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見鳳于飛如此激動,也不急,只是坐在旁邊的側榻之上,凝視著水晶球。雙手舉起,將自己體內所有的內力全部聚集在這水晶球之上,試圖用內力去驅動其中的法門。鳳于飛見她這般,也不敢亂加動作。
“有什么發現嘛?”無間道長在旁也是擦著自己頭上的汗,輕聲的問著。
對于這水晶球,無間道長最近日日夜夜的對著它,幾乎睡覺也是把它放在懷中,可謂是熟悉至極,但卻無法鉆研透其中的奧秘所在。花落來自苗疆,熟悉這世間所有法器和靈器,更是有著自己專門的破解法門。
花落收起自己渾身上下放出的光芒,看了一眼期待著的鳳于飛,輕輕搖頭,道:“無法,如今并不是異變之時,所以這水晶球并無異樣,我就算是用盡內力去探測,也無法看透其中究竟是什么樣子。”
“所以,我們只能等?”凰肆揉著自己有些疼痛的太陽穴,一雙狐貍眼凝視著花落,試探性的問。同時他擔心的看向旁邊又要發作的鳳于飛,他也著實不容易,為了能夠救出凝歌,他幾乎是把御書房內所有的禁書都翻遍,卻沒有任何的辦法。
時時刻刻都在凝歌無法回來的這種壓迫感中,他還能夠處理政事,實屬不易。
“罷了,等便是等吧,總歸有個念想。總也比日日夜夜陷入無邊的想念中好的多……”鳳于飛神情恍惚,像是沒了渾身的力氣,一個踉蹌被身邊的小太監給攙扶著往門口走去,看見他這般樣子,花落也是搖搖頭。
凰肆留在凝歌別院之中,環顧周邊的一切,心頭一緊有些心酸,這里有著他們的記憶。凝歌不管是笑是怒是嗔,總歸她是活生生的在他們面前,凝歌心軟,若是能夠賠禮道歉,她雖口上不饒,但心里早就已經原諒。
就像是她后來對于凰肆的態度,就早就不是恨意。
“這皇宮中你和無間道長能夠自由走動,過兩日,皇上應該是要去圍場狩獵,這皇宮之中無人看顧你們,萬事小心。”凰肆囑咐兩句,悠然離開。
無間道長點頭,回頭有些疑惑的看向花落,問道:“圍場狩獵,念貴妃不同行?”
“我不喜在人多的地方拋頭露面,再者我西域圣女不能讓人見到真容,若是被發現,我可真的就是只能在這后宮之中終老度日了,只不過來幫忙,讓有情人終成眷屬,為何要付出這般的代價?”
花落撲哧一聲笑著,眼神嬌媚的看向無間道長。
而這眼神若是放在普通男子的身上,定會以為她是在意欲勾引,可偏偏花落是什么都沒有想法的本能反應。
“這水晶球那日異變的時候,究竟什么表現?道長若是方便可仔細的跟我說說,我或許能夠從中明白一二。”花落拂開自己的宮袍,坐在椅子上,而無間道長看了一眼她身邊的青紫,有些忌憚的并未開口。
青紫尷尬的低頭想要退下,卻被花落拉住手腕。
她怎么辦?青紫進退兩難的看著花落,卻半晌聽見她用銀鈴一般的聲音開口道:“這并非是外人,而是知道我們此舉是為了救凝貴妃的宮女,是我心腹之人。若是談話不用隱瞞她任何,日后或許還需要她來幫我們之間互傳信息呢。”
“哦,原來如此。”無間道長點點頭,便從自己的袖子中拿出了水晶球放在桌上。他皺起眉頭,一張蒼老的臉上有幾滴汗珠墜落,他無視那些汗漬而是指著水晶球其中的一個光點,生怕驚擾了其中的人般,道:“那日便是這里紫光大顯,我控制不住,大約半個時辰之后,它便是重新恢復黯淡。”
花落湊過去,仔細觀察后,有些疑惑的問:“那天是什么日子?”
“那日……”無間道長只是想了片刻,就斬釘截鐵的回答道:“那是念貴妃進宮的日子,那日宮中歌舞升平,貧道定然是不會記錯的!”
這若是真的大婚當日,怕是即便凝歌回來,鳳于飛也無法解釋吧。
如果真的是自己想的那般,那此刻凝歌心中沒了想要回來的念頭,她就算是在外面再努力,也無濟于事。看來這還真的是個問題,如何能夠跟水晶球內的人溝通,如何能夠讓凝歌知道鳳于飛的努力呢?
花落剛才使了太多的內力,只是剛起來就身子搖搖晃晃的差點兒摔倒在地上。青紫見狀連忙上前攙扶著她,回到清水宮中。無間道長見花落的背影,別有深意的搖頭嘆息,自古女子誰無情啊?
總歸是不知道自己心中如何所想罷了。
一步錯,步步錯,即便是心中再過抗拒,已經扎下根的苗總有一天會成長為參天大樹,足以遮天蔽日的。
“圍場狩獵,大臣們勢必要把自家的千金給叫出來,為了能夠入住這后宮中,分得一個位置,不管是靠美色還是靠媚術,這圍場狩獵的三日,你必定是艷福不淺。”凰肆和鳳于飛兩人并肩走在御花園中。
遠遠的小宮女和太監們跟在身后,御花園中牡丹開的正艷,花開剛好,可人卻未在。連帶著鳳于飛也沒了賞花的心情,只是快步的想要回到乾坤殿中。
凰肆的話,讓鳳于飛皺緊眉頭,這也是他一直擔心的事情。
花落無法出宮,這天子腳下能人繁多,圍場狩獵更是魚龍混雜。若是讓人看見苗疆的圣女在宮中竟然搖身一變成為念貴妃,怕是會引起不必要的波瀾。可若是為了照顧她,自己孤身一人前往,那群臣勢必要在鳳于飛的身上打主意。
這可怎么辦是好?
若是這個時候,能夠有一個人替自己轉移所有的視線,讓他能夠安心的等待凝歌歸來就好了!鳳于飛愁眉苦臉的恨不得把這御花園中的所有牡丹都連根拔起,他看向空中飛動的兩只蝴蝶。
它們翩翩飛舞,相親相愛的模樣,讓鳳于飛有些惱怒。
連這區區蝴蝶都是出雙入對,自己卻飽受著空房之苦。
凝歌,你可是害苦了我。
“皇上,若是沒事情的話,我便是先行離開了!”凰肆雙手抱拳,想要從這皇宮中逃離。畢竟對于他來說,這宮中沒了凝歌,也就沒了他必須要來的理由。
可這一句卻讓鳳于飛從自己的世界里驚醒,他挑眉有些算計的盯著凰肆,一字一句,停頓說道:“你心中是想要讓歌兒盡快回來的對吧?”
雖然心里不舒服,但鳳于飛承認,無論是苗疆圣女還是這宮中的事情,都是凰肆幫忙尋找。他想念凝歌的心情一點兒都不少于自己。明知道凝歌心中只有自己一人,可凰肆這張足夠魅惑眾生的俊顏在面前,鳳于飛也總是有一肚子的火兒。
正巧現在,是把凰肆徹底給踢出去的機會!
他豈能放過?
“你想做什么?”凰肆往后退了兩步,看著鳳于飛算計的眼神,想要逃跑,卻被鳳于飛一把抓住,生生的頂在原地無法離開。
鳳于飛湊過去,盯著凰肆的眼睛,陰陽怪氣的說道:“你便是也不小,這府中也無幾個能夠跟你說說知心話的人,我便是趁著圍場狩獵的時候,為你招募這府中的妾侍吧?如今你的地位可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說若是你找共度一生之人,這群臣是否會來找我的麻煩啊?”
凰肆在鳳翎國的身份,足夠讓眾多群臣眼饞不已。
雖然是凰家人,鳳于飛卻并沒有因為凰家犯下的過錯來責罰他,相反是讓他自由出入宮中,信任并且重用凰肆。如今坊間流傳一句話:“鳳家朝堂內,凰家四公子……”
“你要用我當擋箭牌?”
凰肆一眼看透鳳于飛的心思。
鳳于飛如今剛剛封了念貴妃,雖然給群臣一個機會,但這么多年鳳于飛對凝歌的想念大家都看在眼里,這區區一個貴妃,到底是做戲給群臣看,還是真的移情別戀忘記凝歌?大臣們心中都是在打鼓,并不確定。
即便是鳳于飛已經從陰影中走出,可這般深情的性子,只怕是一時之間難以更改,群臣若是有了凰肆這個選擇,想必定然不會去碰鳳于飛這塊丁板。這么一來,鳳于飛倒是安全,可他呢?
“圍場狩獵,我不去……”
凰肆臉色有點兒猙獰的說著,問世間哪個人明知道那是鴻門宴,還一心的往里鉆啊?
“你若是不去也可,不過這水晶球和凝歌若是有消息,你便是也不知道了……這皇宮,朕還是能夠說的算,從明日起,這皇宮中不允許凰肆爺進入,方圓一里若是見到凰肆爺,必須紛紛躲避……”
鳳于飛開玩笑般的說著,甚至身邊的太監總管也并沒有記錄和通傳。
可凰肆卻知道,他并非是玩笑。
“我答應你,去圍場狩獵便是……”凰肆無奈的聳肩妥協,他也并不是什么善人,以前那些事情便是有所耳聞,想要打發一兩個往身邊湊著的女人,凰肆認定自己還是能夠做的滴水不漏,并且無人能夠看出的。
鳳于飛見自己已經從這泥沼之中脫離,點頭快步離開。
他的心一刻都不沉穩安靜下來,凝歌,你如今到底身在何方,如今是否還安好?
我已想著各種方法,我定會接你出來,不管你身處刀山亦或是火海,等我……
圍場狩獵隊伍出發前一日,清水宮中紅燭忽明忽滅,里面傳來陣陣低語,窗外能夠看見模糊的兩個身影似乎是在訴說著深情與不舍般,幾個宮女偷偷瞥了兩眼,都在心中默默念叨著,這后宮中若是能夠得到鳳于飛的寵愛,是多么幸運的一件事情。
“明日我便是要去圍場,若是你覺得明里無法跟隨,暗中我可以派人讓你跟著隊伍的后面,定然會做到沒有人能夠知道的程度。”鳳于飛坐在距離花落一段距離的地方,看著那張仍舊被一層薄紗擋住的臉,輕聲說道。
花落搖頭,眼神里面都是看透般的說:“你若是說,這短短三日你也不想要對于凝歌的消息一無所知便可,又何苦拿我做幌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