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我不在,司禮監(jiān)中情形如何?”秋葉白坐在馬車上,手腕支著臉頰靠在車扶手上看著周圍集市熱鬧情景,心情很好。
寶寶駕著馬車,聽她這么問,很不以為然地撅撅小嘴:“還能怎么樣,你一進宮就是四日沒音訊,我尋了個懲罰的名頭就把看風部的那群蠢貨關(guān)起來了,省得惹事。”
秋葉白會心一笑:“有人上門找事兒是不是?”
關(guān)起來了里頭的,只怕也攔不住外頭的有人上門尋釁,看寶寶很不耐煩的樣子。
寶寶冷哼一聲:“自然,不過那些廢物使的都是些雕蟲小技,都被我打發(fā)了。”
他目光忽然落在秋葉白的脖子上和手背上的傷痕,目光冷了冷,大大的眼睛染上一絲冷冽的殺氣:“宮里的那個老太婆和你過不去了,還是有別的人在宮里給你找事兒了?”
“老太婆,你真敢說也不怕隔墻有耳,讓人聽了治你的罪。”秋葉白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來。
這天低下敢直接將太后娘娘叫做老太婆的人只怕真的不多。
寶寶輕蔑地冷哼:“本來就是老太婆,宮里的人不是還叫她老佛爺么,總歸都是個老,何況如今司禮監(jiān)早已不復當年勇,有誰還做這包打聽的事兒。”
他頓了頓,又盯著秋葉白脖子上的傷痕繼續(xù)道:“四少還沒說你身上的傷是不是那死老太婆弄的!”
秋葉白搖搖頭:“我若說我這次進宮根本沒有見到太后,你可信?”
寧春聞言一愣,奇道:“不是太后宣召主子進宮的么,莫不是中間出了什么變故?”
寶寶也疑惑地看著她。
秋葉白輕嘆了一聲:“說來話長,總歸不是什么好事。”
她這一進宮就把自己‘賣’了,這事兒她總是說不出口。
“可要緊?”寶寶見她的樣子,不由微微顰眉。
四少為人豁達,心思機敏,很少見到她為什么發(fā)愁的樣子。
秋葉白搖搖頭,淡淡地道:“沒事。”
寧春和寶寶見她不愿意多說,便也不再多問。
寶寶索性換了個話題:“是了,我記得四少你進宮前說過讓督公讓我們和看風部、捕風部的人一起去查淮南劫案之事,如今我已經(jīng)整理了些資料出來,并且焰字組的人全部都已經(jīng)鋪開了能鋪開的消息渠道。”
秋葉白剛剛領(lǐng)了任務就接到了太后懿旨,倉促之間,只能草草地給寶寶布置了個兩個任務,一是收集相關(guān)劫案的資料,一是看住看風部,不要讓他們再惹禍的任務。
如今看寶寶都完成得極好,甚至未雨綢繆省了她不少事,秋葉白心中大悅,笑著揉揉寶寶的小臉蛋:“就知道你是個靠得住的。”
寶寶驕傲地抬起小下巴:“那是自然,四少可有什么獎勵么?”
秋葉白手癢地捏捏他那傲嬌的小臉蛋,輕笑:“好,賞你本少爺親自下廚的兩菜一湯可好?”
寶寶聞言,立刻瞪大了眼,大喜道:“說話算話!”
四少生手藝極佳,最卻生性憊懶,尋常不輕易下廚,所以藏劍閣中都以得嘗四少的手藝為最自傲之獎賞,什么靈丹妙藥或者武功秘籍都不在他們眼中,這種獎賞也算是江湖門派獎賞措施中特立獨行的獨一份了。
“自然是的!”秋葉白瞅著寶寶可愛的小模樣,像只得意的小貓咪,忍不住親了下他瞪得打大的圓溜溜的大眼睛。
秋葉白原不過是心無雜念的寵溺之舉,但寶寶沒有想到秋葉白會忽然親了他一下,柔軟而略帶濕潤的觸感輕輕地落在眼睫上,他忽然一僵,有些怔怔地看著秋葉白雋美無雙的容顏,她明秀如月的眼眸里此刻都是微笑和溫柔光芒。
宛如一汪柔和碧水,幾乎可以讓人溺斃在其間,寶寶只覺得心跳得越來越慢,仿佛連時間都放緩在這一刻,但是不知想起什么,他心中一寒,那些心緒里生出的微妙漣漪硬生生地消散殆盡,只剩下一片凄厲的黯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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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秋葉白看著少年有些失神的樣子,不禁有些疑惑。
寶寶眸子里閃過一絲異色,隨后忽然問:“四少,你喜歡我么?”
秋葉白一愣,摸著他的腦袋失笑道:“我家寶寶如此可愛,我當然喜歡。”
“可愛么……是的,寶寶是四少最可愛的寵物。”寶寶笑嘻嘻地把臉往秋葉白的肩頭蹭。
秋葉白總覺得寶寶的反應有些古怪,卻又說不上來是何處古怪,但見著他仿佛又恢復了尋常那種愛嬌的樣子,便笑著揉揉他的腦瓜:“傻瓜,誰說你只是寵物……。”
“不,我就是寵物,是你一個人的寵物!”寶寶忽然轉(zhuǎn)過臉一把扯著秋葉白得袖子,拔高了聲音,近乎尖利地道,貓兒似的大眼死死地盯著秋葉白,眼尾挑出凌厲的弧度,神色竟似帶上了一絲猙獰。
秋葉白和坐在后廂的寧春俱是一愣,她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寧春,卻見寧春朝她幾不可見地搖搖頭,表示她也不知寶寶到底怎么了,之前看起來都很正常。
“寶寶,你這是怎么了?”秋葉白有些莫名地看著自己身邊的少年,心中疑惑不已。
“對不起,我只是……。”寶寶亦似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隨后垂下眼,握緊了手里的韁繩,卻有些無措地不知道要說什么。
最終,他還是低頭軟下聲音嘀咕道:“人家只是喜歡做四少的寵物,不喜歡和別人一樣,不可以么?”
秋葉白有些無奈又好笑,便伸手敲敲他腦瓜:“好好,你要做什么都隨你,只別這般陰陽怪氣地嚇人。”
寶寶這家伙平日里就有點不著調(diào),今日大約是不知道又看了什么書,這回大約里頭的主角是只寵物。
寶寶笑嘻嘻地做了個鬼臉,隨后伸手扯了韁繩,繼續(xù)穩(wěn)穩(wěn)地駕著車一路前行。
只是他轉(zhuǎn)回頭的那一刻,神色便淡了下來,靜靜地看著車邊流逝的風景,帶著夏日炎熱的風夾雜著市井里喧囂的氣息掠過自己的臉頰,還有……
還有身邊女子身上淡淡的清新的香氣。
做唯一的寵物有什么不好,不管未來四少身邊陪伴她一生的那個人是誰,他都有不會被取代的位子。
不是么?
馬車漸漸遠去,而馬車上的一幕卻被有人心人都看在了眼里,有人影悄無聲息地跟著車子一路到了司禮監(jiān)衙門之后,便轉(zhuǎn)身悄無聲息地隱沒在了人群里。
——老子是老子是翠花阿禮蹲大炕猥瑣中的分界線——
回到司禮監(jiān)衙門以后,除了秋葉白進門往看風部的偏僻院落去的時候引來了些幸災樂禍的矚目和竊竊私語之外,一切倒也算是平靜。
“除了我想法子約束著看風部的人和防著人進來搗亂之外,周宇也在捕風部的杜千總那里下了些功夫,所以如今局勢還算平穩(wěn)。”寶寶下車的時候已經(jīng)再次在馬車里易了容和展了骨,所以如今是以蔣飛舟的面目出現(xiàn)在秋葉白的身邊,一路走一路說。
秋葉白微微挑眉:“周宇,看來他倒還算是有幾分清醒的。”
“是,屬下看此人雖然花天酒地,行事荒誕不經(jīng),但是私下里也不是全無一分頭腦和手段的,否則捕風部那邊光靠杜千總一人也未必彈壓得住群情激奮。”寶寶低聲道。
她聽著寶寶的話,有些無奈地輕嘆了一聲。
是的,群情激奮。
寶寶方才在馬車上已經(jīng)詳細跟她說了這幾天之中發(fā)生的最重要的一件的事,就是那個捕風部的秦役長傷重不治。
捕風部的人怎么能不群情激奮?
她沉吟了片刻,這周宇是開國元勛周家后人,長亭侯嫡出的小兒子,雖然周家如今已經(jīng)是爵位世襲遞減下來,勢力大不如前,但是在朝廷元老一派中還是很有些地位的,這一次想來周宇是用上了家族勢力了。
可見他倒是真的一心想要將司徒寧給保出來,他平日私下里雖然不著調(diào)和紈绔了些,但本心倒是個不壞的。
等著秋葉白和寶寶回到了看風部的時候,門院子里的滿地曬屁股的奇觀已經(jīng)沒有了,大部分人都已經(jīng)可以自行上藥,都回了房間里,院子里除了偶爾有一些做雜役的小太監(jiān)來去,倒也比平日里清靜了許多。
所以這一次她很順利地進了議事廳。
她一進門,就看見周宇已經(jīng)再廳里坐著,如今見她進來,立刻站了起來,看了秋葉白一會,有些干巴巴地道:“大……人,千總大人。”
秋葉白看著周宇一身寶藍窄袖直綴,腰束玉帶,頭發(fā)整整齊齊地梳起來在頭頂做一個髻,露出一張堪稱俊秀的面容,不再是平常那種頭發(fā)半散,袒胸露背,油頭粉面的猥瑣浪蕩樣,心中頗為滿意。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完了周韻,譏誚地一笑:“周役長可是終于從溫柔鄉(xiāng)里醒來了?”
她可沒忘記第一次和他見面的時候,他和人在在樹叢里廝混,支著光溜溜的大腿給她拋媚眼的模樣。
周宇明顯也是想起了第一次和秋葉白的會面,臉色一陣青一陣紅,他低著頭尷尬地低聲道:“以前……以前是下官的不是,大人多見諒。”
這些天秋葉白不在,蔣飛舟和他兩個人獨立支撐著看風部,那姓秦的死了,他第一次覺得慌了神,以前他雖然荒誕,但是手上是從來沒有過人命官司的,他受盡了冷眼和謾罵、挑釁,又記掛著監(jiān)獄里頭蹲著的司徒寧,巨大的壓力和強烈的愧疚雙刀齊下,他終于看清楚了很多事情,很多人的真面目,方才覺得自己曾經(jīng)的日子有多么的荒唐。
只是如今他雖然清醒過來,卻早已經(jīng)沒了主意,只能眼巴巴地等著秋葉白回來。
第一次見面的那夜,秋葉白威懾手段讓他恨得牙癢癢的,雖然不得不服從秋葉白,但心中都是忌憚和不甘心,可如今他卻覺得這新上任的秋千總或許真是個有能耐的,能帶著他們走出這困境。
秋葉白一回來張嘴就諷刺他,以前的他早就一蹦三尺高了,如今他卻只覺得慚愧,只能乖乖地聽著。
秋葉白看著他的樣子片刻,方才淡淡地道:“周役長現(xiàn)在清醒還不晚,聽蔣役長說這些日子,他安內(nèi),周役長倒是下了大功夫攘外?”
雖然秋葉白語氣還是陰陽怪氣的,但周宇卻一點都不敢抱怨,立刻道:“看風部如今還算穩(wěn)定,一切都是蔣役長的功勞,下官……下官其實沒有這么大的本事,畢竟秦役長傷重不治不是一件小事,捕風部那頭鬧得厲害,我那大舅子……。”
他尷尬地看了秋葉白一眼:“我那大舅子雖然是捕風部的千總,但是卻不肯幫下官,他說正是因為大伙都知道下官和他的關(guān)系,若是他真的這么明目張膽的插手,只怕捕風部的人都會怨上他,烏紗不保。”
說完之后,他仿佛有些不好意思,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直到秋葉白端著小顏子送來的茶喝了一口,比了個手勢示意他繼續(xù)。
周宇方才艾艾期期地繼續(xù)道:“雖然司禮監(jiān)內(nèi)部的案子從來不會交給外頭衙門的人審,但這一回的事兒,畢竟是沾了人命官司,下官……我又是個主犯,我實在擔心便回了一趟家去求了我家老祖宗,所以才勉強壓下了事兒。”
果不其然是回周家搬了救兵,這倒是在秋葉白的預料之中,不過……
“你求了老太君,為何不是求你父親?”
]秋葉白有些奇怪,畢竟朝里說得上話的還是長亭侯,那位老太君不過是個三品的誥命,怎么能左右司禮監(jiān)上峰?
周宇臉上愈發(fā)的尷尬了:“我……我家老爺子知道了我的事要打斷我的狗腿,所以這才逼不得已去求了老太君。”
秋葉白了然,原來是是利用他奶奶逼迫他爹就范,為他收拾爛攤子么?
不過她才不管誰收拾的爛攤子,能想法子控制事態(tài)惡化就行,她不問過程,只問結(jié)果,何況這周宇還算是個坦誠的,連這些內(nèi)情都和她說了。
所以,這一回秋葉白臉色微微地緩和了下來,看著周宇的神色也沒有那么凌厲冰冷了,挑眉道:“咱們看風部如今正值用人之際,當同舟共濟共度難關(guān),周大人不必妄自菲薄。”
看來周家還是有些能耐的,能在死了人的情況下彈壓住了捕風部的人,只有督公鄭鈞,能讓鄭鈞賣這么大的面子,說明不但周家是有些本事的,以后能用上的地方有不少。
“是了,你的傷可是好多了?”秋葉白緩和了語氣,對于未來能用到的人,她并不介意示好地賣他幾分面子。
一直都被秋葉白恐嚇、威脅、譏諷,如今忽然得到她溫言慰問,周宇很有些受寵若驚,立刻點頭道:“是,已經(jīng)好了不少。”
“那就好,既然如此,咱們來好好看看下一步怎么走吧。”秋葉白淡淡地一笑,看了一眼寶寶:“我聽說蔣役長在市井之間有些人脈,打聽了不少事情。”
寶寶立刻會意,便讓小顏子去他房間里將他這段時間收集來的關(guān)于具體的淮南劫案的資料拿了過來,細細地給秋葉白等人講解了起來。
所謂淮南就是京畿出去之后順著大運河一路南下至江淮之地,離開京畿不過三日的距離,運河開鑿通了之后,大部分京城官府和民間物資走的都是水路,既省時間又省力。
原本運河一路上經(jīng)過幾個州府,多少會有些地頭蛇盤剝一些,但是因為這水路除了民用,官用的也不少,所以官方掌控的力度還是比較大的,一般就算遇上些沿途地頭蛇敲詐勒索,也都是些小打小鬧。
但是最近兩年,卻不知道哪里淮南一地不知道哪里出來了些水匪,專門打家劫舍,神出鬼沒,由于這批水匪動作都不大,而且都是劫些民用小船只,再加上淮南一帶的水勢復雜,又比較靠近一些綠林人物最愛出沒的梁山,所以官府追查的力度不算特別緊,偶爾捉到一兩個小賊打殺一番,敲打敲打那些水匪,也就對上峰、對民意都有了交代。
兩年下來,那些水匪就慢慢地成了割據(jù)一方的勢力,動的船只也從小商販慢慢地變成了京城大戶,但從來不動官船,所以官府方面打擊力度雖然大了些,但還是不痛不癢地。
直到最近,那些水匪膽子越發(fā)大了起來,竟然動了京城梅家的貨,梅家是皇商,運的都是貢品,如今除了事,自然不可能再讓官府如平日那般敷衍了事,甚至有御史上書直言沿途的官府縱容水匪打家劫舍至于此乃,必定是有人與匪徒勾結(jié),狼狽為奸,此事必定大有貓膩,不能讓沿途州府和游擊將軍們?nèi)ゲ椋璧镁┏侵彪`機構(gòu)官員下去查訪督辦。
可這事兒確實棘手,辦不好就是個錯,辦得好不見得有功,所以京城但凡和此事有關(guān)的衙門全部都打太極,最終就落到了司禮監(jiān)的頭上。
畢竟司禮監(jiān)還掛了個監(jiān)察探聞的名頭不是?
聽完這案子的來龍去脈,秋葉白沉默了一會,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桌面,忽然看向周宇:“周大人,你怎么看?”
周宇一呆,他不學無術(shù)多年,還沒有人拿這般正經(jīng)的大事兒來問他的意見。
但是既然秋葉白問了,他想了想道:“我想著,這事兒有些奇怪。”
寶寶聞言,心中有些著惱,輕蔑地看著他:“哦,周兄覺得哪兒奇怪了?”
這個不學無術(shù)的紈绔子弟,能看出什么來,竟然在質(zhì)疑他的情報收集?
周宇倒是沒注意寶寶的神色不對,只是摸了摸自己手腕上戴了的一串珠子,遲疑地道:“這梅家是皇商,天下皆知,而梅家的后臺其實就是杜家,咱們司禮監(jiān)也是太后娘娘手中的勢力,如果這事兒是梅家要追查到底,那么應該不會弄得人盡皆知,而是密報太后娘娘,讓其他衙門接手,司禮監(jiān)私下出手才是,畢竟這事兒辦不好,至少是個協(xié)查不力的罪名!”
寶寶一愣,這里頭真有些東西是他沒有查到的,他顰眉道:“梅家的后臺是杜家,你真的確定么?”
周宇點點頭,很篤定地看著秋葉白和寶寶道:“沒錯,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多,我還是有一次和大舅子……呃……杜千總?cè)セ堑臅r候無意間發(fā)現(xiàn)的,那時候我原本點了個姑娘準備進房里歇息了,但是后來喝多了胃實在難受了,便出去外頭花園吐了一輪,后來在外頭的時候就聽見了杜千總正和梅家的管家見面,就知道了這回事.”
秋葉白聞言,沉吟了片刻,如果周宇的情報沒有錯,那么這事兒是有些古怪,畢竟如今司禮監(jiān)早已經(jīng)不是當天橫行天下的全盛時期,這個協(xié)查不力的罪名落在司禮監(jiān)朝廷的對頭手里,必定會狠狠地打壓司禮監(jiān)。
不說別人,就是百里初首先就不會讓司禮監(jiān)有好果子吃,這批紅大權(quán)原本是在司禮監(jiān)的首座掌印大太監(jiān)的手里的,如今落在了百里初手里,他朝政大事一把抓,太后被架空,只能旁的事兒上做點小手腳,心里必定恨得牙癢癢的,雙方積怨已久,控鶴監(jiān)和司禮監(jiān)早已勢同水火。
所以太后怎么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難道水匪一案,是有人專門做的筏子,就為了對付太后么,若是如此,此案就棘手了,查不查都難,難怪督公將此案拋了出來做引子,只怕是想到時候拿咱們看風部做頂罪羊!”寶寶冷哼了一聲。
舍掉一個無足輕重的看風部去頂那個協(xié)查不力的罪名,然后保全整個司禮監(jiān)。
秋葉白微微顰眉,寶寶的推測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一種結(jié)果,就是不管是敵人還是自己人,都各自做局,各懷惡意,而他們看風部腹背受敵,是早已被選好推出去的祭品。
若真是如此,那看風部就絕對不是被裁撤能了事的,一定會有人因查案不利,被問罪下獄。
而看起來,她這個新上任的千總就是那個倍內(nèi)定好的替罪羔羊,若是杜家的敵人想要利用她打擊杜家,再往她頭上栽贓點收受賄賂,包庇水匪的罪名,判她個斬立決,也不是不可能。
她既然是既定棄子,司禮監(jiān)和杜家的人一定會徹底將她和看風部拋得干干凈凈的。
很顯然,不光是秋葉白和寶寶想到了這個結(jié)果,就是周宇都想到了這個結(jié)果,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殺局。
眾人臉色瞬間難看,空氣沉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