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瑾瑜不吭聲,邁步想繼續往前走。
“我讓你站住!”那侍女顯然是急了眼,幾個快步就沖到了夜瑾瑜面前,路過的丫鬟小斯紛紛快步離開,生怕殃及池魚。
夜瑾瑜拽緊拳頭,眼見著沈洛棲的房門就在前面不遠,難道就要在這里功虧一簣了嗎?
“路雀姑娘。”
恰逢此時,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夜瑾瑜緩緩抬頭,就見是一個身穿白衣的少年。
這少年,夜瑾瑜總覺得依稀在哪里見過。
喚作路雀的侍女回頭,瞧了一眼那少年,只微微頷首:“千機公子?”
千機微微一笑,道:“這下人是新來的,不懂規矩,同我一道進來的,都是服侍沈將軍的,回頭我同他說說吧,還請姑娘莫要怪罪。”
路雀轉眸,瞄了一眼夜瑾瑜扮成的小廝,道:“今天有千機公子為你說話,算你小子走運。”
說罷,很是不滿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夜瑾瑜,然后轉身離開了。
千機微微頷首,恭送路雀離開,見她走遠,他才轉頭看向夜瑾瑜:“你跟我來吧。”
夜瑾瑜沒有抬頭,天色已然大亮,不比晚上好藏身,如今不可輕舉妄動,萬一又被誰盯上,那可就不好脫身了。
于是,千機走在前面,夜瑾瑜低著頭跟在后面。
千機將他帶過一出轉角便停了下來,他輕聲道:“你是剛入府的小廝吧,下回可要擔心了,這路雀姑娘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夜瑾瑜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千機沖著他微微一笑:“那我就先告辭了,你自己當心點。”
他這么一笑,夜瑾瑜卻愣住了,腦子里猛的閃過一個人,那是在沈洛棲的識海中看到的人——高攬月!
一模一樣的臉,就連說話的口吻和語氣都有幾分神似。
可是,高攬月不應該已經死了嗎?這是怎么回事?
這個人的出現讓夜瑾瑜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他有些慌不擇路,找到沈洛棲的房間時,什么也顧不上,就冒失的鉆了進去。
此時的沈洛棲剛洗完澡,聽到動靜,她迅速拉了件衣服裹上,衣帶都還沒來的及系,一抬眸,夜瑾瑜的臉就撞入了她的瞳孔。
她嚇得后退兩步,險些驚叫出聲,兩人四目相對,許久移不開眼。
良久后,沈洛棲才回過神來,她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又看了一眼夜瑾瑜,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這副小廝的扮相,她瞬間明白了他是怎么進來的了。
看著他臉色有些不太對勁兒:“你……你怎么了?”
夜瑾瑜喘著粗氣:“那個叫什么機的,是什么人?”
被這么突然一問,沈洛棲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什么雞?”
“不是雞。”夜瑾瑜微微調整了一下呼吸,顫抖著手扶住她的肩膀,剛剛出浴的她身上還冒著熱氣,就算隔著薄薄的布料,夜瑾瑜也能感覺到手掌涌上一股暖流。
他說:“是……是那個,那個叫千機的人。”
是他。沈洛棲的眸光一沉,顯然不太喜歡。
“他是誰?”夜瑾瑜問。
“一個……男妓。”沈洛棲道,話語中有些難受:“夜景川送來的。”
聞言,夜瑾瑜頓感不妙,他問:“為什么?”
沈洛棲搖了搖頭:“不知道。”
夜瑾瑜默了默沒有說話,按理來說,夜景川和沈洛棲并沒有交集,他不應該知道高攬月和沈洛棲的關系,縱使是巧合那也太奇怪了,這個人怎么偏就生了一張高攬月的臉?
沈洛棲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然后道:“這里是驛館,到處都是夜景川的眼線,你來這兒干嘛?”
經過沈洛棲這么一問,夜瑾瑜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都怪那什么千機,打亂了他的思路。
想著,他轉眸,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洛棲。
就見,剛從浴盆里出來的她身上只裹了一件有些濕潤的長外衣,一直到腳踝的位置,潔白的肌膚若隱若現,濕漉漉的頭發還在滴著水,光著雙腳的腳站在地上。
被他看得有些臉頰發燙,沈洛棲瞪他一眼,道:“你還看!”
夜瑾瑜這才驚覺,連忙轉過身去:“好好好,你、你先穿、穿衣服。”
沈洛棲忙跑到屏風后面,麻溜的開始穿衣服。
聽著屏風后面稀稀疏疏的穿衣服的聲音,夜瑾瑜的眼睛有些不聽使喚,他極力克制這自己,走到桌前,背對著屏風。
突然有些口干舌燥,他就想倒一杯水,可誰知,顫抖的手讓他連茶壺都拿不穩了,好一陣乒乒乓乓的響聲,這才勉強倒了一杯水。
腦子里,朦朧春色,久久揮之不去。
直到沈洛棲穿好衣服,從屏風后面走出來,她坐到桌前。
兩人不小心四目相對,氣氛卻不知怎么的,逐漸有些尷尬。
沈洛棲別過眼,輕咳一聲,道:“說吧,你不可能無緣無故的來找我。到底什么事?”
夜瑾瑜也回過神來,道:“對……額,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不知怎么的,他的腦子開始短路,連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半天找不著重點。
沈洛棲也不插嘴,就坐在一旁看著他。
腦子里想的東西,讓夜瑾瑜就算瞄她一眼都幾乎不能自已。
瞧他這幅腦子短路的模樣,沈洛棲微微嘆息:“你直接說重點吧。”
“……”夜瑾瑜雙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然后道:“夜知行,你、你認識嗎?”
這不是說的廢話嗎?她怎么可能認識?
此話一出,夜瑾瑜就后悔了,恨不得扇自己連耳刮子!
沈洛棲卻很包容,淡漠的搖了搖頭。
夜瑾瑜有些尷尬的扯了扯嘴角,然后道:“對對對,你不認識。但是,現在,夜景川已經開始對他下手了。”
沈洛棲微微擰眉:“什么意思?”
夜瑾瑜深吸一口氣,總算是修好了短路的腦袋,他道:“夜知行在眾多皇子中算是出類拔萃的,立儲一事臨近,夜景川絕對不會讓任何可能威脅到他地位的人有機可乘,所以在他認為已經擺平我的時候,他就會對夜知行下手。掃除一切障礙。”
“所以,你是想把他拉做盟友?”沈洛棲似乎明了他的意思。
夜瑾瑜點了點頭,卻開始憂心起來:“不過,我與他并不相熟,想來也沒什么理由能讓他幫我。但是,我想跟他談一談。”
也對,多一個盟友,總比孤軍奮戰來的好。
“那,我需要做什么?”沈洛棲問。
夜瑾瑜看著沈洛棲,原本已經下定決心的他這時候卻有開始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