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醫(yī)院之前,蕭祁就想過,如果所有人都希望他可以恢復記憶,那他也可以爲了這個小心願,而稍稍地去努力一下。
翌日清晨。
陶莎莎是被自己的手機鈴聲吵醒的。
雖然她原本也期待著自己被蕭祁的電話鈴聲吵醒,還特意爲此在臨睡前把自己手機的聲音開到了最大。
然而現(xiàn)實往往並不能盡如人意。
陶莎莎以爲在接到蕭祁的電話以後,就可以實現(xiàn)她想了一晚上的小心願,而事實上是,蕭祁的電話只是爲了通知她一聲蕭祁臨時有事不能來接她去看電影了而已。
“對不起,莎莎,我今天有事情要做,不能陪你看電影了,等忙完了我就過來找你。”
夢想破滅後的瞬間甚至更長時間,內心總是夾雜著無盡的酸楚與失望。
她以爲自己可以堅強到絲毫不在乎,也不會哭,不會難過。
可在她聽見那一句“對不起”時,她便明白,她最不想聽到的話,最不願發(fā)生的事情,終歸還是要發(fā)生的。
昨晚蕭祁離開的時候,也是說的同樣的一句話:等事情忙完了,我就過來找你。
可是事情什麼時候忙完呢?
又什麼時候可以過來找她?
是不是在蕭祁來找她之前,她只能漫無目的的去等待?
陶莎莎吸了吸鼻子,苦笑著關了手機,在牀上躺了下來,閉上了眼睛。陽光透過落地窗簾未遮住的縫隙照進來,房間內女孩合上的眼角,一滴晶瑩的淚珠正折射著太陽的光芒閃耀著刺眼的光。暖暖的,卻讓人有些傷心。
羅茲醫(yī)院的醫(yī)療技術和條件在A市都是拔尖的,即使是私立醫(yī)院,每天來醫(yī)院看病的人還是很多。
蕭毅找的是這個醫(yī)院的教授,在學術和醫(yī)療方面都取得了重大的突破,也曾拿到過很多醫(yī)學獎項,對大腦的專科性知識也有自己獨到的見解與表現(xiàn)能力。今天這位教授原本是休息的,但是答應了蕭毅給蕭祁會診,便跑過來上班了。
所以說,今天的教授給蕭祁做治療,就是完完全全的一醫(yī)一患。
蕭家別墅距離羅茲醫(yī)院並不是很遠,驅車過來大約只要半個小時。爲了早點知道蕭祁的檢查結果,鍾思慧一大早就拽著丈夫和兒子起牀,還沒到七點就已經(jīng)到達了羅茲醫(yī)院。
一般來說,這個時間點,正是大醫(yī)院排隊掛號正忙的時候。
果不其然。蕭祁隨著蕭毅和鍾思慧一起進去,醫(yī)院的大廳裡全都是人在排隊,有在自助掛號機前排隊的,也有在掛號窗口排隊的
。蕭祁是VIP病員,自然是不用掛號的,一來就直奔了教授的辦公室。
到的時候,教授已經(jīng)在等他們了。
蕭氏夫婦走上前與教授打了招呼,並介紹蕭祁與他認識。蕭祁的治療以及至康復,都是教授全權負責,也就是說教授在這段時間裡是蕭祁的私人醫(yī)生。
“教授你好。”蕭祁走上前,禮貌地同教授打了招呼。
教授似乎也很中意蕭祁:“你好。”
“咱們廢話也不多說,蕭少爺,你自從出車禍到現(xiàn)在除了最開始的治療到現(xiàn)在都沒有做過任何複查是嗎?”醫(yī)生向來都是如此,面對病人時,永遠都不會說些廢話。醫(yī)院從不是拉家常的地方,沒有哪一個醫(yī)生看病時還會和病人聊些病情以外的事情。
“好像是的。”距離車禍失憶以後已經(jīng)過了兩個多月,蕭祁自己也記不太清了。
最開始的一段時間,都是足不出戶地躺在牀上,由陶莎莎照顧著她,漸漸地,陶莎莎會帶他出去,帶他熟悉海邊的小漁村,熟悉周圍的風景,忘卻塵世般地過著日子,從不問何年何月。
記得沒錯的話,自從他車禍昏迷清醒過來以後,好像只去過一次醫(yī)院。當時醫(yī)生說沒什麼大礙了,便不了了之。
“大致的情況蕭太太已經(jīng)與我說過了,那這兩個月來你有沒有過頭暈頭痛的癥狀?腦海中有沒有閃現(xiàn)過以前的記憶的畫面?”
蕭祁點了點頭。
瞭解了一些更詳細的情況,教授建議蕭祁先做一個頭顱CT掃描,複查一下頭部損傷的恢復情況。等片子結果出來,再進一步的根據(jù)恢復情況進行合理的治療計劃。
CT室的檢查結果出來的很快,教授看片子時並沒有多大的反應,看完後面色凝重的拉過自己的辦公椅,將片子放在桌子上後坐下,思慮了幾秒說道:
“從總體上看,蕭祁恢復的還是不錯的,只是車禍造成的撞擊傷,導致的腦積血,這個血塊壓住了部分記憶神經(jīng),所以才導致的失憶。從目前來看,大腦的血塊並沒有完全消除,我個人建議,蕭祁還是留下來住院治療比較好。”
“住院?”不止是蕭祁,蕭毅和鍾思慧都沒有想過兒子的失憶癥居然還要住院治療。
“那教授,蕭祁他這……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癥啊?”鍾思慧雖是商場上的女強人,可在對待兒子的事情上,她也束手無策。
“這個主要看受傷的程度,也要看治療和恢復的情況,治療好,恢復的也會好,出現(xiàn)後遺癥的機率也會降低。看蕭祁目前恢復的狀況來看,一般是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癥的。唯一的問題就是大腦中的血塊,如果不及時處理,後果可能不堪設想。我的建議是讓蕭祁住院配合治療,腦部的血管和神經(jīng)比較複雜,蕭祁大腦的血塊又不止一個,所以不建議手術開刀。”
蕭祁對住院這種事情是比較抗拒的。儘管他失去了記憶,可他內心深處對醫(yī)院依然心存抗拒。在他看來,醫(yī)院從來不是什麼養(yǎng)病的好地方。若要是他,他寧願找個清淨的地方,僱個人照顧自己,也好比待在病房裡。
“我不接受住院。”就算住院治療對他的身體有好處,就算住院也是他一個人一個病房,蕭祁還是不願意留下。
他並不喜歡醫(yī)院的難聞的消毒水味。
更不想一直待在醫(yī)院裡,耽誤了自己要去做的事。對喜歡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食言。
“祈,你應該明白哪一種方法對你的身體最好,你爲什麼偏偏不聽話?”蕭毅只希望兒子的病可以儘快恢復,哪怕需要住院治療,他也是支持的。
鍾思慧也幫忙勸他:“兒子,你就聽醫(yī)生的話吧。教授對這方面很有研究,你聽話配合治療,很快就可以恢復的。”
然而蕭祁並不理會這些,強烈的執(zhí)念促使他越發(fā)地想要逃離醫(yī)院。這一點蕭毅和鍾思慧可能也考慮到了,他們的兒子可是從小就討厭過來醫(yī)院呢。
蕭祁不耐煩地下了最後通牒:“只要不住院,其他的方法我都可以考慮。”
“教授,你看……”鍾思慧將目光轉向教授身上。
教授再次看了看片子,心下琢磨著,有些擔憂的說道:“既然蕭祁不願意住院,那你至少每週過來醫(yī)院配合治療一次,院方這邊用的是進口的活血化瘀的藥物,效果顯著,可以幫助你大腦中的血塊加速消散,平時還要再加服一些藥物,等會我會開個處方,你們去一樓中心藥房取個藥就好了。”
“那就這樣吧,麻煩教授了。”蕭祁向教授表達了歉意,來醫(yī)院也浪費了不少時間,蕭祁只想趕緊離開醫(yī)院去星皇國際。
這便是商量的結果,各退一步,蕭祁每週至少過來醫(yī)院配合藥物治療一次,平時要多注意不能劇烈運動,在大腦的血塊消失之前,每週至少一天的輸液治療和日常的口服藥配合治療。只要不住院,吃點藥而已蕭祁還是能答應的。
出了醫(yī)院,蕭毅因爲需要處理公司事務,直接打車去了公司,將車子留給了鍾思慧。蕭祁也想趁機溜掉,卻被鍾思慧叫住。
“今天中午家裡就我一個人,陪媽媽回家吃頓飯吧,你這麼長時間都不在家,難得你回來了,你有什麼事情吃完飯再去做好嗎?”鍾思慧是故意以此爲理由留下蕭祁的,她料到蕭祁應該不會拒絕她,纔在心裡打著別的如意算盤。
聽說蕭祁失憶的這段時間喜歡上了別的女人,孟白去找他也被冷落在一邊,孟白是蕭家未過門的兒媳婦,被自己的兒子如此冷落鍾思慧也有些不忍心。
想著趁蕭祁回來,找個機會讓兩個人見見面吃個飯,好增進一下關係,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蕭祁之前那麼喜歡孟白,兩個人在一起,可能會讓蕭祁想起來什麼也說不定呢。
“好。”蕭祁是個聰明人,媽媽不讓他走卻要他回家肯定是安排了什麼,礙於是自己的母親,蕭祁也不好拒絕,只能點頭答應。等事情一結束,他立馬就會離開蕭家去星皇國際找陶莎莎。
他不希望,陶莎莎等他等的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