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聶時聿突地睜圓了一雙分明的大眼,盯著一個地方,驚“咦”了聲。
聶相思抬頭疑惑的看向聶時聿。
聶時聿從毯子里抽出一只小胖手朝窗戶的方向指了指,“為什么?”
聶相思順著聶時聿手指的方向看去,當(dāng)看到整扇落地窗都被用鋁鐵給封住了時,聶相思眼闊驀地縮緊。
“那邊也封住了?!甭檿r勤脆聲說。
聶相思又去看其他的窗口,不出意外,都被封死了。
聶相思心臟突突狂跳,清澈的大眼滿是驚疑,緩緩移到泰然坐著的某人身上。
戰(zhàn)廷深斂著眸,一貫的沉默冷肅。
徐長洋楚郁和翟司默都沒吭聲。
很顯然,別墅里的情況,他們是知道的。
聶相思震驚看著戰(zhàn)廷深的眼眸,在戰(zhàn)廷深長久的沉默和無視下,眼皮緩緩垂了下來。
只是心尖,卻仿佛被一根無形的冰絲纏住,用力拉扯著。
她……好像一直都沒有問,他這幾年,是怎么過來的?
……
楚郁三人留在別墅用完早餐,便離開了。
張惠知道剛被戰(zhàn)廷深和徐長洋抱著的兩個小家伙就是聶相思和戰(zhàn)廷深的孩子,驚喜不已,她萬萬沒想到,聶相思當(dāng)初懷的竟是雙胞胎。
兩個小家伙四點便醒了,這會兒又填飽了肚子,便有些暈暈欲睡。
張惠便上樓,迅速收拾了間臥室出來,讓兩個小家伙暫時休息。
聶時勤和聶時聿睡著后,聶相思從房間出來,站在走廊往樓下客廳看,卻沒有看到某人。
聶相思抿唇,雙眼輕然轉(zhuǎn)向她以前住的臥房。
在原地站了會兒,聶相思微提了口氣,抬步朝她的臥室走。
以為她的房間和某人的房間是相鄰的。
聶相思到自己的房間,免不得要路過某人的房間。
只是,朝他臥室門前路過時,聶相思眼角“很不小心”的掃了眼那扇門,不料發(fā)現(xiàn)那扇門竟是打開了一條縫。
聶相思不自覺停了下來。
就在這時,屋內(nèi)傳來男人冷沉的嗓音。
“讓那些人,兩小時后再過來。”
那些人?
什么人?
聶相思微疑的盯著房門那條縫。
等了會兒,里面都沒聲音傳出來。
聶相思瞇了瞇眼,重新邁步走到自己的臥室門前。
站在門口,聶相思伸手握住門把手的剎那,不禁輕吸了口氣,才擰開了房門。
房門被她輕輕推開的瞬間,聶相思呼吸屏住,瞳孔有些緊張的凝著。
可是當(dāng)臥室的景象在她眼前完全袒露時,聶相思凝住的眼眸慢慢舒展,呼吸也輕然順開了些許。
腰肢冷不丁被人從后勾住。
聶相思驚得差點叫出來,刷地轉(zhuǎn)頭往后看。
某人冷峻立體的臉印入她瞳孔,聶相思繡致的眉頭皺緊,雙手握住他的雙臂想甩開。
然,聶相思的雙手剛放到他的臂膀上,他驀地將雙臂拿開了些,緊跟著,聶相思的雙手被他寬闊溫暖的大手包裹住,而他的雙臂也隨之回到了她纖細(xì)的腰肢上。
聶相思小臉往下拉了拉,掙扎。
戰(zhàn)廷深干脆箍著她的腰,直接將她抱起,提著往聶相思房間里走。
身后傳來房門關(guān)上的聲音,聶相思耳膜微微一炸,裝不了“啞巴”了,忿惱道,“戰(zhàn)廷深……”
“我在?!?
聶相思,“……”
戰(zhàn)廷深將她放下來,裹著她的腰,把她翻個面,面對他摟著。
聶相思小臉怒紅,腮幫子鼓著,大眼格外晶亮的瞪著他。
戰(zhàn)廷深低頭,額頭抵著聶相思的,幽深的黑眸直勾勾鎖著聶相思,聲線溫柔得不像他,“歡迎回家?!?
聶相思睫毛狠狠抖了抖,但還是氣鼓鼓煩他的模樣。
戰(zhàn)廷深示弱般的對聶相思眨眨眼,“已經(jīng)五六個小時,還不打算給我個好臉色瞧?”
聶相思眉尖擰緊,在心里哼哼。
霸道成這樣,連個道歉都沒有,就想她給他個好臉色看,怎么想的?!
“你自己說說,我什么時候氣你這么久過?”戰(zhàn)廷深抱起她,大步走到床邊坐下,強迫性的讓聶相思跨坐在他堅硬的大腿上,冷眸帶了那么點委屈盯著聶相思。
仿佛在控訴聶相思不公平!
五六個小時,久么?
聶相思一點也不覺得!
他這次做得這么過分,從頭到尾將她無視透頂。
這讓聶相思覺得,她的意見,他一點都不看重。
不管是四年前,還是四年后。
他做事從來都這樣,想做什么就做,永遠(yuǎn)不會過問她的意愿。
如果說以前那些還沒聶相思引起重視。
可這一次,聶相思是真的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yán)重性。
設(shè)想一下,假若未來n年,戰(zhàn)廷深都這樣我行我素,想到什么做什么,也不跟她商量,一意孤行,末了還完全覺得自己做對了,這日子要怎么過下去?
所以這一次,聶相思下定決心,如果某人不給她做個保證,或者意識不到自己的問題,這件事在她這兒,就翻不了篇!
戰(zhàn)廷深看著聶相思,見聶相思抿著唇,一雙活靈活現(xiàn)的大眼思考性的輕輕轉(zhuǎn)動著。
只以為她是在考慮要不要原諒他。
黑眸微瞇,戰(zhàn)廷深也不著急催她,單臂摟著她,謹(jǐn)防她不慎從他腿上掉下去,另一只手則抓著聶相思的小手輕捏把玩。
突然,手心一空。
戰(zhàn)廷深眉頭蹙起,抬眸微疑的盯著聶相思板著的小臉。
聶相思將手背在身后,大眼定定的看著他,“給我手機?!?
戰(zhàn)廷深瞇眸,聲線淡涼,“要手機做什么?”
聶相思哼了下,“我現(xiàn)在打個電話也要跟你報備么?”
聶相思“不遜”的話一出,戰(zhàn)廷深的臉?biāo)⒌鼐秃诹恕?
幽寒的冷眸陰森森的盯著聶相思。
聶相思眼珠子微不可見的顫動了下,深汲氣,抬起小臉不懼的看著他,“是不是我告訴你我要手機干什么,你才肯給我手機?”
“……不必!”
戰(zhàn)廷深掐著聶相思的腰,一把將她拎起,“丟”到床上。
聶相思見他豁然起身時,手機也一并扔到了她身邊。
聶相思又哼了聲,沒管他,拿起手機,打開手機屏幕的一刻,才發(fā)現(xiàn)要開機密碼。
聶相思本來想問他密碼的。
想到什么,聶相思抿唇,抱著僥幸心理,點了下密碼,輸入了四個數(shù)字。
然后……尷尬了!
密碼錯誤!
而聶相思輸入的,就是她自己的生日……好吧,就是這么自戀!
聶相思訕訕的抽動了下嘴角,不得已,只好舔著臉,挑眼瞧某人,“密碼多少?”
戰(zhàn)廷深將聶相思之前的動作看得真真的,這會兒看著聶相思臉上的紅暈,忍不住冷笑。
聶相思,“……”強裝著剛啥也沒發(fā)生的鎮(zhèn)定模樣。
“1012?!?
聶相思雙眼一亮,“這不是……”
“哼?!?
戰(zhàn)廷深呲笑,背過身去。
聶相思咬唇,盯著某人挺括的背脊,小臉輕抽。
好吧。
她剛才輸入的是她新歷的生日數(shù)。
而密碼是……她的農(nóng)歷生日。
聶相思悻悻摸了摸自己發(fā)燙的臉,薄薄的嘴角禁不住往上勾。
在床上盤起腿,輸入密碼的手指都帶著幾分輕快。
手機解鎖,聶相思點開撥號鍵,在輸入電話號碼時,翹起的嘴角往下垂了下來。
撥出號碼,聶相思將手機輕輕貼到耳邊,眼睛已經(jīng)泛起一圈一圈的酸澀來。
從榕城離開。
她連道別的話都沒跟奶奶和哥說,就這么……走了。
聶相思垂著腦袋,默默轉(zhuǎn)了身,拿背對著戰(zhàn)廷深這邊。
聽到身后傳來的簌簌聲。
戰(zhàn)廷深冷眸微深,雖沒轉(zhuǎn)過身去,但眼角已經(jīng)掃了過去。
“是歡歡么?”
電話一接通,手機便傳來容甄嬿急切沙啞的嗓音。
聶相思嘴角癟了癟,手抬起摁住澀痛的眼角,淚是忍住了,可掩不住開口時濃濃的鼻音,“奶奶,是我?!?
“歡歡……”
容甄嬿啞著聲音叫了聶相思一聲,而后就沒了聲響。
聶相思忍著的淚,這才滾了下來。
隔了好一會兒,手機才又傳出聲音。
“小妹?!?
“……哥。”
聶相思微怔。
“嗯。到了?”聶臣燚還是平時與她說話時的淡淡語氣。
“嗯?!甭櫹嗨嘉亲?,“奶奶,奶奶沒事吧?”
“奶奶很好。既然到了,就把心定下,知道么?”聶臣燚說。
聶臣燚這話說得很明白了。
他希望聶相思不要再想榕城的事,安心過自己的日子。
可是聶相思怎么能不想呢?
榕城有事事為她著想的親人,而她的親人,還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她怎么能不想,不惦念?
“歡歡……”
“奶奶?!甭櫹嗨槛鋈坏碾p眼在聽到容甄嬿慈祥的聲音時亮了亮,但剛壓抑住的眼淚又都涌了上來。
“歡歡,你在潼市要好好照顧自己,照顧時勤和時聿,奶奶不在你身邊,沒人提醒你吃藥,你自己千萬不要忘了。還有,你走得匆忙,好些東西都來不及帶,所以我剛跟你哥幫你收拾了下,待會兒就給你郵過去,你記得簽收。我這邊你別顧念,奶奶身體硬朗,能吃能喝,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你和時勤時聿這一走,別墅里一下空落落的……”
容甄嬿說到這兒,猛地停下,隔了好一會兒,又才傳來她強顏歡笑的聲音,“不過你哥也答應(yīng)奶奶了,會?;丶摇?,你也別擔(dān)心奶奶沒人陪。啊,知道么?”
“……”
容甄嬿這一番話下來,聶相思捂著嘴,已經(jīng)哭成了淚人兒。
戰(zhàn)廷深無聲嘆息,到底沒忍住,轉(zhuǎn)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