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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落日殘霞

赫連靖風接過彭定力手中的電話:“什么事情?”孔家鐘的聲音傳了過來:“大少,南方內(nèi)線剛剛傳來消息,說段宗康大帥已經(jīng)不行了,估計熬不過這兩天了。”赫連靖風道:“讓人時刻注意著。一有消息馬上來匯報。”南方如果段大帥一去的話,定會陷入奪權(quán)之爭,實力必定下降。他已經(jīng)開始布置了,就是在等待這么一個實際。孔家鐘忙應(yīng)了聲,這才掛了電話。

他本是雄心萬丈的,但現(xiàn)今碰到凈薇正身懷有孕,心中竟有絲絲猶豫。若是段大帥一去世,他勢必要開始行動了。如此一來,怕是不能陪在凈薇身邊了。他處事向來果斷,父親赫連嘯平素就最喜他這一點,但此時卻有些不舍。他抬頭看了一下墻上的地圖,四方的勢力范圍由于為了便與辨別,所以用不同的顏色標出了位置,北地只是萬里錦繡河山中的一部分。雖然此時北地的勢力處于四方之首,但是誰人又能保證五年后,十年后,甚至二十年后的事情呢?大千世界本身就是分久必合的,誰為刀俎,誰為魚肉,也是該見分曉的時候了。

他回了房,只見靖琪還在與凈薇說笑,兩人聊得頗為開心似的。靖琪臉色暈紅,仿佛極為不好意思又極為愉悅的樣子,見了他進來,只說要回了。赫連靖風因這段時間軍中事物繁忙,也沒有好好和妹子聚聚了,便笑著道:“留下來陪大哥大嫂一起吃飯吧。”平時的話,靖琪肯定是一口答應(yīng)的,但此時竟有些閃爍,低著頭道:“我還是先回了。不打擾大嫂休息了。”說完,就告退了。

赫連靖風有些愕然,轉(zhuǎn)頭看著笑道:“今日靖琪怎么了啊?平時不最喜歡留下來陪你了嗎?害得我在旁邊干坐著。”那最后一句的口吻竟有些像吃醋。他是在她面前越來越口無忌憚了,像是就怕她不知道他在乎她一樣。凈薇心里只覺暖暖的,說不出的喜悅。他是在乎她的,那么的在乎她。

她嬌嘖的看了他一眼,說:“女孩子家的心事,你又怎么會懂呢?”靖琪定是有了意中人了。只是自己還不確定,或者還處于迷茫階段吧,有些甜蜜,有些喜悅,怕是連靖琪本人也還在懵懂中吧。她今日這么一問,估計那問題已經(jīng)困擾她已經(jīng)有些日子了。赫連靖風哪里會猜到這方面,在他眼里靖琪一直是個妹子,便笑著道:“我自然是不懂。連你啊,我有時也不懂。”凈薇對他,怎么說呢,是溫柔有禮,也任他欲取欲求的,不再抗拒他的碰觸,甚至能與他分享兩人的種種私密,與以往的淡然是不同了,但他內(nèi)心深處,總有些隱隱約約,莫名奇妙的擔心與惶恐。仿佛就算是此刻相擁,相抱,也是美好的如此不真實,就像是在夢境中一般,總是擔心著她下一秒總會不見了一樣。他是如此的患得患失。

聽他的埋怨,凈薇也不理他,他不知道,不知道,她也是那么的在乎他了,甚至一天比一天的在乎他了,就像他在乎她一樣。她拉過了他手,笑著道:“妹子也長大了,或許啊,過段時間,她也要離開我們了。”赫連靖風看著她的笑容,如秋日的海棠,美麗奪目的,她近來也越來越喜歡笑了,那種笑也不再是以往的冷冷淡淡,每次都嬌艷動人,各有風味的。他竟有些恍惚了起來,低低的道:“離開我們?”凈薇接口說道:“這個是自然的。靖琪大了,自然要出嫁的啊。”只見他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自己看,滿眼的溫柔,她竟不由自主的說了下去:“若是靖琪以后想嫁一個自己喜歡的人,你可反對--”他卻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只覺得她那如花瓣般嬌嫩的嘴唇一張一合,吐氣如蘭的。他已控制不住了,便吻了上去,硬生生的打斷了她的話。

那天本是想探探赫連靖風的口氣的,結(jié)果被他吻得氣喘吁吁,半天回不了神。她臉上一紅,連靖琪說的話也沒聽進去。靖琪這兩日下了課更是天天過來的,陪她解解悶,說說話。凈薇也留了神,幾日下來,在她有心的探問下,總聽到靖琪或多或少的老是會提及一個叫楚天磊的人,說是大學學堂里的風云人物,有名的才子。她是過來人,也已經(jīng)有了底。她知道靖琪怕羞,也不敢問太多。只是暗暗希望楚天磊是名門望族或者是富貴殷實之后。她看著靖琪那美麗動人的臉,心中總是有些墜墜不安的擔心。對于靖琪這個妹子,她也是真正疼愛的。但再怎么疼愛也知道她的婚姻怕是不能自己做主的。她對政治婚姻背后的種種是大致了解的,她或許是很幸運,他對她是好的。

她試探的問道:“有機會的話,請幾個同學到府里來坐坐。”靖琪猶豫了半晌,嬌羞的道:“大嫂,你是知道的。府里人多嘴雜的,又多規(guī)矩,若是我邀了同學過來,六姨娘她們定會有閑話的。”凈薇微微笑著說:“無妨的。再過幾日也正好是你生辰了,請他們到府里來熱鬧一下,你們說說笑笑,我看著也精神點,這幾日整天懶洋洋的。”其實也頗想見見靖琪口中的楚天磊,到底是何等的模樣,竟會打動靖琪的芳心。他就這么一個親妹子,她自然是希望靖琪能有多快活就有多快活的。靖琪臉色紅紅的,咬著嘴唇,頭低低的,卻極快的說道:“哦!”仿佛極是開心又極為不好意思。那神情真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正慢慢舒展開她嬌嫩的花瓣。

凈薇笑著打趣道:“我瞧你最近可是越來越漂亮了,是不是菊蘭給你燉什么好吃的了,滋潤的這么好?明日里我叫喜鵲也燉給我。”靖琪臉更為紅了,她自小生于督軍府邸,長于督軍府邸,就算穿了再普通的衣物出門,別人也是畢恭畢敬的。但自從遇到楚天磊后,不知為何,就注意起自己的裝扮了起來,每日里也開始挑著顏色和搭配了,心底深處總暗暗的希望他能看到她最美的樣子。 ωwш● tt kan● ¢Ο

她微微害臊,便略嘟著嘴道:“大嫂這樣子,哪里還要什么滋潤啊。不滋潤啊,大哥已經(jīng)如此癡迷了,如此死心塌地了。若是再滋潤啊,哪還了得啊??”凈薇被她說的難為情了,臉色也緋紅了起來,佯裝生氣的瞪了她一眼道:“你不想活了是不是?”靖琪卻嘻嘻的笑著繼續(xù)道:“還不承認,連四姨娘,六姨娘她們,還有底下的丫頭婆子們都在說啊,大嫂你啊,命里注定是大哥的克星。其實若我是大哥,也定是喜歡死大嫂了。以前書上說的什么清麗脫俗啊,嬌媚動人啊,什么美若天仙啊,我是不信的。自從見了大嫂我就知道真的是有的。”她這樣滔滔不絕的,凈薇倒是忍俊不禁的了起來:“你啊,哪里有這么夸人。還沒有出閣就這么愛嘮叨了,以后若是嫁人了,你丈夫倒是要受罪了。”靖琪一跺腳,嬌羞的說:“大嫂,不理你了。你就知道拿我開心。”說完,竟真的一扭頭,跑了出去。

凈薇不覺莞爾,想了一下,便喚了喜鵲進來,讓她安排一些事情下去。她對那個傳說中的楚天磊越來越好奇了,趁靖琪這次生辰,她也正好照個面。且自老督軍去世后,府邸也沒有好好熱鬧過了,也正好讓姨娘們也透透氣。但是要辦,還是要打點許多東西的。

南方的段宗康大帥終于病重而亡了,赫連靖風一接到消息,便召開了高級將領(lǐng)會議,作了相應(yīng)部署。只要南方一亂,就是出兵的好時機了。四方各自為政已有近半個世紀了,但一直處于打打停停,停停打打的階段,勢力雖有消長,但卻還是基本上維持相對平衡的局面。他自留洋歸國后,一直雄心勃勃,志在修身平天下。

一場會議下來,回到府邸已是天黑了。凈薇正靠在榻上看書,正好背對著他。赫連靖風心情頗好,躡手躡腳的走近了,便一把蒙住了她的眼睛,輕吻著她圓潤的耳垂,低低道:“猜猜我是誰?”她“噗嗤”一下笑出了聲音,輕輕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也低低的道:“不知道。猜不出來!”赫連靖風懲罰似的輕咬著她的耳垂,如他所料的聽到她的吸氣聲,才惡狠狠的說:“竟然猜不出來我是誰?在這個北地,除了我誰人還有這個膽子啊?跟閻王借了膽,不要命了是不是?你這個小騙子,竟然猜不出來。”最后一句的語氣已經(jīng)輕柔之極,仿佛含著無限的寵溺。她哪里會猜不出來哦,他也是知道的。兩人就這么也不說破,只覺著情趣無限。

那榻邊開了一盞落地燈,光線幽幽的,照著她極亮的一雙眼睛,若一潭秋水,碧波盈盈中有帶了一點嗔怨。她這種含顰不語、似嗔非嗔的神態(tài)格外動人。他只覺得心潑喇喇亂跳,只用手緊緊的抱著她,仿佛抱著天與地,無限的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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