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臣燚無奈看著容甄嬿,他們家老太太,看來是真的一點也不介意他會不會受傷啊!
自從上午撞見聶相思和明西城,盛秀竹連午休都沒有,一個下午都守在客廳,模樣端重嚴肅的跟慈禧太后似的。
聶相思見此,愣是一下午都沒敢踏出別墅半步。
下午六點,聶臣燚大約是打算離開了,是以親自去接回了時勤時聿和勵遠。
聶臣燚剛帶著三個小家伙回來,戰(zhàn)廷深也回了。
只是戰(zhàn)廷深一踏進客廳,盛秀竹雙眼便是一瞇,哼了哼。
戰(zhàn)廷深不禁看了眼盛秀竹,“怎么了?”
盛秀竹臉一板,“我問你,是老婆和孩子重要家重要,還是公司重要?”
聶相思一眾人,“……”
戰(zhàn)廷深微皺眉,抿唇看著盛秀竹沒出聲。
盛秀竹哼道,“現(xiàn)在相思懷孕,正是需要你陪的時候,你倒好,一點也不上心。”
聶相思臉都尷尬紅了,默默抓著勵遠的手,掰他的手指頭玩。
勵遠就瞅了眼聶相思,那一眼,十分縱容。
容甄嬿和聶臣燚對看了眼,又紛紛去看明西城。
明西城架著腿,神情閑散逗時勤時聿,似壓根沒聽到盛秀竹的話。
戰(zhàn)廷深眉頭蹙得緊了,黑眸深邃盯著盛秀竹,卻是說,“我知道了。”
“知道知道,光是知道有什么用。”盛秀竹暗瞪了眼戰(zhàn)廷深,頗有些戰(zhàn)廷深不懂她良苦用心的郁悶。
戰(zhàn)廷深便抿緊唇,轉眸凝向聶相思。
聶相思抬眼快速飛了眼戰(zhàn)廷深,又默默低了頭。
“妹夫啊……”
聶臣燚在這時慢悠悠開口。
聶相思一聽聶臣燚喊戰(zhàn)廷深“妹夫”,就抑制不住的尷尬,小聲的咳了兩下。
戰(zhàn)廷深瞇眼,瞥向聶臣燚。
聶臣燚淡揚眉,盯著戰(zhàn)廷深似是而非的笑,“我們這一來打擾了你這么些天,實在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想著明天就回榕城。”
“回去?”聶相思驚看向聶臣燚,意外道。
不止聶相思驚訝,戰(zhàn)廷深盛秀竹以及明西城都微訝的看著聶臣燚。
這來了不過短短三日就要走,很難不讓盛秀竹覺得是自己照顧不周,讓他們感覺到被怠慢了。
盛秀竹因為明西城和聶相思心里的那點小別扭,在聽到聶臣燚提出離開后,登時顧不上了,倒有些訕訕和不安,抓著身旁容甄嬿的手道,“老夫人,可是我們有哪里做得不夠好?”
該不會是她因明西城和聶相思的事借題發(fā)揮讓他們不高興了吧?
不可否認,她看到明西城握著聶相思的手確實生了氣,說那些話也有替她兒子打抱不平的意思。
但她心里埋怨的只是聶相思明知道明西城對她有意,還給他機會與他單獨相處,而不避嫌。
卻也僅僅只是埋怨。并沒有就因此懷疑聶相思對她兒子的感情。
而她最最不快的,也不過是明西城,不是相思啊!
這般想著。
盛秀竹心下愈是忐忑,怕容甄嬿誤會她,語氣急急說,“老夫人,相思算是在戰(zhàn)家長大的,我對她的脾性不說全然了解,但我相信相思的人品。我對她是完全信任的。若是我說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讓您心里不痛快了,您可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啊。”
要說之前容甄嬿對盛秀竹還有些怨言,不過此時見她這樣著急解釋,心下倒完全認同了聶臣燚之前勸解她的話,便真心勾起笑,拍了拍盛秀竹的手說,“秀竹,你緊張什么?是臣燚要回榕城,我這個老婆子還要留在這兒多叨擾一段時間呢。”
“……您說真的?”盛秀竹盯著容甄嬿。
“不錯。”容甄嬿笑說,“所以往后一段日子,你可要常來陪我這老婆子,省得我寂寞。”
“那是當然的。”盛秀竹舒展了眉頭,松口氣版,笑道。
聽到容甄嬿說她不走,聶相思心下好受了些。
不過聶臣燚就要走了,聶相思也有很多的不舍,“哥,你剛來沒兩天呢,就要走?不是說公司最近不忙么?”
“前幾天不忙,現(xiàn)在突然又忙了。”聶臣燚說。
聶相思雖然很想聶臣燚也多留一段時日,不過他以公司忙為借口,聶相思便不知道怎么開口挽留了。
“榕城到潼市不到兩個小時的航班,分別不用弄得這樣傷感,日后想見就見了。”聶臣燚看一眼聶相思,說得極淡。
聶臣燚這一句句的這樣清淡,清淡得讓人覺得滿不在乎。
聶相思知道聶臣燚性子本就冷淡,但還是被他這樣的口氣弄得有些郁悶,郁悶之下,那抹不舍倒沒開始那么強烈了。
所以聶相思怨怨的斜了眼聶臣燚,憋悶得一個字都不想說。
聶臣燚覷見聶相思郁結的臉,長眉幾不可見的挑動了下。
明西城聽到聶臣燚說離開后,從頭到尾一個字都沒說,只是一雙眼睛卻在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對話中,越來越沉。
……
夜里。
容甄嬿和盛秀竹早早睡下了,聶相思照顧三個小家伙睡下從兒童房出來,在走道碰到了明西城。
想到上午他突然的舉動,聶相思一雙秀氣的眉毛下意識的擰緊了。
明西城深盯著聶相思,眸光忽明忽暗,讓人覺得陰沉。
“還不睡啊?”聶相思邊往前走邊隨口問了一嘴。
明西城看著她,“要睡了。”
“嗯。”聶相思便點點頭,擦過他往前走了。
明西城回身盯著聶相思纖細的背影,“我明天應該會跟你哥一同回榕城,往后我要想見你一面,恐怕不太容易吧?”
聶相思微微停下,側身看向他,輕張唇正要說什么時。
聶相思身后不遠的臥室門打開的聲音突然傳來,接著,便是男人低醇的嗓音,“思思。”
聶相思愣了愣,回頭望過去。
戰(zhàn)廷深筆挺站在門口,黑眸邃然盯著她。
聶相思輕吸氣,朝他走去,“嗯?”
戰(zhàn)廷深伸手拖起她一只手,在牽著她走進臥室時,瞇眸看了眼站在走道的明西城。
明西城雙手放在兜里,在戰(zhàn)廷深朝他投來那一眼時,嘴角快速冷扯了下。
……
臥室。
聶相思沖完澡從洗浴室出來,戰(zhàn)廷深就坐在床沿,黑眸沉深盯著她。
聶相思見此,瓷白的貝齒微咬了口下唇,磨磨唧唧的走過去,無比乖巧的坐在戰(zhàn)廷深身邊,小心翼翼看他,“你,是不是有話問我啊?”
戰(zhàn)廷深垂眼看著她,面龐還算冷靜,“看來你是知道我想問什么。既然知道,就說吧。”
聶相思瞥了眼他威風放在大腿上的手,壯著膽子把手放到他手背上,大眼亮盈盈盯著他,小聲說,“你先答應我,我說了,你不會跟我生氣。“
“我要是不答應呢?”戰(zhàn)廷深淡淡道。
“……那我就不說。”聶相思嘟囔。
戰(zhàn)廷深這才皺了眉,嚴厲看著聶相思,又擺出那副聶相思最滲的沉默模樣。
聶相思眉尖擰死了,又郁悶又忐忑的望著他,“其實就是一個意外。”
“是不是意外,你先說來我聽聽。”戰(zhàn)廷深這話意思很明顯啊,要他也覺得那是意外才叫意外,若他覺得不是意外,呵呵……
聶相思憂郁了,把腦門抵在他胳膊上,聲音細弱蚊蚋,“是明西城說來這里兩天還沒參觀過別墅,我感恩他以前對時勤時聿的好,所以就盡地主之誼帶他參觀。后來有些累了,就在長椅休息了會兒,要繼續(xù)帶他參觀別墅時,他不知道抽的什么瘋,突然伸手拉我的手……然后就很不巧……被媽和奶奶撞見了。”
聶相思一口氣說完,就小心屏了呼吸,等待某人發(fā)話。
豈料等了半響,都沒等到某人說一個字。
聶相思心下不安,又不敢抬頭,慌里慌張的解釋,“他之前都很正常,加上又是在自己家,我以為他……所以沒注意,才讓他得逞。要是我提前知道,我肯定不會讓他碰到的。所以這真的只是一個意外……”
“他握的哪只手?”戰(zhàn)廷深聲音平平,冷靜得不像他。
聶相思提氣,緩慢抬頭看他,見他臉色也正常得不行,便以為事情沒那么嚴重,或是他是理解她的,懸起的心往下放了放,低頭看了眼之前被明西城握過的手。
戰(zhàn)廷深順著聶相思的視線看去,看到聶相思那只手時,幽深的黑眸突地玄寒,盯著聶相思,“剁了吧!”
聶相思猝不及防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寒噤都連續(xù)打了兩下,僵抿著唇看著他森冷的臉。
“刀,你去拿,還是我自己去。”戰(zhàn)廷深陰測測說。
“……”聶相思癟嘴,想哭。
“還是我去吧,挑一把最鋒利的刀,保證一刀切!”戰(zhàn)廷深說著,還真傾身就要站起。
聶相思連忙抱住他,簡直用了吃奶的勁兒,“老公,咱們有話好好說,別動刀動槍的,不利于和諧。”
戰(zhàn)廷深垂眼看她。
其實還能真剁了她的爪子?
再者,就算要跺也是跺那明西城的!
“聶相思……“
“有!”聶相思抬頭,紅著眼睛巴巴看著他。
戰(zhàn)廷深嚴肅的擰眉,聲線沉涼,“知不知道明西城喜歡你?”
“他其實沒那么喜歡我……”
察覺到戰(zhàn)廷深越來越冷的臉,聶相思識相的消了音,一臉乖巧聽訓的模樣看著他。
戰(zhàn)廷深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黑瞳深凝著她,冷冷說,“要不是知道你沒那個膽子背著我跟其他男人不清不楚,這件事不會這么輕易的過去!”
沒那個膽子?
聶相思悻悻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都不知道自己該慶幸還是該檢討自己竟然給他這樣慫慫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