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懸念,所有原來拋棄過她的那些人,在看到她急劇上升的人氣后,又統統找了回來。面對著他們的熱情,蘇戀沒有如愿地拋出橄欖枝,而是一個一個客氣地回絕。最終,直接找到大姐蘇家珍,以最便宜的價格,簽約蘇氏。
她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也很清楚自己在哪里才安全,雖然,哥哥姐姐不愿真正地接納她,但,只要自己還姓蘇,她們就絕不可能徹底地拋棄她。錢,確實很重要,但比起安全來說,蘇戀似乎更在乎后者,左右不過是賺錢,大不了她只拿最少的一部分,反正,對她來說,錢夠用就好,不在乎多。
簽約后,蘇戀便馬不停蹄地忙碌了起來,學校的論文,大姐安排的各種煽情節目,二姐安排的各種娛樂性節目,還有三哥安排的各種主持類節目。總之,除了沒有演戲沒有唱歌以外,她幾乎橫跨了各類的工作,外加不定時的各種廣告片的拍攝。
蘇戀紅了,真正的紅了,雖然沒有拍過一個電視劇,雖然沒有拍過一個電影,但她就是人氣高到連二線明星也擋不住。但,既便如此,她還是一點也不快樂,每當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是累到想要大吼大叫。
終于,某一天的夜里,蘇戀又開始不顧形象地吼叫了:“為什么賺錢這么難?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累了一天,剛瞇了一小會的莫菲菲,在如此抑揚頓挫的鬼嚎聲中,一個激靈被嚇醒,在床上翻滾了好幾周,莫菲菲頂著一雙熊貓眼便開吼:“蘇戀,你還讓不讓人活了,天天這么鬼哭狼嚎的,你不要形象我還要睡覺呢!算我求你了,別叫了,睡吧!明早還得趕通告呢!”
一聽到通告兩個字,蘇戀立馬又開始抽風:“通告通告通告,沒完沒了,我才不要活了呢!”
“你可以不接啊!如果你不怕給你大姐二姐三哥罵的話。”
涼颼颼的一句話,就像是臘月天里從頭煩灌下的一壺水,蘇戀一連抖了好幾抖,這才又耷拉下臉來,委屈道:“別提他們了行不行?一想到他們我就氣不打一處來,是,她們是沒賣掉我,可是卻把我當牛當馬在操,我快被他們*了都。”
“也別這么說,其實,我也打聽過其它人的行程的,人家都這么過來的,你只是才開始不習慣而已。”
一說這個,蘇戀撇了撇嘴,更委屈了:“可人家那一年賺多少,我賺多少?”
感覺這覺反正是睡不著了,莫菲菲一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瞅著她不咸不淡道:“那還不是怪你自己?為啥簽那種賣身合約?一點便宜都占不到,盡是虧。”
“有什么辦法?在我那兩個姐姐面前,你覺得我還能占得到便宜?”
“對啊!你既然知道還叫什么呀?好好休息吧你。”
莫菲菲是真的累,自從答應做蘇戀的經紀人以來,她足足興奮了十幾天,可是,真的開始工作后她便發現原來做經紀人這件事,根本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簡單又美好,每天大量的排擋和通告,她要幫蘇戀打點好一切工作之外的事情,本就腿腳不好的她,每一日下來,腳都能疼到鉆心。
可是,這份工作雖然累,卻第一次讓她覺得自己還是個有用的人,那種被需要的存在感激勵著她,讓她越來越覺得自己還‘活’著,這種活著的感覺她很享受,所以,就算再累她也在忍著。只是,再忍也有個限度,至少在休息的時間得讓她好好休息吧!蘇戀要再這么嚎下去,她才是真的要活不成了。
“不行,我覺得我要瘋掉了,我睡不著。”
嘆一口氣,莫菲菲一臉敗給她的模樣:“睡不著就給Leo打電話吧!沒準打完這通電話,你的好日子就來了。”
眨巴著眼,蘇戀反問:“我為什么給Leo打電話就能過上好日子?”
“那還用說嗎?你想想你是怎么火的?”
“就因為上了二姐的節目呀!”
“上了后呢?干了什么?”
“回答問題,然后電話連線。”
“電話連線了誰?”
“Leo………”
“對呀!Leo,可不就是Leo了,你在最倒霉的時候和Leo打了那一通電話,然后,一夜之間,他‘貴’氣大發,你也好運滾滾,你說你現在是不是要給他打個電話,好再沾一沾他的貴氣呢?”
莫菲菲越說越激動,蘇戀卻也越聽越玄乎:“不是吧!難道我真的是因為Leo交上好運的?”
“那還用問,你要相信一悔大師,他可是你的貴人,貴人吶!”
貴人,對呀!她怎么忘記這一點呢?雖然這個‘貴人說’讓人聽了總會覺得有點不靠譜,可是,將自己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聯系在一起后,蘇戀卻也不得不開始相信這種理論。
“可是,我用什么理由給人家打電話呢?”
見她也有所心動,莫菲菲立馬又來了精神,興奮地建議道:“道謝啊!謝謝他上回幫你呀!做完節目這么久了,你是不是都沒給他說一聲謝謝?不是我說你,你這人也忒不地道了,也就是他和雷洛,你看換了別人還理不理你。”
“呃,我真的這么不厚道喔?”
她其實也是想過要給人家道謝的,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有一種感覺,覺得如果自己真的打了那一通電話,會有很事情都因此而改變,是什么東西會改變她也說不上,但就因為這種不確定的感覺,她才一直在猶豫著,直到現在,莫菲菲又重新提及這件事,她才不得不又重新正視起這件事情的必行性。
“你說呢?”
“那,現在就打給他?”
“嗯,打唄!”
在莫菲菲的鼓動下,蘇戀終于狠狠心爽快地拿出了手機,可是,真要撥通Leo的電話時,蘇戀卻又哆哆嗦嗦地猶豫了,這通電話真的該打嗎?該嗎?該嗎?
蘇戀承認,很多時候她的個性都有點‘包子’,但,倒霉了這么多年,如果不包子還能活得如此理直氣壯的話,那只能是神仙,做為一界凡人,她能包子這么多年,她自覺也算是一種本事。
很猶豫,但終還是拗不過莫菲菲,當蘇戀一咬牙按下那個綠色的鍵,不到十秒的時間,電話里已迅速傳來Leo清朗純粹的笑聲:“呵呵!怎么現在給我打電話?想我了?”
他接電話的速度快到令人發指,蘇戀還完全處于懵懂狀態,找不著北。是以,突然又聽到他這么開玩笑地問了一句,她立馬條件反射地說:“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沒有,我還在工作呢!”
“這么晚還在工作?”
下意識地看了看床頭的鬧鐘,不多不少正好指向凌晨十二點,看到這觸目驚心的數字,蘇戀不自覺地狠狠剜了旁邊的那位一眼,丫的,也不提醒一下她,這么晚了還給偶像打電話,怪不得人家會‘誤會’她的目的了。
“這么晚很奇怪嗎?聽說你最近也不比我閑啊!”
偶像就是偶像,就連調侃人的聲音也顯得那么迷人,蘇戀聽著心目中最愛的聲音,也傻傻地跟著笑了:“是啊!最近很忙,所以到現在才給你打電話。那個,那天的事真的太謝謝你了。”
“哪天啊?”
“就是我上節目的時候,你幫我說話來著。”
似乎用了很久的時間才記起,Leo恍然道:“過去那么久的事,你現在才跟我說謝謝?”
聽Leo這么一問,蘇戀當時便悔得腸子都青了,真是越說越后悔,她就不該聽那丫的話,什么道謝不道謝的,都過去快一個月的事了,現在再謝不是晚,而是根本就誠意嘛!
“呃!對不起!”
左右是自己理虧,一聲對不起總是沒錯的,蘇戀攪著衣角,尷尬到臉上都紅成了火燒云。
“算了,也就一句話的事,不用放在心上。”
“要的,還是要謝謝你的,要不是你,我還不定給罵到什么時候。”
中毒太深,經過洗腦的蘇戀已經完全相信自己的好運是由貴人Leo所帶來的,所以,下意識地就把網上最近的‘風平浪靜’歸結于他的功勞。只是話一出口,她自己又開始后悔,喔喲!一悔大師的話可不能告訴給Leo聽,要不然,他又該像宋二少一樣以為自己居心叵測,對他不安好心了。
“也許我的話對網友有點關系,但也許只是你自己好運氣呢?更何況,你和宋二少的那一段,似乎才是更多網友感興趣的重點。”
Leo意有所指,蘇戀卻開始緊張,為什么Leo會突然提到宋二少?難道他知道什么了?驚!
“那個嘛!我也是不得已才說出來的,也不知道他回來后會不會找我算帳。”她訕笑著解釋,Leo卻抓住重點繼續追問:“他這么小氣嗎?連說也不讓說?”
“嗯,比你想象中還要小氣。”
她故意抹黑宋天銘,只是想要轉移Leo的注意力,豈料,她一語才盡,他卻突然又反問:“那你還喜歡他?”
“………”
他連這也知道了?是人不是人?
“怎么了?還在嗎?為什么不說話?”
貼著手機猛搖頭,蘇戀昧著良心否認:“我,我沒有喜歡他。”
“網友的眼睛是雪亮的,Leo的眼睛卻是開過光的,小丫頭,你以為你這么說我就會相信你?”
“真的,我不喜歡他。”
就算她真的喜歡又怎么樣?她和他就是天與地,那樣差別大的兩個世界是不該有重合點的,所以,她是不能喜歡他的,因為不能喜歡,所以,她一定也不會再喜歡他,一定不會。
“不喜歡?那就是愛他?”
“沒,沒有,你別瞎猜,我和他分手好多年了。”
Leo越問越直白,蘇戀招架不住已是越答越沒力,可是,違心的話說得多了,她也漸漸開始氣弱心虛。不就是一個宋天銘么?他算個鳥,憑什么自己就一定要愛他?不愛,堅決不愛,死活不愛,打死也不能愛。
“結結巴巴的還否認?你演戲不錯,可真到說謊的時候可就差了那么一截,對我你可以坦白點。”
他似乎很真誠,那樣真誠的語氣下蘇戀頭腦一熱差一點就肯定了他的說法,好在,理智還沒有完全喪失,所以,就在蘇戀差一點口而出那個愛字的時候,她突然語鋒一轉撒嬌道:“好啦!你就不要再逗我啦!明知道人家說不過你。”
嬌嗔的口吻,軟軟的儂音,Leo心神一恍不由問道:“小戀,明天有空嗎?”
呃!她們難道不是正在討論她喜歡不喜歡宋二那廝么?為什么突然又變成了她明天有沒有空?這分裂的節奏,完全讓她招架不住,好在,剛才的話題她也并不太想要繼續,所以,一聽這話她立馬便接過話頭遺憾道:“沒,通告一大堆,怎么也忙不完的感覺。”
“那,讓你的助理看看時間,明天抽兩個小時給我行不行?”
不明白突然發生了什么事,蘇戀只好說:“我試試看吧!不過,你要我抽兩個小時給你干什么?”
“明天你生日,忘了嗎?”
天!她還真是將這檔子事忘得一干二凈了!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蘇戀因為和正常人不同,所以她的生日通常不是一年一過,而是三年一過的。因為那個可怕的‘循環’,所以,每到一個三年,蘇戀就會小心翼翼地對著生日蛋糕許愿,不過,這么多年來,沒有一次她的愿望得以實現,以至于后來,她只要看著蛋糕就覺得心驚膽顫,漸漸的,也就再也不愿過生日了。
突然覺得心情很糟,蘇戀的情緒也慢慢地落了下來,對著電話,她也開始有氣無力:“你怎么知道的?”
“現在除了你還喜歡宋二少的那件事以外,你還有秘密嗎?隨便一百度,從你三歲至今的所有奇葩事全都一一在列了,知道你的生日有這么讓你吃驚么?”
“…………”
她又說不出話來了,他好像是故意的,明明已轉移了話題,可三兩句他就有本事又繞回去。不過,他也沒說錯就是,自從她一炮而紅開始,網上關于她的消息真是多不勝數,生日被八出來也確實不是什么值得驚訝的事。不過,有一點Leo卻實實在在說錯了,因為,她的秘密從來就不止一個宋二少,還有整個蘇氏傳媒加上那三姐弟。
“怎么了?又不說話?”
是真的沒有心情再說話,不過,自己主動打過去的,也不能太失禮,想了想,蘇戀故做輕松地自嘲道:“沒事,只是覺得剩女的世界離我越來越近,所以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憂心。”
“怕剩下嗎?沒關系,沒人要我要。”
“…………”
呃!他就不能不這么說話么?每一次都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不知道她的種霉星的‘心臟’負荷已經很重了么?不能再這么受刺激的,不能呀!
“你怎么總是不說話?再這樣我也不說了。”
不是她不想說,而是面對這樣的他,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說,想了想,她終于鼓起勇氣要求道:“Leo,以后不要跟我開這樣的玩笑了,我開不起的,會當真。”
“當真就好,就怕你不當真。”
“你………”
“好好睡吧!記得明天給我留兩個小時。”
她張嘴似乎還想要說些什么,可對方根本就沒給她這個機會,當斷線聲卡地一聲傳來,她愣在那里,傻傻地舉著電話半晌無聲。他說,就怕她不當真,意思就是希望她當真嘍?
這又是表白的節奏啊,這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