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fàn)子旭見仍有五人,有意激怒他們,便是一聲冷笑,雙眼盯著手中長劍舞了幾圈,下巴微揚裝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與他們說道:“哎喲,沒想到還有五條狗躲在屋內(nèi)。”
黃竹已從桶中脫身,身上粘著不少白粥,臀胯部分更多,甚至滴溜溜地往下淌。他顧不得這些,繞過範(fàn)子旭奔至石星身旁在他耳邊小聲說道:“舵主,玄武門的人,來救那女的了?!?
石星濃眉緊皺一臉嚴(yán)肅,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範(fàn)子旭,與黃竹說道:“黃老,您累了先進屋歇息吧,這裡就交給我們了?!?
黃竹“哎”了一聲,喘了口粗氣,終於進到屋內(nèi)將那身粘粘糊糊的衣裳脫下鋪在地上,赤身裸體地倚牆而坐閉眼歇息,奈何心中有牽掛,便悄悄起身躲在窗後透過縫隙查看院中情況。
石星知曉來者不善,且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將丐幫攪成如此,本事定然不小。他與四位長老眼神示意,四位長老知曉其意思,便握著竹棍向範(fàn)子旭四面散去,東南西北方位站定。
範(fàn)子旭心中掠過一絲不安,想道:難道這小小分部也有什麼陣法之類?
石星向他走近了幾步,左手緊握竹棍,聲音低且寒冷:“沒想到捉了一個又送了一個,玄武門的東西可是真夠蠢的?!?
他並不爲(wèi)所動,只是掛著淡淡笑容,眼露兇光:“誰是東西還不一定呢!”
石星一聲冷哼,命令道:“上!”
四位長老一併躍起,熊少東與郭滿林自東西方向奔來,蕭正南與郭鑑自南北方向奔來,手中齊刷刷握著竹棍。
畢竟身任長老,與那尋常弟子比較本事高了不少,雖然看上去個個瘦骨如柴,手中竹棍卻是靈活得很,劈削挑掃,千變?nèi)f化。
範(fàn)子旭微微吃驚,暗想這丐幫倒也有點本事,雖修爲(wèi)不如夏府四夏,配合倒是默契。
熊少東收棍向他右側(cè)捅來,他扭腰向左側(cè)躲過,郭滿林找準(zhǔn)時機向他左側(cè)腰身劈來,他只能擡劍阻擋,熊少東雙手抓棍由捅轉(zhuǎn)劈攻他右側(cè),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將郭滿林頂開,向後撤了兩步。
蕭正南等候多時,還未等他雙腳落地,對著他腳踝掃來,他自是吃驚,忙將雙膝收起靠向胸口,然面前又現(xiàn)出一條竹棍,正是郭鑑,掄圓掃來。
他已無處可躲,雙眼睜了一睜,急起氣神,使出一招“大漠孤月”,竟將郭鑑撞飛兩丈之外。
其餘三人見之目瞪口呆,石星亦是吃了一驚,心中想道:方纔究竟發(fā)生了什麼?眼前獨臂之人並未出招,郭兄卻極爲(wèi)痛苦地飛了出去??磥硇溟T果然是妖孽之後!
三位長老面面相覷,不敢再上。
郭鑑雖遭撞飛,傷勢一般,迅速打挺起身,盯著範(fàn)子旭直冒冷汗。
石星知曉他們手腳已亂,若是再戰(zhàn),不過徒增傷亡,身爲(wèi)舵主的自己此時不上更待何時?便雙腳踏地而起,手握竹棍正中,與範(fàn)子旭近距離交手。其棍法精湛,變化多端,可說近戰(zhàn)鮮縫對手。
範(fàn)子旭只覺眼花繚亂,思路已然跟不上手速,只能由著條件反應(yīng)硬接。
不過眨眼之間的功夫,石星已出二十棍,範(fàn)子旭接下其中一十八棍,右腿吃了一棍,左腰吃了一棍。
石星手中竹棍愈舞愈快,範(fàn)子旭已然應(yīng)接不暇,欲再使“大漠孤月”,卻是有心無力,不禁有些吃驚,難道這大漠孤月不能短時間內(nèi)連續(xù)使用?他這纔想起《星月劍法》中關(guān)於大漠孤月的那段無用之詞,“孤者,久也”,原來是這個意思。
他不禁暗暗叫苦,又接連吃了五棍,疼痛難忍,將劍橫於身前用力 一頂,利用反作用力遠離石星。
石星腳尖滑地轉(zhuǎn)圈後撤,手中竹棍亦是轉(zhuǎn)個不停,兩圈之後,右腳踏地駐足,手中竹棍重杵地面,一聲冷哼:“玄武門功夫不過如此!”
四位長老見石星首戰(zhàn)得勝,不禁拍手叫好?!笆嬷鞴槐臼赂邚?!任他玄武門再牛,不過垂死掙扎!”
黃竹躲在窗縫之後亦是舌橋不下,心中想道:聽聞石舵主本事與陳幫主不相上下,早些還有懷疑,如今一見,此話絕非空穴來風(fēng)!
範(fàn)子旭知曉眼前皮膚黝黑目光如炬的中年男子絕非一般,也就不再打算手下留情,氣神已起,沸沸揚揚。
四位長老已然恢復(fù)了自信,全然忘卻了玄武門山腳一戰(zhàn)的恐怖,蹬地便上。
範(fàn)子旭濃眉緊鎖,殺氣外露,心中喊道:莫怪我長劍無情!
他急起氣神,將長劍吞噬,翻腕便是一招“月海滔天”。
四人本以爲(wèi)範(fàn)子旭不過玄武門的無名弟子,卻見斬擊洶涌撲面而來,不由得大吃一驚,慌忙擡棍應(yīng)對。
然而範(fàn)子旭的斬擊豈是竹棍這等脆物可以阻擋的?不僅竹棍被砍做數(shù)截,他們本就殘破的衣裳變得愈加殘破,輕者身中一刀,重者五刀,個個躺在地上痛苦呻吟,鮮血流到地上,分外醒目。
玄武門山腳一戰(zhàn)之後,雖範(fàn)子旭未再握劍,其內(nèi)心卻頂著仇恨愈加堅韌,加上劉蘭芝母子所給與的依賴,他變得愈加強大。所爲(wèi)氣神,一氣一神,氣者,流於體內(nèi),神者,伏於心中。
他不再握劍相當(dāng)於閉關(guān)修行氣神,如此一月有餘,氣神已強於往日。
然手中長劍不過廢鐵,似乎吃不消如此強大的氣神,已出現(xiàn)微微裂痕。
石星見狀大驚,疾呼道:“諸位長老,你們可還好?”
受傷最重的郭鑑只剩呼吸力氣,望著石星好不甘心,嘴巴一張一合。石星見其脣形,依稀明白他是在說“舵主替我報仇”。
石星嚥下眼淚,吩咐尚且能動之人將其擡進屋內(nèi),又囑咐蕭正南取出野皇喂他服下,交待過後,他迎著範(fàn)子旭站畢,氣神已然涌起,似火焰那般燒灼著他的手掌,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扔給範(fàn)子旭。
“今日,我定要將你拿了,以正我丐幫威名!”
他全神貫注地盯著範(fàn)子旭,膝蓋微曲,頃刻之後蹬地奔起,身子先到,竹棍後至。
範(fàn)子旭以爲(wèi)竹棍先行,纔要出劍,卻見到那張不怒自威的面孔,微微震驚,卻只是剎那的功夫,石星竹棍已出。
纏繞氣神的竹棍愈加凌冽。方纔過招,石星雙手始終握著竹棍正中,攻守不過二尺有餘,此次他手掌鬆了一鬆,或握正中快速連棍,或握底端長掃長突。棍法多變,棍路詭異,加之棍速出奇的快,打得範(fàn)子旭措手不及。
?Tтká n ?C 〇 十五招過後他便已吃了六七棍,傷處疼痛難忍,大約已
經(jīng)有了淤青。
他這才明白昨日陸離戰(zhàn)姚挺時的無奈,分明修爲(wèi)不相上下甚至更甚一籌,卻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如今想來,外招亦是重要。
無奈之下,他欲再使一招“大漠孤月”,稍稍試探,雖然五臟六腑有絞痛感傳來,大約間隔不夠,硬來或許傷身,卻是反敗爲(wèi)勝的唯一方法,便再起氣神,使出“大漠孤月”,將石星頂開,而後氣神不收,徑直裹於長劍之上,翻腕便是一招“斜月三星”,然三星纔出兩芒,長劍竟然斷成數(shù)截“乒乒乓乓”落了一地。
他不免吃驚,望著手中僅剩的劍柄不知所思。
石星暗自好笑,不會放過如此良機,追上去將竹棍頂在他咽喉,冷冷道:“玄武門不過如此?!?
陸離跟在那一小隊丐幫弟子身後。
丐幫弟子繞過幾座屋宅,在一普普通通的門前停下腳步,轉(zhuǎn)頭四下張望,確認(rèn)無人之後,開門入屋。陸離小心翼翼地跟上前去,擡手在門紙上戳了一個小洞,向內(nèi)望去,果見煥煥在屋內(nèi)。
煥煥坐在一張椅上,手腳俱被捆住,動彈不得,口中亦是塞了一塊褐色破布,看她痛苦的表情,此破布大約臭不可耐。
那隊丐幫弟子進屋之後,顧自在桌邊坐下,取了桌上竹筒飲水解渴。
其中一人舔舐 著舌頭望了煥煥一眼,與其他人說道:“我昨天就說拿這個小妮子解解饞,你們還不願意,看,今日有人來解救了,到口的肉又要飛了?!?
另一人說道:“這裡饞的就只有你吧?幫主命我們抓她,沒讓我們動她?!?
那人道:“可幫主也沒說不讓我們動她???所以啊,昨天我趁你們不在的時候,嘿嘿嘿。”
其餘幾人驚道:“你把她怎麼了?”
陸離在門外亦是懸著一顆心,望著煥煥又羞又怒的表情,抓著半塵的右手逐漸用力,逼得指關(guān)節(jié)煞白。
那人卻是不說話了,揚著下巴得意洋洋。
有一頭髮黑白參半的丐幫弟子急了,一把抓住他衣領(lǐng)將他拎起,怒吼道:“你他孃的倒是說?。 ?
他顯然不吃這一套,抓住污黑的手將其扳開,整了整衣領(lǐng),頗爲(wèi)不屑地撇了撇嘴,“怎麼,你們不是說不饞嗎?”
餘下的丐幫弟子顯然按捺不住,擺出要與他拼命的架勢。
他見之頗爲(wèi)無奈,不耐煩地甩了甩手說道:“好了好了,我沒把她怎麼樣。昨日你們走之後,我的確有那種想法,故一人進到屋內(nèi)想好好發(fā)泄一番,手還未碰到她胸脯,黃長老就進來了,將我狠狠批評了一頓,這下你們滿意了?”
餘下的丐幫弟子長舒了一口氣。
陸離亦是舒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總算放下,想起來此的目的,心生一計,便擡手將門推開。
丐幫弟子忽然聞見開門之聲自然驚慌,抓緊竹棍正要劈去,卻見門外並無人影,正疑惑,忽得窗戶又開,循聲望去,窗戶外亦無人影。
衆(zhòng)人正驚慌。
陸離側(cè)身自正門闖入,以刀柄將衆(zhòng)人逐個擊昏,而後割開捆著煥煥的繩索,又將破布取出,與她笑道:“我來救你了?!?
她卻揚手給了他一巴掌,“誰讓你來救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