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靈不知道的是,喜報傳來,鐘家喜不自勝,但是在鹽官鄭老爺家,卻是另一番不同的景象。
“混蛋,他竟然沒有事先知會一聲,就自己去報考恩科?”
鄭鹽官直到接到喜報,才知道原來鄭煬已經中了武舉,但是在他的臉上卻是一臉的不悅。
“父親大人請息怒,送喜報的官差還在外面等候!”
鄭熠上前勸慰,他的內心亦是十分震撼,根本沒有想到大哥居然會去參加這次的恩科。這次的恩科,作為官場中人都心知肚明,其實這就是去做炮灰的節奏,鼓勵鄉下少年、各方江湖人士參加。而且,不動聲色地就將這些可能存在的異己轉化為軍事力量。
所以,鄭煬去參加這樣的恩科,大大浪費了他本身的身份。
而且,更讓鄭熠震撼的是,鄭煬的這一舉動,完全顛覆了他原本對大哥的一些“陰暗”的看法。他想不明白,明明大哥已經占了上風,為什么他還要退出,轉而去參加恩科?
鄭鹽官面白無須,保養得十分好,看上去也就四十出頭的樣子,在官場中摸爬滾打的他,在短暫的失態之后,立即在兒子的提醒下恢復了正常。
這可是恩科武舉,那些不能言明的內幕只能是心里知道而已,如果不歡天喜地地去迎接這個喜報,那就是辜負了圣恩,如果讓人捅上去了,肯定對自己官聲不好。
所以鄭鹽官走至宅外時,在送喜報的官差面前,已經滿臉堆上了欣悅的笑容,做出喜不自勝的樣子,恭恭敬敬接過了喜報,又著人打點了送喜報的官差。
回屋之后,又在宅子正廳的祖先牌位前,把這份喜報擺在八仙桌上,點上香燭告訴祖先。
而鎮尾的吳舉人亦接到了鄭煬中了武舉的消息,他的手捻著下巴上的胡須,臉上神色變幻不定,對來報的劉管家道
“鄭大公子居然中了武舉?不過這次是皇上開的恩科,可是統統要上海防前線的,鄭公子難道不知道?”
吳舉人好似自言自語,又好似在問劉管家。
劉管家半佝著腰,站在吳舉人身邊,不敢說話。吳舉人自從回到柳都鎮后,愈發喜怒無常。這次小姐進京參加選秀,主人似乎寄予了極大的期望。但是鄭煬的中舉,似乎觸動了主人的敏感神經。
看到吳舉人手捻胡須的姿勢,劉管家知道這是主人在深謀遠慮的舉動。
“這次一共兩個人中了武舉,這也是柳都鎮頭一回,還有一個是觀羽村的鐘武強。他的父親在鎮上開了個老鐘武館。而這鐘武強和鄭公子十分交好。”
劉管家盡力去搜集了情報,讓主人自己去體會。
這也是鐘武強的名字,第一次進入吳舉人的耳朵眼里。
“快馬進京,備一份厚禮給鎮遠大將軍吳國遜。”
吳舉人在捻斷了兩根胡須后,終于向劉管家發出了指令劉管家心里一跳,這鎮遠大將軍吳國遜,是吳舉人在京城的拜把子兄弟,這次正好主管海防前線之戰,主人此時前去送禮,是有所圖嗎?
吳舉人對著劉管家輕輕交待了幾句,劉管家心里一“格登”,知道自己的想法得到了印證。
看來,這一次主人是真地要抓住機會,展開報復舉動了
“是,我馬上去辦,親自進京。”
劉管家不敢怠慢,自己帶了一個小廝,當天下午就快馬加鞭往京城里趕……
十日之后,二千多名武舉人前往京城參加會試結束,喜報再次傳來,鐘武強獲得武進士第21名,而鄭煬則獲得武進士的第63名。
同科同鎮兩進士,一時成為美談。據稱,就連當朝的皇上也親自接見了鐘武強和鄭煬,和他們進行了親和的談話,了解柳都鎮上的風土人情,似是好奇當地到底是什么靈山秀水,能一次培育出兩名武進士來。
喜報再次傳來,報喜的官差被請到鐘家老宅上坐喝茶,鐘老爺子更覺得自家宅第風水好得不得了,徹底打消了要去老大家時不時往來居住的念頭。本文由";鄉";";村";";小";";說";";網";的網友上傳,";鄉";";村";";小";";說";";網";免費提供閱讀";";
而報喜的官差,自是奉誠無比,在鄉鄰的圍觀下,也略略介紹了武進士考試的項目,以滿足鄉鄰的好奇心。
原來會試是分一、二、三場進行。一、二場試了弓馬技勇,稱為“外場”;三場試策論武經,稱“內場”。
一場試馬上箭法,馳馬三趟,發箭九枝,三箭中靶為合格,達不到三箭者不準參加二場。二場考步射、技勇。步射九發三中為合格。
而所謂“技勇”,實際上主要測膂力。一共三項。頭項拉硬弓,弓分十二力、十力、八力三號,另備有十二力以上的出號弓。
應試者弓號自選,限拉三次,每次以拉滿為準。二項舞大刀,刀分一百二十斤、一百斤、八十斤三號,試刀者應先成左右闖刀過頂、前后胸舞花等動作。
刀號自選,一次完成為準。第三項是拿石贊子,即專為考試而備的石塊,長方型,兩邊各有可以用手指頭摳住的地方,但并不深。
也分為三號,頭號三百斤,二號二百五十斤,三號二百斤考場還備有三百斤以上的出號石碟。應試者石號自選,要求將石碟提至胸腹之間,再借助腹力將石碟底部左右各翻露一次,叫做“獻印”,一次完成為合格。
凡應試者,弓、刀、石三項必有兩項為頭號和二號成績,三號成績超過兩項者為不合格,取消三場考試資格。
三場是考文,叫“程文”,也稱“內場”,相當于文化課考試。內場考試對大多數武人來說,比外場考試更難應付,所以考試辦法不得不屢有變動。最初是考策、論文章,“策”相當于問答題,“論”是按試題寫一篇議論文。
聽完官差的介紹,鐘靈也不禁咋舌,她可沒有想到三叔鐘武強這次居然能過五關斬六將,二千多名武舉中,只取前一百名作為進士,雖然因為恩科比以往錄取的比例大大增加,但是仍然也是二十分之一的概率。
但由于這次這些武舉錄取主要用于充實海防前線,所以內場的考試占分的比重并不大,對整個考試近乎于參觀的價值,還主要是考察外場,以武力值取分。
五日后,鐘武強和鄭公子一同返鄉,跨馬游街光宗耀祖不提,同時也在家中靜養,等候皇上的差譴。
而鐘靈家的香菇大棚,也開始進入了春栽階段,鐘靈用的是代料栽培早生種的辦法,一般栽培完70到80天就會出菇代料也由劉老伯幫忙做好,春栽夏生型品種從接種到出菇有一個較長的菌絲生長發育過程,之前經過長時間的培育,如今鐘靈已取得了足夠的菌種。
接下來,她便和富貴叔一起,帶著幾名工人,在菇棚里忙活開了,由于沒有過去裝底料的塑料袋可用,鐘靈又想辦法叫趙子獲燒制了有孔的陶罐來代替,總共一直忙了三天,才算是把香菇一一種好。
同時鐘靈也采取了精細管理的辦法,盡量疏散菇袋,及時通風降溫,要求富貴叔讓菇棚保持良好的遮蔭度,平時也要注意搞好環境衛生等。
接下來,就是每日的觀察,以防菇發生霉變等病。
鐘靈還在菇棚邊砌了三孔大灶,準備等菇成熟后,便現場進行烘制成干菇,利以保存出售。
一切都進行地井井有條,而且從目前來看,這些香菇的發育都在正常可控的范圍內。
“阿靈.你的菇棚還真地做起來了?”
鐘武強帶著鄭公子,前來參觀侄女的菇棚,見她在竹架邊忙得有聲有色地,不禁夸了一句。
鐘武強現在有了進士的身份,氣度上也和以往明顯不同,眉宇間更是多了幾分成熟和堅毅,看來,進京趕考見識了世面之后,也給他的精神氣質帶來了巨大的變化。
而邊上的鄭公子,一如往昔般散發著春天般溫暖的微笑,和三叔鐘武強不同的是,中了武進士,對鄭公子似乎沒有什么影響。
不過,這也難怪,他是官宦之家,這次恩科的武進士對他來說,不光不是錦上添花,甚至還可能威脅到生命,就連鐘靈也想不通為什么鄭大公子要去參加恩科武舉。
難道他不怕被派往前線嗎?此次恩科十分明了,九成都要充實到海防一線的,因為倭寇已經攻破了一崇武城池,正有條不紊地往內陸進犯,甚至永州都有隱隱被威脅之勢。
見鐘靈黑白分明的眼睛“古碌古碌”地打量著他,鄭公子不禁摸了下鼻子,一笑道:
“難道我臉上有什么臟東西嗎?”
鐘靈訕訕地收回對這個時代的女子來說,算是放肆的眼神,笑道:
“沒,我聽說中舉的人,都是有大氣運的,我想看看你們倆頭上是不是有東來的紫氣。”
真是隨便一扯都是個理由,鄭公子倒也不介意鐘靈這個無厘頭的說法,氣運這東西,他們是十分相信的,要不然,就不舍固守臥風山了。就連劉里正也不知道,整座臥風山脈,都是鄭家的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