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陸羽

那道聲音回蕩在石窟中久久未散，楊塵嘆了一口氣，他自認為找得很仔細，卻連一絲端倪都沒看出，這下好了，石窟里還有其他人，他只能任由別人宰割了。想想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又要丟失在這蒼老聲音的主人手里，他內心也有些不值。命運給他的坎坷實在太多，這次恐怕永遠受不了這些折磨了。

“你到底是何人，出來一見吧，我知道我現在已是將死之人！”楊塵朝著四周大喊，即便有不屈也無可奈何。

“噢？你這娃娃真是怪，老夫幾時說要殺你了？”蒼老的聲音又響起，就像是一個老者在楊塵身邊說話，但他卻完全看不見。這話讓楊塵一愣，怎么，對方不想殺他，不，這是不可能的事，他一定是在引自己上鉤。

“哼，誰會相信你的鬼話，要殺要剮就來吧，反正我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楊塵這副義憤填膺的樣子著實可愛，這時候才有了這個年紀有的天真，平時都太深沉與老實了。

“哈哈哈，小娃娃，你是從哪來看出來老夫要殺你的？”那聲音笑得很歡快，興許是很久沒這么笑過了，讓人有毛骨悚人的感覺。

“好，那我就說給你聽，你肯定是個大人物，掉下鬼澗不死足以見你的功力之高深，真元之深厚，只怕我的爺爺也不是你的對手，而且你一定被困在這里很久。我在書上看到過，真元即將干涸的人是可以通過食別人的血肉來恢復的，所以說我這次死定了！”楊塵對自己的分析堅定不移，同時警惕之意并沒有殺，就算注定要被別人殺，也要反抗一番，這樣才無愧于心。

“嗯，小娃娃讀的書還真不少，在老夫那個年代也有食人血肉助長真元的法門，但要想讓老夫恢復，這天下所有的人都被食了都不夠，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老夫已經死了這么多年，要你的血肉又有何用？”說最后一句話時，聲音改變了語氣，有凄涼和英雄遲暮的感覺。

楊塵徹底呆住了，他想到一種可能，望著木棺，他說自己死了很長時間，難道……楊塵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一個死人竟然還能開口說話。迅速平復心情，思緒也清晰了很多，他對那聲音已經相信七八分了。

“你是說著棺材是你的？”

“不錯，不止是棺材，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孩子，你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聲音變得很慈祥，像是一位長輩在詢問孩子。

楊塵在確定對方沒有惡意后，態度也恭敬了許多，道：“前輩，我只知道這里是流云刀宗的鬼澗，其余的就一無所知了！”

“鬼澗，確實，一般人到這里是絕無生還的可能，在這里還不叫鬼澗之前，是一座古劍冢，只不過老夫的到來將一切都改變了！”

“劍冢？”楊塵有些莫名其妙，他知道劍這個東西，在焚天國是有人使用劍的，不過焚天國的四大宗都是刀宗，在許多人的眼里，用劍的人就是一群異類，被人鄙視和看不起，不是正統。說實話，一直以來，在楊塵的心里也是這么認為的。

“怎么，難道現在劍道衰落？”聲音中透露著不可思議。

“在焚天國，用劍的人我是一個都沒見過，只是聽說過，刀才是王道，我的父親，我的爺爺都是刀道的高手！”說起他的父親，楊塵有些傷感，楊和一定會以為他已經死了，以他的性格，流云刀宗不知會變成什么樣！

“什么！沒想到，沒想到，洪域原本是個劍道為尊之地，連乾之地上四域的人都要忌憚，竟然淪落到如此的地步，其實老夫早該想到了，自從那位仙去后，那些人怎會讓洪域繁榮下去，真是悲哀與不幸！”濃重的傷感之意，讓楊塵也有想哭的感覺。過了一會兒，那人才平靜下來，萬分唏噓。

“洪域的真元氣息敗落到如此境地，很難再出高手了！”

楊塵聽他說洪域，大惑不解，不由問道：“前輩所說的洪域指的就是我們這個地方？”

“是的，憑你的年紀不知道這些也算正常，其實整個天地分為八域分別是坤之地的下四域與乾之地的上四域，這兩地是不相同的，除非是有大功力之人才能來去自如。洪域在下四域中居首位，劍道之高讓上四域的高手們都刮目相看，尤其是到了老夫那個年代，更是出了為了不起的人物！”

楊塵瞪大這眼睛，很稀奇的樣子，“這位人物是誰？”

“他叫任千覺，出生在這洪域，憑借一把絕情劍名震八域。當時上四域有幾位絕頂高手下域來尋寶，到了洪域地界，以他們的眼光自然是很瞧不起。其中一位是地域萬劍門的門主萬王，萬劍門號稱地域第三大門，萬王的實力可想而知。他是來的三個高手中功力最深的，同樣也是最為狂妄，曾揚言一只手就能夷平洪域。當他們三人來到上古血湖時，遇到了一個人，那人穿著白衣，身后負著一柄長劍。鬼谷子和靈上人都是一驚，他們看不清這個白衣人的修為，而心高氣傲的萬王則是拔出他的七星玲瓏劍。就在他認為自己一招就能穩勝的時候，那個白衣人只出了一劍，就是這一劍讓不可一世的萬王無比臨近了死亡，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紅印。鬼谷子，靈上人都驚呆了，萬王是什么修為，一招就落敗！”

“那幾個前輩當時都是什么境界，融靈境還是血海境？”楊塵問出這句話后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顯然是問錯了。

“融靈境？血海境？哈哈哈，孩子，你認為這兩個境界很強嗎？老夫告訴你，他們三人中的任何一人一揮手就能將洪域所有的血海境都殺死！大道無垠，那個境界叫道無，也只有道無境才能隨意的穿梭乾坤二地的結壁，要不是為了那件重寶，那三個大人物是絕對不會下域的！”

楊塵吐了吐舌頭，“那后來呢，那件重寶又是什么？”

“不要心急，聽老夫慢慢道來，鬼谷子和靈上人還好，他們認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很平常的事，他們對洪域也早有所耳聞，當萬王的心胸可不是那么寬廣了。回到地域后一直懷恨在心，前行閉關，又不知過了多少年，他再次下域，此時的他已經是三源道無，被稱為地域第一人的飛仙宗宗主均寶在四源道無境，可謂地域第二。不甘心的他找到了當年的那位白衣人，過了這么多年，他一點都沒有變化，而他的實力再次讓萬王的心沉到了谷底。同樣是一劍，萬王又敗了，敗得毫無還手之力！

“那個白衣前輩難道和均寶前輩差不多，到了四源道無境？”楊塵漸漸懂得了一些，雖然他還不知道這些境界意味著什么。

“老夫不知道，沒有人知道，歲月匆匆，再厲害的人也最終成為一抔黃土。萬王不懂從哪里得到了白衣人魂歸的消息，第三次下域，那時的萬劍門已是地域第一大門，他本人的實力也到了四源道無之境。他找到了當年的那件重寶，也拿走了本屬于白衣人的那把絕情劍。”

“前輩，不對呀，白衣前輩都死了，萬王沒理由還活著！”楊塵提出了心中所想。

“你很細心，和老夫當時所想一致，于是老夫也下域尋找到了那位白衣人的手記，才明白他不是抵不過歲月而死的，而是死于探索更高的境界，一個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境界。天域中有幾個五源道無的老家伙，老夫從來都瞧不起他們，看了白衣人的手記卻對他佩服不已，雖然他沒有成功，但這種無敵于世的勇氣卻無人有，也可能是他覺得太寂寞了才去天道的尊嚴，總之他試過了，也就無悔！”

“這些都離我太遙遠了，我一輩子也到不了那種境界，何況我連脈都沒開得了！”楊塵聽了蓋世高手的事跡，有些灰心喪氣。

“不，老夫說這些就是和你有關，想必你也猜到了，那個白衣人就是任千覺，你可知他為什么叫任千覺？”

“不知道！”楊塵隨口一說，他也的確不知道。

“千覺，千絕，他和你一樣，是天生的絕脈！”

“什么，不會吧！”楊塵差點跳了起來，這樣一個人物怎么會和他這個廢柴一樣，太不可思議了，打死他也不會相信。

“正是如此，不算他，你是老夫見過的第一個十陰絕脈之人！”十陰絕脈，這是什么，那道和別的絕脈有什么不同？

“這不可能！”楊塵還是不相信，什么十陰絕脈，只要是絕脈，那就無法修武，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你不要不相信，修武者十個人之中只有一個，能打開自己的十脈，他們大多數已經開了四至五脈，然后吸取天地真元才能開全十脈進入列氣境。而那些成為絕脈的人要么對真元的感知力太差，要么是先天開的脈太少，少于四脈，他們就會使普通人。在你的感知里，先天開了十脈之人一定是天縱奇才，不錯，但老夫可以告訴你的是，在老夫的一生，這樣的人見過超過一萬之數。而在絕脈之中，僅開一至二脈之人是廢物無疑，但凡事無絕對，老夫也曾看過憑借開一脈而修成的高手。十脈全閉，亙古出一，從你掉下來那一刻老夫就知道了，看來這就是緣分！”

楊塵陷入深深的震驚之中，這么說，他這絕脈還是好事？

“任千覺的造化除了那件重寶和絕情劍，其余的都被老夫得到了，孩子，你愿意敗老夫為師嗎？”

“可我還不知道前輩的身份！”楊塵的聲音很小，聽了任千覺的故事，他覺得讓他拜在這個人門下有些不樂意。

“有意思，你放心，老夫陸羽，不會比那個任千覺差！”其實他沒有說出來的是，他何止不比任千覺差，在他那個年代，乾之地上四域幾乎沒有人不知道他，陸羽，一個傳奇的名字。

“那好吧，不過我的絕脈？”楊塵似乎有些不情愿的樣子，倒讓陸羽有些無奈，他一個五源道無境巔峰的不世高手，找個脈都沒開的孩子當徒弟，對方倒不樂意，讓上四域的人聽到一定會瘋狂。

“你放心，任千覺的手記里記載了開十陰絕脈的方法，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堅持得住，那個過程饒是任千覺也昏迷了三次，是痛昏過去的，非大毅力之人不能忍受！”

楊塵得知這幾年努力未果的東西有了希望，當然欣喜若狂，想到楊天和楊騰那些人的嘴臉，他咬著牙，再大的困難也要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