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著大婚不過三日的功夫,趙卿芷突然來的這麼一手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在得知了趙卿芷因爲不滿於大婚的禮服簡陋,竟用了這麼極端的方式將皇家御賜的禮服破壞,趙遠徹底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大哥,這件事咱們也沒法放著不管啊。”
趙靜仍是於心不忍,嘴上雖然說著不再管趙卿芷的事,但生氣歸生氣,轉身之後,還是來跟趙遠來商量解決的對策。
“管管管,她到底把我們趙家的顏面置於何地?”
趙遠經過太子一事,已經對趙卿芷徹底失望,而她又來的這麼一出,更是讓趙遠的心,雪上加霜,對她是徹底的寒心。
“隨她去吧,她既然不把這個家當成家,我也只能當她是盆潑出去的水了。”
趙卿芷在恢復神智之後,看著滿地的碎布片心中也是怒火中燒,對趙卿寧更是恨之入骨,咬牙切齒,恨不能殺之而後快,她緊緊攥著一塊婚服的殘片,咬牙掙扎了許久,終於擡頭對身邊的蠻兒說:
“去跟爺聯繫,就說我不喜歡這身婚服,請他再送件新的來。”
趙卿芷向來是覺得裴奕晟是無所不能的,卻不知她手撕婚服的事情早已經被傳到了宮中,成了衆人的笑柄。
“呵呵,她竟還有臉跟我討要婚服?”東宮中,裴奕晟聽著自己身邊心腹太監的稟報,冷笑一聲,狠狠將自己手裡的茶杯扣到了桌上,“她撕婚服的時候怎麼就不想想,她這是將本宮的顏面置於何地?”
裴奕晟的心腹太監常年跟在裴奕晟身邊,早就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的好本領,他聽著裴奕晟話裡的壓不住的火氣,當即就知道,這趙家的大小姐是徹底的觸到了裴奕晟的逆鱗:
“奴才斗膽,按殿下您這意思……”
“不用管,本宮倒是要看看,她打算穿著什麼東西來當本宮的側妃!”
趙遠對趙卿芷徹底寒心,而另一邊裴奕晟也是絲毫沒有回覆,趙卿芷在小院裡急得團團轉,眼見離著婚期又少了一日,她總不可能穿著一身尋常的舊衣上花轎,這時候,接了趙卿寧指示的秋星卻在這個時候對趙卿芷說:
“事出突然,小姐若是不嫌棄,何不去向老爺討夫人當年的嫁衣,雖是舊衣,但也足以解了小姐的燃眉之急啊!”
秋星的話一出,趙卿芷也是一下子豁然開朗了起來。
這京城裡裡誰不知道趙遠的正房夫人出身富貴之家,但年下嫁趙遠時,十里紅妝,實打實的整六十擡嫁妝,便是當今的皇后娘娘都無法與之相比。
“可爹爹以爹爹對母親的重視,只怕沒有那麼輕易就能答應吧!”
趙卿芷心中仍有猶豫,但秋星緊接著的一番煽風點火,卻是徹底將她心裡那些個顧慮一把火燒的一乾二淨了。
“當年夫人那一身嫁衣,東珠寶石,上等的蘇繡,可不必小姐宮中御賜的那一身差,如今離著小姐婚期還有整不到兩日的功夫,便是這技術再精湛的裁縫繡娘也沒辦法一夜之間就變出
這麼一件衣裳來,小姐可是考慮清楚了?”
“夫人的嫁衣放在何處?”
說做就做,當天夜裡,月上柳梢頭,趙卿芷在秋星的帶領下偷偷潛進了趙家的庫房,趙卿芷對憑空拿出趙家庫房鑰匙的秋星不疑有他,看著庫房裡一箱箱羅列擺放著的珠寶財物,趙卿芷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打開一箱箱的尋找。
“小姐,奴婢在這兒給您望風,您的動作可要快點啊!”
秋星端著一盞小小的燭臺站在趙卿芷身後,看她不緊不慢的一箱箱查看裡面的物品,忍不住出聲道。
“小姐,夫人的留下的嫁妝還有生前的物十都在那些個紅箱子,小姐您且去那裡看看,夫人的嫁衣應該也在那邊。”
秋星小聲引導著趙卿芷去去翻找趙夫人的遺物,終於在趙卿芷滿頭大汗,上氣不接下氣的打開第二十個箱子的時候,她終於見到了那一身絞著金絲蘇繡龍鳳祥雲,嵌著東珠的大紅色嫁衣。
“我找到了!”
趙卿芷顫抖著手,一臉激動的剛將箱子裡的嫁衣從箱子裡取出,本來幽暗的庫房裡霎時間燈火通明,趙靜與趙遠帶著身後一衆執著火把的家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著她手上的動作。
“畜生!!!”趙遠看著趙卿芷手上拿著的髮妻的嫁衣,抄起手上的柺杖,當即就衝著趙卿芷揮了過去,什麼都顧不上,狠狠的就就往她身上打,“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竟然連你母親的遺物的主意都敢打!那個賤人就是這麼教你做人的嗎!”
“大哥莫要生氣啊,芷兒也是一時糊塗,並非是有心的!”
趙靜眼見著趙遠手中的柺杖一棍一棍的生生抽到了趙卿芷身上,趕忙過去拉住趙遠,大聲勸道。
“你也莫要勸我,今日我一定要打死這個,不知廉恥的畜生!省得她再出去,敗壞我趙家的門楣!!!”
趙遠大吼著,一把甩開拉著自己的趙靜,手上的動作更加用力起來。
“你打死我吧!打死我我就不用給你們趙家丟人了!反正在你心裡你也從沒把我當成過你女兒!你打死我吧!”趙卿芷被趙遠生生打出了反骨,一把抓過趙遠手上的柺杖按在了自己的脖子邊上,“在你心裡,從來都只有趙卿寧纔是你女兒,而我根本什麼都不是!”
“混帳!混帳啊!!”
趙遠沒想到趙卿芷會突然反抗,看著頭髮散亂,通紅著眼眶像個潑婦一樣的趙卿芷,趙遠突然泄了力氣,丟下了手上的柺杖,塌下了肩膀,一下子變得佝僂了起來。
“隨你的意吧,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我也只當趙家,從來就沒你這個人……”
趙靜也沒想到事情會落到如今這步田地,看著霎時蒼老了不止十歲的趙遠,還有仍是不知悔改的趙卿芷,趙靜終於忍不住,腳一軟一下子癱倒在了地上,拍著膝蓋大聲嚎哭起來:
“這到底是做的什麼孽啊!老天啊,我們趙家到底是做了什麼,竟然出了這麼個敗壞門星的禍害啊!”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趙卿芷,在趙靜悲痛欲絕的嚎哭聲中仍是保持著方纔的動作,像是突然斷了線的人偶一樣,突然間沒了生氣。
“我們趙家,到底是做了什麼孽啊……”
趙家接連被搞得雞飛狗跳,京城中各家的貴戶都是打定了看戲的注意,一直等到了初八太子大婚這天。
“小姐,大小姐出嫁,咱們真的不用出去看看嗎?”
初八這天一早,趙卿寧早早的就起牀梳洗,坐在梳妝檯前,等著錦兒來爲自己梳頭。
豎著耳朵聽了半晌也沒聽到外面的動靜的錦兒,一邊爲趙卿寧梳著頭,一邊忍不住問道。
“怎麼,錦兒想看熱鬧了?”
趙卿寧看著鏡子裡,一臉好奇的錦兒不禁狹促道。
“錦,錦兒纔沒有嘞!小姐亂講!”
被說中心事的錦兒面上一紅,慌忙低下頭一下一下的爲趙卿寧理順著緞子一般的長髮。
看著她這般口是心非的模樣,趙卿寧莞爾一笑,對她說:
“好了,快點把頭髮梳好,咱們出去看看。”
趙卿芷畢竟是要嫁給太子,宮中的陪嫁的嬤嬤也是一早就準備好的,只是她們這些時日裡沒少見識到趙卿芷的醜聞,對她也是嗤之以鼻。
沒了嫁衣,趙卿芷就穿著一身由裁縫連夜趕工做出來的簡陋紅衣,上面綴了幾顆珍珠,貼了幾塊繡片,零零散散的,勉強能夠上身。鳳冠還是當初宮裡送來的那一套,趙卿芷在佩戴上了之後,仍是不滿意的一股腦又插了不少的金簪在上面,搞得整個髮髻上亂七八糟,東一頭西一茬的,毫無美感可言。
趙遠與趙靜都沒有出面,爲趙卿芷送嫁的,只有她身邊的幾個丫鬟,整個趙府冷冷清清的,就只有早上負責清掃的家僕,在看到趙卿芷從房裡出來時還擡頭看了一眼,也算是湊了個熱鬧。
趙卿寧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趙卿芷乘著小轎往大門的方向走,隨著趙卿芷一撩簾子,兩人的視線恰好對上。
“停轎。”
趙卿芷突然出聲,幾個轎伕還有嬤嬤丫鬟都是措手不及,但趙卿芷始終堅持著,幾個嬤嬤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把轎子停下,等著趙卿芷。
“恭喜姐姐得償所願。”
趙卿寧對趙卿芷俯身行了一禮,笑著說。
“姐姐今日這一身,倒是新意十足呢!”
“趙卿寧,別以爲你把我搞成這樣,你就會好過!”趙卿芷始終沒有下轎,她挑著簾子斜眼狠狠瞥著趙卿寧,嘴裡的話格外的尖酸刻薄,“你以爲你算個什麼東西!我倒是要看看,敗壞了我的名聲,你的,還能好到哪裡去!”
“呵呵,不勞姐姐費心,姐姐若有這個心思,不如就先想想自己這日子該怎麼過吧!”
趙卿寧對她的話不置可否,而一邊的陪嫁嬤嬤卻是實在受不了她這般惡毒的言語,出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時辰差不多了,咱們可不能耽誤了吉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