉她了吧!
戰廷深沒再看她,冷毅的輪廓略顯寒涼,板著臉走到衣柜前,打開,從里拖出一條純白色的薄毯,而后徑直走到了臥室的沙發。
挺拔的身形往沙發上一躺,一條手臂枕在腦后,閉上了那雙凌寒的雙眸。
聶相思傻傻的看著戰廷深,他人那么高,沙發根本不夠他睡的,不夠寬也不夠長,這睡一晚得多難受。
聶相思坐在床上,微微曲起雙腿,兩條細胳膊抱住雙膝,下巴擱在膝蓋上,盯著戰廷深。
這人也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從小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像這樣睡在沙發里,估計也是第一次。
聶相思想著,抬起下巴,伸長脖子朝戰廷深看,小聲喊他,”三叔。“
戰廷深沒搭理她。
聶相思又喊了聲,“三叔。”
戰廷深照舊沒理她。
聶相思抽了抽嘴角,腦袋瓜子再不靈光也不會以為是他沒聽見所以才沒理她,這人這會兒估計不想理睬呢。
聶相思皺皺鼻子。
也沒再自討沒趣。
反正睡沙發的也不是她,第二天起床難受的也不是她。
她在這兒叫喚什么。
這么想著,聶相思抓過一邊的薄被往臉上一蓋,倒在了床上。
太累了。
身體累,心里也累。
聶相思躺在床上,沒一會兒便發出了均勻淺細的呼吸聲,睡著了。
而這時,沙發上的男人,倏地睜開了一雙冷銳的寒眸。
……
翌日,樓下客廳。
“戰廷深,誰準你把相思帶走的?你過不過分,嗯?說都不說一聲就把人帶走,你知道我今早去房間找相思她不在我有多著急嗎?你是不是嫌我活太久,想一下把我氣死,一了百了?”
戰廷深穩穩坐在沙發里,黑色手機開著免提,放在沙發前的長幾上。
手機里戰曜氣急敗壞的聲音已經持續了快五分鐘。
這期間,戰廷深愣是狠得下心一個字都沒答應戰曜。
“你說,你自己說,是你把相思立馬給我送過來,還是要我這把老骨頭親自過來接?”戰曜氣極,喘著重氣道。
戰廷深眼皮都沒動一下。
“戰廷深,咳咳……”
戰曜大吼,卻似被猛地嗆到了,劇烈的咳嗽起來。
戰廷深低垂的黑睫微頓,隨后才緩慢的掀起,將手里的報紙放在身側的沙發上,彎身拿過手機,取消免提,放在耳邊,“思思跟我住習慣了。您要是想她,隨時可以過來看她。但要讓她從我這里搬到老宅,不可能。”
戰曜還在咳嗽,咳得說話都吃力,“咳咳,你,臭小子,咳咳,翅膀硬了你,咳咳咳……”
“爺爺,您保重身體。”
“少在那兒說風涼話,有你這樣的孫子,我身體能保重得了才怪!咳咳咳……”戰曜更為光火的吼道。
戰廷深抿唇,沒再出聲。
“掛了!”戰曜氣哄哄的吼,而后啪的聲把電話給掛了。
戰廷深聽著手機里傳來的忙音,面無表情將手機放回了長幾上,冷眸微瞇,朝二樓看了去。
……
聶相思是被一陣灼痛感給疼醒的。
睜開眼,就見張惠蹲在床沿,手里拿著碘酒和棉簽在聶相思右下腹抹。
“……張阿姨,你干嘛呢?”聶相思輕吸著氣,抬起腦袋,低頭看張惠。
“噢,剛才李醫生來看了你的傷口,說是想愈合得快,還是得包扎。本來李醫生要親自弄,可是先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讓。就讓李醫生把方法交給我,讓我弄。”張惠沒抬頭,認真在聶相思傷處附近抹著碘酒。
聶相思疼得白皙的肚子一縮一縮的,聽到張惠的話,也沒說什么。
張惠消毒后,抹上藥膏,貼了一塊藥紗在她傷口上,“好了。”
聶相思吐了口氣。
“小姐,早餐我是給您送到房間,還是你自己下來吃?”張惠問。
聶相思白皙的手指摸了摸腹部的藥紗,抿了口嘴唇,看著張惠,“我三叔呢?”
“先生跟李醫生一塊走了。”張惠說。
聶相思又吐了口氣,對張惠道,“那我下去吃吧。”
“誒。那您小心著點,別扯到傷口。”張惠叮囑。
“嗯。”
看著張惠走出房間,聶相思才坐起身,下床,朝洗浴室走去。
……
站在洗浴室洗手臺前,聶相思疑惑的盯著鏡子里自己的脖子。
靠近鎖骨的位置,有一塊拇指大的紅痕,像是被蚊子咬的……
只是,這都快入冬了,哪來的蚊子?
聶相思搖搖頭,拿起杯具接水漱口。
……
下樓吃過早餐,聶相思拿著一套試題卷去了別墅后的花園。
眼看著馬上就要一診考了,她又因為這個闌尾炎手術拖了一周的課,而且,還不知道下周能不能拆線去學校。
躺在花園旁的長椅上,聶相思抽出一張試卷,拿出手機準備計時把這套卷子做了。
可剛調出計時器,手機忽地在她掌心震動了起來,聶相思手一滑,還沒來得及看清來電顯示,便已經接聽了。
聶相思囧了囧,就聽到手機里隱約傳出一道好聽清朗的男音,“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