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迎來了海島的清晨,潮濕的空氣中回蕩著雞鳴的聲音,蔚藍色的天空下的幾只白色的海鷗盤旋著海面,悠閑地呼吸到海洋清晨的每一道氣息,也跟著發(fā)出清晨第一鳴,將村莊里沉睡的人們喚醒了。
出海的漁民早已經(jīng)到達了捕魚區(qū),而留在村中他們的女人如今也起床開始新一天的勞動。
睡意惺忪的蕭祁掀開被子,走到窗前,拉開了厚重的窗簾,海面上探出的陽光照射了進來。太陽光灑在蕭祁臉上,將他剛剛醒來的絨毛再次清醒過來,那些細小的絨毛在蕭祁干凈的臉蛋上挺直了身子,在陽光的照射下,甚是可愛。
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最近蕭祁頭沒有之前那么疼痛了,這讓蕭祁精神抖擻。可能是由于最近按時治療,每個禮拜都沒有缺席過,醫(yī)生囑咐的用藥情況也是每日按時服用。
再加上陶莎莎每天準時的催促,想忘記都不可能。
蕭祁也把窗戶打開了,玻璃上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霧水,霧水的味道大概也是咸的,蕭祁心想道。
在蕭祁去床頭柜拿手機時,陶莎莎準備的藥和水早已經(jīng)放在他床邊,蕭祁笑了笑,拿起了口服藥吃了下去。這丫頭起的真夠早的,比我自己還要準時記得吃藥的時間,蕭祁心想道。
轉(zhuǎn)身向房門走去,打開房門,房子里傳來一陣清香,是早飯的味道。
走到客廳時,蕭祁看見屋外庭院里陶莎莎的背影,從背影看去,那一頭短發(fā),完全像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她此時正在做早操。
廚房里阿媽正在做早飯,蕭祁和阿媽打了聲招呼,便走向庭院。
“這么起這么早。”正在旋轉(zhuǎn)著上身,雙手舉起交叉著的陶莎莎轉(zhuǎn)過身體的時候,看見身后出現(xiàn)的蕭祁,便覺得好奇,第一次看他起這么早。
“早啊。”蕭祁最近睡眠質(zhì)量杠杠的,在這寧靜的海島小村莊里,每日睡的很早,自然醒的也就早了。
這里的每一個村民似乎都養(yǎng)成了這種習慣,這也是一種勤勞的表現(xiàn)。附近的村民是靠出海捕魚為生,所以很多漁民天微亮便起床出海去了。
留在家里的女人照顧著老人和小孩,洗衣做飯,照顧老人和小孩的起居。
蕭祁站在庭院的圍墻便,看見庭院下有幾個抱著桶子的女人正在說笑著,一邊從那小巷里走了出來,一邊彼此交談?wù)f笑著,畫面甚是和諧。
這些女人桶子里裝的是已經(jīng)洗好的被單,約好前往前往的空地晾曬。
這里的日子平淡而又安靜,蕭祁覺得住的舒坦,這樣的生活容易讓人滿足。如果沒有那些隱約浮現(xiàn)的記憶,蕭祁大概會一輩子都想帶著這個安寧的村莊里渡過一生。
“這里真的適合安靜地過日子。”蕭祁回過頭對還在做早操的陶莎莎說道。
“等你想起來了,你就會發(fā)現(xiàn),你不屬于這里。”陶莎莎聽到蕭祁這樣說,他的意識大概是想讓陶莎莎打消送他回家的念頭,這言中之意,陶莎莎是聽出來了。她停止了身體的動作,看著蕭祁的眼睛說道。
蕭祁沒有接陶莎莎的話,她的意思,他明白。他不知道恢復了記憶后的他會變成什么樣,真的會不再留戀這海島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嗎?
蕭祁不敢向陶莎莎決定之后的想法,所以他也沒有反駁陶莎莎的話。他知道陶莎莎一心只為了他好,希望他可以做回他自己。
最近這段時間,蕭祁不會經(jīng)常想起孟白,他心里抱著僥幸的心理,或許一輩子也記不起,那便是更好,自然就可以躲開世人,留在這世外桃源的海島上生活,就算平庸,但也自在。
屋內(nèi)的阿媽在喚著陶莎莎,讓她進去幫忙準備早飯。陶莎莎應(yīng)了一聲,便轉(zhuǎn)身走進了屋內(nèi),留著蕭祁一人站在那庭院里。
蕭祁望著陶莎莎離去的背影,轉(zhuǎn)身再次望著眼前那片浩瀚的大海。
沒有記憶的蕭祁內(nèi)心純粹的如同一片風平浪靜的大海,只是不知道當有風吹來時,這大海是否會壓制掀起的海浪。
獨自一人的蕭祁想起了孟白,雖然說最近腦海中不再經(jīng)常出現(xiàn)孟白的身影,但他心里清楚,他和孟白之間的故事,他忘記了,不代表不存在。
蕭祁想著是否要給孟白打個電話,他從口袋里掏出了手機,翻找著孟白的聯(lián)系方式。他癡癡地望著孟白兩個字,海風吹過他的臉頰,吹亂了他的短發(fā)。
望著那串號碼,手指停留在號碼上,始終沒有勇氣撥出去,他不知道打通了之后,他該說些什么。
失去記憶的蕭祁面對著孟白,只是一片空白的空間里,她忽有忽沒的影子偶爾打斷了他的思緒。
可除了影子,還剩下什么,蕭祁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沒有話可以說。
盡管他知道或許兩人之間有點什么,可這些卻成為了蕭祁腦海里空白的影子。蕭祁沒有辦法感受這影子帶來他的沖擊力,他也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去和一個影子述說內(nèi)心的不安。
想想多覺得荒唐可笑,感情的漂浮不定只會讓彼此陷入痛苦的沼澤之中,你幫不了我,我也幫不了你,只能活生生地看著彼此在面前被那沼澤掩埋,而自己卻無能無力。
蕭祁將手機放回了口袋中,雙手撐在圍墻上,眺望著大海更遠的地方,試著讓自己平靜下來。
人內(nèi)心的欲望是沒有辦法克制的,蕭祁內(nèi)心的欲望便是想要將那空地里的影子看清楚,可這欲望更加強烈,蕭祁則更加沒有勇氣去面對。
他不知道用什么理由來解釋他內(nèi)心迸發(fā)的欲望,這種欲望像是無根的蒲公英,隨風飄零,在記憶碎片中尋找落點。
蕭祁望著那掀起海浪的海面,腦海里孟白那道影子逐漸清晰了起來,占據(jù)了蕭祁整個腦袋。
“阿佑,吃早飯了。”正當蕭祁想要去擺脫孟白的影子時,身后屋門口陶莎莎的聲音將蕭祁的思緒拉回了風平浪靜的海面上。
“來了。”蕭祁回頭應(yīng)著陶莎莎的呼喚,朝著陶莎莎走去,一陣清風吹過,吹起了她的短發(fā),和她身上的裙擺。
蕭祁回到屋內(nèi),阿媽已經(jīng)端著最后一道小菜放在飯桌上,看到蕭祁,便熱情地招呼著他。蕭祁來這里已經(jīng)住了一段時間,阿媽依舊把他當成客人對待,熱情又客氣。
蕭祁和陶莎莎坐在彼此的對面,熱騰騰的面條呈現(xiàn)在兩人面前。
“我阿媽拿手的手工面,嘗嘗。”陶莎莎向蕭祁介紹著眼前的面條。
“真的很好吃。”蕭祁毫不猶豫地拿起了筷子端起了碗吃起了面條,吃了一口面條的蕭祁由衷地稱贊著阿媽的手藝,確實非常好吃,比起外面那些面館,阿媽的手藝簡直可以自己開個面館。蕭祁喜歡這種樸實的感受,清淡的面條配著自家做的小吃,別是一番風味。
陶莎莎和阿媽聽到蕭祁的認可,臉上都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三人圍著飯桌愉快地吃著早飯,海面上的海鷗又發(fā)出了幾聲叫聲,大概也是尋到了收獲。
吃完飯的蕭祁說要帶陶莎莎出去玩,他想去看看島上的其他地方,陶莎莎同意蕭祁的建議。
上午九點的樣子,蕭祁便帶著陶莎莎出門玩耍去了,兩人已經(jīng)準備出門。剛想出去,門口站著的孟白嚇了蕭祁一跳,早晨的時候,蕭祁還想起了她,為她的事情內(nèi)心猶豫不定,此時她居然找上門來,這是蕭祁想不到的。
“你怎么來了?。”問這話的人是陶莎莎,她都已經(jīng)將包包背在身上,迎面便和孟白相遇。
“你們要出門嗎?。”孟白看見兩人似乎準備出門。
“你來找我什么事情。”蕭祁直接開門見山地問著孟白,他知道孟白的前來是為了他。
“我想和你聊聊。”孟白看蕭祁這么直白,那她也直說了。
蕭祁點頭同意,便和陶莎莎說了聲,陶莎莎也明白。蕭祁和孟白便朝著海邊方向走去,陶莎莎就給蕭祁和孟白一個獨立的空間,讓他們好好談?wù)劇?
陶莎莎站在庭院上,往下看到從小巷出來的二人,蕭祁走在前面,孟白跟在后面,一直目睹著兩人去到了海邊。
“說吧,什么事。”蕭祁站在海邊的沙灘前,海浪拍到著海灘,他轉(zhuǎn)過身子看著孟白。
一段時間沒見,蕭祁看著眼前的孟白,似乎清瘦了許多。
“你最近有記起什么來了嗎。”孟白問道,她這次來的目的就是想知道蕭祁有沒有想起她。
“什么都沒有記起。”蕭祁說道,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你打算一直帶著這海島上,不回家?。”孟白關(guān)心蕭祁的去處,就算他沒有記起她,難道他也一直待在這海島上,不去和自己家人在一起嗎。
“不管我有沒有恢復記憶,我都不會回A市的。”蕭祁堅定的眼神望著孟白。
孟白也不知道失憶了的蕭祁為何這么絕情,望著他冷漠的雙眸,孟白內(nèi)心有些蒼涼。
“在你心里,就一點都想不起我嗎。”孟白多希望蕭祁能夠想起她,就算一點點片段,一點點畫面,她也是開心的。
“不要再問了,我對你一點記憶都沒有,希望你以后也不要來找我。”蕭祁鐵了心是想讓孟白和他之間斷絕來往,他是怕見面越多,腦海里的那個影子帶給他的痛苦越多。
孟白聽到蕭祁的回答,瞬時心中的希望全部破滅,她有些哭笑不得地望著眼前依然形同陌路的蕭祁。
“放心吧,以后不再來打擾。”孟白苦笑著,這個答案,最終還是說出來了。
說完了之后,孟白便轉(zhuǎn)身離去,她沒有掉眼淚。
或許這個答案早已經(jīng)注定了,只是孟白不甘心,才再次來找蕭祁,抱著僥幸的心理試探著蕭祁是否恢復記憶,哪怕他想起了他和孟白之間任何一點點的記憶,孟白也會覺得慶幸。
可最終這個結(jié)果,注定兩人分割兩方,彼此隔著汪洋大海的距離。
孟白回到車上,拿出手機撥打著電話。
“一個月后去美國。”孟白打電話給杰克,她已經(jīng)決定了一個月后便去美國,她已經(jīng)知道了蕭祁的態(tài)度,也沒有任何留下來的理由。
“ok。”電話那頭的杰克收到了孟白的決定,只要孟白做好準備,他隨時可以啟程。
孟白坐在車里,連回頭看一眼都沒有,她已經(jīng)失去了任何寄存在蕭祁身上的希望,她也已經(jīng)為自己將來出生的孩子想好了規(guī)劃,連同他為何沒有父親的理由都已經(jīng)想到了,她沒有看到身后站在沙灘上的蕭祁難以形容的神情。
他回想著剛才情不自禁做出的動作,他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