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趙卿寧腦子裡空白了一瞬，看著周杰元想了好一會兒，才恍然道，“我懂了，我想明白了！”

趙卿寧一陣恍然，想著這幾日裡雲黎在自己身邊不斷加強的防衛總算是理解了不少，只是這些暗衛能不能防得住楊錚寒的手段，趙卿寧心裡卻是一陣的沒譜。

“娘娘大可放心，皇上身邊的暗衛都是經過臣親手調教的，雖說是論起來能力是不及娘娘您那般的強大，但是論起實戰來也不算含糊。”

提到雲黎手下的皇家暗衛，周杰元也是一陣驕傲，他是個毒癡，對能夠做活體實驗的機會也是絕不會輕易放過，看著皇家暗衛中的一批人抗毒性越來越強，周杰元也是一陣的驕傲。

“既然這樣，本宮姑且信你。”

趙卿寧眼中仍是有幾分擔心，但是周杰元的話說道這個份上她也就沒再糾結，免得徒增煩惱。看著周杰元臉上的痕跡，想著之前在路上的時候錦兒的事情發生的時候，周杰元也曾捱過雲黎的拳頭，趙卿寧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聲：

“你與皇上之間究竟有什麼嫌隙，上一次錦兒的事情的時候，本宮記得你也曾捱過皇上的打吧？”

“娘娘真的想知道嗎？”

看著趙卿寧眼中探尋的目光，周杰元嘆了口氣，對趙卿寧說。

“臣恐怕說了，娘娘就再不會想讓臣親近了。”

看著周杰元似真似假的悵然模樣，趙卿寧猛然覺得心裡咯噔了一下，猛地避開了周杰元的視線，對他說：

“既然如此你也不必說了，本宮不想知道。”

趙卿寧並不是沒有發現周杰元看自己的實現有所不同，但是她一直只當周杰元看她只是說是對同類人，或者說是對“試驗品”的欣賞，從來不肯把心思扯到男女之情上，畢竟說論到男女之情，趙卿寧兩輩子加起來，經歷過的也不過只有雲黎與裴奕晟兩個男人而已。

看著趙卿寧眼中隱隱的防備，周杰元苦笑了一下，無奈的搖頭對趙卿寧說：

“既然如此，那臣就不說了。”

“將不該有的心思全部都埋在心裡埋死了，不該想的東西也不要想，做你該做的事情。”

看著周杰元一副仍是不死心的模樣，趙卿寧深吸了兩口氣，陰沉著臉，周杰元說。

“呵……娘娘可真是狠心。”

看著趙卿寧眼中的決絕，周杰元心裡一時間也是說不上來是什麼樣的感覺，自顧的搖了搖頭，像是飲下了一杯苦酒一般，喉嚨裡說不上的苦澀。

“娘娘的吩咐，臣……遵旨便是。”

雖然說是一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而當趙卿寧真的像是揭傷疤一樣的把事情挑明之後，除了最開始的苦澀味道，周杰元反而是覺得有那麼幾分釋然。

他與趙卿寧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一個在雲上，一個在泥裡，就算是有交集，也不過是雲中灑下的那麼幾滴雨露。

對在位者而言不過是隨手而來的幾滴雨水，而對匍

匐在地上的人而言，卻是足以潤達生命的甘露。

他與趙卿寧而言無非也就是這樣，只要是趙卿寧的一個笑顏，就足以讓他奮不顧身，但是同樣的，無論他爲她做了多少，在對於上位者而言的趙卿寧來說，也不過是一份理所當然的付出。

這就是他的悲哀，卻也是……他的榮幸。

在與周杰元敘話之後，趙卿寧又陷入了一陣沉思，似乎是到了這定邦寺之後，她沉思的時間越發多了起來，很多時候，只要她一個人坐著，總能夠想到很多事情，這一次也不例外。

關於周杰元對她的態度，趙卿寧一早就有發覺，只是她一直不肯承認罷了，而云黎在暗地裡爲她做的這些事情，她卻是分毫不知，一直到事情擺在眼前才恍然發覺。

“你總是喜歡一個人想事情。”

在房間裡坐了不知道多長時間，直到聽到雲黎的聲音，趙卿寧才恍然發覺天色已經不早了。

擡頭對上了雲黎的視線，趙卿寧有些疲憊的眨了眨眼睛，將臉靠到雲黎的肩膀上，對他說：

“皇上還不是一樣，很多事情，都不想讓臣妾知道。”

趙卿寧深吸了一口氣，嗅著雲黎身上的龍涎香氣息，心裡多少覺得有些踏實。

“已經習慣了，不想讓你多想，而每當我這麼做的時候，你就越會多想。”

感受著趙卿寧漸漸放鬆的身體，雲黎擡手輕輕環住了她，將趙卿寧帶進了自己懷裡。

能夠感受到趙卿寧對他漸漸的依賴，雲黎心裡也是暖的，他沒有告訴趙卿寧，在她願意依賴自己的時候，他也是在依賴著她。

因著跟雲黎在一起，趙卿寧一顆心也是鬆散了下來，但是周杰元的話始終都像是附骨之蛆一般的盤旋在她腦中揮之不去。

“這一次的事情，你有什麼打算？”

想著周杰元的話，趙卿寧不自覺的皺了下眉頭，擡起頭看著雲黎的側臉，小聲的問道。

她的聲音很輕，輕的幾乎只有她自己能聽到，但是在她的話一說完，雲黎還是微微動了一下，與趙卿寧拉開了一點距離，低頭看著她。

“你希望我做什麼？”

雲黎看著趙卿寧的眼睛，眼中盡是滿滿的寵溺，對她說。

“做決定的人是你，這一次我也來做一回執行人，不好嗎？”對上雲黎的目光，趙卿寧笑笑，對他說，“一直都是我在發號施令，有些事情做的未免太過沖動，這一次換你來，我也想感受你的感受。”

想著一直以來雲黎總是爲自己做的事情，趙卿寧心中暖暖的，也滿滿的盡是愧疚，靠在雲黎的胸前感受著他的心跳，趙卿寧這麼對他說。

“你這個人啊……”

聽著趙卿寧的話，雲黎一時也是怔了一下，看著趙卿寧柔若無骨似的依偎在他懷裡，雲黎長嘆了一口氣，將趙卿寧緊緊的裹在了懷裡。

“這件事，我已經沒法抽身不管了，但是我也不想將你牽扯進來，這中間的利益牽扯太多，你

夾在中間，只可能會受傷。”

雲黎抱著趙卿寧，像是要將她勒到骨子裡，但是又生怕傷到了她一般的，小心翼翼的對著她，聲音裡多是一點無奈。

“你的身份已經被人泄給了女皇瑤光，她想要利用你來達到一些目的，只要你不想，我就不會讓她再與你接觸，只要你沒事，我什麼都不怕。”

“我都聽你的。”

感受到了雲黎話裡的無奈，趙卿寧沉默了一會兒，將環抱著他的手緊了緊，將自己與雲黎捱得更近了些，她說。

趙卿寧信任雲黎，所以纔想著將自己所有的事情都交託給他，但是總有些時候，想得太過美好，在面對現實的時候，卻是讓人難以接受。

“呵呵呵……寧妃——趙卿寧，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看著眼前這個半邊容顏盡毀，歪斜著身子，左臂扭曲，而左腿空蕩的人，趙卿寧腦中恍然浮現出了一個名字——

“楊錚寒。”趙卿寧上下打量了楊錚寒一番，看著他仍是完好卻也是格外扭曲的半邊臉，冷笑了一聲，回答他道，“一見倒還不如百聞了。”

趙卿寧的話音剛落，一個響亮的耳光，將她的半邊臉閃的通紅，耳朵裡也是一陣的嗡嗡作響，轉頭吐了一口血水，趙卿寧扯了下泛著生疼的脣角，擡頭看著楊錚寒，沒有再說話。

“論道理，你現在連人都不是了，還有什麼資格來說啊，寧妃……”

楊錚寒用他尚且完好的右手一把鉗住了趙卿寧的下巴，將他的臉湊到自己眼前，細細打量了一番，扯著脣角，拖長了調子，陰陽怪氣的對趙卿寧說道。

“放開我。”

楊錚寒手上的力氣極大，趙卿寧幾乎覺得自己的下巴要被鉗端了，忍著生疼，她擡眼瞪了楊錚寒一眼，冷冷的對他道。

“喲，倒還真是有幾分骨氣。”

看著趙卿寧眼中的不屈，楊錚寒眼裡驀的多了那麼幾分笑意，一把鬆開了對趙卿寧的鉗制，楊錚寒揹著手，饒有興趣的上下打量著趙卿寧。

“我還以爲不過就是個尋常的廢物，卻沒想到你……還有那麼幾分趣味。”

楊錚寒左半邊臉上突兀的眼珠子轉了幾轉，幾乎是要整個眼球翻出眼眶，光是看著就讓人毛骨悚然，而他卻是全然不知一般的上下打量著趙卿寧，伸出了猩紅的舌頭舔了添他尚且完好的脣角。

“……”

對上他貪婪的視線，趙卿寧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涌，但還是強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強迫自己與他對視著。

“有意思，真有意思……”

看著趙卿寧倔犟的反應，楊錚寒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瞪大了眼睛，就差拍手叫好。

“讓你這樣的女人成爲鬼蠱，也不知周杰元那小子是怎麼想的，不過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楊錚寒打量著趙卿寧的眸子猛地一縮，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更加猙獰了起來，目光死死的盯在了趙卿寧身上，他說，“你是我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