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靜的可怕,幾人都隔著屏風默默地站在外面。隔了許久也不見人出來。
蠱雕沉了口氣,緊皺著眉頭。“主人!……”
又是一陣出奇的安靜。
一會兒,槐漓拖著修長的身軀從屋內走出來,青絲鋪在肩頭些微的凌亂,那雙本該流光溢彩的眸子此時滲著絲縷血色,卷翹的睫毛搭在臉上,整個人透著一種孤立的安靜。 他只抬眸看了眼蠱雕,便邁開步子出去了。又似想起了什么,回身時對著另外兩個女人
“照顧她,我很快回來!”
又像是急難的說服自己“她醒了,馬上叫我!”
欽原和姬淰曦定定的站在那兒,點了點頭。
殃黎說過,瑤姑不知何時才能醒過來。所以,他是在自欺欺人。
“魔君萬安!”
“魔君萬安!……”大殿上魔界的幾位長老攜眾位臣子等的心急如焚。
“君上!”炙汐長老焦急的開口。
“飄河的封印仿佛受到了靈力的影響,老臣想,可能與君上有關!但見君上無恙,卻不知是何故!”
眾臣殿下竊竊私語不斷,皆是疑惑。 “本君親自巡河,爾等做好防患水患之疾,其他事容后再議!”槐漓穿過眾人,直奔飄河而去。
“主人!這些惡靈好像并不是封印漏下的!”蠱雕隨他巡視河岸,頗敢奇怪。
“這些惡靈怨氣甚重。”槐漓蹙了蹙眉,沉思道。
“主人的意思是,這些惡靈曾被豢養過?”蠱雕面色一寒,沉眸望著血紅的河水。
蠱雕試圖將水中的惡靈引來看個明白,那劍剛觸到水面幾寸,瞬間抖動了起來,那殷紅的河水污濁不清,卻能明顯感覺到那插入水中的劍身似乎被很多東西纏住,正被狠狠地拖下水中。
“小心!”槐漓沉聲抓住他的肩膀,掌中黑色孤虹擊向水中,那被拖曳的劍身頓時停下來,蠱雕只覺肩膀一股力道,他的劍被槐漓拖出水中,整個人向后趔趄一下,穩住腳步。
再看剛剛將劍身吞沒的地方森然的白骨泛起,旋即被黑氣纏住頓時便消逝在水中。他入魔界多年,從不曾見過飄河上這番場景,若長久下去這殷紅的河水,便會成為噬人奪命的無底洞。
“在這等我!”槐漓交代了一句,化成一道墨虹消失在猩紅的河面上。
蠱雕站在岸邊這一等,便是三個多時辰。許久不見槐漓出來,正心焦火燎之際,一抹墨色的淡霧落在岸上,槐漓周身散著淡淡的黑霧,雙目猩紅宛如被那河水染成,槐漓心下一驚。
“主人!”蠱雕神色慌張的喊他。
“我沒事!已經壓制住!回去!”他的臉色看起來比昨日里更蒼白了幾分,看起來有些虛弱,卻是纖塵不染的從那殷紅的河水中出來。
短短的幾句話,好像耗費了很多力氣一般,蠱雕想扶他,卻被拒絕了。
槐漓從外面回來,便直奔雙郗門而來。見到兩人便問“怎么樣?”
兩人搖搖頭,她們一直守在她身邊,女子依舊是他臨走時的模樣,靜靜地躺在那兒,沒有絲毫可能蘇醒的跡象。
男人神色暗了暗,“你們出去吧!”喑啞的聲音摻雜幾分疲倦。
房門輕輕的合上。
外面,菊月的雨一直淅淅瀝瀝,一遍遍的沖刷著前夜里還滿枝頭的簇簇槐花,細密的雨滴拍打著稠密的樹冠枝葉,噠噠作響,和著房檐上跌落的水滴,滴噠聲不絕于耳,像極了那夜劍鋒上蜿蜒而下的血滴滴在地板上的聲音。
槐漓寂寥的立在榻邊,身上沾染了雨滴,他便席地而坐,寂靜的伏在床頭,對著她的側顏。
“娘子,你還沒睡醒嗎?”那繾綣情思的眸底藏著無盡的悲寂沉痛。
嘴角淺笑著,撫上她輕柔如上好墨稠的黑發。
“娘子,你不是很喜歡情花嗎?你起來看看,這兩日雨太大了,你懶在床上不肯起來,你的花都被風雨淋壞了。”
“我命藥士重新采了花籽,過幾日那新生的枝芽就破土了,等你醒來,我們一起去看看,這樣冬日里你也可以看見花開了!”槐漓瀲滟的眸子里濃烈的寵溺,癡癡的模樣透著無盡的傷情苦澀。
“娘子,冬日里魔界會同人間一樣,有溫暖的陽光,有漫天的飛雪,到時候我陪你去踏雪賞梅可好?你一定會很喜歡的,我想陪著你,看一場我們的雪!這樣我們就可以相攜‘白首’了!……”
槐漓仿佛有說不完的話,斷斷續續的不停述說。
殃黎來時他正同昨日一樣,看似安然的伏在榻邊,青絲曳地,黑色的衣衫鋪在地板上。
“你……”殃黎話到嘴邊,見他那副樣子,終究沒再開口。匆匆為她換了藥便離開了。 蠱雕命人給長老傳了信,過來時見欽原和姬淰曦坐在回廊上,不知在說些什么。 “你來了!”姬淰曦一改往日嘰嘰喳喳,安靜的樣子多了一份安然的美。
“主人還在里面?”
“嗯”。
“淰曦公主,你不要怪主人。其實,主人還是很關心你的,你失蹤以后他派人四處找你,后來是無啟國的族長命人送了信來,說你到了無啟。”
“是主人命我保護你,我沒能護你安然,是我失職了!”蠱雕面上有些歉疚,可他不愿看著槐漓被冤枉。
“算了算了,這些事都已經過去了,現在最緊要的是瑤姑!若不是那個女人,她可能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姬淰曦癟著小嘴顯然還是對櫻瞳和槐漓很是不滿。
雖然他們都不知道那晚到底發生了什么,但肯定跟那個女人脫不了關系。
“公主,主人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主人有他的難處!”蠱雕見淰曦一臉鄙夷,忍不住為槐漓辯駁。
“你還替他說話,他到底是怎樣?他不分青紅皂白的處罰古一也就罷了,現在連瑤姑也變成這個樣子,如果不是他……”淰曦不想再說下去胸悶異常,他可是他心心念念的漓哥哥,她怎會不痛惜。
“公主,主人有他的責任,可他對瑤姑確是十分上心的,否則那日在慧桐院怎會由著瑤姑的性子!主人他……”
兩人正爭執不下,確巧,那櫻瞳款款而來,滿面春風一點也看不出幾日前滿身狼狽的樣子。
“好啊,我才說到你,你竟然還敢到雙郄門來!”淰曦不顧欽原和蠱雕的阻攔,小手插著腰,完全一副要跟那櫻瞳打個你死我活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