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染夕夏背靠在房門上,重重地嘆了口氣。
她完全沒有想到,將近凌晨時分,會在公寓的二樓樓梯口遇到醉醺醺的染璟楠,之前免費拿包和免費吃喝的喜悅,被消散得一干二凈。
染璟楠元旦就要和米娜訂婚,而她也如人所愿已經把他放下,可他為什么還要來糾纏自己?
如果沒有遇見唐大叔,她也許還徘徊在往日的糾葛里,可自從認識了唐大叔之后,她徹底走出那段感情的漩渦,為什么她能放下,染璟楠卻苦苦糾纏執迷不悟?
算了,想不通的事,染夕夏習慣把它交給時間。
惱怒地搖了搖頭,染夕夏穿過大廳,趴在淚滴型的沙發上,有氣無力地說道,“菲菲,我回來了。”
“我湊,夏夏你怎么才回來,和唐大叔出去浪了這么久,有沒有給我帶好吃的,我的封口費一點都不貴,只要九十九。”
聽到動靜,陸云菲穿了套流氓兔睡衣,從房間里跑出來,先是看到染夕夏手里的三個精致的高大上女包,嘴里發出嘖嘖稱贊的響聲。
“吃的沒有,包倒是有三個,你隨便挑。”
“我瞧橘色的不錯,挺襯托我成熟優雅的氣質。”
“呸”!
染夕夏呸了陸云菲一口,懶洋洋地翻了個身,躺成一個粗魯的大字。
陸云菲挎著橘色的女包,左顧右盼了一會兒,見染夕夏的臉色蒼白得有些糟糕,湊到她的身邊關切地問,“夏夏,你這是明顯是被唐大叔關愛過度的表現,作為絕世好閨蜜,我得善意地提醒你一句,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健康不易,且干且珍惜。”
“你滾,給我麻利圓溜溜地滾。”
陸云菲滿嘴的黃腔,染夕夏實在聽不下去,順手抓了個咖啡色抱枕朝她氣勢洶洶地扔過去。
某二貨早有防備,兩只手把抱枕接了個正著,朝染夕夏開啟玩笑模式,“要我滾也不是不可以,滾一圈多少錢?”
“錢錢錢,你都快成錢串子了。”
染夕夏白了陸云菲一眼,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進衛生間,洗了把臉后,她才感覺精神好了很多。
走回客廳,只見陸云菲在鼓搗橘色的女包,染夕夏想起那個正是唐梓川建議的,忍不住出聲制止,“除了橘色,另外兩個隨你挑。”
“靠,你剛才都說了三個包隨便我選,怎么去了趟洗手間就變成了兩個,說好的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
“我倒是無所謂,貌似唐大叔挺喜歡那個包。”
聽說老男人感興趣,陸云菲嚇得連忙拋下手中的女包,嘿嘿傻笑,“夏夏我就是開玩笑,其實我最喜歡的是粉色包。”
三十二歲的唐大叔居然喜歡橘色,這個世界太幻滅了!
染夕夏見那貨抱著包屁顛屁顛地滾回房間,隨口問道,“菲菲,馬上就到元旦,學校放七天假,你打算去哪里玩啊?”
“我想回趟陸家。”
提起正事,陸云菲的臉色有些悲傷,“元旦那天正好是我媽媽的忌日,我想去墓地祭拜一下。”
染夕夏有些不好意思,“菲菲,對不起。”
“沒什么,都過去了。”
陸云菲無所謂地擺手,看向染夕夏,一副很認真的表情,“元旦正好是染璟楠的訂婚宴,我沒辦法陪你一起參加,你自己注意控制好情緒,其實,唐大叔真的挺不錯,你可別再給他招蜂引蝶,也別去吃回頭草。”
“尼瑪個菲菲,象嘴里吐不出狗牙,我看起來像是那種女人嗎?”
染夕夏氣得吹胡子瞪眼,就差擼起袖子胖揍陸云菲一頓。
“像,很像,非常像。”
陸云菲不怕死地接嘴,在染夕夏找到兇器之前,腳底抹油,逃回房間里,把門緊緊地鎖上。
染夕夏沒揍到人,踹了房門兩腳,才悻悻然地跑回自己的房間睡覺。
第二天,兩個人頂著大大的黑眼圈,走進教室。
上完最后一節專業課,A大宣布全校放假,為期七天。
汽車站,染夕夏把陸云菲送上開往B市的車輛,才依依不舍地告別,“菲菲,一路保重,記得早點回來找我玩。”
“夏夏,一路上你都快說了百十遍了,我早點回來還不是獨守空房,你要陪你的唐大叔,才沒空陪我玩耍。”
目送陸云菲離開后,染夕夏的笑容淡了下來。
明天在染家她還有一場戲要完美落幕,幸好,有唐大叔的陪伴,她相信自己能出演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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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前夕,日理萬機的唐家遠更是爭分奪秒地處理各種事項。
雖然五十開外,但身材保持不錯,依然健碩的身體窩在黑色大班椅里,正在聽王強的匯報。
“唐老,事情就是這樣的,危機時刻,唐大少力挽狂瀾,喝退了所有的報社記者,我特意瀏覽了今天的新聞頭條,全部是關于某個公司小開和女明星的緋聞,沒有胡部長任何不利的新聞。”
唐家遠聽到這里,花白的眉頭皺得更緊,“你說說看,這件事情會不會是梓川一手安排的,他出現的時間實在是太湊巧,巧合到一定的程度,就是有意為之。”
“絕對不會是唐大少安排的。”王強抬起頭,一口否決。
唐家遠屈指叩了叩紅木辦公桌,“說出你的原因。”
王強開始娓娓分析,“唐老,其一,唐大少是你的親生兒子,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做出對你有百害而無一利的事情;其二,昨晚是那個女人臨時起意,要求胡震天去CEO商圈購買女包,短短時間內唐大少根本不可能知道胡震天的行蹤。”
“你說的也很有道理。”唐家遠捏了捏眉心,淡淡地揮手,“你先出去。”
隨著房門開了又合上,豪華奢靡的辦公室里,只剩下唐家遠一個人。
從抽屜里取出親子鑒定書,他重新審閱了一遍。
大概是經常被翻閱的緣故,白色紙張的邊緣,略略卷翹了起來。
雖然一次又一次的鑒定顯示唐梓川和他有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的親子關系,但懷疑的惡種,隨著任萱兒有意無意的提醒,早已經在他的心里生根發芽,儼然長成了參天大樹。
他唐家遠戎馬一生,絕對不允許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唐氏企業,最后卻給了一個無法確定身份的人。
眼下正是大選的關鍵,無論唐梓川是不是他的親生兒子,都不能在這個時候動手。
大選過后,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找出任靜霜的下落,從她的嘴里掏出實話。
想到這里,唐家遠冷冷陰笑,眸子閃現陰狠的光芒。
門再次被毫無征兆地推開,唐家遠剛要發怒,就看到唐逸航火急火燎地跑進來,手里捏著一張大紅色請帖,“爸,周末那天是染璟楠訂婚的大喜日子,我這口袋里一分錢都沒有,你給我打點款唄,我也給染哥包個紅包,意思意思一下。”
聽到染璟楠,再聯系女大學生和他的關系,唐家遠心中一動,“和誰訂婚?是他的那個妹妹嗎?”
“錯錯錯。”
唐逸航搖頭晃腦,一口氣說了三個“錯”字,擼了把油頭粉面的臉,笑嘻嘻地說道,“是周啟云的女兒米娜,爸,你老糊涂了,他那個妹妹現在不正和咱家的野種打得火熱嗎?野種的性格我很清楚,在他沒有膩味之前,把那個女大學生護得牢牢的,誰都甭想沾上半點腥。”
“別一口一個野種,他是你哥。”
唐家遠說著這些話,連他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忙掩飾性地端起茶杯喝了口碧螺春清茶。
“我呸,他算我哪門子狗屁哥。”唐逸航朝垃圾簍吐了口濃濃的唾沫,張大嘴巴滿嘴噴糞,“爸,不是我說你啊,他到底是不是咱們唐家的種,你可一定要查清楚,如果他真的是你的親生兒子,被他打被他罵被他欺負被他瞧不起,我都認了,但是,如果踏馬的唐梓川他是個野種,卻騎在我的頭上足足拉了二十多年的屎,我肯定會找到機會把他活活neng死。”
唐家遠實在煩透了這個不學無術的兒子,皺著眉頭瞪著人,“你如果真能neng死他,我倒是不擔心唐氏企業后繼無人。”
被唐家遠瞪得心虛,唐逸航訥訥地拍了拍后腦勺,“差點忘記了正事,先給我撥點款江湖救急,一直以來都是染璟楠請我,這不,他訂婚了,我得回報一點是不是?從小你就教導我要禮尚往來,我可一直牢牢記在心里。”
“我怎么就生了你這么一個不省心的東西,滾,馬上給我滾。”
唐家遠從抽屜里摸出一張銀行卡,氣怒交加地扔在地板上。
唐逸航毫不介意,笑瞇瞇地蹲下身把卡揀了起來,捧在手里“吧唧”親了一口,“爸,謝謝了,你可真是我的親爸。”
拿到卡后,唐逸航直奔自動取款機,掃到余額只有五萬,氣得一拳砸向柜臺。
“靠,老不死的真小氣,這么點錢,還不夠塞牙縫。”
唐逸航把錢全部取出來,由于他的車子送去4S店保養,只好站在街道旁等出租車。
無聊等待之時,他眼尖瞥到一輛熟悉的邁巴赫在前頭拐彎。
碰巧一輛的士停下,唐逸航一屁股坐上副駕駛,大聲叱喝,“跟上前面的那輛車,速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