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旭鳳“哧”地一笑說:“我有什么意思?你不是嫌棄我嗎?一直要吃嫩草,我成全你,跟你離婚,讓你去跟她開心,這還不好?你寫個離婚協(xié)議吧,這套房子和兒子,還有這里的一切,都歸我,你那天說過的,不要賴。你要是賴,我就要你們的好看。當然,你的衣服,還有一些日常用品,可以拿走。”
朱昌盛疑惑地打量著她:“不對,你今天的神情不對。你怎么突然變得這么開朗,這么爽快了呢?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張旭鳳罵道,“我早就受夠了你的罪,以前被你的迷魂藥迷住了,一直沒有清醒過來。現(xiàn)在,我醒悟了,明白嗎?我再這樣忍耐下去,這生就都要毀在你手里了。我也是人,也要過人一樣的生活,我不肯再做活寡了,哼。鈕星星說得對,我年紀還不算大,應該有屬于自己的幸福生活。”
朱昌盛驚訝地張大嘴巴:“你說什么?”
張旭鳳沒有反映過來:“我說什么了?”
朱昌盛追問:“你剛才說,鈕星星說得沒錯,他跟你說什么了?”
張旭鳳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但她想了想,覺得沒有什么不可以說的,就索性告訴他說:“今天下午,鈕星星招我談話,問我當了副處長以后,覺得怎么樣,還說了其它一些話。我覺得他說的話,很有道理。”
朱昌盛臉露恐懼:“他說什么了?”
張旭鳳發(fā)現(xiàn)了他的異常,就掩飾說:“也沒說什么,他只是讓我想通一點,說既然你們已經(jīng)鬧到了這個地步,就不要再在一起耗了,還是離了好。”
“什么?”朱昌盛更加驚恐,“他勸你跟我離婚?”
“這有什么啊?”張旭鳳說,“他是為你好,才這樣勸我的。”
“為我好?哼,真是天曉得。”朱昌盛不屑地說,“他還對你說了什么?”
張旭鳳感覺他不太對頭,就否認說:“沒有。”
朱昌盛不放心地追問:“那你對他說了什么?”
張旭鳳更加不想告訴他實話:“沒有。”
朱昌盛懷疑地問:“你把那里的事跟他說了?”
“說了,怎么啦?”張旭鳳這才反擊說,“你能做,我就不能說?你怕被人知道,為什么還要這樣做?”
“完了。”朱昌盛霍地站起來,在客廳里走來走去,“這下要出事了。”
張旭鳳看著他說:“這種事能瞞得住嗎?你離婚后住過去,不也要被人知道的嗎?”
朱昌盛爭辯說:“那不一樣。離婚前跟離婚后,住過去,性質不同。”
張旭鳳反唇相譏:“哦?你也知道性質不同?覺悟高了嘛。”
朱昌盛忽地停住,嚴肅地追說:“這事,你還對其它人說過沒有?”
張旭鳳說:“沒有。”
朱昌盛右手捏著自己的下巴,邊想邊說:“也就是說,這事到現(xiàn)在為止,還只有鈕星星一個人知道。”
張旭鳳點點頭。朱昌盛的神情輕松了一些,但還是埋怨說:“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你要離婚可以,因為我確實做了對不起你和兒子的事。但你必須給我們保密,不能告訴任何人。你為什么要告訴他?啊,他要是說出去怎么辦?”
“你這么怕,為什么還要做?”張旭鳳責問他,“要使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你做了,就不要怕,也是瞞不住的。”
朱昌盛更加煩躁不安,沉吟著轉了一圈,就走到后陽臺上,拿出手機撥起來:“鈕星星嗎?我是朱昌盛,張旭鳳回來要跟我離婚。喂,喂,你聽得見嗎?她說她把我們的事告訴了你,你勸她跟我離婚是吧?哦,哦,你是這樣說的。沒關系,鈕星星,我不是怪你。我是不好,她提出離婚是對的,我也同意。我打電話給你的意思,是想請你幫個忙。對,你也知道,我們都在位置上,這種事要是傳出去,太難聽了,也太丟臉,還會對我們的前途造成不可估量的影響。所以,我希望你看在我們是校友的份上,看在我們有著這么一種特殊關系的份上,千萬不要跟任何人說起,要替我保密,好不好?什么時候,我請你們吃飯。好,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跟張旭鳳離婚后,我就跟劉桂花正式結婚。這樣,我們就名正言順了,就不丟臉了。所以,也請你老兄幫這個忙,不要對她作什么處理,行不行?是我不好,不能怪她,要處理也得處理我。好好,那我先謝謝你了,行,就這樣,我掛了。”
掛了電話,朱昌盛的神情才安穩(wěn)下來。他喜形于色地走過來對她說:“鈕星星說得不錯。這樣我就放心了。離就離吧,我來起草離婚協(xié)議。”
說著,他就去書房里打開電腦,在電腦上打起字來。張旭鳳趁他打字的空檔,走到兒子的臥室里,對正在氣著悶氣的兒子說:“小海,我們去外面飯店里吃飯。”
小海僵在那里說:“那爸爸去不去?”
張旭鳳說:“等會給他帶一份飯菜回來就行了。”
說著拉過兒子出門下去。他們在小區(qū)外面的一個小飯店里點了幾個菜。在等菜的時候,兒子嘟噥著說:“媽媽,你真的要跟爸爸離婚了?”
張旭鳳說:“你剛才都聽到了?”
兒子點點頭說:“嗯,我沒想到,爸爸是這樣一個人。”
“誰想得到啊?早知道他這樣,我就不會跟他了。”張旭鳳教育兒子說,“你長大了,不要學他那個壞樣子,聽見了嗎?要做一個正經(jīng)的男人,更要做一個正直的男人。”
兒子聽話地“噢”了一聲。菜上來了,張旭鳳愛憐地給他搛菜,然后跟他一起吃完飯,要了一份盒飯帶回來。
他們回到家,朱昌盛已經(jīng)打印好了離婚協(xié)議。張旭鳳把盒飯交給兒子,示意他送給朱昌盛吃。兒子有些不情愿地拎到朱昌盛面前說:“爸,吃飯吧。”
朱昌盛看了兒子一眼,眼睛忽然一陣眨動,紅了。他不無傷感地說:“小海,爸對不起你。”
小海一低頭,走進自己的臥室去了。
朱昌盛把離婚協(xié)遞給張旭鳳看。張旭鳳看完,覺得自己沒有什么要改的,就在上面簽了字。朱昌盛吃完飯,也在協(xié)議上簽了字。然后去整理自己的衣物,張旭鳳幫他一起整理。她在打開那個大衣柜的時候,發(fā)現(xiàn)放在大衣柜頂上的那只箱子被誰動過位置。
Wωω тTk an ¢〇 她連忙掇來一張椅子站上去看。這一看不打緊,她差點沒嚇暈過去。箱子上的那把小鎖被人撬開了。她趕緊翻到箱子的最底層,一摸那件燈芯絨衣服的口袋,里面軟軟的什么也沒有了。
“朱昌盛,你過來——”張旭鳳歇斯底里叫起來,“你偷了我的銀行卡。”
朱昌盛走進來,一臉無辜地說:“什么銀行卡?我不知道,這幾張銀行卡不都是你保管的嗎?”
張旭鳳把這個平時很少拿下來的皮箱吃力地拎下來,翻開說:“三張銀行卡,我下班時剛剛放進去的,怎么都沒有了?鎖也被撬壞了。”
朱昌盛兩手一攤,無賴地說:“我沒拿。你要是懷疑我,就抄我的身。我反正沒有出去過,沒地方藏的。”
這時,兒子從臥室里走出來,茫然無措地看著他們。張旭鳳又氣又急,大聲叫嚷:“朱昌盛,你真的太可惡,太卑鄙了。你不是說,這些錢都歸我的嗎?
怎么我們只出去一會兒,你就把三張銀行卡全部偷走了?”
朱昌盛抵賴說:“我沒偷。”
兒子這才天真地說:“媽,爸沒偷,就報110吧,可能是賊偷的。”
張旭鳳急赤白臉地說:“不可能。我回來后,這家里從來沒有脫離過人,賊怎么進來?”
朱昌盛還是裝模作樣地說:“你再找找看,是不是你記錯了?或者放錯了地方。”
張旭鳳氣得什么似的,瞪著他說:“朱昌盛,我告訴你,這錢,你不能要,也不可能要到它。”
“嗯?”朱昌盛擰起了三角眉,“你,什么意思?”
張旭鳳說:“這些不義之財,我也沒想要它。”
朱昌盛疑惑地問:“你不想要它,那你還查它干什么?”
兒子好奇地問:“媽,怎么會是不義之財呢?卡上有多少錢啊?”
張旭鳳沖兒子說:“你不要問這些事,快去睡覺。”
“哼,亂七八糟的,我不知道你們都在搞什么名堂?”兒子噘著嘴走進臥室去了。
朱昌盛等兒子關了門,才警覺地問:“你剛才說什么?不義之財?你也不想要它,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越聽越糊涂了。”
張旭鳳一屁股坐在床沿上,一字一頓說:“我想把這三張銀行卡,都繳上去。”
“什么?”朱昌盛驚叫起來,“你是不是瘋啦?”
“我沒瘋,你才瘋呢。”張旭鳳越說越生氣,“我已經(jīng)清醒了,所以想把它們繳上去。而你呢?竟然趁我們去吃飯的空檔,把三張銀行卡都偷走,真的瘋了。這上面總共有八百三十萬哪,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啊,看來,你真的沒救了。”
朱昌盛呆了,不認識似地看著她,許久才訥訥地說:“你變了,變得我都不認識了,跟以前完全是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