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員外中招,簡旭心里高興,然后他煞有介事的圍著杜員外走了一圈,把杜員外看的心里毛。他又雙目微閉,掐著指頭,口里伴著嘀嘀咕咕。麻六和劉紫絮在一邊看著,麻六深沉的說道:“簡旭怕是真成了半仙。”
簡旭真是半仙,嘛半仙,他不過是想起歡子被杜府家丁抓捕之時的事情,不是丟了一顆夜明珠嗎,那不就是大財,有關家庭不睦,無非是杜員外新娶了一房小妾,已經探過虛實,杜員外也失口承認他的小妾哭啼,又有杜員外娶親當日在門口聽到的,那兩個婦女所說的新人幾次尋死,有這些鋪墊,簡旭當然想到杜員外一定會為此事鬧心。
杜員外年近六旬,祖上曾經顯赫一時,后來沒落,但杜員外總覺得自己是名門之后,所以看人眼睛都是朝天上看,很是傲慢。但總算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又非常節儉,平時不嫖不賭,積攢下了這份家業。家有河東獅吼,本不敢納妾,誰知夫人沒有生下兒子,這份家產將來給誰繼承,這是他多年的心病。有人看出他的心事,又提及此事:員外有如此家資,卻無子,何不娶房小娘子,生得一個兒子,也不絕了香火。杜員外豈能不想,但怕夫人反對,那出主意的人道:可對夫人講,納妾之后,若生了兒子,第一個過繼給她,是長子,將來這家財還不都是她的。杜員外覺得有理,便對夫人講了此事,起初夫人著實是大喊大鬧了一通,后來權衡利弊,覺得還可以,遂同意這杜員外納妾。
杜員外見夫人嘴上這把鎖打開,一下托了兩個有名的媒婆,好歹是連蒙帶騙的,又多花些銀子,娶到了這個小娘子,本想娶個新人生個兒子,誰知小娘子還如此美貌,杜員外真是樂得合不攏嘴,只是,洞房花燭夜,她連碰都不讓碰,還哭哭啼啼的,好不煩心。到最后,自己是霸王硬上弓,卻也不快活,看著她哭,幾乎澆滅了自己的熱情。
先前丟失了夜明珠,杜員外心疼的幾天都吃不下飯,那可是價值連城的寶貝,等娶了新媳婦,本以為能開心一點,誰知新人整日啼哭,叫他越的煩躁。聽這位“賽諸葛”能替人排憂解難,所謂有病亂投醫,他杜員外豈能無所動。然后簡旭那番失財又失睦的言論,分毫不差的說中,杜員外就真信了他,急忙求解。
簡旭想接近杜員外,見缺口已經打開,心里也歡喜,管他日后能不能解,不行就瞎掰一氣拖著,反正現在是不計后果,所以他說話口氣非常大。
“這位老兄,其實你的財沒有走遠,我能幫你找到,你的家庭不睦也不是無藥可解,我賽諸葛出馬,萬無一失。”
杜員外拱手作揖,這兩件事是他的心頭病,若能解了,他管這位“賽諸葛”叫祖宗都干。畢竟是家事,不能大事張揚,他對簡旭道:“能否請先生過府一敘?”
簡旭心想,這是我求之不得呢,為了顯示自己的權威、大腕,得拿捏一下,所以面有難色。
杜員外以為是為了錢,道:“若先生能替我解此二難,杜某愿奉上白銀千兩?!?
簡旭心里“哇”的驚呼,素聞這杜員外摳門,以為他百兩都不肯出,卻張口千兩,是那夜明珠重要,或是美人重要,總之這兩件都是他的寶貝。為了讓杜員外心不至于太疼,簡旭道:“老兄說哪里話,我賽諸葛替人解事,不是為了錢財,上天賦予我這點手段,怎能不濟世扶人,好吧,我就隨你走一趟,事情一旦解決,我分文不取,只為自己百年之后做些功德?!?
杜員外一聽不要錢,樂得差點摟著簡旭親。
簡旭叫了他的兩個小童,麻六和劉紫絮,然后隨杜員外去杜府。
那天簡旭化妝成乞丐,滿臉擦著黑乎乎的,破衣爛衫,頭披散,現在杜員外和他的管家根本沒認出來。到了杜府,簡旭和麻六不禁嘖嘖贊嘆,富就是富,果然不同凡響,比之青魚的余府,房屋規模差不多,但余府人氣不旺,冷冷清清。而杜府,一看就是大戶人家,擺設華麗繁復,房屋間間相連,錯綜復雜。
進了杜府,看了一遍熱鬧,簡旭沒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杜員外也不會浪費他的酒菜給誰白吃,喝了幾杯茶之后,他便喝退所有人,單留簡旭,然后開口求教。
簡旭告訴他,兩件事一起解,但不能太快,所謂慢工出細活,特別是家庭之事,不是快刀斬亂麻的事情,他直言杜員外的煩惱來自于新娶的小妾。
杜員外點頭承認,“到了晚上她就啼哭不止,弄的我好不心煩,不碰,心癢癢,碰,被她哭的煩躁?!?
簡旭呵呵一笑,“這有何難?!彼f著拿出一個小小的紙包,遞給杜員外,“這是我獨家秘制的藥,**散,無論男女,都適用,喝一點點,保管她對你主動投懷送抱。”
杜員外一聽,喜上眉梢,“真的這樣神?”
簡旭道:“我人在你府中,怎能騙你,但是這藥治標不治本,若想小夫人開開心心的和你過日子,為你生兒子,還得心藥醫,容我慢慢調教與她。”
杜員外手里捏著藥包,半信半疑。
再說杜員外,是個相當謹慎的人,不會輕易給自己的小娘子使用,一旦有個差錯,害了她,自己豈不是心疼死了。
到了傍晚,他喊過管家杜旺,把藥交給他,兩個人嘀咕幾句,杜旺一臉壞笑,顛顛的去找廚娘肥嫂。
肥嫂三十開外,守寡多年,矢志不嫁,靠在杜府里做飯養活一雙兒女,為人很爽朗。
管家杜旺早打著肥嫂的主意,男人很奇怪,杜旺家里有個比肥嫂漂亮的老婆,卻總聞著肥嫂身上有一股腥味,只要靠近肥嫂,他心里就貓抓似地難受。調戲幾次,被肥嫂拿著菜刀滿院子追趕。肥嫂氣是氣,知道杜旺愛開玩笑,大家同事一主,也不太認真計較。不過,杜旺知道這娘們外表看起來嘻嘻哈哈的,心里貞潔的很,也就打消了念頭,但若是看見肥嫂,渾身一如既往的瘙癢。
杜旺到了廚房,肥嫂正準備收拾老爺夫人小姐吃完飯之后的碗筷,見老孫進來,依舊是愛答不理的,管家又怎樣,你有把柄在人家手里捏著,想吃肉的時候,還怕肉燙嘴,就得有耐性。肥嫂才敢在管家杜旺面前,非一般下人那樣的恭敬。
杜旺也不在乎,站在門口看肥嫂撅著肥碩的屁股在那兒刷鍋,身體隨著手的擺動一下一下的扭,杜旺直咽口水。
“肥嫂。”老孫喊道。
“何事?”肥嫂依舊是手不停下。
“吃飯了沒有?”杜旺又問。
肥嫂也不回頭,這樣的沒話找話已經無數次了,她懶懶的答道:“在一邊呢?!?
杜旺這才看見,飯菜都在鍋臺上放著,肥嫂一般都是把廚房收拾好了自己再吃飯。杜旺悄悄的靠了過去,嘴里一面假裝閑聊似的搭訕,然后把藥粉灑在菜里面,看看旁邊沒有筷子,急忙伸出食指攪拌一下。菜很熱,燙的他直咧嘴,又把食指放進嘴里吮吸一下,然后與肥嫂告辭。
“那你忙,我改天來看你?!?
肥嫂依舊是頭不抬眼不睜的,“管家慢走。”
一切順利,杜旺來回稟杜員外,兩個人在那里嘻嘻的笑了半天。
肥嫂一般都是半個月才能回家一次,這是杜員外的規定,一天三餐,都是她做,很忙,家里的兒女,平時靠鄰居帶。
收拾好了廚房,肥嫂端起碗大吃起來,一個饅頭,兩三口下肚,一碗菜也是見了底,捶捶后腰,一天下來精疲力竭,就想著趕緊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回到房間,還沒洗漱,就覺得渾身燥熱,喝了口涼水,清醒了一些,一會兒,越來越熱,突然想起了死去多年的丈夫,想起了兩個人成親的那晚,想起了那些甜蜜的日子,心里撲騰撲騰的亂跳,血脈擴張,眼睛迷離,心慌意亂,她解開了上衣,踢掉了鞋,抓亂了頭,還是難受。
此時,房門吱嘎一聲開了,杜旺走了進來,看著肥嫂滿面通紅,眼睛直,呼吸急促,他知道這藥見效了,嘿嘿的壞笑,慢慢靠近肥嫂。
“肥嫂,老爺讓我通知你,小夫人想吃黏米粥,吩咐你明天早上做?!彼难劬χ惫垂吹亩⒅噬┨宦兜男夭?,又白又嫩,肉多多。
肥嫂突然撲了過來,嬌聲說道:“相公,相公,我,我難受。”
杜旺兩眼冒火,yin笑道:“娘子,我來幫你?!币话驯ё》噬谒纳砩峡辛似饋?。
窗外,無月無風。
第二天一早,肥嫂又拎著菜刀來找管家杜旺,杜旺這次沒有跑,他笑呵呵的看著肥嫂。
“娘子,吃飯了沒有?”
肥嫂舉著菜刀,腮幫子氣的鼓脹,“你這個畜生,敢欺負我寡婦。”
杜旺眼睛一瞪,“話可不能亂講,我何時欺負你了,我去找你是老爺吩咐的,誰知你撲了上來,我家里有娘子,我還怕別人知道,我也是堂堂的杜府管家,和你個廚娘私通,別人會笑話的?!?
肥嫂道:“你一定私下里做了手腳?!?
杜旺道:“你有何證據,我還說你守不了寂寞勾引我呢?!?
“你……”肥嫂氣極,想想自己真沒有證據,又懊惱又悔恨,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杜旺一見,還有些心疼了,相好一場,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呢,急忙過來哄道:“你看你,總是這樣大的脾氣,想我一個堂堂的杜府管家,還配不上你嗎,你放心,跟了我,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我家里娘子有的,短不了你的,如何?!?
事已至此,又能怎樣,真能去殉節不成,家里還有一雙兒女等著自己養呢,肥嫂抹了把眼淚。
“這可是你說的,若是有一天你忘了今日的事,我定要和你拼命?!?
杜旺見肥嫂松口了,心里樂開了花,過來摟住,道:“不會不會,以后在府里,誰敢欺負你,我就扒了他的皮,一會兒我去把春紅派到廚房,有些活兒你吩咐她做就好了,怎樣,疼你吧?!?
肥嫂心里舒服了一些,朝他揮揮菜刀,一樂,轉身走了。
杜旺別提多開心,急忙過來找杜員外。
杜員外正在屋里喝茶,回頭看看內室,忍不住嘆口氣,小夫人依舊是對自己不理不睬的,見老孫喜滋滋的進來,知道了大概。
“老爺,好用,好用啊?!?
杜員外擺擺手,回頭看看內室,兩個人來到前廳。
“得手了?”杜員外問道。
杜旺點點頭,“不僅得手了,而且這娘們從此以后跟定我了,心甘情愿。”
杜員外一拍手:“好,我去找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