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喬伊沫的話,柴娉孜沒有立刻開口,而是望著喬伊沫看了片刻,緩緩道,“沫沫,假如你不這么固執,堅持非要和霄蘭在一起,我也不會做到這一步。相信我,能做好人,誰也不愿意去當那個壞人!”
所以,她是承認了么?承認給她下藥!
喬伊沫渾身發冷,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口口聲聲說是看著自己長大的長輩,掐著包包帶子的手,幾乎將帶子掐斷,恨極反笑,“為了將我和阿蘭分開,你們真是豁得出去,無所不用其極!”
“我不是沒有好言相勸過,事情發展到今天這步,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執迷不悟!”柴娉孜不耐的盯著喬伊沫,語氣何其冷漠。
喬伊沫眼眶紅到極點,唇邊的弧度卻愈是大了,“你們這是犯罪……”
“犯罪?你有證據么?誰能證明你不是心甘情愿躺在那張床上?!“柴娉孜蔑冷道。
她的話像尖銳無比的刺刺進喬伊沫鼓膜里,喬伊沫看著她臉上的蔑視和篤定她不能拿她怎么樣的神情,喉嚨猛地一腥。
她死死抿緊嘴唇,硬是將那股腥味咽回了喉嚨里,眼眸猩紅盯著柴娉孜,“阿蘭只是一時被蒙蔽,只要我跟他解釋,告訴他是你們給我下了藥,所以我才……我相信阿蘭不會不信我。“
喬伊沫這話說完,別墅外便傳來汽車靠近的引擎聲。
喬伊沫雙眼微微凌亂,雙手也不自覺捏得更緊,呼吸屏了起來。
柴娉孜聽到聲音,整個人怔了怔,隨后她站了起來,快速走到喬伊沫面前,一把握住喬伊沫的一只手。
喬伊沫,“……”
皺緊眉,迷惑的看向柴娉孜。
柴娉孜眼廓縮緊,眼光瞄向別墅門口,沉沉的腳步聲從門外靠近時,她突然悲憤道,”沫沫,我們莫家哪里對不起你,以至于你要在婚禮當天做出那樣的事,讓我們莫家成為全場乃至商界的一大笑話,害我們丟盡了臉面!“
“霄蘭對你不夠好么?他對你一心一意,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給你啊沫沫!除了你,他誰都沒放在心上!可是我萬萬沒想到,你竟是一點也不顧及他,在婚禮當天做出那種不知羞恥的事,你讓霄蘭以后怎么自處?“
喬伊沫沉氣,臉蠟白,眼眸里暈著濃重的水汽,她怒極,用力將手從柴娉孜手中抽出,低啞道,“不顧及阿蘭的不是我,是你們……”
“沫沫,你太讓我失望了!我承認一開始我是不同意你與霄蘭在一起,可是在霄蘭為了你,不惜離家出走與我們抗議,讓我和你莫叔叔明白,霄蘭跟你在一起的決心后,我跟你莫叔叔便決定不再反對你和霄蘭在一起。甚至主動提出讓你們盡早結婚!”
柴娉孜寒心的看著喬伊沫,“從決定結婚到婚禮當天,所有的流程和需要準備的事項,都是我與霄婳一手在操辦,何時讓你和霄蘭操過半點心?我們是真心誠意接納你,希望你和霄蘭好好兒在一起!“
“可是你現在說什么?說你之所以背叛霄蘭是因為我們設計給你下藥,而你從頭到尾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沫沫,說話要講究證據,憑良心!而且,你把霄蘭當成傻瓜么?你編排的謊話再離譜,他都會信?”
喬伊沫腦仁兒陣陣發疼,渾身不可自已的發抖,出口的嗓音啞得像是另一個人發出的,“我有沒有撒謊,你們心里最清楚!“
這個世界總是這樣,那些為達目的不折手段,毫無道德底線的人,總是自帶各種技能,而每一種技能都能讓有良知有底線的人滿腔憤恨卻啞口無言,無言以對。
比如顛倒黑白的技能,比如撒起謊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技能,比如他們永遠知道如何將過錯和罪名徹底栽到他人頭上的技能,比如永遠不覺得自己有錯的技能,等等。
“沫沫,你怎么會變成這樣?你還是我看著長大的那個沫沫么?”柴娉孜痛心的看著喬伊沫,甚至還流下了眼淚。
喬伊沫壓制在喉嚨下的腥意又涌了上來,她盯著柴娉孜,染著血紅和怒恨的雙瞳,逐漸被深重的幽冷取代。
她捏著雙手吸氣,緩緩轉頭,看向別墅門口。
入目的景象,讓喬伊沫涌到喉嚨里的腥意狠狠一個翻滾,她咬緊牙關,眼底的霧氣越來越重。
而門口,一身性感吊帶長裙的章心桐親昵的挽著莫霄蘭,兩人相依站在門口,儼然一對金童玉女,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和諧。
莫霄蘭穿白色襯衫和黑色長褲,張狂桀驁的面龐此時一片寒沉,盯著喬伊沫的雙眸,宛若千年冰湖。
眼眶的淚拼命往外推擠,喬伊沫緊咬著齒關,忍住不讓眼淚落下。
章心桐瞇眸盯著喬伊沫,眼眸里全是狠毒和厭憎。
章心桐紅唇輕抿,眺望了眼柴娉孜。
柴娉孜收到目光,臉上的哀傷和痛心更重,看著喬伊沫,沙啞道,“沫沫,雖然你做了那樣的事,讓我們莫家顏面盡失,幾乎在商界抬不起頭來??丛谀闶菃贪兜呐畠?,我看著長大的晚輩的份上。盡管我做不到原諒你,但這件事我不會追究。從此以后,我們莫家和你,和喬家,一刀兩斷,再無瓜葛。你走吧,我這里不歡迎你!“
喬伊沫沒看柴娉孜,只執著的盯著莫霄蘭,眼瞳里的猩熱快要壓制不住。
之后她與柴娉孜的那番話,他想必都聽到了。
即便柴娉孜顛倒了黑白,但情況就是那樣……他會相信柴娉孜,還是會信她?
從走到門口看到喬伊沫那一瞬,莫霄蘭的目光便一直未從喬伊沫身上移開過,那是一種,喬伊沫從未在他眼里看到過的冷酷到極點,深沉到極點的眼光。
章心桐看著旁若無人對視的兩人,后牙槽暗暗咬緊了緊,但她也清楚的知道,她絕不能在這時候開口。
因為很有可能,說什么錯什么,事與愿違!
“跟我來!”
終于,莫霄蘭開了口。
他一開口,喬伊沫章心桐乃至柴娉孜都吸了口氣。
莫霄蘭從章心桐手臂間抽出手,面龐陰肅,凜冷抬步走了進去,鞋也沒換,徑直朝二樓走去。
章心桐扣緊手,下意識的緊跟了幾步。
“我沒有叫你!”莫霄蘭步伐沒停,聲音玄寒道。
章心桐腳步停滯,皺緊眉不甘的看著莫霄蘭寬闊的背脊。
不是叫章心桐,那自然是叫的喬伊沫。
喬伊沫深呼吸,僵白的小臉微微抽動了兩下,低頭,朝二樓走去。
二樓。
莫霄蘭和喬伊沫先后沒進了莫霄蘭的臥室,臥室房門隨之從里關上。
章心桐心下妒火焚燒,憤恨的瞪著那扇門。
柴娉孜顧慮的看了眼二樓,沉吟了幾秒,走到章心桐面前,伸手拉住她一只手腕說,“霄蘭比你我想象中更加執拗偏執,一旦他認定的事實,除非喬伊沫有萬分的證據和把握說服霄蘭,否則,霄蘭是絕不會輕易相信她的!更何況,喬伊沫跟人發生關系是真,你與霄蘭在大眾的見證下辦了婚禮也是真,就算霄蘭真的相信喬伊沫,你覺得她們還能輕易回到當初的純碎么?”
章心桐抿唇,“您說得對。不過……”
章心桐憂慮的轉眸看著柴娉孜,“我們找的那個人,從昨天之后便死活聯系不上。還有,我們事先放在酒店房間里的攝影機也不翼而飛了?!?
“有這種事?”柴娉孜驚。
章心桐瞇眼,“我分明交代了那個男人,就在酒店房間里和喬伊沫坐實,以免霄蘭不肯相信沖過去求證,便正好讓霄蘭抓奸在床,那樣更完美??墒?,那個男人竟然把喬伊沫帶走了。實在是太奇怪了!”
柴娉孜想了想,道,”只要找到那個男人,一問便知了?!?
章心桐點頭,語氣陰沉,喃喃道,“那個男人,必須找到?!彼^不能讓莫霄蘭知道,這一切是她們的計劃!
……
莫霄蘭的臥室。
喬伊沫站在門前,雙眼紅潤看著坐在床邊,點煙的莫霄蘭。
莫霄蘭解開了幾粒紐扣,陰沉沉的坐在床邊,煙霧從他唇間溢出,籠罩在他狂狷冷峻的俊臉上,更顯得他陰晴不定。
他用兩根手指夾著煙,猛吸了口,便將煙從他唇邊取下,他煙啞低沉的嗓音隨著一口濃郁的煙霧從他唇間飄出,“我只給你五分鐘的時間,五分鐘后我就走。”
喬伊沫心口劇痛,蹙緊蒼白的眉心,看著莫霄蘭酷寒的側顏。
她以為她把情緒控制得很好,可一開口,率先而出的,卻是一記重重的哽咽。
喬伊沫趕緊抿住雙唇,眉毛懊惱擰緊的一刻,眼淚卻不爭氣的從眼角滾了下來。
喬伊沫忙將手背擋在唇前,喉嚨震顫不已。
她不想這樣的。
可是怎么辦,所有的委屈和苦痛像是在這一刻約好了般一擁而上,讓她再也忍不住,只想哭!
不知是沒注意到喬伊沫情緒崩潰,還是看到了,選擇視而不見。
莫霄蘭抽完了一根煙,很快又點燃了一根,不到三十秒,便又將一根煙嘬吸完。
再從煙盒里抽出第三根煙,往唇邊放的一刻,莫霄蘭拿著煙的大手驀地抖了抖。
喬伊沫嘶啞的聲音徐徐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