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玉儀被殺的事情,給了寧昭昭不小的刺激。
白天還在想,齊玉儀長得和顏清沅有點像,肚子里若是個小姑娘,會不會也像齊玉儀那么可愛?
睡了一覺起來的功夫,小姑娘就斷氣了。
那天晚上她翻來覆去睡不著,攪得顏清沅起身點了燭火,她才安靜一些。
他輕輕撫摸她的胳膊,安撫似的。
有那么一瞬間,寧昭昭覺得顏清沅知道她在想什么,又在擔心什么。
“你說宋貴妃,到底藏了多少勢力在暗地里?我要是她,恐怕早就翻臉了,有這個本事,還忍著干什么?”
顏清沅心想,她剛才還說不管了,現(xiàn)在果然又開始琢磨了。
“你就琢磨這個,琢磨得不讓我兒子睡覺?”
“……”
顏清沅看她發(fā)傻的樣子覺得有趣,低頭含住了她的耳垂,聽她嚶嚀了一聲,才道:“你說得對,從前她隱忍低調(diào),說白了,只是沒把握徹底廢掉秦皇后罷了。原是哄了你外祖父上京做靠山,后來失敗了,倒是又蟄伏了一陣子。現(xiàn)在突然這樣激進,只能說她又有了新的聯(lián)盟。”
寧昭昭想伸手去推他,又忍住了,喃喃道:“玉儀的事,你總要給我一個交代的。”
“嗯?”顏清沅抬起頭,有些茫然地看著她。
寧昭昭非常認真地道:“我十分討厭那些對孩子下手的人。”
顏清沅重新把頭埋進她懷里,道:“嗯。”
若說皇帝原只是懷疑。那么那天晚上回去,也不知道宋貴妃怎么見縫插針地提點了他一下,他的態(tài)度又轉(zhuǎn)了個風向。
第二天寧昭昭還在睡午覺,就聽說大理寺的人來了。
寧昭昭想了想,也沒怎么很正式地打扮,隨便綰了個發(fā)髻,披著一身絳紅色長裙,就出現(xiàn)在宋顧謹和左頌耽面前。
她做姑娘的時候就嗜紅,但是顏清沅不喜,變著法兒地給她搗亂不讓她穿。婚后倒是有一兩件絳紅色的長裙,顏色偏暗,深沉華美,將她初為人婦的風華和韻味襯托到了極致。
宋顧謹先回過神,扭頭看到正在流口水的左頌耽,不由得眼角抽了抽。
寧昭昭走到他們面前的時候,左頌耽很快就站了起來,一臉的笑容幾乎無懈可擊,道:“恭喜恭喜,忠王妃殿下。”
“見到你,還能又什么喜事。”寧昭昭淡淡地道。
左頌耽涎著臉笑道:“殿下這么說,就有偏見了不是?下官是大理寺的人,可那也是風華正茂的有為青年啊,怎么就這么不招您待見了呢?更何況我們來,不一定是為了查案啊。”
寧昭昭的手剛伸過去要端茶,此時就一頓,道:“不是查案我跟你還有什么好說的,趕緊走吧。”
左頌耽:“……”
她對宋顧謹?shù)故强蜌獾枚唷.吘谷思覍λ芯让鳌K男宰泳褪沁@樣,不相干的人多費一點口水都懶。真能跟她有交情,她的態(tài)度變化還真的是很明顯。
看宋顧謹安靜地坐在一邊,看著她把左頌耽堵得話都說不出來,似乎覺得很有趣,唇邊一直有些笑意。
“宋大人,手傷如何了?”
“蒙殿下關(guān)心,如今已無大礙。”
他說這話的時候,笑容似乎有些苦澀。
寧昭昭以為他是因為手傷,倒是愈發(fā)內(nèi)疚了,便道:“如今提筆舞劍……可還有大礙?”
“提筆倒是沒什么問題,舞劍是別想了”,左頌耽嘟囔道,“白辛苦十幾年的苦練。”
寧昭昭:“……”
她一向不喜欠人家人情,更不太懂得處理這些人情世故,只是歉疚地笑了笑,心里尋思著能不能想辦法把他給治好?
當下宋顧謹仔細詢問了齊玉儀和廢太子出事時的一些細節(jié),然后起身告退。
臨走寧昭昭送了宋顧謹?shù)介T口。
因下著小雨,宋顧謹伸手接過了宮人遞過來的傘,手微微一顫,傘險些掉在地上。
寧昭昭連忙伸手去托住了他的手腕,卻發(fā)現(xiàn)他的手腕顫得厲害。
宋顧謹有些尷尬,他并不想讓她看到自己這個樣子的。
“殿下……見笑了。”
寧昭昭看著他有些勉強的笑容,心就像被什么扎了一下。
“哎,你……”
宋顧謹回頭看了一眼,沒說什么,拿了傘走了。
寧昭昭情不自禁地跟了兩步,怔了半晌回不過神來。
顏清沅在雨里站了半天,她都沒有什么反應(yīng),心里也說不出來是什么滋味。
終于他自己忍不住了,快步上了前,道:“站在這里干什么?也不怕受涼。”
寧昭昭卻被嚇了一跳,道:“你怎么回來了?”
而且身上竟然還有些酒氣!
他身后還跟著兩個侍衛(wèi)模樣的人呢,卻不是他身邊的人。說白了,他現(xiàn)在出入都有人跟著,也有監(jiān)視的意思。
“進去說。”他拉了她的手道。
寧昭昭被他拽得有點疼,甚至微微踉蹌了一下,最終被他拽進屋。
他發(fā)脾氣似的脫了身上的濕衣服,亂七八糟地丟在地上。
寧昭昭跟著一路撿,好氣又好笑,道:“又發(fā)什么瘋?”
顏清沅光著身子自己拉了浴袍出來,一邊有些指責似的回過頭,道:“我在雨里站了半天,你竟然沒發(fā)現(xiàn)!”
“那你是傻的啊!在雨里也能站半天!”寧昭昭毫不留情地嗆了回去。
顏清沅被嗆得半天沒回過氣兒來,最終趁她經(jīng)過自己身邊的時候把她拉了過來,有些委屈地道:“昭昭。”
寧昭昭還抱著一堆臟衣服呢!
她無奈地道:“又喝癡了……我告訴你啊,今天大理寺的人來找我對案子了。我看你說得對,秦皇后現(xiàn)在什么都不方便出面。皇上好像又被宋貴妃給哄回去了。”
顏清沅蔫耷地“嗯”了一聲,半蹲著身子,去她懷里蹭。
過了一會兒又伸手去摸她的肚子。
寧昭昭:“……你今天和誰去喝酒了?”
“和慶王”,他嗤笑了一聲,道,“那小子現(xiàn)在可得意了呢,以為他娘改性了,咱們現(xiàn)在是兄弟一家親。”
寧昭昭無語了一會兒,才道:“……你說他最后會是個什么結(jié)果?他老是這樣,也怪可憐的。他這樣的人,就該被放到邊關(guān)去,歷練幾年不定能成個我外祖父那樣的名將。在這兒呆著,實在是糟蹋了。”
下一瞬,顏清沅隔著衣服死死地咬住了她的胸口!
“嗷!顏清沅!快松口!”
他幾乎是有些兇狠地咬著她不放,寧昭昭又驚又疼,伸手使勁推他都推不開!
“你發(fā)什么瘋!”
顏清沅最終松了口,又把臉埋進她軟綿綿的胸口。
可這回寧昭昭不肯了啊,一手揉著自己的胸口,一手使勁推他:“瘋子,瘋子!”
顏清沅抬起頭教訓她:“你少跟宋家人來往,也少和他們拉拉扯扯。忘了你夫君是誰了?咱們和他們可是死對頭!”
寧昭昭欲哭無淚:“我就是跟你嘮嗑幾句,你就算不高興聽,你也沒必要咬我!”
“不給你點教訓,我怕你記不住!”
寧昭昭氣苦:“松手,松手!”
顏清沅當然不松手,順手還把她帶到了旁邊的美人榻上,獰笑道:“我看你還是不知道自己錯了,我得好好給你個教訓!”
說著,就支起身子開始解她的腰帶。
寧昭昭一手按著肚子,吃驚地道:“你別鬧了好不好?我肚子里有寶寶呢!”
最終他還是把小棒槌的上衣給剝了,呼吸立刻變得有些急促,俯下身親吻著她愈發(fā)細嫩的皮膚。
“我沒鬧。昭昭,你老可憐別人,怎么不可憐可憐我啊?”
寧昭昭嘆氣:“可憐你什么……你先給我起來!晚上再說!”
還真是不知道說他什么了,好像上輩子欠了他似的。
她也知道他是有點委屈,跟她在一起這么久就沒好過幾次。好不容易成親了,結(jié)果她就懷孕了……
哎喲他當初放下的豪言壯語,什么“成親了你等著瞧”,什么“總有一天要放開手腳折騰你一回”……
現(xiàn)在看來是遙遙無期了……
寧昭昭輕聲哄著他,道:“晚上伺候你還不成?你別壓著我,喘不過氣來了。”
頓時顏清沅那點兒醋勁就不見了……
他心想,棒槌果然還是疼他的。
要說顏清沅這個性子,換個別人,心思多點的,恐怕還真受不了。比如薛柔兒那些,最后恐怕不是被他算計死了,就是被他給氣死了,再不然就自己抑郁而死了。
也就寧昭昭這個棒槌,明明知道他這樣壞,還把他當成個孩子似的哄著疼著。
顏清沅親吻著她的嘴唇,好像在吃什么極好吃的東西,一邊道:“昭昭,你真好。”
寧昭昭無奈地道:“怎么就看上了你這么個小賤皮子?”
顏清沅也不叫屈,只在她懷里使勁蹭,蹭得寧昭昭都受不了了笑個不停。
直到被人叫了起來,說是皇上和宋貴妃來看大皇子了。
兩人收拾了半天出了門,就看見皇上的臉色非常不好看。
也是,大皇子傷重,九公主剛?cè)チ藳]多久,他們倆就鬧成這樣,而且還是大白天……
皇上不開心,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