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老爹的嘲諷【4k大章求首訂】
曾安民的目光最終鎖定在院子裡桌案上那個紫色的小香爐。
香爐之中正燃著三根線香。
“以後見本宮不必如此著急。”
太子頗爲貼心的伸手,整理了一下曾安民那並不是很亂的領口。
語氣責備道:
“萬事還要以自身爲主。”
“謝過殿下關懷。”
曾安民有些感動。
這小胖太子,真會做人!
比他那波小沒智商的蠢妹妹強多了!!
直到現在。
他一想起剛穿越時寧安公主那蠢到讓人無語的表現,依舊心有餘悸。
“呵呵,在下王潛之,太子殿下的侍讀,見過曾賢弟。”
曾安看到一個長得頗爲彆扭的年輕人微笑對自己行禮。
明明看著就是謙謙有禮,可怎麼就是……
反正沒有同語兄那種自然溫和的感覺。
“曾安民,字權輔。”
伸手不打笑臉人,曾安民自然也不會拂了人家的面子,笑呵呵的回禮。
他還正想等著對方做自我介紹呢。
結果發現王潛之就那麼杵在原地沒動靜了??
一瞬間。
院子裡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這人好生沒禮貌!
曾安民暗自皺眉,心中有些不悅。
正常的人際交往之中,這是十歲孩子都知道的禮儀。
若是對方向你報了表字,那便是有意結交的意思。
人家也都會將自己的表字報出,方便以後拉近關係。
結果這小子就笑著不說話了?
就差將“我看不起你”這五個字說出來了……
曾安民眉頭輕皺。
來者不善。
“呵呵,若水是岐王之子,既你二人以後都是本宮的侍讀,是該親近親近。”
太子那胖胖的小臉露出親近的笑容,頗爲自然的向曾安民介紹。
說著,他便拉起曾安民手,笑道:
“來,快坐。”
岐王之子?
曾安民心中微微明悟。
想起當初在兩江郡,老爹給自己所說的話。
“江王與岐王卻是一母同胞,岐王爲武道四品宗師之境,乃皇室之中唯一的高品武夫……”
這下他懂了。
怪不得呢。
原來是我殺了他從父!
這小子跟自己是有仇!
想到這裡。
他臉上的笑容更濃郁了,他在太子的牽引之下坐在地上,笑呵呵的看向王潛之道:
“是該與若水兄好好親近親近,回府後我定轉達父親,讓他與岐王殿下也要親近親近。”
既然你不給我面子,那也沒必要給你臉。
而且這樣的仇,那肯定是沒有好好聊天的可能,倒不如讓自己心中痛快些。
這話一出,王潛之的眼皮都跟著跳了一下。
現在整個官場,誰不知道江王,也就是他叔父,是死在曾仕林手中??
曾安民這話,不亞於在王潛之的傷口處撒鹽。
隨著這話一出,小胖太子的手都跟著顫了一下。
他大大的眼睛裡,透出的是更大的不可置信。
不過他反應也快,當即趕緊笑著出聲道:
“都是同窗,自家人何必如此謙遜?”
“權輔,本宮正好有些詩詞上的疑惑,想跟你請教一二。”
“太子謬讚,請教實不敢當。”
曾安民露出熱烈的笑容。
無比自然的順著太子的話往下接。
二人彷彿是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
一個想結交下屬。
一個純心就想氣氣王潛之。
一時間,聊的極爲火熱。
看到這一幕。
王潛之桌下的手握的極緊。
他抿著嘴,死死的看向太子。
明明……是我先來的!!
……
“聊什麼呢?”一道慵懶的聲音響起,吸引了院中所有人的目光。
曾安民下意識的扭頭朝著院門口看去。
便見一道削瘦的身影緩緩從外面走進來。
那人容貌極佳,身著紫服,小四方步邁的極爲懶散。
雙手負後,就那麼大搖大擺的從院外走進來。
“見過太子殿下。”
聽其說話,頗有一種陰柔感。
他十分隨意的對著太子行了一禮,便一屁股坐在了王潛之身旁,目光饒有興趣的朝著曾安民臉上打量而來。
王潛之站起身行禮:“見過四皇子殿下。”
太子看到他,小胖臉兒先是輕輕一滯,隨後趕緊浮現出笑容:
“四弟?稀客!今兒怎麼有空來我這乾元宮了?”
“來這兒倒也不是爲了大哥,就是想看看才名動江南的曾兩江,到底是如何才華橫溢。”
王元皓陰柔的臉上掛著笑容。
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曾安民。
從始至終,他的目光都沒有在太子與王潛之的臉上落過。
“見過四皇子。”曾安民一聽是來見自己的,作勢要站起來行禮。
“不必行禮,孤對你仰慕已久,今兒過來就是想瞧瞧你。”
“英俊瀟灑,相貌堂堂,著實好看。”
王元皓笑的很隨意,他伸出白皙的胳膊拉住曾安民:
“不愧是能做出《兩江賦》的大才,英姿煥發,讓人心生好感。”
嘿!你別說。
這人還真有眼光。
曾安民抿了一下嘴脣。
男人嘛。
你誇我有本事,我肯定會懷疑你是不是別有用心。
但你要是誇我好看……咳,你別說,你看著就實誠!
“咳咳,容貌不過浮雲耳,做人最重要的還是心靈善美。”
曾安民擺手謙虛。
看到他的表現。
王元皓眼前一亮。
心中下意識浮現出惺惺相惜的感覺。
剛要順著曾安民的話往下說。
便聽到太子那略有些不悅的聲音:
“我等今日是要讀書,探討詩詞文章”
說到這裡,小胖臉上露出爲難之色,有意無意道:
“四弟既是武道之人……”
卻是逐客令已下。
這話一出,王元皓面色輕輕一沉。
他連忙朝曾安民臉上看去。
顯然,儒道之人向來瞧不上武夫,他是知道的。
然而曾安民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還對著笑著點了點頭。
預想之中的厭惡,反感等這些面色統統沒有。
王元皓心中更是一喜。
他越看曾安民,就越覺著舒坦。
“孤偶爾也會讀些詩詞。”
王元皓毫不在意的擺手:
“今日也正好有些詩詞上的問題跟曾兩江請教請教。”
那雙眼睛在曾安民身上,就像是在欣賞稀世珍寶一般,聲音柔和:
“不會嫌棄本王是個粗人吧?”
“那哪能啊!!”
曾安民乾笑一聲擺擺手。
我懂個毛線的詩詞……
其實我比你還粗。
王潛之此時接過話,他緩緩起身,臉上露出笑容,對著太子與四皇子行了一禮道:
“既是共學,不若換個大些的桌案?”
……
這話一出,太子有些沉默。
他暗暗皺眉,微不可查的瞥了一眼王潛之。
“是啊,怎麼?大哥不會連這都不願意吧?要實在不行,去我那幹清宮?”
王元皓極善抓機會。
他眨了眨眼,陰柔的臉上露出讓人極不舒服的笑容。
站起身子,做勢便要將曾安民拉走。
“四弟勿開玩笑,多大的桌案,本宮這裡都有!”
太子小胖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終是沒有直接趕人。
身爲太子,要心懷天下,心胸闊越。
若是今日他將王元皓趕走,明日便有太傅拎著戒尺過來教育他。
說罷,便胖手一揮,便有太監招呼著人前往屋中搬桌案。
顯然,這院中角落逼仄,已經有些不太合適。
太子深吸一口氣,緩緩朝著院子中央走去:
“便在這裡吧,這裡寬敞些。”
“是。”
王潛之急忙跟在太子身後。
“嘖。”四皇子王元皓輕挑眉頭,也朝走了過去。
曾安民也準備隨著三人一同朝院中邁步。
只是沒等擡腳。
忽然聽見院中王潛之一聲慘叫。
嗯?
曾安民下意識的停住身子,朝著發出慘叫的王潛之看去。
只見王潛之走路時一個不注意,絆到院中一塊石頭之上。
“嘭!”
直接磕了個四仰八叉。
王潛之瞬間便後腦出血,抽搐兩下便暈了過去!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叫人應接不暇。
看得出來,這下摔的極狠。
曾安民心中還有些幸災樂禍。
但緊接著,便聽到一聲“咔嚓”響起。
類似石頭被鑲嵌進孔中的聲音一般。
這個聲音響起之後,太子與四皇子二人的臉色齊齊一變!!
“小心!!!”
太子瞳孔猛的收縮,他驟然擡頭朝著曾安民看去聲音極爲迫切:
“權輔快躲開!!”
嗯?
曾安民對這忽然發生的事情有些懵然。
然而,來不及了!!
他只見眼前青光猛的一閃。
“嗡!!!”
先是一條青線從曾安民的位置穿梭而過。
下一刻,青線驟然化成一塊大網。
朝著曾安民那一塊的區域兜下。
速度之快,曾安民根本躲閃不及!!
“啾!”
青色大網將曾安民牢牢罩住,如同碗一般懸浮在空中。
曾安民身子輕輕一震,隨後身子不由自主的盤坐在地上。
他閉上眼睛,如同木樁,身子除了胸膛起伏還在證明他活著。
“這……”
看到這一幕,太子與四皇子二人的臉色難看無比。
王元皓死死的盯著太子,聲音陰沉道:
“幻陣靈石,你爲何不取下?!”
太子臉色有些蒼白,一時間有些六神無主,下意識的回答:
“靈石裝卸太過耗費靈力,本宮也是爲了節省……”
然而,他的聲音越來越弱。
顯然,這個時候沒人會聽他是好心還是壞心。
誰也沒有注意到。
躺在地上的王潛之,嘴角那微不可查的冷笑一閃而逝。
…………
宮中,御書房。
“如此臣便先告退。”
шшш ⊕тTk án ⊕c o
曾仕林面無表情,對著椅上的建宏帝行了一禮。
今日他自進宮面聖,便一直被建宏帝拉著敘舊。
御書房便是小朝會。
此時,御書房除了曾仕林之外。
還站著十數道身影。
皆是當今朝堂之上舉足輕重的官員。
顯然,這個小朝會,算是爲曾仕林準備的歡迎儀式。
用來表達建宏帝對臣子的重視。
“曾尚書何必著急走,多講些執政經驗,也好供我等參悟。”
有官員熱情的對著老爹執禮。
曾仕林剛要開口婉拒。
便看到有一個小太監面色凝重。
他邁著又快又靜的小步,來到建宏帝身邊,輕輕附耳幾句。
“嗯?”
建宏帝聽完太監的低語,眼睛微微一瞇,猛的擡頭。
擡頭的一瞬間。
壓抑的氣氛便已經凝結在整個御書房內。
建宏帝朝著老爹這邊看了一眼。
那個眼神,看得曾仕林不明所以。
“敢問陛下,發生了何事?”
一個官員站出來行禮恭敬問道。
建宏帝淡然道:“東宮考覈幻陣開啓。”
此言一出,整個御書房的官員皆是鬆了口氣。
一件小事而已。
老爹也沒多想,欲告辭離開。
卻又聽到建宏帝聲音傳來:
“參與考覈之人,乃是曾尚書之子,曾安民。”
什麼?!
老爹瞳孔巨震。
但多年的養氣功夫並未讓他失態,只是緩緩擡頭,眉頭輕皺道:
“犬子?”
建宏帝淡然點頭。
“哦?莫非便是一刻鐘便悟文氣的曾兩江?”
一個官員眼前一亮,看向曾仕林道:
“曾少君的《兩江賦》冠絕天下,下官深有感觸,於家中常嘆少君詩才絕豔。”
“確實,初聞《兩江賦》時,心中著實感動,其中悲涼之意讓人嘆息。”
“不若我等共同前去觀考?”
“好呀!正好看看曾少君胸中才意!”
“…………”
老爹面無表情,只是隱藏在袖下的手握的有些緊。
他怎麼也沒料到,好大兒居然今日便被太子引到了東宮。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
他沒有絲毫準備。
“怎麼?曾尚書爲何不答?莫非有什麼隱情,不方面我等觀考?”
一道渾厚的聲音響起。
衆人紛紛朝他看去。
只見一黑臉狀漢面上掛著冷笑,緩緩從人羣中走出。
他身高近乎丈餘,如同泰山一般移動。
一領錦衣崩在他那滿身股漲的肌肉之上。
面上一圈絡腮鬍,如同剛針一般根根直立。
光是行走之間,便帶著無與倫比的壓迫感。
他雙手環胸,仰仗著身長,居高臨下的看著曾仕林。
此人,便是當今皇城司北提都,岐王,王顯赫!
曾仕林懶得擡頭看他,聲音緩緩傳入場中:
“儒道弟子,考覈自以文學爲重,岐王殿下看得懂嗎?”
沒有絲毫情緒,但就是嘲諷拉滿。
粗鄙武夫,裝什麼大尾巴狼?
你也懂什麼叫聖人曰?
岐王的臉徹底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