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我把柳弦忽悠瘸了
“叮叮叮~”
柳弦開始彈奏起他手中的奏陣琴。
一聲聲悅耳的音符從那十絃琴之中彈奏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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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安民與小胖太子二人皆是一愣。
二人下意識對視一眼。
這小子,可以啊。
彈的不錯。
柳弦此時完全沉浸在自己編織的音樂世界之中。
他忘我的閉著眼睛,一雙小手如同蝴蝶一般,在琴上跳躍。
現場只有他的琴音。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忽的,曲風猛的一變!
一陣劍鳴之聲響起。
坐在琴前的李夫子猛的擡頭,朝著柳弦看了過去。
目光之中透著一抹嚴肅。
此時的柳弦似進入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
一股淡青色的浩然之氣似要從他身體之中蔓延而出。
然而……
“叮~”
那股氣勢還未醞釀至頂峰,便看到柳弦臉色漲紅。
“咳咳咳~”
他極爲劇烈的咳嗽著。
琴音也隨之戛然而止。
“唉~”
一聲短嘆響起,李蓮亭的聲音緩緩響起:“
若要領悟“樂”之一道,還須沉心靜氣,切勿操之過急,你年方不過十六,還是要靜下心來多多讀書。”
柳弦臉上的紅意只是稍稍退去了一絲,他朝著李蓮亭深深一拜:
“夫子教訓的是。”
“嗯。”
李蓮亭緩緩起身,他看向衆人眸中閃爍起一絲嚴肅:
“若要想悟得“樂”之一道,還需打磨自身文氣,每日與琴相伴,將文氣融入樂理之中,待他日浩然文氣凝結穩當,突破也只是水到渠成之事。”
說到這裡,他緩緩起身,直視著衆學子:
“方纔柳弦便入了“悟”之一境,可見他在音理之上確實有天賦。”
“只是雖入頓悟,胸中卻還是差了些文氣底蘊,故爾浪費了此次機緣。”
隨著這話一出,所有學子皆是看向柳弦。
柳弦的面上也露出懊惱之色。
六藝的“頓悟”皆是可遇不可求!
若是剛剛他浩然之氣充足,完全可以憑藉此次頓悟,一舉凝聚儒道法相,突破五品!
唉,時也,命也。
衆學子也不免爲其惋惜。
李蓮亭緩緩邁步,聲音悠長:
“但想要凝結“樂”之法相,除了入頓悟之境外。”
“還有一種日積月累之法,須一步一步研究透樂理之間,並尋到自己的道路。”
“什麼時候憑藉自己的道路創作出一篇傳世佳作,也可凝聚“樂”之法相!”
他的聲音很輕,但響在每一個學子的耳邊皆是極爲嚴肅。
學子們皆是若有所思的點頭。
就連曾安民也似有所悟。
“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體內浩然正氣的底蘊,所以修行一途還是多讀多看,多悟。”
“今日便先講到這裡吧。”
說完,他便緩緩起身朝外而行。
遂有小廝來搬起桌上的琴,隨著李蓮亭而去。
……
這節音樂課,曾安民聽得多多少少是有些用處的。
最起碼他知道了兩個能悟得“樂”之一道的方法。
第一個便是像剛剛的柳弦那樣,彈琴的時候彈著彈著進入到頓悟之中。
將前人樂理悟透,並能結合走出自己的道,便可凝聚“樂”之法相。
第二個便是按部就班一點一點摸索“樂”的道路,走出屬於自己的路後,再創作出一篇傳世之作,也可憑藉那佳作凝聚法相。
這兩個方法都不是一日之功。
需要機緣與時間的打磨。
下了樂理課之後。
曾安民與小胖太子來到了學校的膳堂之中。
彼時的學生並不算多。
位置很快便尋到了。
國子監的飯菜質量當屬絕佳。
二人一個胖子一個武夫,乾飯速度奇快。
吃過飯之後。
二人結伴朝著堂間而去。
迎面剛好碰上一個熟悉的面容。
正是今日在樂理課上出了個風頭,但只出到一半的柳弦。
此時的柳弦面上極爲難受,他站在堂間的廊間自怨自艾,哀嘆之音惹的來往學子去其頻頻側目。
顯然,他還在爲課堂丟失了一次頓悟的機緣而感到煩惱。
“唉。”
又是一聲長嘆。
曾安民心中一動,他站在廊間,聲音揚起:
“大好男兒,當立志爲國,不過是一次頓悟機緣而已,何故如此長吁短嘆?!”
他的聲音吸引了柳弦的注意力
哪個狗日的在這狺狺狂吠?
合著不是你丟失的機緣唄!
本來柳弦心中就不爽,聽到此聲,下意識的便要發怒。
看到來人之後面色輕輕一滯。
原來是我曾兩江,曾哥哥。
那沒事了。
他進學堂的第一天,便已經從汪直那裡知道了曾安民的真實身份。
是個惹不起的。
“唉。”
看到是曾安民之後,柳弦本來欲哭無淚的表情強行收了回去。
“曾兄請。”
他興致缺缺之下,也不願說說下。
以爲是自己擋住了曾安民的去路,只是拱了拱手,便讓出了身子。
請?
請什麼請?
我就是爲你而來。
曾安民輕笑一聲,他眸子直直的看向柳弦,對其回了一禮,朗聲道:
“曾安民,字權輔。”
嗯?
柳弦的眸中閃過一抹恍惚之色。
他有些茫然的看著曾安民。
他這是在……結交我?
一時間一股濃濃的受寵若驚從他心中涌出。
“柳弦,字鳳年,見過權輔兄。”
柳弦趕緊對著曾安民行禮。
“鳳年兄,何故如此自怨自艾?”曾安民笑呵呵的來到柳的身邊,與其並肩而立:
“你本是儒道天才之人,又何故在意這一次得失?”
柳弦雖是儒道天才,但畢竟也不過十六歲。
他嘆了口氣,目光有些憂鬱:
“這等大好良機浪費一次,下次再遇卻是不知乃至何年何月。”
“男兒當世,便該拿得起放得下!一次機會沒有了,未來還有無數次機會等著我們!鳳年賢弟不過一十六歲,他日何嘗不能成爲一代大儒?”
曾安民極爲認真,眼神之中透著鼓勵之色,伸手在柳弦的肩上重重一拍:
“爲兄,相信你!”
嗯?
柳弦的心中彷彿被觸動了一般,他擡頭直直的看著曾安民。
喉嚨之滾動了一下。
“權輔兄……”
與此同時,他心中那天才該有的驕傲也被激發而出。
是啊!
我柳鳳年一十六歲便已考爲舉人!
儒道之途不過一載,更是進入七品境!
像我這樣的人,又如何該被一次挫折擊敗?
“權輔兄教訓的是,鳳年受教。”
柳弦對著曾安民深深一揖。
“呵呵,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曾安民笑呵呵的將其扶起。
小胖太子在旁邊看的一愣一愣的。
他那圓圓的眸子裡閃過一抹茫然。
爲何對這小子這麼看重?
“其實不瞞你說,爲兄也是經過無數次失敗的經歷,纔有六品君子境,而且前幾天,在學習六藝“射”之一道時,也是失敗了一次,沒有藉此機會凝聚發相突破五品。”
曾安民笑呵呵的寬慰著柳弦:“但爲兄就看得極開。”
“在爲兄看來,境界之爭,如浮雲在野,尚不如一杯美酒來的實在。”
太子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是沒突破五品。
但你也沒失敗啊!
他是當時在場的爲三目擊者。
“哦?”柳弦聽到曾安民的話之後,心中那股悵然若失的勁兒瞬間就沒有了。
好受多了。
人六品頓悟都沒突破。
我區區七品而已,也屬於正常嘛!
他對曾安民的話是沒有絲毫懷疑的。
畢竟曾安民曾兩江的名號不只在江南轟動。
京中學子同樣也都聽過。
雖然早已經猜測過其儒道境界不低,但聽到他自己承認乃是六品。
柳弦的心中還是被震撼了一下。
“權輔兄字字珠璣,振聾發聵,鳳深爲方纔如此在乎得失之不耐煩感到羞愧。”
“呵呵。”
曾安民輕笑了一聲:“無妨,以後日子長著呢,再有路時,爲兄扶著你走。”
說完,他便輕輕拍了拍柳弦的肩膀。
這下,柳弦是真正的受寵若驚了。
曾安民話裡的意思讓他甚至有些震撼。
他是知道自己商賈出身的。
沒想到曾安民居然不歧視他……
“權輔兄,實不相瞞,鳳年不過出身商賈……實是受不了奇林書院學子的冷嘲熱諷,這才選擇來到國子監的。”
柳弦覺的自己不應該瞞著身份,他看著曾那民苦笑的解釋。
“呵呵。”曾安民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商賈也好,官宦也罷,在爲兄看來,出來讀書不看出身,只看自身。”
這……
柳弦直直的朝著曾安民看了過去。
那一雙眸子裡全是感動何意外。
“權輔兄……”
他的聲音之甚至帶著一抹哽咽。
“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曾安民笑著握住柳弦的手:
“鳳年賢弟,其實爲兄也正好有事相請教一番。”
這……
柳弦差點就要哭出來了。
權輔兄是第一個不歧視他出身的人!
而且那話也好有哲理……
三人行必有我師……
“曾兩江,果然名不虛傳!!”
柳弦的目光極爲炙熱的看著曾安民。
看到他這個目光。
曾安民心中登時便是一穩。
成了。
這小子八成已經全我掏心掏肺了。
還得加把料。
“呵呵,鳳年賢弟也是,以後若是有什麼不懂的便來問我,我若是不懂便前去請教夫子,問過之後再說與你聽。”
曾安民慢臉笑意,眸中全是真誠。
柳弦的心臟都跟著懸停了一下。
禮賢下士!
這四個字彷彿都是在爲曾安民量身打造的一般。
在他的眼裡,此時的曾安民後彷彿升其萬丈光芒。
那是天地至聖的一種表現。
“弦飄零半生,未逢明主,公若不棄,願拜爲義兄!”
柳弦顫抖著嘴脣,對著曾安民狠狠的行了一禮。
額……
曾安民擦了擦腦門上的汗。
還好這小子說的是義兄。
若是義父,這天真沒法聊。
“若賢弟能有此心,爲兄也願。”
曾安民笑呵呵的點點頭,隨後目光嚴肅的朝著柳弦看去,聲音認真道:
“實不相瞞,爲兄還未有功名在身,今日想向鳳年賢弟請教一二,科舉之前該準備些什麼?”
哦?
柳弦眸子輕輕一亮,隨後面容之中便帶著極爲親切的笑容。
“哥哥不必如此客氣,科舉一途實爲簡單耳。”
“衆所周知,我大聖朝科舉,分爲幻陣科舉與筆墨科舉。”
“爲弟不才,走的便是那幻陣科舉。”
“哦?”曾安民眸中閃過一抹精光。
他倒是不曾想到,這柳弦能以一十六歲之幼得到舉人功名。
走的居然是幻陣科舉。
“恰好明年秋便剛好是新屆秋闈。”
說起科舉,柳弦的面容之上便充斥著自信,他聲音極緩,卻又極爲自信。
“科舉一途共有功名若干,按部就班分別爲:童生,貢生,舉人,進士。”
“哥哥身爲國子監廕監,童生自是不必去考,眼下須注意的便是貢生,也就是百姓常人口中的秀才。”
“不過這需要國子監的推薦。”
說到這裡柳弦看了一眼曾安民,繼續道:
“若是今載能得貢生功名,那明年秋闈便可考取舉人。”
“原來如此。”
曾安民緩緩點頭,隨後看著柳弦問道:
“那爲兄欲要入幻陣科舉,該注意何等事項?”
柳弦的眼睛輕輕一亮。
他自是不曾想,權輔哥哥居然也欲與自己一般想走那幻陣科舉之道!
“實不相瞞,幻陣科舉分類極多,進入陣中的題目也都是隨機,愚弟也是運氣好,得了關於“算”的題目。”
柳弦咧嘴笑道:“愚弟出身商賈,別的天賦沒有,“算”之一道上還是比常人強些。”
“哦。”曾安民點頭,表示理解。
他隨後擡頭看向柳弦問道:“如何能獲取學院推薦的名額?”
簡單,讓你爹給國子監的博士說一聲便是了。
只是這話柳弦敢想,卻不敢說出來。
“若是哥哥欲自己獲取名額,還須參與國子監與奇林書院學子共辦的選取學,獲取名額。”
曾安民皺了皺眉:“選學?”
“嗯,若要參與幻陣科舉,需要有強硬的君子六藝傍身。”
太子這個時候總算是能插一句嘴,他目光嚴肅的看著曾安民道:
“這也是爲何君子六藝,不少學子都選擇在還未入得儒道品級之前便開始修習了。”
“哦~”
曾安民恍然點頭。
爲得便是這幻陣科舉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