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珠兒疑惑了,她想了許久才記起那個比自己大八歲,倔強又叛逆的親哥哥。珠兒自小和他就疏遠,若不是他現(xiàn)在回來,她都記不起自己還有一個親哥哥。在她的印象中他就很少在家,她從小都是勝哥哥呵護她疼愛她,她記憶中哥哥的樣子就是樑勝,而不是他這個親哥哥。
白志鬆此次回來是因爲(wèi)在外面惹了一些麻煩,他被人冤枉砍傷了人而事實上他不過是個遠遠觀看的過客。所謂的朋友在他被冤枉的一天時間裡全部都撇清了與他的關(guān)係,他不得不回家尋求幫助。他原本看不起的家人如今卻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只有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內(nèi)交一百兩銀子他就相安無事,若不然他就被關(guān)進牢裡。
白思安聽完兒子的話,嘆了一口氣,這哪是官府這是強盜,一百兩銀子對他來說真的很多。普通百姓哪來這麼多錢,倒是鄉(xiāng)親們聽說此事有多少錢就拿出多少相助。白思安平日裡幫助鄉(xiāng)親治病從不收錢,他有困難,鄉(xiāng)親們自然傾囊相助。
原本以爲(wèi)這事就這麼算了,沒想到三天後,官府不僅收了錢還將白志鬆抓進牢裡了。原來受傷者是霄城知府胡大人的公子,他找不到當(dāng)時傷他兒子的人但又難平心中怨氣,於是像白志鬆這樣無錢無權(quán)家的窮小子便白白成了替死鬼。在牢裡受盡刑法,等到白思安進去看他時,他已滿身血痕。
白思安和妻子整日鬱鬱寡歡,珠兒看在眼裡也很著急,每天她也跟著大人去鎮(zhèn)上打聽消息。
幾天後,十二歲的白珠兒突然失蹤了。三日後,白志鬆被送回家官府還退回所收銀兩。白思安雖然不知道此事爲(wèi)何轉(zhuǎn)變?nèi)绱酥?,但兒子回來了他心裡自然開心,可是又爲(wèi)了白珠兒的失蹤而焦慮。又過了三日,他在鎮(zhèn)上打探消息的時候被官府的人找到並將他帶到宮中,白思安才知道事情的緣由。
原來白珠兒在路上搭馬車去了離家最近的煙城,在城中聽說當(dāng)今皇上的親弟弟靜王爺生了一個惡疾,宮中太醫(yī)對此病束手無策便張貼皇榜尋找民間名醫(yī)。白珠兒便揭了皇榜,可人家看她小孩子模樣便認爲(wèi)她在搗亂,可她偏偏固執(zhí)的說自己真的可以治好靜王爺。負責(zé)此事的劉子平看著白珠兒堅定不移的目光,也不知爲(wèi)何就相信了她,還真的將她帶回宮中交差了。
白珠兒初見夏宸瀚覺得這是個很不懂禮貌的大孩子,滿眼的傲慢,輕蔑的看著她。
夏宸瀚看著眼前這個才十二歲的女孩子,穿著粗製的衣服,長長的辮子,白裡透紅的臉頰,美麗的雙眸沒有自卑沒有害怕,只是那麼平靜的看著自己。這麼小的孩子怎麼能救自己,他惡狠狠的看著她。
白珠兒什麼也沒說,徑直走向夏宸瀚,查看他右腿上青色的地方,腿上從表面上只是普通的淤青但裡面早已發(fā)炎,毒頭處已經(jīng)有許多膿水。她之所以敢說自己能治好,那是因爲(wèi)她問了貼皇榜的人王爺究竟得的是什麼,那些人看她是個孩子便將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告訴她。她爹曾經(jīng)救過村上的一個小孩,那小孩跟靜王爺?shù)那闆r是一樣的,因此她纔敢揭下皇榜。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她不相信治不好靜王爺?shù)脑捇噬险娴臅沉怂念^。
白珠兒轉(zhuǎn)頭對著劉子平說了一大堆藥,又告訴他必須將她爹找到,要治好靜王爺必須得她爹才行。若治他的病必須蟾蜍的皮,艾草以及其它的一些藥,可她不敢殺蟾蜍更別說剝蟾蜍的皮。如今她只好先開些止痛化膿的藥緩解他的疼痛。當(dāng)然她的要求就是徹查她哥哥的事情,皇上一道口諭,胡知府當(dāng)時就嚇破了膽子,立即釋放了白志鬆。
這兩天,夏宸瀚覺得自己的腿好多了,沒有以前那麼疼。這個沉默的小姑娘,從不搭理他也不跪拜他,每天替自己上好藥便躲在一邊看書,吃飯也是一個人躲在角落裡靜靜的吃。他覺得她既像個孩子又不像個孩子,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很奇怪的感覺。見了她冷冰冰的,可見了別人都是淡淡的微笑。可偏偏皇兄和皇嫂都覺得她招人疼愛,還免了她的跪拜之禮。
白思安的到來讓珠兒歡喜,父女倆在一起時,她的臉上總帶著微笑,話也很多。偶爾還會看見她對著白思安撒嬌,這父女二人偶爾還會爲(wèi)了煎藥等事爭執(zhí)生氣,可過不了多久兩人又開心的煎藥討論著藥劑。
夏宸瀚很羨慕這樣子的生活,他沒想到普通人家的爹孃與子女之間竟是這樣子。他出生沒多久母后便離開了,不久父皇也隨母后去了,他幾乎就由皇兄帶大的。先皇其他的皇子都被送去遠離都城的封地,只有他一個人既封王又留在都城,只因他才十四歲,皇上以他尚小爲(wèi)由讓他繼續(xù)留在皇宮。當(dāng)今皇上不僅是他的親哥哥,更因自小教養(yǎng)靜王爺,與靜王爺既有兄弟情又有父子情。但皇上畢竟是皇上,很多時候他們之間不能像平常百姓家一樣那麼隨意。
夏宸瀚總是有一句沒一句的對著白珠兒說話,白珠兒就這麼聽著,偶爾會答他一兩句話。但是對於他的無理要求,白珠兒卻從來不搭理??墒钱?dāng)他不開心時,她又總能說出讓他舒心的話來寬慰他。
“不可能每件事都照你所想的那樣,讓它圓它就圓,讓它方它就方。”白珠兒看著夏宸瀚說道。
看著皇宮中的人整天對著這個跪?qū)χ莻€拜,她看都看煩了,幸好不到一個月靜王爺她們父女就可以離開這個大大的皇宮了。
“你明天就可以回家了,你看起來很開心?看來以後再也沒人陪我聊天了?!毕腻峰行┦?,這些日子以來,他漸漸習(xí)慣了她的存在,很多不敢說的心裡話卻可以放心的對著她說。她總是安靜的聽著,會在他想得到迴應(yīng)的時候回答他。她很細心,雖然比他還小卻像個大人一樣很會照顧人,可她又和宮中照顧他的宮女不一樣,她不會做出低人一等的姿態(tài)小心翼翼的伺候他。她就是她,很多時候她把他當(dāng)成一般人對待。
“是啊,總算可以回家了!”白珠兒想到這開心的笑了。
夏宸瀚沒有說話,只是這麼看著她,這是她第一次在他的面前笑的如此開懷。也許她說的對,這裡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個噩夢的根源。外人看見的都是皇子的尊貴榮譽財富,卻看不見這裡的沉悶禁錮,像個牢籠一樣困在每個人。百姓雖無權(quán)無勢,可是活的自在。
白珠兒和他爹回到家中時已經(jīng)有人在等著她了,原來是忘癡師太,這個師太是樑勝的二師叔,樑勝在世時曾求師太收珠兒做徒弟,可惜當(dāng)時師太去雲(yún)遊四海了。如今師太歸來,而她的勝哥哥卻再也看不見了。想到此,白珠兒不免有些難過。
忘癡師太早就聽樑勝說過白珠兒,只是沒想到白珠兒比她想象要更好。
白珠兒聽說忘癡師太要收自己做徒弟自然很願意,高興的給她磕了三個響頭,奉上一杯拜師茶,便簡單的完成了拜師儀式。
原來忘癡師太還有事情未了結(jié),此次只是正好路過這裡,想起她那師侄念念不忘的表妹便過來瞧瞧能否當(dāng)她的徒弟。沒想到,真讓她找到一個好徒弟。她便在白家住了半個月,將本門簡單的入門武功教給白珠兒,讓她好好練。事情了結(jié)後,忘癡師太又回白家?guī)黄鸹厣街辛?xí)武。白珠兒一去就是四年,四年裡她已經(jīng)成長一個美麗的大姑娘了。
“珠兒,這四年裡你已經(jīng)學(xué)會了許多,武功也大成了,只是缺少磨練的機會。此次你就下山先去探望你爹孃,然後再去你師叔那裡。這裡有一封信,找到你師叔將此信交給他,他會好好安置你的。”
白珠兒接過信,告別師父便獨自下山了。四年裡足不出戶的生活,白珠兒已經(jīng)快認不出外面的世界了,變化太大了,等到她回到村中時差點沒找到自己的家。
白思安和夫人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女兒,鼻子一酸就滿面淚水,他夫人更是抱著女子痛哭起來。
白珠兒看見自己的爹孃,哥哥,還有第一次見面的嫂子侄女,一時間也是百感交集。一家人總算聚在一起,這麼快樂的度過了半個月,白珠兒才依依不捨的離開家前往白翼城。
“王爺您看,那馬上是個蒙著面的女子,這個蒙著面的女子一定很醜,怕是醜的不敢見人。”劉子平笑著說道。
夏宸瀚只是看了看,沒說什麼,他可沒心情看她是否美醜,他看重的是她身上的衣服佩劍,她的衣服和佩劍很特別,衣服上繡著蓮花,劍鞘上刻得也是蓮花。他不記得江湖上有哪個門派是以蓮花作爲(wèi)標(biāo)示的。
白珠兒剛進百穀山就遇見了幾個劫匪,劫匪一出現(xiàn)立即動真格,白珠兒這才明白師父所說的江湖險惡。初次動手,白珠兒不敢鬆懈打起十二分精神應(yīng)戰(zhàn),幾個回合回來,她漸漸的得心應(yīng)手,手中招式也越發(fā)的快越發(fā)的準(zhǔn)。
劉子平本想上前去幫忙,可看見自家的王爺一動不動,似乎很享受的樣子。他便只好在一邊觀戰(zhàn),原本還擔(dān)心著是否要幫忙,現(xiàn)在才知道,前面的女子身手很好,只是打戰(zhàn)的經(jīng)驗極少,但她的反應(yīng)力極強。招招都恰到好處,即使劫匪的招式再怎麼兇狠,她依舊點到爲(wèi)止。幾個劫匪看見她這樣處處忍讓,竟然主動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