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三大將軍聯合謀反,而且是如此大規模的軍事謀反,表明了一個非常強硬的態度,他們要用自己的戰馬和騎兵生生的攻進京都,把如今的王上睿泓趕下臺.
而他們給出的理由是,睿泓身為太陽帝國的王上,本應有一個帝王的驕傲和矜持,但他沒有,數十年中懦弱怯政,而近期,更是被惡魔附身,竟想把自己的王上之位傳于一個來自帝國禁地密林中的人,而傳說中,從密林###現的人,就是惡魔,他帶著毀滅帝國的氣息而來,身為帝國三大將軍,他們有權力也有義務為帝國清除此惡魔。
當然,收留并且傳位于此惡魔的睿泓也在一并誅滅之列。
帝國共有十城,每城都是大城,帝國共有四大將軍,統領全國百分之八十的軍隊。
帝國中,并沒有設太蔚職,也就是說,沒有三軍總司令,采取的分兵而治的方法,另外一點,帝國千年無戰事,也實在不需要什么三軍總司令來節制這些兵馬。
帝國四大將軍占著國家百分之八十的軍隊,另外百分之二十,就是拱衛和守護京都自由之城的京都大軍。
京都大軍分京北重甲騎和京都護衛軍,這僅有的一點軍權,掌握在帝國王上睿泓的手上。
仿佛是為了這次的聯合謀反做注腳的雨終于停了,今天,艷陽高照,而群臣的心中,盡是陰霾。
朝堂之上,群臣各自低頭,不看端坐在高位上的睿泓一眼。
睿泓對謀反之事極為震撼,但此時的他非常冷靜,只是靜靜的看著下面的群臣。見沒人說話,睿泓那洪亮的聲音響起:“鎮南將軍飛豹為主,鎮北將軍和鎮東將軍從之,帝國危在旦夕,難道眾位沒什么要說的?”
長久的沉默,終于有人站了出來,他抬頭看著高臺上的帝王:“王上,三大軍將軍聯合謀反已成事實,大家都知道他們的兵力,憑著京都護衛軍這點人,我們根本不足以和三大將軍抗衡……”
“你的意思是,投降?”睿泓淡淡問著,言語中自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這人忙說道:“并不是這樣,三大將軍聯手,只是想逼著王上把那個人交出去,所以,我們把這人交出去后,三大將軍應該會退軍……”
睿泓怒極反笑,手猛然拍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豈有此理,如是勸慰,何需用兵?如是用兵,又豈能輕易退兵?廟堂之上,怎會有你如此迂腐之輩?”
王上怒,眾人驚,其實大家心里都明白,三大將軍檄文中所說的理由不過是借口,他們同樣明白,既然起兵了,就斷沒有輕退的道理,況且還是在他們掌握著全國所有兵馬的情況下,豈會因為送出去一個人就退兵?
可他們仍有僥幸心理,覺得大可以把此人交出去試試,如果不行,再說別的。
可睿泓毫不客氣的指出了他們的貪生怕死,顯然并不想把這人交出去。
見大家不說話,睿泓輕輕嘆息,他心里明白,這些人過慣了沒有戰爭的生活,從他們先輩到他們現在,帝國從來沒有過戰爭,戰爭突來,他們亂了陣腳也情有可原,就算是自己,現在又何嘗不是心神大亂?
但如果把吳選交出去,他豈不是等于拱手投降?不可以,這不僅僅是投降這么簡單,先不是男兒的血性,這首先是一個帝王的尊嚴問題,還是一個男人的驕傲問題,更重要的是,睿泓對投降這件事,壓根就沒有想過,來了就戰,戰敗大不了一死,那又怕什么?
睿泓眼睛掃著下方,輕輕說道:“廟堂之上,難道就沒有能為孤分憂之人?”
眾人沉默不語,睿泓感悲哀,因為他和這些人都明白,此戰斷沒有戰勝的可能,三大將軍全是大劍師,帝國中劍術最高之人,而且帶兵多年,雖然并沒有打過仗,但終究是將軍。
而朝上這些人,別說打仗了,聽到打仗就已經先失了分寸,這還怎么打?
終于,有人說話了,此人站了出來,是一個大約有五十歲上下的人,臉上一道斜斜的傷疤格外的顯眼。
睿泓一看大喜,忙說道:“亮工有什么話?”
群臣大驚,這是京都護衛將軍亮工,一個不折不扣的強硬派,他站出來,怕是要主張打了。
亮工未語先嘆:“唉”然后抬頭看著睿泓:“王上明知,如果一旦交戰,我們必敗!”
睿泓黯然,群臣頻頻點頭,亮工又說道:“三大將軍聯手,氣勢洶洶而來,據報,僅僅是一天就奔襲千里,連下三城。其實,按臣的推算,他們不可能這么快,奪下一城是可行的,但大軍一日之內奔襲千里,這根本不可能!”
群臣不明所以,不知道這亮工是個什么立場,睿泓只是靜靜聽著,臉上也沒有任何的表情。
亮工繼續說道:“如此看來,其它兩城只不過是得到了三將軍反的消息后主動投降了。”
亮工話說到這里,意思已經很明顯,帝國這點軍隊,不會是三大聯軍的對手。
但亮工是武將,他要把自己的話說完,所以他繼續說道:“如此推論,帝國并不想有戰爭,但奈何三大聯軍太強,他們不得不投降。但如果王上硬要把大家拖進這場戰爭中的話,那么很顯然會不得人心,不戰,我們已經敗了!”
群臣不停點頭,顯然都贊成亮工的說法。
睿泓神情黯然,他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帝國安定太久,人心思定,此時讓他們起來打仗,他們又怎么會情愿?
睿泓看著下面的亮工輕輕嘆息:“亮工真直臣,此事,容孤想想吧!”
說完,睿泓站起徑自離去,留下一殿的大臣對面唏噓,不盡的感慨。
亮工轉身出殿,馬上有人圍住了他,七嘴八舌的說著話。
“亮工,你是京都護衛將軍,何不修書一封,講明此事,讓三大聯軍給王上一點考慮的時間?”
“亮工,看來勸王上獻出此人的重任,非你莫屬啊!”
亮工對著大家行了一禮淡淡說道:“京都護衛,多事纏身,各位請讓開,亮工需要回到營中做些調度!”
說完,亮工離去,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個亮工在玩什么把戲,他的態度曖昧不明,讓眾人無法捉摸。
亮工騎馬回轉軍營,他要把京都有限的護衛組織起來,因為他非常明白,睿泓是帝國之主,是帝國王上,而且還是個非常驕傲和強大的人。
當然,這里說的強大并不是身體和武技強大,而是說的睿泓的心志。
如果三大將軍只是勸他交出外來人,他或許還有可能考慮,但這樣起兵,然后讓睿泓交出此人,那是斷斷不可能的,睿泓決不會做。
他在朝堂之上說出那樣的話,只不過是在說一個事實,至于最后的決斷,還在睿泓的手中,而他,則要做好保護京都的任務。
亮工,武夫、直臣、還是一個鐵骨錚錚的軍人。
吳選出了名士府后伸了個懶腰,這些一直是陰雨連綿,難得今天天氣不錯,他決定出來走走。好好看看這個神奇的國都,看看這個神奇的京都。
懶腰伸出后,他眉頭皺了起來,街上行人匆匆,一個個愁眉不展。
吳選感覺奇怪,他來這里不久,但對帝國中不爭不急的脾性也多少知道了點,像這樣急匆匆的行走者,如果是一個兩個還不奇怪,但如果全都這樣,那就有問題了。
他看著這些人,感覺到出了問題,他想伸手拉人問一下時,看到鶯月和自己的小侍女雅雪正急匆匆趕來。
鶯月奔走很急,此時小臉上已經有了汗珠,看到吳選就站在名士府前,奔跑的越發的急了,由于太急,腳踩到垂著的裙擺,腳下一個踉蹌,直接向吳選撲來。
吳選心里感覺驚奇,什么事能讓這個少女如此的慌張呢?想著這些,他伸手扶住了鶯月:“公主你慢點,這是怎么了?為什么一個個都急匆匆的?”
鶯月急喘著氣,伸手拉著他說不出話來,雅雪也趕到了,伸手扶住鶯月:“公主你慢點,慢點!”
鶯月這時氣喘了過來,張嘴對著吳選喊道:“來不及了,你快逃!”
吳選一愣,被這沒頭沒腦的話給直接攪暈了,不解的望著鶯月:“怎么了這是?”
“他們要殺你!”
更加的沒頭沒腦,吳選拉著她向名士府走:“進去談!”
雅雪一跺腳:“你這人怎么還這樣的鎮定?說了他們要殺你,公主給你送信,你快逃吧!”
吳選知道出了事,但他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任他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自己會這么的倒霉,剛來,這平靜了幾千年的帝國就陷入了戰亂,而且,這戰亂還跟自己有關。
鶯月一跺腳:“三大將軍反了,他們要父王把你交出去!”
吳選一愣,然后認真的看著鶯月:“為什么要把我交出去?”
“他們說你是不祥之人!”
吳選靜靜的想了一下,然后又認真的看著鶯月:“你父王是什么態度?”
鶯月急道:“當然是不會交了,如果想交,我怎么還能跑來給你送信?”
吳選微笑點頭:“這樣啊,我知道了!”
說完他轉身就要進去名士府,鶯月一把拉住了他:“你怎么還回去?快逃吧!”
吳選轉頭望著鶯月:“我為什么要逃?他們說我是不祥之人我就不祥了?真是可笑,我還說他們是謀反的叛逆呢!”
“對啊,他們就是謀反的叛逆啊!”
鶯月說道,然后又認真的看著吳選:“所以你要逃,逃得遠遠的,他們找不到你就會罷休!”
吳選啞然失笑,看著鶯月:“你太天真了,如果我消失了,他們只會更加的憤怒,他們會說是王上把我藏起來了,所以我根本不能走。”
他又搖了搖頭說道:“不對,我要走!”
鶯月奔跑了一路,這時聽他又說走又說不走,也被他繞暈了,但臉上的焦急很明顯的告訴吳選,她是真擔心自己。
吳選看著鶯月微微一笑:“我是會走,但不是現在,也不是逃走!”他說完轉身進名士府,留下鶯月和雅雪在這里不明所以。
片刻后,吳選又走了出來,背著自己那把長得驚人的滄浪,就這樣安靜的走了出來。
鶯月看著陽光中的吳選,她突然間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