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
對於普通人來說,是一個普通的夜晚。
但對於長公主與曾安民來說。
是一個載入史冊的夜晚??!
二人的將名,將註定留芳後世!
“大捷??!”
當鴛鴦軍佔領了狴鋒谷的高地以後。
曾安民的眸子看向那個王座。
那是一臺足有七尺高的王座。
那個王座,便是狴鋒谷的主人。
狴軒部落的大妖王。
狴軒的王座!
但今日,曾安民坐上了。
“狴軒,倒是挺會享受?!?
曾安民躺在妖王寶座之上,瞇著眼睛,朝著下方看去。
十幾個妖族的族人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
“貓娘,狗娘,怎麼還有熊娘……”
曾安民看著有些無語。
地上跪著的那些雌性妖族。
全都是頂著滿臉的毛,也不怎麼穿衣服,就那麼瑟瑟發抖的跪著。
“怎麼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樣呢……”
曾安民看了一會兒跪在最前方的那個小貓娘。
最後實在是沒忍住,將它們揮手趕走。
想象之中的貓娘,難道不應該是那種帶著可愛的貓耳朵,美人之像,身材凹凸有致,讓人忍不住鼻血橫流……
怎麼就是這種臉上一堆雜毛,只有身子勉強似人……
曾安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目光淡淡的朝著前方而觀。
伍前鋒正在清點收穫。
“此戰,如何?”
曾安民坐於寶座之上,緩緩俯首,朝著伍前鋒看去。
伍前鋒聽到曾安民的話之後,面露恭敬:
“曾師,狴鋒谷一戰,我軍折損一千。”
?
“我問的是收穫?!?
曾安民嘴角抽搐了一下,深深的看著伍前鋒。
伍前鋒嘴角也抽搐了一下有些難受道:
“妖族貧窮寡淡,與我大聖有益之處只有山間礦產,以及山林的地形?!?
“至於收穫……”
伍前鋒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擡頭看向曾安民:
“一些妖族的屍體倒是可以當做軍糧?!?
“四名妖將與威獅妖王的屍體也能運回京中,託玄陣司的高人制作一些靈器?!?
“行吧。”
曾安民嘆了口氣。
他緩緩起身道:“命麾下鴛鴦軍,把守住各個山道,一個妖族都不能朝南方了去?!?
“是。”
這個命令倒是不用下。
在打完狴鋒谷這一戰之後,伍前鋒便已經得了長公主的命令。
以狴鋒谷爲據點,將狴鋒谷以北的所有山道全都牢牢守住。
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妖族進入狴鋒谷。
“殿下呢?”
曾那民擡頭朝著伍前鋒看了過去。
伍前鋒沉思了一會兒之後,一拍腦門道:
“白登山脈確是風水寶地,長公主好似有什麼發現,沿著痕跡去尋礦地了。”
“奧?!?
曾安民伸了個懶腰,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
“這些俘虜都看好了,別讓它們出什麼亂子。”
“是?!?
伍前鋒恭敬一禮,便朝著俘虜走去。
曾安民也懶得管理這些東西,索性便出了洞府,朝外而行。
“曾安民!”
熟悉的聲音響起。
曾安民轉頭朝聲音來源看去。
便見長公主身影自月而落。
此時的長公主卸了身上輕甲,一襲宮衣。
白色的宮衣宛如潔白的紗裙被其籠罩在身上。
隨著長公主腳尖輕點。
猶如月宮仙子一般,緩然飄來。
長公主此時眉眼見笑,嘴脣如同火焰一般勾起一抹弧度。
渾圓的長腿在那薄紗之下若隱若現。
每一處都寫著完美。
曾安民還是第一次見長公主的臉上如此會心的笑容。
他立在原地,有些出神,仰頭看著自樹枝踏空而來的長公主。
“想什麼呢?”
長公主腳尖輕點地面,雙手託著裙襬,走近曾安民的面前。
她看著曾安民那直勾勾的眸子。
一時間臉上有些不太自然。
故而臉色輕崩,下巴輕輕擡起。
“咳咳!”
曾安民自知有些失態,他連忙對著長公主行禮道:
“公主風采似月宮仙女,安民從未見過如此盛世美顏,一時驚爲天人,事態冒犯,還望殿下勿怪?!?
他很坦然。
長公主確實是他見過最完美的女子。
不僅長的好看。
身材也那麼完美。
還是當今皇室的四品武夫。
頭腦聰明。
處事極佳。
剛剛與她與獅王那一戰,矯健的身姿至今還在曾安民腦海之中迴旋。
“呵?!?
長公主聽到曾安民的話之後。
不知道怎麼,心中竟浮現出一抹羞意。
她用輕笑掩蓋。
“方纔本宮前往狴軒谷南部,你猜一猜,本宮發現了什麼?”
曾安民眨了眨眼,隨後摸著下巴回覆道:
“剛聽伍前鋒說您尋著蹤跡前去查探山中礦地,莫非是發現了礦產?”
長公主的眸子依舊不掩喜色,她面上的笑容愈發濃郁:
“沒錯,本宮發現了靈礦!”
靈礦?
曾安民的眸子猛的一震,他擡頭看向長公主,眼睛瞪的很大:
“靈石礦?!”
“然也!”
長公主看到曾安民的震驚,嘴角忍不住輕笑一聲道:
“多虧你提醒本宮率兵而來?!?
“若不然,便錯過這處靈礦了!”
“玄陣司,道門,東方教等……這些修行之人以靈石爲貨幣交易,如今我大聖朝發現此等靈礦……”
長公主的眸子閃爍著精芒:
“天助我大聖朝??!”
“能發現此礦,曾安民,你的功勞最大!”
“等班師回朝,本宮定向陛下與你請封爵位!”
長公主直直的看向曾安民,那雙眸子掩飾不住的欣賞。
“呃?!?
曾安民乾咳了一聲,隨後眸子一正,朝著長公主行了一禮道:
“公主此言差矣。”
“此戰首功當屬秦院長?!?
“若非他與狴軒鏖戰勝之,恐怕我們入不得此地。”
提到秦守誠。
曾安民的語氣有些凝重。
長公主臉上的笑意也緩緩消失。
她輕輕嘆了一聲:
“秦院長德才兼備,高風亮節,本宮自會爲他請頭功?!?
“不過你的功勞依舊不小,昨夜的陛鋒谷一戰,你的將才之名定會名揚四海?!?
“那便多謝公主。”
曾安民鄭重的朝著長公主行了一禮。
“不必言謝,本就是你與秦院長應得的?!?
“對了公主,我們該回去向田帥稟報此間戰果了?!?
曾安民的眸子朝著長公主看去,臉上透著嚴肅道:
“留下伍前鋒率兵在此地看守,屬下與公主帶兵前往前行道,運些軍糧回來?!?
“嗯。”
……
翌日。
長公主與曾安民二人帶了一千鴛鴦軍,離開狴鋒谷,朝著前行道而走。
來時五天的功夫。
長公主與曾安民用了三天。
畢竟不需戰鬥,也不用擔憂會有四周來敵。
四周能來的來敵都被清理過了
“見過公主殿下。”
“見過曾統領?!?
二人來到前行道之後,便有運糧官在此地等候。
這運糧官是田繼山下的大軍對這五千鴛鴦軍運糧而來的。
當初前往狴鋒谷時,曾安民與長公主商議的便是打閃電戰。
以戰養戰。
隨軍而行便是殺妖取糧。
所以這裡運到糧草確實不怎麼需要。
“糧草堆積多少了?”
長公主面色淡然的朝著那運糧官看去。
運糧官的嘴輕輕抿了抿。
他面露難色道:
“稟公主,國公已然三日未向我軍運送軍糧?!?
長公主聽聞此言,瞇起眼睛朝那運糧官看去:
“三日未送?”
“是的?!?
她的眸子緩緩的朝著曾安民看去。
曾安民的臉上也露出凝重之色。
“兩種可能。”
他的目光與長公主相對:
“第一,我軍與衛國公的糧道被襲?!?
“但這個糧道只有您與衛國公知道,泄露的可能不大。”
“至於第二種……”
曾安民的眸子之中已經肅穆無比:
“山下衛國公的大軍糧道被襲,剩餘糧草供不起大軍所需……”
長公主的眸子也變的凝重無比:
“所以,無力向我軍運糧?!?
“是的。”
曾安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管哪個原因,我們都必須要先去查探一番?!?
…………
白登山南部,廣闊的平原之上。
廣南郡城之下。
一萬大軍正在進行極爲慘烈的攻城戰。
衛國公田繼眸子肅穆無比。
他倚劍而立,朝著那堅硬的廣南郡看去。
雲梯,士卒,喊殺聲。
經過近半月的攻城戰。
江國南王所處的廣南郡已經搖搖欲墜。
但……
就是這搖搖欲墜的城池,依舊久攻不下。
一座巨大的城池。
東,西,南。
三面皆有大軍而攻。
血腥味,腐臭味,早已經瀰漫的在這空氣之中。
衛國公田繼的面色極爲難看。
他的臉冷冷的崩住。
在他的周圍。
幾名副將的臉色也極爲急促。
沉悶的氣氛,壓在所有人的心頭之上。
“軍中糧草,還能撐過幾日?”
田繼的眸子朝著跪在他面前的那灰頭土臉的將領看去。
眸子裡蘊含著隱藏不住的凝重之意。
“省著點用,勉強夠用七日?!?
“七日之後,我軍必會動搖軍心。”
“七日之後若無軍糧,恐怕會發生營嘯?!?
跪在地上的那將領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省著點用……”
這四個字,聽上去很容易。
但聽上去,卻是極爲殘酷。
每人一天一斤的糧食,改成每人一天半斤,甚至是三兩……
軍士吃不飽,又如何做戰……
“而我軍如今已陣亡兩萬軍士?!?
“但敵軍城內粗略算著,最多隻剩三千可戰之士?!?
“若是糧草充足,十日之內必能拿下此城?!?
那將領死死的抿著嘴:
“但糧草……必頂不住?!?
衛國公田繼的眸子瞇起,他死死的朝著正在攻城的大軍。
沉默了良久。
“還差二日軍糧……”
“就差這二日軍糧……”
他的手死死的握住手中劍柄。
“糧道被襲……”
他瞇起的眼睛怎麼也隱藏不住殺意:
“王鋒,竟會守不住郡北隘口,防江國之軍潛來,攻襲我軍糧道??!”
所有人都沉默著。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
“大帥,若是今日撤軍,尚有迴旋餘地。”
“但若是不撤……七日之內,必須要攻下這廣南郡城。”
“若是攻下廣南郡還好,郡中民衆之糧能拿來充飢。”
“但若是攻不下,發生營嘯……出現逃軍……”
“這還不是最嚴重的,若是城中南王察覺我軍亂態,再開城來襲……”
每一句話,都讓田繼的臉色難看一分。
他死死的盯著城中。
“陛下的千秋大業……就差這兩日的軍糧!”
他的嘴脣顫抖著。
一行屈辱之淚從他眸中流淌而出。
“我田繼愧受聖恩??!”
“愧受聖恩吶?。 ?
他的聲音嘶啞無比。
他死死的握著手中寶劍,盯著那前赴後繼,有人陣亡,但立馬有人頂上的攻城大軍。
“啓稟大帥,鴛鴦軍副統領,曾安民求見?!?
有人忽然朝著營帳而行,跪地而拜。
“鴛鴦軍……”
聽到這話,田繼的臉上陡然僵硬住。
他的面色露出愧然。
“三天未向鴛鴦軍運糧,他此行而來,定是催糧的……”
“我有何臉面見他……”
田繼死死的抿著嘴。
他不敢去看跪在地上的人。
無力的揮了揮手道:
“不見?!?
……
帳中沉默良久。
跪地上的人緩緩擡頭,認真的看向田繼道:
“田帥,曾統領說他自知大帥如今困境,他是來給大帥運糧的。”
?
?
?
整個大帳隨著這一句話瞬間陷入了寂靜。
田繼猛的擡頭,朝著那人看去:
“快快有請??!”
“是?!?
…………
“安民,見過國公爺,國公爺吉祥。”
曾安民此時未著輕甲,一襲青衣,面上透著怡然自得的笑容,緩緩從大帳門處而來。
他來到田繼的面前,對著田繼輕輕行了一禮。
田繼的眸子死死的看著曾安民:
“你……都知道了?”
曾安民咧嘴輕笑一聲:“若不是糧道被襲,田帥又何故三日未向我鴛鴦軍運糧?”
“那你說你有糧草……”
田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沉聲道:“你可知,軍中無戲言?”
曾安民嘴角輕輕一勾。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手中多了一把羽扇。
他輕輕搖晃著羽扇,眸中透著老神在在之意:
“十日前,秦院長於白登山篳旅道斬殺狴軒妖王。”
“我軍直襲狴鋒谷,將狴鋒谷佔領?!?
“隨劫掠糧草不多,但尚有妖族屍首近三萬具?!?
“熊妖,狼妖,狗妖的豬妖這些屍首,挺多的?!?
“哦對了,飛禽的屍獸也不少。”
“想來,讓大帥軍下改善一下伙食,吃點野味啥的,撐個四五日,問題應該不大。”
曾安民說完此言。
衛國公田繼也好。
帳中十餘名將領也好。
所有人如同聽到這世上最不可置信的話語一般。
皆是面露呆相。
衛國公田繼。
這個打了半輩子仗的國公爺。
此時瞪大眼睛。
死死的看著面前的曾安民。
“你說什麼?!”
“狴軒都死了?!”
“攻下狴鋒谷??!”
曾安民羽扇輕搖,嘴角掀起一抹得色:
“國公爺沒聽錯,句句屬實?!?
田繼的眸子緩緩無神,不由自主的呢喃道:
“說好的,只是守山……你們直接攻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