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著被子,宋天銘將自己纏成一條人蟲:“再睡一會,還早啊!”
蘇戀不依,連拉帶扯就是不讓他繼續睡:“不行,快起來,再不起來我可以掀被子啦!”
終于還是被她從被子里掏了出來,宋天銘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短發,不怎么高興地抗議著:“蘇戀,當人老婆的第一天,你怎么可以這么兇?”
白他一眼,蘇戀叉著腰道:“兇怎么了?對你這種人,就是得兇。”
“悍婦。”
扔給她一記承蒙夸獎的眼神,蘇戀皮笑肉不笑地說:“沒錯,我就是。”
“…………”
拗不過她的堅持,宋天銘還是懶懶起了床,洗漱過后,蘇戀已擺好了早餐等他一起吃。
“你做的?”
蘇戀一笑,搖了搖頭:“怎么可能,酒店里的。”
她倒是真想給她做的,可畢竟出門在外,不是家里,想了想,還是找酒店里叫了早餐,反正,他這種長期在外面出差的‘領導’,吃這種‘工作餐’應該也是常事,再吃一次也不嫌多。
眉頭一皺,宋天銘嫌棄道:“我想吃你做的。”
“好,回家后就給你做。”
滿口答應了下來,蘇戀麻利地幫他添了一碗粥,聽說這家酒店的粥很好,多喝點好出門。
聞聲,宋天銘眉頭一挑,湊過來問她:“回家?我們的家?”
心,微微一顫,蘇戀還在動作的手也遲滯了一下,末了,才故做無事地說:“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了嘛!干嘛總挑人家話里的刺?”
“小戀,有你的地方就是家,在哪里都一樣。”
這個時候的宋天銘,說話的樣子都和七年前一樣,蘇戀驀然眼一紅:“一大早的,說這么感性的話,想讓人家哭鼻子么?”
見她似乎真的有些哭鼻子的跡象,他大手一伸,便將她攬入了懷中:“想哭的話現在就哭吧,要是真回去了,你想哭的時候,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就這樣在你身邊陪著。”
“怎么了?”
宋天銘猶豫了一下,終還是一五一十道:“我剛才接了個電話,姑奶奶要了我們的班機號,要來接機。”
一聽這話,蘇戀當時便垮下了臉:“還真是個不好的消息呢!你會不會一下飛機就被人綁走?”
她親口答應過要離開他的,可現在自己不但沒離開,還偷偷拐了人家的孫子進教堂,雖然說,這一切的主導都是宋天銘的主意,可事到如今姑奶奶估計是怎么也不肯信她的話了。一想到下飛機后就要面對姑奶奶的質疑,蘇戀便一個頭變兩個大,疼啊!
“十有八九。”
扁了扁嘴,蘇戀做委屈狀:“那我怎么辦?”
“和我一起,被綁走。”
噗地一聲笑了出來,蘇戀啐道:“你想得美,我呀,要獨自一個去逃命。”
“逃到哪里去?天涯海角我都能抓你回來。”
“那現在,先抓住你的胃吧!銘大人,吃早餐嘍。”不想影響他的好味口,蘇戀壓下心頭的擔心,故意又掐起了嗓子扮仆人,宋天銘一笑,不怎么真心地搖了搖頭:“淘氣!”
寵溺地點著她的鼻頭,宋天銘的臉上,早已笑開了一朵花,這樣溫暖的早晨,這樣溫馨的畫面,似乎只在夢里出現過,假如,一輩子都能這么溫暖,此生亦無憾!
匆匆解決了早餐,蘇戀和宋天銘終于順利地搭上了預訂的飛機,早上11:20分的飛機,到H市的時候正好是下午三點整。蘇戀拉著自己的行李箱,跟著宋天銘的后面出來,才剛剛走出大廳,迎面便走來一行人,蘇戀的臉,當歸便白了。
啊咧個去!這是搞家庭聚會么這是?宋家的四大金剛和三大和尚都聚齊了,想一想接下來的場面,蘇戀只想到四個字來形容:熱鬧非凡。
心虛地松開了宋天銘的手,人家卻并不領情,只重新將她的手捉住,扣在手中,比什么時候還要緊。感受著從他指尖傳回來的能量,蘇戀輕輕地回握了她一下,表示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啊!都到這個時候了,自然也只能共同進退了,容不得她再退縮,也容不得她再猶豫。
手拉著手走向宋家那群人,宋天銘的臉上一直掛著似有若無的笑。反觀蘇戀,全身緊繃,一張小臉更是煞白煞白,要不是有宋天銘在前面牽著,恐怕她都沒辦法正常走路。
離得越近,蘇戀的心便跳的越快,正哆哆嗦嗦地想著呆會如何跟宋家的四大金剛請安時,忽聞老爺子一聲悶吼,當時便讓蘇戀三魂去了一條半。
“舍得回來了?”
用力一帶,蘇戀顫抖的小身板便被他穩狠納入懷中,回以她溫柔一怎么樣,葛橙這才吊兒郎當地回頭,淡定自若道:“爺爺,這不是病了嗎?病好了才能回啊。”
看著他的動作,老爺子眉頭跳了跳,跳了又跳,終還是穩住了沒發作,只不著邊地又問了一句:“真好了。”
“嗯!過幾天再去天霖的醫院里復查一下就好了。”
“好了是吧?好吧就趕緊給我回家。”
自從宋天銘中毒之后,宋老爺子的血壓就沒下去過,昨天聽說要回來,宋老爺子早早就在家里等著了,結果白等了一天,孫子毛都沒有見著一根,氣壞了的老爺子所以今天無論如何也要來接他。害怕老爺子出個什么萬一,于是宋父也堅持要來,宋父一來,葛媽也自然得跟著來。
葛媽一來,三個兒子就逃不掉,四少因為是醫生那是來也得來,不來也得來的人,三少做為特種兵被葛媽安排了一個負責抓人的工作,大少嘛!雖然說暫時用不上這位冰塊臉,可全家都來了,他不來也不像樣,所以,就算大少手里捏著上千萬的合同沒有簽,也活生生給葛媽拖到了機場來壯大聲勢。
所謂陣容強大,威震八方,指的大約就是這個樣。
“爺爺,家我是一定要回的,不過,在回去前,我想先跟大家介紹一個人。”說罷,宋天銘微微一笑,將懷里的蘇戀有意朝前送了一送,直接推到了眾人的眼前:“蘇戀。”
七種眼光,有如十四條射線,齊刷刷向小戀掃射過來,面對著這極度犯怵的情況,蘇戀哆嗦著,本想打聲招呼的,可嘴皮子動了動,愣是一個字也沒哆出來。媽呀!這陣仗,她的小心肝都快突突突地跳出胸膛了,哪還知道要說什么呀!
“什么?思念?還有人起這么個名字啊?”
不咸不淡的話語,突然自宋老爺子的嘴里頭蹦了出來,蘇戀的臉當時便綠了,而宋天銘的臉,當時卻紅了:“爺爺,她叫蘇戀,不是思念。”
“差不多,知道是誰就成了,好了,人也認識了,你也該跟我們回家了吧?”總之,宋老爺子以前對這什么蘇戀還是思念的丫頭就不感冒,畢竟她名聲不太好。不過,名聲這玩異兒,比起孫子的終身大事其實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但,壞就壞在這一回居然弄的他的大孫子差一點魂歸西天,老爺子就不樂意了。
白發人送黑發人的那種心酸他是永遠也不想嘗試的,所以,自出了那檔子英雄救美的事情后,宋老爺子對蘇戀的態度,便是直轉直下,從決定考察考察,到現在的徹底否定,也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
將忤在那里像根紅纓槍的蘇戀重新攬了回來,宋天銘不怕死地說:“當然可以回了,不過,我要和她一起回。”
一聽這話,一直默默不發聲的姑奶奶終于忍無可忍地跳了出來,指著宋天銘的鼻子就罵:“混帳,你當我們宋家大宅是什么地方?隨便什么人也可以回的?”
“她不是隨便什么的,她是我的…………”話到這里的時候,宋天銘突然停下來,深情地望著蘇戀,用她可以直視的嘴型清楚地吐出了那兩個字:“妻子。”
“什么?”
驗證般舉起左手,另一手又抓過蘇戀的手在前,將兩個戒指都放在眾人眼前一晃,他這才又不緊不慢道:“我們結婚了,就在昨天。”
“…………”
撲面而來的抽氣聲,驚得蘇戀都窒息了,這廝,也太敢了!
沒想到宋天銘這么直接,也沒想到他敢這么大擔,蘇戀只覺得自己就像那掛在樹尖尖上的小白兔,隨時都有落地摔成肉泥的可能。神吶!她的心跳都快不是自己的了,要不要這么刺激啊?
可更刺激的事情,似乎還在后頭。似乎只在一霎那,蘇戀還沒看清眼前走過來的人是誰,只聽得‘啪’的一聲脆響,她的耳朵當時便嗡鳴了起來。頭偏在一邊,蘇戀足足用了三十秒才緩過那個勁兒,剛才,她是被誰打了來著?姑奶奶?
悴不及防,宋天銘生生看著蘇戀受了那一巴掌,待回過神來,他已如狂獅怒吼,臉色猙獰得完全不像話:“姑奶奶,您干什么?”
火爆性子的姑奶奶,活了這大幾十年的光景,還從來沒有被親手養大的孫子這么吼過,一時怒氣攻心,也還以他河東獅吼般的一聲大叫:“我干什么你不是看見了嗎?”
“您怎么可以隨便打人?”
宋天銘快心疼死了,因為他明明看到蘇戀的臉上當時便起了五個紅指印,可想而之,姑奶奶當時是用了多大的勁。他氣得想罵娘,可蘇戀卻一直扯著他的袖子小心地搖著頭,她不想他和家人鬧得不愉快,更不想因為自己讓他成為宋家的眾失之的。
“對她這種出爾反爾的小人,就得這么抽她一個大耳瓜子,她才知道什么叫疼。”姑奶奶是氣壞了,回來H市之前她還是信心滿滿,等著他們自投羅網的,不過兩天的時間,事情怎么就變得這樣不可挽回了呢?結婚?他們居然敢背著這么多長輩結婚,這也實在是太無法無天了。
“姑奶奶,我再說一次,她是我的妻子。”
姑奶奶漲紅了臉,算是徹底氣不過了:“我不管,我只知道她答應過我,要放過你,要離開你,可現在還死皮賴臉在呆在你身邊,還把你拐去結婚,這種不要臉的女人,我們宋家受不起。”
愕然聽到這句話,宋天銘突然明白了這些天來他的惶恐是為何,有時候,人的感覺就是那樣的靈敏,她明明什么都沒說,可他就是感覺到了,感覺到,她曾經想要離開他。
他回過頭來,定定地望著蘇戀,明明是在跟姑奶奶說話,卻實實在在只是在看著懷里的人:“她不會離開我的。”
姑奶奶不服氣,跳將起來,指著蘇戀:“你讓她自己說。”
宋天銘不回頭,只是言詞冷徹:“您讓她說什么?我們已經結婚了,您還要怎么樣?”
見動搖不了宋天銘,姑奶奶一轉臉就瞪向了蘇戀,惡狠狠地道:“你不守承諾,你不配做我宋家的孫媳婦兒。”
心里虛,蘇戀只得低下了頭:“老夫人,對不起!”
“還記得你自己說的話么?你站在這里,覺得有臉么?”姑奶奶見她是個好欺負的主,也便越來越大聲,越來越囂張,蘇戀心知自己理虧,也不解釋,只喃喃地說道:“對不起!我不想離開他。”
她承認這事兒自己干的不漂亮,可是,她只是想依從心里的感覺,為自己爭取一次,為什么連這就不可以?
姑奶奶見她也開始還嘴,當時便氣紫了臉:“你非得害死他你才肯罷手是不是?”
“我不會害他的。”這句解釋,小得連蘇戀都快聽不清了,她那樣不自信,不自信到完全不敢抬頭看姑奶奶的眼睛。
“你怎么害的還要我一一說給你聽?就你那克死人的個性,當年克倒了我侄子,現在又想來克我的乖孫子嗎?蘇戀,你的心可夠大的呀?”
姑奶奶會說這些話也是有原因的,自那天四少略施小計將她和慕希雅騙上飛機后,姑奶奶一時氣急,上了飛機便罵起了人,罵著罵著見慕希雅在一旁直掉淚,她看著也不好意思,便隨口問了幾句,不問還好,一問之下,姑奶奶的氣性也就更大了。
據慕希雅說,當年宋天銘和蘇戀是真的有過一段情的,不過,沒過多長時間宋天銘便發現了蘇戀的惡毒之心,原來,她是宋家的對手請來詛咒宋父的棋子,宋天銘知道這事后,便果斷地和她分了手,沒想到,現在又被她纏了上來,而且還有擺脫不掉的架勢。慕希雅很擔心蘇戀現在來是不是又包藏禍心,搞不好就是故意來咒宋家的孫子的。
姑奶奶哪里聽得這些話,當時便要轉機回去找宋天銘,卻被四少死死拉住,強忍著怒火等了兩天,沒想到又等到這么一個最不想見到的結果,姑奶奶自然也就口不擇言,兇相畢露了。
又被人提及自己的帶咒之身,蘇戀十分委屈:“老夫人,不是這樣的。”
見蘇戀似乎真的沒有離開的跡象,宋家姑奶奶終于發飆了:“滾,馬上給我滾!如果你識相一點,我還能考慮不計較你的所做所為,否則,別怪我宋明珠翻臉無情。”
忍無可忍,宋天銘終于怒不可遏道:“夠了,我不許您這么罵她。”
姑奶奶氣頭一上來,那是誰也攔不住的主,也不管是不是在公眾場合,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在看她,指著宋天銘的鼻子便要繼續罵,眼看情況不對勁,宋家的另三位少爺終于動了手,抱手的抱手,抱腰的抱腰,連拉帶拖地將姑奶奶和蘇戀拉開了三四米的距離。
“姑奶奶,您消消氣,消消氣。”三少最得姑奶奶的心,抱著她的一把老腰使勁將人朝后拖。
大少拉著姑奶奶的右臂,也難得認可地點著頭:“是啊!有什么事兒咱回去再說是不是?”
三少不怎么用心地拖著姑奶奶的左臂,則一個勁兒的朝宋天銘使眼色:“姑奶奶,你們都在氣頭上,還是不要在這里繼續吵了。”
“姑奶奶…………”
“都給我閉嘴。”
一聲厲喝,在場所有人都傻了眼,姑奶奶擺擺手甩掉四少,踢踢腿又踹開大少,甩甩腰又拱走了三少,一身輕松地又跳了上前,指著宋天銘的鼻子繼續吼:“二小子,你要敢把她帶進家門,姑奶奶就敢罵的再難聽一點,你不信就試試。”
“姑奶奶,您太過份了。”他真是很想讓大家好好了解一下蘇戀的,可他的良苦用心沒有人看得見,她們的眼中,只有門當戶對的偏見,甚至忽略了他的真心。
“過份的是你,你結婚這么大的事,跟我們商量了嗎?你把我們這幾個長輩放在眼里了嗎?我們說的話你放在心上了嗎?啊?”姑奶奶咄咄逼人的氣勢,讓宋天銘十分為難,他冷著臉,生硬道:“如果你們肯同意,我至于要這么做嗎?”
“那現在是怎樣?你為了一個女人,要和全家人翻臉是不是?長本事了啊?翅膀硬了就想飛了是不是?你要是敢帶她回家,你信不信大哥能馬上趕你出宋家的門。”姑奶奶強攻不下,最后只能抬出了宋家老爺子,可這時候的宋天銘哪里還聽得進這些話,你越是逼他,越是威脅他,他的反彈力就表現得越強烈。
“無所謂,反正,到哪里都餓不死。”
他豁出一切的態度,終于觸到了宋老爺子的最后底限,他將粗壯的拐仗往地上一頓,喝道:“混帳,你真的要為了這個女人和宋家斷絕關系不成?”
“如果您一定要做得這么過份的話,別怪我不孝。”
宋天銘冷了臉,眼里除了蘇戀還是蘇戀,這個時候,不容他退縮,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他拿什么理由來告訴她,他真的可以給她幸福?如果,自己的家人接受不了她,自己就要因此放棄的話,他還拿什么臉去對她說愛她?
他活了快三十年,頭一回遇到舍了命也不愿意放手的女人,又怎么可能因為宋家的一切而放棄?是財產重要還是幸福重要,這一點,在他的心里,完全這成比例。他可以舍了一切,唯獨舍不掉她,所以,就算是全世界的人都站出來反對,他也要高聲地告訴全世界,他,宋天銘,只要有蘇戀就夠了。
“宋-天-銘。”
三個字,老爺子幾乎是切齒而出,那樣的失望,像是沉甸甸的重擔,狠狠壓在了宋天銘的心頭。他抿著嘴,什么話也不再說,可他身邊的蘇戀,卻再也冷靜不下去了。
“夠了,別罵他了,我走就是…………”
她不想做那紅顏禍水,更不想讓他做家族的罪人,她已害得自己身邊的人失去了所有,不能害宋天銘也失去一切,他的驕傲,他的才華,還有他一切一切的資本,從根本上來說,都是來源于凌云,假如有一天,他真的為了自己離開了原本熟悉的世界,他真的能適應?
或者,他真的可以適應吧!可她又于心何忍,她不要他為難,也不要他拋下一切,她是高高在上的宋二少,就該一輩子驕傲自大,狂放不羈,這才是他,這才是他該擁有的一切,而不是和自己一起,從云變成泥,從天變成地。
所以,如果真的要她選擇,她走,她走還不行嗎?
看著她難過地轉身,宋天銘一把攥住她的手:“你干什么?不許走。”
不是說好了共同進退的嗎?他不允許她在這樣的情況下退縮,他是她的女人,應該得他站在同一條線上,而不是將自己往回推。
蘇戀的眼中有淚,卻倔強地不讓眼淚流下來,她抿著嘴,似想要對他笑一笑,但笑著笑著,眼淚就堪堪掉了下來:“我不想讓你為難,也不想讓你和家里的翻臉,這不是我想要的。”
宋天銘的霸道,宋天銘的蠻橫,宋天銘的無理,在這個時候被他發揮到淋漓盡致,他死死拉著她,完全沒有放手的打算:“我不會讓你走的。”
“理智點行嗎?現在是堵氣的時候?”
看著她流淚,他卻無可奈何,伸手,輕試過那透明的液體,他突然問她:“如果我真的變得一無所有,你是不是還肯呆在我身邊?”
“會。”她的答案幾乎不經大腦,就那么直接地脫口而去。他的臉色終于有所緩解,可卻又聽蘇戀用無情的口吻問他:“可是,你本就不是一無所有的人,如果是因為我讓你變得一無所有,你讓我如何面對?”
“我不在乎。”
宋天銘也幾乎是脫口而出,可蘇戀卻一個勁的搖頭。
“我在乎。”
哀傷地看著他,蘇戀心痛到無以復加,卻還是強忍著心痛直直逼視他的眼,追問道:“你懂的,是不是?”
他愛她,所以他更應該懂得她的悲傷,打小就給人說成是禍水災星的蘇戀,一直在用自己的倒霉體質影響著人,或許,這些都是無稽之談,可巧合的事情多了,她也很難不當真,更何況,他是她最愛最重的人,她又怎么愿意看到他為自己受難?
別人不理解,是因為別人沒有看過她有多痛,可是,宋天銘該懂的,懂得她的悲哀,也懂得她的絕望,更懂得,她那顆愛著他,甚至愿望為他放棄一切的心。
所以,她才敢這么求他,求他讓她走,讓她遠離這樣的爭吵,遠離這樣的逼迫,遠離這樣永無止境的歧視與傷害。
硬生生扒下他的手,她在他失望的眼中垂眸,當她毅然轉身,他還是忍不住死死拉住了她的手:“求你了!”
淚,紛然而落。
蘇戀閉上眼,把心一橫,當著所有人的面重新扯下他的手,在所有人或者驚愕,或是欣喜,或者慶幸,或是同情的眼神中,絕然地大步向前。
蘇戀,不能回頭,向前走,對,就是這樣,大步的向前走。
不能回頭,絕不能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