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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39

最近京都挺亂,聽說督察府又抓了幾名大臣。

趙元嵩喝過每日一藥,到校場去找他家將軍,桑贊此時也在,他說了句“趙元嵩”,然後見他過來,就住了嘴。

趙元嵩奇怪,“你們在說我麼?”

“不是,在說另一個趙元淞,長樂侯府那個小神童。”

“他回來了?”想他趙元嵩的名字,還是侯爺爹按他名字音給取的,這位三少爺,侯府真正的嫡子,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就在他想從風敬德處詢問更多有關趙元淞的消息時,風敬嚴突然從外面衝過來,“二哥,有急報!匈奴扣關,玉屏失守,再過三日,抵達長陽!”

“什麼?”風敬德很震驚,前世可沒這事,現在公主已經順利外嫁,慕容圖應該不會再將達奚部匈奴趕離屬地,這種超出他掌控的事,讓他很不安,他要親自去邊關看一看。“八百里快馬,皇上明早就能得到消息。走,隨我去見父親,明日我要與他一起上朝請戰。”

還沒回過神的趙元嵩,緊緊跟著風敬德的腳步,他焦急問道:“將軍,將軍,是要打仗了麼?”

風敬德停下急行的腳步,回身看他,“對,要打仗了,元嵩在家等我回來。”他們剛成親不久,風敬德本想留京,好好照看著趙元嵩,可是計劃跟不上變化,有些事他必須去做。

風敬德去見定國公,兩人在書房裡聊了很久,第二日一早,他們又一起進了宮。

風敬德請戰,當然會有人跳出來反對,由其是丞相一派的文官,他們又拿上次長陽關戰事出來說。

他們暗指風敬德指揮不利,才導致軍隊損失過重,邊關百姓流離失所,也因風長纓上次帶敢死軍突襲敵軍糧倉,才使得匈奴生了報復之心,短短三個月,又一次進攻北軒。解決此事,應以安撫之道。

文官們以爲皇帝陛下定會趁這個機會,削弱風敬德軍權,控制定國公府勢力,順便打壓打壓武將地位。可誰知,等他們引經據典貶損完武將們魯莽,說他們不重大國之風與蠻夷斤斤計較之後,皇帝陛下竟一改往常態度,只是靜靜看著他們,沒發表任何意見。

軍權不能丟,蔣丞相馬上給心腹使眼色,有位王姓老大人立刻出列,用一篇洋洋灑灑的八股文,滔滔不絕地闡述起做人要知禮,要有君子之風,身爲大國,不應該與匈奴蠻夷彈丸之國太過計較。生搬硬套地拿前朝之事來舉例,說前朝就是對蠻夷太過狠辣,不講包容,不講情面,纔會惹來幾族聯合大軍。

又有位錢大人跟著出列道:“皇上,自古君王治天下,聖人以德教化四方,以文來安邦,以武來固土。嚴於律己,出而見之事功;心乎愛民,動必關夫治道。然,匈奴人,狼子野心,報復成性,風將軍還要與之再戰,未見其功前,卻讓數萬民衆從此生活在心憂之中。上國也,有容乃大;忍爲貴,無欲則剛。風將軍不能只顧一己之私,而枉顧他人性命。老臣德正錢氏子弟,說話向來公道,風將軍上次火燒匈奴糧草一事,做的太過魯莽,這才引來匈奴報復,老臣以爲,因重罰風將軍,才能撫番夷之怒。”

御史大夫李大人聽了,氣得想打人。武將們用血肉捍衛國家尊嚴,這幫子扯後腿的,竟想對一羣惡狼,講大國,講忍讓,講包容!他們怎不直接開門,將匈奴人請到家中做客呢!

御史大夫剛要跳出來罵人,只見剛還巋然不動的風敬德,撩起軟甲單膝跪於堂上,雙目清正,神情沉靜如水。他道:“臣啓陛下,兵法有云‘軍爭爲利,軍爭爲危,取長利而棄小利,故途有所不由,軍有所不擊,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爭,君命有所不受。’。臣以爲,君王治天下,聖人教化四方,都應取長利而棄小利,不要假聖人之名胡言亂語,最後不僅害國害民,還敗壞了聖人清譽。”

“好你個武夫,治國不是打仗,你說什麼兵法!”錢大人氣的跺腳,暗罵這小子竟拿他剛纔的話來懟他,還暗喻他想敗壞聖人清譽。好氣哦!“不過是蠻夷藩屬,他們因貧寒而搶劫,並無大志,何足爲慮!”

風敬德嗤笑道:“好一個‘不過是蠻夷藩屬’!七百年前,犬戎稱霸中原半壁江山,三百年前,敕勒軍南下,橫掃薊水郡、濮陽郡,如果這些蠻夷藩屬不足爲慮的話,想必大晉與北樑當時也有像您老這樣的賢臣如是說。”

“你!”錢大人氣紅了臉,“你這是強詞奪理,犬戎與敕勒在中原統治不過短短百年,中原之地,最終還是回到我們漢人手中。”

“哦,‘不過短短百年’,可這短短百年,卻是三五代人的事啊!”風敬德嘆息,“犬戎、敕勒潰散分裂,如今關外匈奴興盛,這些蠻夷與之前的蠻夷又有什麼不同?”

“不能這樣說,此一時彼一時,如今北軒四海昇平,國泰民安,有陛下仁政在前,百姓安居樂業。而匈奴人,生於苦寒,以遊牧爲生,精通騎射。北軒則以農耕爲主,雖人口較多,但與蠻夷直面較量,仍是不智之舉。”蔣丞相忍不住也跟著站出來,他侃侃道:“北軒只要保持下去,不生內亂,便可以一軍阻蠻夷入關。”

風敬德點頭:“對,現在北軒是四海昇平、國泰民安。丞相大人可否聽過‘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我北軒是有陛下仁政在前,但去年多地可是天災不斷,今年又是早冬大雪,來年憐江是否還有春汛?眼看匈奴人又一次逼近長陽關,爾等卻還要說這些!”

“是又如何?明明是你擅自領兵燒敵軍糧草,引來的匈奴報復。你不要扯些有的沒的!”蔣丞相也被氣得想跺腳,朝上奏報本就有套路,話就這樣說,聽的人也就那麼一聽,偏偏風敬德非要在這裡挑他字眼兒,在這裡較真兒,他這絕對是想轉移話題。

風敬德不驕不躁,任由蔣丞相吼完,才道:“丞相大人,請聽下官將話說完。您剛纔說此一時彼一時,所以這句也正附和兵法之中所說的‘軍爭爲利,軍爭爲危,取長利而棄小利。’,因時而變、因勢而變、因地制宜,那不知下官之前領兵火燒敵軍糧草,快速退兵,又有何錯誤?”

蔣丞相張了張嘴,氣得手指輕顫。錢大人也跟著低咒幾句,而王大人察覺形勢不妙則退回自己位置。此時,他們一衆人內心獨白:臥槽,他怎麼拽回去的?

太和殿上一片死寂……

“臣啓陛下,長陽關流民剛剛回歸,今又出匈奴扣關,如不派長纓將軍前往,恐不能安長陽民衆之心。”御史大夫李大人藉機出列諫道,他將長陽關上次死亡人數,直接的經濟損失,還有百姓對風敬德的信服度,一一上報,他主張安穩民心,所以只能派出上次打敗匈奴的風長纓出征。

“臣附議。”所有武官和做實事的官員們出列躬身。

皇帝陛下點頭:“李愛卿所言極是。”擡手讓還跪著的風敬德起身,皇帝陛下看了一眼陰鬱著一張臉的蔣丞相,無奈道:“長纓啊,上次你守住長陽關固然有功,但也造成大批分百姓流離失所,故而,此次出征,你就降個品階,自籌兵士,將功補過吧。”

風敬德皺了一下眉毛,還是道:“臣,領旨謝恩。”

朝堂上一番脣槍舌戰,風敬德最終拿到帶兵出征的權利,雖沒贏回京畿西大營,卻也有了實權。

只是回到家中,馮玉林聽了此事,氣得在書房跳腳,大罵皇帝陛下的不是,“咱們籌多少兵合適?到時陛下不會再給二少冠上個擁兵自重的罪名吧?”

定國公全程黑臉,他也想不通皇上這是搞什麼,風敬德卻很淡定,心算過後,他對定國公道:“父親,我可先帶八百府兵過去,再從長陽一帶徵招徭役民兵,共計差不多一千二百人左右。匈奴鐵蹄,行軍速度快,卻無後備糧草,以我對長陽地形瞭解,可以堅守十日。長陽爲直入京都的哽嗓咽喉,皇上不會坐視不管。如無意外,韓易白會請戰。”

風敬德有點明白皇帝陛下的用意了,這位皇帝表叔是想黃雀在後。

馮玉林不贊同,“二少,你這是吃力不討好啊!拼死堅守十日,把匈奴糧草耗盡,最後便宜他韓易白,便宜他蔣禎?”

“馮叔,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防不住匈奴,北軒要死多少百姓?”

馮玉林焦躁撓頭,定國公府費人費力,死傷無數,最後功勞是蔣派的,蔣派根本不記好,總想從定國公手裡奪兵權。他氣蔣派,更氣皇上,用得著你時加官進爵,用不著你時卸磨殺驢。

“行,就這麼定了。玉林,你馬上回雞山關調二萬人馬到錄屏,以冬季演武爲由。”定國公最後拍板。

馮玉林眼睛一亮:“大帥的意思是暗度陳倉?”其他的他不成,打仗他懂。錄屏距玉屏大概二百里,半天路程,不僅可以救援長陽關,又可以與長陽形成包抄合圍之勢,再不濟潛入玉屏,直接斷匈奴人的尾巴。往年這個時候他們也會在雞關山與屏錄等地搞演武,故而可以來個先斬後奏。

“父親,雞關山的兵動了,匈奴鮮卑部或許會藉機偷襲。”

“我知,你不用擔心。匈奴幾大部族裡,這支與達奚部一樣兇殘,不過,我們的間客已滲透其中,已經可以掌握他們具體動向。早晚有一日,老子定要將他們趕到白神山林以北。”

定國公一聲令下,定國公府八百府兵整裝完畢,另二百留守,負責輜重的是王管家。前方軍情緊急,眼看二少爺馬上要啓程了,他從哪瞬間變出五百匹馬與八百人份的乾糧?就在王管家急得想撞牆,趙元嵩溜達過來,“王管家,我認識個朋友,他們家做南北生意,沒馬有騾子,行不?”

王管家眼前一亮,定定看著趙元嵩,“二少夫人,你說真的?”

“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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