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詠柳
玄之又玄的感覺。
曾安民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桌上那一串森若白骨的珠子。
眸中閃爍著似是而非的光芒。
他像是在發(fā)呆。
又像是在呢喃。
“咚~”
他的耳邊響起一道如同遠古時期順著時光長河,帶入他耳邊的鐘聲。
鐘聲極爲宏大。
似又帶著梵音。
聽不懂。
但極讓人震撼。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曾安民感覺自己像是頓悟了什麼。
他感覺自己的口腔似有輕柔的氣息而過。
但等他細細去品味時,又發(fā)現(xiàn)什麼東西都沒有。
就在他想要探索其中的奧妙。
朝著下一顆珠子上看去時。
這種玄之又玄的奧妙之感,消失了。
曾安民的神色恢復了正常。
【慢速頓悟:剩餘時間0】
隨後他便看到【慢速頓悟】消失在金手指的面板之上。
“呼~”
曾安民緩緩舒了一口氣。
他伸出自己那白皙的手拿起桌上的珠子。
眸中閃爍著茫然。
“剛剛,領(lǐng)悟了什麼東西?”
他知道自己從那顆珠子上領(lǐng)悟到了某種意境神通。
但具體是什麼,他卻是想不起來。
“不管是什麼,反正這串項鍊,絕對隱藏著巨大的秘密。”
曾安民目光灼灼的看著那串森然的項鍊。
沒有做過多的猶豫,便將其放入自己的備戰(zhàn)空間之中。
“今日的收穫真的很大。”
曾安民伸出手,他的目光認真的盯著自己的手指。
下一刻。
一道金色的亮光自指尖而起。
“金色的浩然正氣……”
曾安民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團散發(fā)著浩蕩之威的光點。
“應該是經(jīng)過每次六藝頓悟之後壓縮凝練造就的結(jié)果……”
……
皇宮。
御書房。
白子青將黃元皋案的最後一個細節(jié)說完,恭敬的立在原地,低著頭。
他的面前,坐著建宏帝。
此時的建宏帝並沒有穿龍袍,一襲黑色長衫顯示著其無邊貴氣。
他的手邊是一盤未下完的棋局。
聽完白子青的話之後。
他的目光看不出絲毫變化。
“東方教,妖族……偷盜勘龍圖。”
“劉季此人還欲掩蓋其疏忽之罪。”
白子青面色嚴肅。
“嗯。”
建宏帝的手指輕輕的在桌上“噠噠”作響。
白子青安靜的看著建宏帝。
這個時候,他也不敢打斷建宏帝的思路。
他等了良久。
也不敢表示什麼不耐煩的情緒。
就站在那裡安靜的候著建宏帝。
終於。
建宏帝緩緩擡頭。
露出了一張極爲凌厲的臉。
但他並未多說什麼。
只是淡淡的看著白子青問道:
“這案子,你破的?”
簡單的六個字。
白子青猶豫了一下。
他坦然的擡頭,對著建宏帝行了一禮:
“稟陛下,臣自知之明,故前往兩江郡時,叫上了曾安民協(xié)助。”
“曾安民。”
建宏帝的眸中閃爍著莫名的光芒。
他沒有絲毫意外。
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意:
“此子,有點意思。”
白子青沒有回答,只是安靜的等待。
“下去吧。”
建宏帝緩緩揮了揮手,面上並不在意:
“你破案有功,待朕與內(nèi)閣商議,再與你論功行賞。”
白子青咧嘴一笑。
他對著建宏帝行禮:“謝陛下厚愛,臣告退。”
……
待白子青走了之後。
建宏帝的面色再也忍不住的陰沉下來。
他瞇著眼睛,不著痕跡的朝著某個方向看了一眼。
隨後冷冷的對下面候著的太監(jiān)道;
“喚李禎,曾仕林,衛(wèi)國公來見朕。”
“是。”
…………
“爹?”
曾安民勒住馬繮,茫然的看著前方從馬車上下來老爹的背影。
他趕緊翻身下馬,一路小跑行至老爹的背後。
“您怎麼在這兒呢?”
他疑惑的問了一句。
曾仕林聽到熟悉的聲音,隨後轉(zhuǎn)過身,看到曾安民之後,眸中閃爍著一抹精光:
“你從兩江郡回來了?”
“嗯。”
曾安民好奇的擡頭看了看,隨後對著老爹眨了眨眼問道:
“怎麼這個時辰,您還往宮裡跑呢?”
老爹並未回答這個問題。
他先是左右看了看,沒有發(fā)現(xiàn)什麼外人之後,拉著曾安民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
聲音極爲凝重問道:
“案子破了?”
“嗯。”曾安民看到老爹凝重的臉色,以極快的速度對著老爹敘述道:
“這件案子是由東方教與妖族的聯(lián)手……”
他很快便將整件案子的發(fā)生經(jīng)過以及結(jié)果全都說了出來。
老爹聽完之後,眸中閃爍著精茫:
“東方教……怪不得黃元皋會死。”
他的聲音之中透著一抹恍然。
“什麼?”
曾安民茫然了一瞬。
“沒事。”
老爹回過神來,他意外的看著曾安民:
“不在家呆著,你來宮中作甚?”
曾安民不好意思的撓頭道:
“來尋長公主,向她道聲謝。”
“向她道什麼……”
老爹本來還有些不耐,不過隨後像是想到什麼,便閉上了口,釋然道:
“嗯,替老夫與她道謝。”
“此次進宮,乃是陛下相召,應該是與黃元皋的案子有關(guān)。”
老爹轉(zhuǎn)過身揹著曾安民,緩緩朝前行走。
隨後曾仕林頓了一下,聲音緩緩飄入曾安民的耳朵之中:
“這段時間老實點,想來應該馬上要開戰(zhàn)了。”
開戰(zhàn)?
曾安民眨了眨眼睛。
還未等他問什麼,便又聽到老爹不耐的聲音:
“晚上回家再跟你說,走了。”
說完,他的背影便緩緩消失不見。
曾安民看著老爹的背影。
眸中閃爍著若有所思的光芒。
…………
“見過長公主。”
曾安民一揖到底,態(tài)度依舊是不卑不亢。
他的面前,端坐著一位女性。
長公主今日穿了一襲紅裳。
寬鬆的地方依舊寬鬆。
但有些地方即使衣服寬鬆,也擋不住她的天賦異稟。
依舊被緊緊的撐起。
隨後便是一條極爲流暢的曲線,包裹著她的腰部與臀部。
曾安民只是看了一眼便直接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不能再看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壓下心中的躁動。
“自從穿越以來便是一個案子接著一個案子。”
“整日破案破案……還破個沒完了。”
“什麼時候能把處破了纔不負奔波。”
現(xiàn)在的這俱身體正處於青春躁動之時。
很容易被一些表面上的紅粉骷髏之物給晃動心神。
長公主面上沒有絲毫異色,她淡淡的看著曾安民:
“本次來尋本宮,可是有關(guān)於羲皇圖的消息了?”
曾安民老臉輕輕一紅,他乾咳了一聲:
“這段時間沒在京中,去了一趟江南。”
言下之意也很明顯。
我還沒開始找。
“那你來尋本宮作甚?”
長公主將眸子瞥向一旁,伸出白析的手指,捻了捻桌上的線香,緩緩的插入桌上的小爐之中。
曾安民雙手拜上行禮:
“本次來,是特意來感謝長公主的。”
“謝?”
長公主的秀眉輕輕一挑,隨後轉(zhuǎn)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曾安民:
“有何可謝?”
曾安民不敢怠慢,他咳嗽了一聲道:
“當日在大殿之上,若不是太傅開得金口,家父恐怕要被派下江南。”
意思很明顯。
若是老爹被派下江南辦案,恐怕在朝堂之上剛穩(wěn)住的局勢,就要變的對其不利了。
話說到這裡即可。
點到爲止,什麼話不用說的太明白。
他不說,長公主就不知道了?
“呵呵。”
長公主不置可否的頷首。
她也不需要明言。
黨派一系。
不管官員之間如何相處,不必拿到明面上去講。
這個世道有的只是友好相處,互幫互助。
哪來的結(jié)黨一說?
“黃元皋的案子,辦的如何了?”
長公主不經(jīng)意的擡頭一眼,便透著萬種風情。
曾安民看得喉嚨滾動了一下。
他趕緊低下頭,認真道:
“黃公一案主要賊手是東方教的細作與妖族聯(lián)合。”
“二賊刺殺了黃公之後,還將勘龍圖盜走。”
“勘龍圖?”長公主秀眉輕輕一蹙,她那極潤的聲音喃喃道:
“鳳起路的武道圖……”
良久之後。
她的眸子朝著曾安民看了過來。
剛好與曾安民對視。
“費盡心思謀劃一幅武道圖,妖族與東方教的目的是什麼?”
她的聲音似在詢問。
但曾安民知道,她這是揣著明白問問題。
曾安民不緊不慢的咳嗽一聲,他目光變的嚴肅道:
“我大聖朝與江國交好已久,妖族肯定不希望這種關(guān)係長久的持續(xù)下去。”
“而如今江國女帝當朝,人心尚未安穩(wěn),必然早有江國皇室對其不滿。”
“那些江國皇室明面之上不說,暗中定然也凝聚了反抗的心思。”
“但女帝上任以後一直採取與我大聖朝示好的策略。”
“故爾妖族便只能勾結(jié)江國那些心懷不軌的皇室,謀劃我大聖朝江南,欲潑髒水給女帝,最好是讓我二國發(fā)生間隙,從而割裂結(jié)盟。”
“唯有如此,它妖族纔有希望縫插針。”
曾安民邊說,邊看著長公主的表情。
長公主先是挑眉。
隨後意外的看了一眼曾安民。
再然後便是頻頻點頭。
曾安民繼續(xù)道:
“而本次黃元皋之死便是如此。”
“東方教細作也好,妖族也好。”
“他們篤定我大聖朝死了一位二品封疆大吏必然不會無動於衷。”
“哪怕此案不是女帝派人所做,我大聖朝爲了平息衆(zhòng)官員怒火與民聲,必然要讓女帝給我們一個交代。”
“雖然此案暫時不會壞了我聖江兩國的結(jié)盟,但一條肉眼看不到的間隙卻是不可避免的埋下了。”
曾安民說完此言之後,深深的嘆了口氣:
“唉,只是這樣一來,不知又有多少無辜之人,會受到牽連。”
說完,他又是一聲長嘆。
憂國憂民的形象這便先立住。
長公主的眸子也漸漸嚴肅起來。
她想到的,曾安民想到了。
她沒想到的,曾安民也能替她想到。
沒曾想。
曾安民對於兩國之間,還有如此高的政治敏感。
“那對於江國的叛黨,你如何看?”
長公主面無表情,看向曾安民。
曾安民冷笑一聲:
“一羣唯恐天下不亂的蛆蟲小人。”
“在查案之時,我與白子青在一處荒林之中遇到過東方教之人的偷襲。”
“不管殿下您信是不信,在中了那東方教的“入夢”之法後,臣在夢中夢到的,竟然是殿下您那偉岸的身姿。”
曾安民面不改色,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長公主的高聳入雲(yún)。
隨後他對又長公主行了一禮:
“殿下在夢中嚴厲陳辭,將我喝醒。”
“這纔沒有著了東方教細作的道,我迅速驚醒之後,使用浩然正氣替白子青解了太陽穴間的黑氣,這纔有驚無險度過此劫。”
曾安民面上嚴肅之極:
“此等救命之恩,還請殿下受我一拜!”
長公主對曾安民這巧言令色的話並不相信。
但也不想戳穿。
她似笑非笑道:“本宮在你夢中都說了什麼?能將你驚醒?”
曾安民面色嚴肅:“殿下唸了一首詩。”
長公主眨了眨眼,嘴角輕輕一挑:
“說來聽聽。”
說完,長公主緩緩的靠在長椅的靠背上,慵懶的伸出手指,捏了一枚葡萄,放入櫻紅的口中。
曾安民輕咳一聲,隨後邁開步子,在這院中緩緩走路。
一步,兩步。
曾安民的聲音緩緩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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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條猶未變初黃,倚得東風勢便狂。”
兩句詩一出,他偷偷看了一眼長公主。
長公主此時細嚼著葡萄。
眸中卻是已經(jīng)有些出神。
曾安民不緊不慢,他又是兩步邁出,聲音之中透著高昂:
“解把飛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
唸完之後,他的目光灼灼的看向長公主:
“說來慚愧,此詩初聽之時,我還不明其意。”
“直到我將那案子破了之後,看明瞭這案子背後那東方教細作與要妖族之人聯(lián)合暗害我大聖朝的官員。”
“以及東方教細作背後,那些江國的謀逆之徒,勾結(jié)我大聖朝的某些官員……”
曾安民嘆了口道:
“直到那時,我方纔明悟,殿下此詩乃是借詠物寓理。”
“對政治上倚仗權(quán)貴得意忘形的小人進行辛辣的諷刺和嚴正的指斥,指出他們雖然能猖狂一時,最終必歸於失敗。”
說完之後,曾安民面露佩服之色:
“全詩比喻形象,狀物與哲理交融,諷剌明顯而不淺薄直露,寓意深刻,引人深思。”
只是此時。
長公主那絕美的臉,已經(jīng)有些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