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相思裝作什么都沒感覺到,看著前方,只是心下略有些不適應(yīng),不自在。
“禾歡,我能問你個問題么?”明西城道。
聶相思看他,“什么問題?”
“如果戰(zhàn)廷深沒有找來,而我又愿意等你,你會不會被我感動,選擇跟我在一起?”明西城盯著聶相思的眼睛。
聶相思轉(zhuǎn)開視線,“不會。”
明西城面色微沉,“還是因為我開始接近你是利益驅(qū)使?”
“不是。”聶相思搖頭。
“……那是為什么?因為我錢不夠多,長得不夠好,亦或是,對你和時勤時聿不夠好?”明西城輕蹙眉。
聶相思看著他,“都不是。我不會跟你在一起,只是因為我忘不了他。我沒辦法心里住著他,卻跟另一個男人生活在一起。”
“你對他就沒有過一絲一毫的動搖么?”明西城沉聲道。
“他在我心里,哪怕是我絞盡腦汁的想忘了他,不愛他,最終都不會成功。”
聶相思平靜的望著明西城越來越沉暗的臉,心下劃過一抹嘆息,“明西城,你是明家的二少爺,什么都不缺,只要你肯用心,將來一定會遇到一個跟你情意相投的女人。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別人的妻子,有四個孩子,實在配不上你的喜歡。”
“你是在勸我放棄喜歡你么?”明西城攏緊眉。
聶相思輕聳肩,“其實我沒必要跟你說這些的。但你剛才說的那番話,讓我想到這四年你的確對時勤時聿很好。基于這點,還是覺得跟你說清楚比較好。”
“只是因為時勤時聿?”明西城聲線啞了一寸。
聶相思盯著他,沒說話。
只是她此刻的沉默,不啻于默認。
明西城心頭窒悶,自嘲勾唇,“在榕城的四年,你從未給過我一個好臉色。面對我,要么冷淡無視要么言辭殘忍。以前我只以為你是這樣清冷淡薄的性子。可是這幾天我看到你與戰(zhàn)廷深的相處,我才明白,你并不是這樣。”
“面對戰(zhàn)廷深,你純澈嬌軟,溫柔軟糯,甘愿做他臂彎下需要他保護的小女人。而你,實則也并不是爭鋒相對的個性。你之所以只對我冷酷言辭鑿鑿,無非是,你在利用這樣的方式逼我離你遠些,也逼我打消親近利用你與聶家達成長久利益關(guān)系的計劃。”
明西城緊盯著聶相思,“禾歡,我說得對么?”
聶相思錯開明西城的視線,“在這件事上,我一向明白,我如果對對方無意,就該果斷堅定的拒絕和遠離,若是必要,方式殘忍一些也無妨,總好過給對方不清不楚的態(tài)度,讓對方誤會要好。”
“你有沒有想過,有一種人面對自己的喜歡的人,對方越是對他冷酷愛答不理,他便越是對她上心,欲罷不能?”
聶相思倒是笑了下,盯著明西城,“在這方面我沒什么經(jīng)驗,不過你說的這種可能,我倒是覺得,這個人并不是真的喜歡她,他只是覺得他自己喜歡,而對方卻并未如他所想也喜歡他,他覺得不甘心罷了!說白了,只是旺盛的征服欲作祟!”
明西城死死皺著眉,“你覺得我對你,只是占有欲和征服欲?”
“明西城,我要是一早就接受了你,我在你眼中,跟其他一追便到手,毫無挑戰(zhàn)性的女人相比,又有什么不同。你也許還是會對我好,因為我是聶家的女兒,你不得不對我好。但在你心里,我就真的只是工具而已。你不會對我上心的。”聶相思說。
明西城沉默下來,但他望著聶相思的雙眼卻寫滿了不贊同。
聶相思也看出來他并不贊同她說的話,但她也不想再解釋什么,總之她自己心里是這么想的就夠了。
“我?guī)憷^續(xù)參觀別墅吧!”
聶相思說著就要站起。
明西城卻在這時突然伸出手來,一把抓住了聶相思的手。
聶相思大驚,立刻就要抽出手。
可明西城死死攥著她的手,聶相思卯足了勁都沒能抽出。
更糟糕的事。
聶相思看到盛秀竹和容甄嬿正朝這邊走了過來。
“明西城!”聶相思急得皺眉,又惱怒的瞪他。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聶相思和明西城相處的詭異,容甄嬿和盛秀竹加快了朝這邊來的步伐。
聶相思愈是心急,一張小臉沉了下來,“明西城……”
“禾歡,不,相思,我明西城是真的喜歡上你了!就算我對你有征服欲占有欲,也全因為我喜歡你!你要是不信,我證明給你看!”明西城鄭重道。
“我不需要你證明什么!你快放開我!”聶相思這會兒手邊要是有東西,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抓起砸他腦袋上去。
“相思,你跟明先生這是在干么呢?”
盛秀竹和容甄嬿走近的一刻,明西城才松開了聶相思的手,可卻還是被盛秀竹瞧見了。
盛秀竹微皺了眉,盯著聶相思輕聲問。
聶相思一下從椅子上站起,對盛秀竹說,“沒干什么,就是明西城想?yún)⒂^別墅,我?guī)麉⒂^參觀。”
盛秀竹深深看著聶相思,嘴唇合緊了。
容甄嬿自然也看到了明西城拉著聶相思手的動作,心下也是不快,便暗暗盯了眼明西城。
明西城輕沉著眉宇,瞇著眼眸在聶相思和盛秀竹之間滑動,沒說話。
聶相思整個人特別的不好,上前挽住盛秀竹的手,“媽,您跟奶奶出來散步么?”
盛秀竹深呼吸了一口,才看著聶相思道,“我跟你奶奶見你出來遲遲沒回去,有些擔(dān)心你,特意出來找你。”
聶相思看了眼容甄嬿,睫毛輕閃,“噢。”
“這六月份的天,我怎么覺得還是有些冷。”盛秀竹皺眉說。
“……”聶相思輕抽嘴角,“那我扶您回去吧。”
“嗯。”盛秀竹驕矜道。
聶相思輕咬下唇,沒看明西城。
盛秀竹和容甄嬿也沒搭理明西城,三人往回走。
“廷深也真是!公司的事有那么多那么忙么?今天非得去公司!”盛秀竹忽然說。
聶相思和容甄嬿彼此看了眼,面上都有些訕訕。
“相思,你現(xiàn)在懷孕了,在我們戰(zhàn)家,你最大,誰都比不上你。今天廷深從公司回來,我非要好好說說他不可。讓他多抽時間在家陪你。”盛秀竹道。
“……”聶相思瞄了眼盛秀竹,不知道該說啥。
容甄嬿臉色由最開始的訕然變得有些郁悶。
廷深他媽該不會是在諷刺相思吧?
……
中午,戰(zhàn)廷深有應(yīng)酬沒回別墅吃午飯,盛秀竹吃午飯的整個過程都在念叨戰(zhàn)廷深。
吃完飯,容甄嬿借故去樓上午休,偷偷鉆進了書房找聶臣燚。
“臣燚,你說廷深他媽媽什么意思啊?是不相信我們家歡歡么?還說什么歡歡現(xiàn)在是這個家最大的,誰都比不上她的話來諷刺她。一個勁兒的說讓廷深回家多多陪相思,我看是讓廷深回來看著相思吧?”容甄嬿皺著眉,替聶相思打抱不平。
聶臣燚看著容甄嬿不忿的臉,“您別胡思亂想。”
“我不是胡思亂想。是廷深媽媽說那話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你說你妹妹她是那種朝三暮四不安分的女人么?這件事分明就是明西城的問題,跟我們家歡歡有什么關(guān)系。她憑什么這樣臆想我們家歡歡。我不高興!”容甄嬿任性道。
聶臣燚盯著容甄嬿,嘴角不覺微勾了勾,“您現(xiàn)在替小妹打抱不平的心情,也許就是伯母對妹夫的心情。”
容甄嬿微微沉默,后皺眉道,“她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她也不能這樣亂想歡歡啊?歡歡好歹給他們戰(zhàn)家生了一對雙胞胎,如今又懷了身孕。她如此想歡歡,叫歡歡情何以堪?”
“氣頭上而已。興許伯母也并未想小妹什么。”
聶臣燚從大班椅起身,繞過書桌走到容甄嬿身邊的沙發(fā)坐下,看著她郁郁的臉,緩聲說,“您這么說,我倒是覺得我們是時候回榕城了。”
“這么快?”容甄嬿瞪著聶臣燚。
“奶奶,當(dāng)初同意明西城跟我們一同來,你我都覺得很不妥。畢竟明西城對小妹不死心。我們來就來了,還帶了妹夫的情敵一塊來了,您叫廷深和伯母作何想?說到底,也是我們思慮不周,有錯在先。”聶臣燚耐心說。
“……這,這個倒是。”容甄嬿沉嘆道,“那,那我們真要走了?”
聶臣燚看出容甄嬿的不舍,扯唇道,“不如這樣,我先帶明西城離開,您在小妹這兒多住一段時間,您什么時候想回了再聯(lián)系我,屆時我再過來接您。”
容甄嬿想了會兒,盯聶臣燚,“行吧。你叫我現(xiàn)在就走,我實在舍不得歡歡和時勤時聿。我還是想多留一段時間。你呢,既然決定要走,就趕緊走吧。”
聶臣燚揚眉,“奶奶,您這么迫不及待趕我,我很受傷。”
“現(xiàn)在什么時候了,我哪還管得著你受傷不受傷,巴不得你快點走,趕緊把明西城給我一并帶走,省得你小妹被誤會!要是因為明西城影響你小妹和妹夫的感情,那可就罪過大了。及時止損吧!啊!”容甄嬿嘆著氣,認認真真的說。
聶臣燚無奈看著容甄嬿,他們家老太太,看來是真的一點也不介意他會不會受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