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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旭日東升,金色陽光穿透厚重云層,一縷縷斜灑在大地上。都城永安,迎來今年第一場雪,為綠色樹冠披上了銀裝。

晨鐘暮鼓,城東鐘樓響起鐘鳴,喚醒整座沉睡中的城市。薄雪初化,瓦檐連成線的水珠,滴滴倒映著秋末最后的綠意。

這場雪比往年來得早了些,紛紛揚(yáng)揚(yáng)下了四個時(shí)辰,堆積在屋頂上,有兩指厚。永安城大街上,陸續(xù)出現(xiàn)掃雪人群,他們相互寒暄問好,都在談?wù)撟蛲懋惓L鞖狻?

長樂侯府內(nèi),灑掃的仆人們在管家的帶領(lǐng)下,清掃著各處積雪,希望在侯爺上朝前,地上水漬全部消失,那些腌臜之物不要染了侯爺袍角才是。

而無人問津的偏僻小院,積雪已堆積到大門口,西廂門前那叢紫竹,卻不畏嚴(yán)寒,不懼覆雪,正努力伸展著自己的脊梁。紫竹,有隨風(fēng)的清雅,有不屈的頑強(qiáng),在陽光照耀下,閃著點(diǎn)點(diǎn)金光。

趙元嵩昨晚睡得早,天蒙蒙亮,就被院墻外嘰嘰喳喳掃雪的仆人們給吵醒了。

他從寬大的八步床上坐起,扯過搭在床欄上的厚實(shí)長褂,裹在身上,趿拉著一雙冰涼的布鞋,走到窗邊軟榻邊坐下,伸手推開喜鵲登梅浮雕軒窗,讓清新空氣流入屋中。

冰涼濕潤空氣,沁人心脾,深深呼吸,憊懶的精神瞬間抖擻。

“你不過是二等小廝,沒管事嬤嬤允許,怎可進(jìn)二小姐院子!”

“夫人院子里剛傳了話,說讓二小姐院子里的姐姐們守好正廂大門,咱們就可以進(jìn)去打掃了。姐姐們讓開吧。”

“你們小點(diǎn)聲,二小姐還睡著,……”

聽著一墻之隔處傳來的爭吵,趙元嵩唇邊勾起一抹冷嘲,放眼看向自己住了六年的小院,清清冷冷,還是滿地白茫。

趙元嵩雖有嫡子之名,卻是過繼到夫人名下的外室子,從來都不受侯爺?shù)匾暎云腿藗儗λ膽B(tài)度也很輕慢。就連他的貼身小廝東平,對他也是陽奉陰違的。

這不,從半敞開的小院門,他看到東平正提著水壺,站在青石路邊,對管家笑得一臉諂媚,那樣子仿佛是管家失散多年的孝子賢孫一樣。

趙元嵩知道東平的心思越來越大,已不想待在他這個沒用的主子身邊了。

前幾年,他可能還會在意這些,如今嘛,他早想開了,有什么比自己活的隨性開心更重要。

不一會兒,門楣輕響,厚氈布門簾被掀起,東平帶著一身寒氣,大大咧咧推門而入,他看到趙元嵩坐在窗邊,驚叫道:“少爺,你怎么起這么早?”

趙元嵩驀然回首,冷冷瞥著他,正好抓住他眼底一閃而過的驚慌。

趙元嵩不答,只沉默看著他,直到他目光閃躲,開始抓耳撓腮了,才漫不經(jīng)心回道:“睡得早起得早,你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沒,只是往日這時(shí)辰,少爺你還在睡,小的看你坐在窗邊,不免有些驚訝罷了,呵呵。”東平擠出個不太自然的笑容,放下大銅壺,回身關(guān)好屋門,又轉(zhuǎn)身快步走向凈室。

他的步伐較往日慌亂,在凈室里停留的時(shí)間也稍長。

趙元嵩挑眉,心道:看來自己把東平嚇到了呢,那以后還是不要太縱著他,偶爾讓他體驗(yàn)一下皮開肉綻也是好的。

東平好不容易從凈室出來,手里端著銅盆,放到一旁鼓凳上,提起水壺,一邊勾兌洗臉?biāo)贿呌醚劢峭涤U趙元嵩臉色。

“少爺,昨晚雪可大了,太陽出來,雪一化,路上到處是水。城外坑坑洼洼,想必也不好走,你還要去書院么?哦對了,小的前天聽說,李少爺新得了件軒轅朝初期的古董,粉底彩釉,相當(dāng)稀有,也是相當(dāng)精美的。天氣不好,要不,咱們今日去李少爺家看看吧?”

東平貌似在認(rèn)真搓洗布巾,實(shí)則眼珠子骨碌亂轉(zhuǎn),用眼角余光偷偷瞄著趙元嵩。

趙元嵩聽出他這是想誘自己出去玩,以前自己小,并沒察覺,如今卻已知曉,他會如此做,大概是秉承了侯夫人的命令,是問有哪府上的正妻,會對外室子真心好?不打不罵,只是養(yǎng)廢,還能在外賺些好名聲。

哎呀,這座侯府啊,喜歡他的人真不多。

東平剛才與史大管家說話,估計(jì)就是在聊他今日的行程。

不過也好,他并不太喜歡念書,整日酸來腐去的,還不如去參軍。如果可以,明年他過了十五,就去求侯爺?shù)o他在軍中謀個差事吧。

這樣的話,他還能離那個人近些呢。

不過,可惜了今天秦先生的課。他要講塞外風(fēng)情,除了書本上的內(nèi)容,還有他游學(xué)時(shí)的一些經(jīng)歷。

相較于四書五經(jīng),趙元嵩更喜歡這類游記雜學(xué)。好不容易碰到他喜歡的,他還真有些不舍,想到好兄弟李遠(yuǎn)行可能因天氣也不去上學(xué),他便將與自己交好的同學(xué)名字在心中轉(zhuǎn)了一遍,終于找到一個愛學(xué)游記雜學(xué)的,打算明日與他借一借筆記。

“少爺,粉底彩釉的古董可不多見哪,咱們?nèi)フ依钌贍攣韨€先睹為快吧!”東平舉著溫?zé)岬牟冀恚叩节w元嵩面前,掛著一臉興奮與好奇,眼中隱著小心翼翼。

趙元嵩讓他幫自己擦臉擦手,拖了一會兒,才懶懶點(diǎn)頭:“哦,既然城外路不好走,那就不上學(xué)了,去找遠(yuǎn)行哥吧。”

“好勒。”東平頓時(shí)喜笑顏開,還不著痕跡舒了口氣,為他擦洗的動作更快了。

趙元嵩暗中乜了他一眼,繼續(xù)裝懶散。

用過早膳,趙元嵩在侯府西門坐上馬車,他吩咐馬夫從白虎西大街繞道去朱雀東大街。今天是初一,大朝會召開的日子,繞道而行,不僅可以避開侯爺?shù)€能與絕大多數(shù)上早朝的大人們錯開。

聽說這幾日,某些大人特別愛“黑”人,什么劉侍郎家納男妾,什么吳將軍的夫人經(jīng)常拋頭露面。很多事他們都喜歡拿來說道說道,體現(xiàn)自己行端體正,講傳統(tǒng)重禮教。為了避開這群“黑子”,少點(diǎn)別人茶余飯后的談資,趙元嵩寧愿多繞半個京都。

馬車內(nèi),趙元嵩蹺著二郎腿,美噠噠斜靠在車廂上,手指勾起車簾饒有興趣看街景。

街道兩邊商鋪還沒開門營業(yè),一早兒出來掃雪的百姓剛收工,他們扛著竹條大掃帚,邊走邊與身旁人談笑。見有豪華馬車經(jīng)過,他們自動避讓到路邊,口中的話卻沒停。

高個漢子:“李大哥呀,你說昨晚的天氣邪不邪乎?這剛十月初,就下了這么一場大雪!”

李大哥擔(dān)憂臉,傾身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可不是,我昨晚趴窗戶看了,天上打紫閃,卻沒有雷聲,特別詭異!”

高個漢子聽聞,面露緊張,他指了指皇宮方向,輕聲道:“這……會不會有不好預(yù)兆?”

李大哥急忙指了指剛經(jīng)過的馬車,輕喝道:“張老弟,可別胡說!”

“呸呸,對,我胡說的。”這位張老弟臉色驟變,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到遠(yuǎn)去馬車后廂的族徽上。

馬車?yán)^續(xù)前行,趙元嵩放下車簾,動了動耳朵,還能聽到兩人急切向旁人打聽刻著金牡丹團(tuán)花的是哪家的車。趙元嵩勾起唇角,他聽力較常人靈敏,總能聽到一些有趣的事。

他雖是個紈绔,卻也知道異常天時(shí),不過是種自然現(xiàn)象。百姓如此擔(dān)心國祚,應(yīng)該是被去年年初匈奴扣關(guān)的事嚇怕了。

匈奴達(dá)奚部首領(lǐng)率三千鐵騎南下,燒殺搶掠,一直殺到京都百里外涼山,要不是他們后方內(nèi)亂,鮮卑部趁達(dá)奚部無人留守,搶走了他們的女人和牛羊,達(dá)奚大軍估計(jì)會一直殺進(jìn)永安城。

可是今年,京都有風(fēng)家人駐守,他們匈奴人還敢來么?

趙元嵩一路閉目假寐,晃晃悠悠來到朱雀東大街。

御史大夫家的朱紅大門還沒開,從小側(cè)門出來一隊(duì)仆從,將門前積雪與左右兩邊石獅子打掃的挺干凈。

趙元嵩吩咐車夫?qū)④囑s到側(cè)街巷子中,然后差東平去打聽情況。不直接將馬車停到人家門前,是因?yàn)榍皫兹眨钸h(yuǎn)行他爹剛參了他侯爺?shù)槐荆Q(mào)然出現(xiàn)在人家李府門口,豈不是很尷尬。

“少爺,李大人今日沒去早朝。”一盞茶后,東平皺著眉頭回來。“聽說這會兒,李大人正親自督促李少爺學(xué)習(xí)功課呢。”

趙元嵩挑眉:“吔,奇了,李大人怎么沒去大朝會啊?”

要說當(dāng)今皇上曠工,他信,要說勤勤懇懇的李大人會曠工,他可不相信啊!

北軒子民,無人不知皇上醉心詩詞歌賦,是個對朝政不太熱衷的,經(jīng)常與后宮美人為伴,還時(shí)不時(shí)愛泛個小心眼兒。而作為三公之一的李大人,則是一身正氣,滿臉耿直與剛正不阿,兢兢業(yè)業(yè),為振興北軒時(shí)刻忙碌著。

怪哉,怪哉!

突然,一陣馬蹄聲傳來。趙元嵩撩起車簾,看到身穿棕紅皮甲,肩系紅綢的武士,打馬從前面大街飛馳而過。看那裝束,他們應(yīng)該是宮中禁軍。

馬蹄聲橫穿朱雀大街,向白虎街而去,那邊可是西城門的方向呢!

“快,咱們?nèi)ゾ╃芪鞔鬆I!”想到此,趙元嵩心中一凜,馬上吩咐道。

“少爺,昨晚雪不小,城外一路坑坑洼洼,到處是水……”

“東平,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趙元嵩忽地坐直身體,語氣冰冷得嚇人。

“少……少爺……”東平撲通跪倒在車廂中,他總覺得少爺今日怪怪的,這突然發(fā)作起來還挺嚇人。

“不要惹我生氣,要不然哪天我讓管家直接發(fā)賣了你!”

東平一愣,忙抬眼去看他,只見趙元嵩臉附寒霜,眼□□芒,沒了往日的慵懶隨性,多了一份如蟒蛇捕獵的幽冷狠厲,讓人忍不住心底發(fā)顫,一時(shí)間東平忘記了反應(yīng)。

“怎么?你不是一直想另尋他主,主子我這就成全你如何?”

“不,不是,求少爺不要賣了小的,求少爺……”東平驚醒過來,忙磕頭。

“那還不快走!”

“是,是的,少爺。”東平踉蹌起身,后背已汗?jié)瘢⑽l(fā)涼。

北軒治下等級分明,出身官宦人家的主子,就算他是個不受寵的少爺,還是有權(quán)處置身邊小廝的。而奴仆們從小到大被深深植入尊卑觀念,他東平有再大的膽子,也扛不住趙元嵩的厭棄。

以各種罪名發(fā)賣的仆役,最后不是到礦山做苦工,就是被流放到邊塞去種地。過慣了京都好日子,再去苦寒之地受苦,很少有人能活過而立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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