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有智是第一批來到這個新星球的科學家之一,剛剛踏出運輸機的他看起來非常的開心,笑容滿面、腳步輕盈,就像一個踏進了心儀已久的游樂園的孩子一般。
因為這不僅僅是人類的一個新家園,還是人類進入星際時代以來接觸的第一個外星文明。而他作為幾乎是第一批能夠與之進行接觸的人類,這種興奮之情自然是由衷而發的。
他是人工智能研究世界頂級大師史蒂芬·克萊沃的關門弟子。據悉目前他的技術水平已經超越了他的老師。許多年前他的研究小組在他的帶領下,制造了一款領先其他公司好幾個層級的智能自動采礦機器人。這不僅為提升采礦業的設備生產效率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也為人類社會能夠更快更高效的開發宇宙礦產資源起到了至關重要的推動作用。而他也因此一夜成名,成為了行業領跑者。
然后他又帶領公司進入了民用人工智能領域,開發了幾款家用智能機器管家,反響也是很不錯。還有他們的全屋家電智能管理系統,也在行業內處于領先地位。
最終他得到了政府的垂青,開啟了軍方智能項目的研發,而且做的也是非常的成功。目前幾乎所有星艦以及飛船上的智能操作系統都是他公司的產品。他的團隊在民用領域也是頗有建樹。他們在軍方系統的基礎上,研制開發了一套民用版的全自動駕駛系統,讓沒有接受過任何專業訓練的普通人也能夠駕駛飛船翱翔于宇宙空間。當然,這套系統的造價昂貴,其實也不是普通人能夠負擔得起的。不過對于那些富豪來說,這的確是相當好的一個產品。這不僅讓他們省去了自己參加培訓的費用和時間,還可以不必雇傭駕駛員,自己就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畢竟有些活動,還是沒有外人在場來的舒心。
這些成果為他帶來了巨大的資金收益和舉足輕重的社會地位,不僅讓他一躍進入了銀河系富豪榜前10,也讓他成為了全世界最大的人工智能公司——微腦公司的執行董事。
但人們所不知道的是,近些年來,他卻只是在勉強維持著公司的領先地位。他公司已經很久沒有推出爆炸性的新品了。而其他公司的產品,卻已經有好幾個在性能上能夠跟他們拼一拼的了,而且造價還比他們的低廉。很明顯他公司在開發研究方面遇到了瓶頸,而且一直沒有解決。所以宋有智千方百計的弄到了來這里的船票,也是因為這方面的原因。他希望能夠借此機會讓自己的研究得以突破,以便達成更高的成就。
目前人工智能系統的瓶頸就在于情感,基礎的對話已經不存在問題了,但是你還是不能夠把它當做個人看。也就是說,現如今的幾大公司的人工智能系統雖然能夠算是比較智能的了,但是依舊沒有能夠通過圖靈測試的。而這里面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它們都缺乏人類的情感。
要知道,情感真是一種非常特別的東西。同樣的一句話,在不同的情感下所表達的意思可能就會完全相反。人類對話有語氣作為輔助,而語氣就是來源于情感。可是一直以來人工智能都搞不懂這個復雜的東西。
目前比較行之有效的技術手段就是窮舉法。就是把一切能夠考慮到的話語通通錄入系統,而語氣就利用音調的變化來進行模擬。這個方法大體上還是有點效果的,但是還是鬧出了一些事情。比如微腦第二代還是第三代的人工智能管家就曾出過這么一則新聞。
有一天,一位客戶回到家里,發現自己小居室的家具都被他養的那條哈士奇抓刨的不像樣子了。而他家的小區因為電路檢修停了一天的電,導致他的機器管家耗沒了電,所以沒有管理好這條狗,也沒有收拾屋子。又趕上他那天因為一點小錯,被公司主管狠狠的訓斥了一頓。于是他就在這心情極度復雜地情況下,說了這么一句話:“死狗,今晚拿你燉湯好了!”正所謂無巧不成書,此時電路檢修已經結束,他的機器管家也剛剛沖上了一點電,正好聽到了這句話。于是結局想必你們也猜到了。這個機器管家在充足了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宰了那條可憐的二哈,然后剝皮抽筋燉了一鍋美美的狗肉湯。再把屋子收拾停當,就去叫醒了因為郁悶一進屋就倒頭呼呼大睡的主人來吃晚餐。這頓晚餐吃得如何我們就不得而知了,但想必這么高級的“廚師”做的湯肯定不會差。而且用餐者在享受了這一鍋狗肉湯之后,也并沒有提出針對廚藝方面的批評,卻主要是集中在這個機器管家的智商上面。當然最后本著不能讓消費者吃虧的原則,微腦公司為此做出了相當令人滿意的賠償,而且立即對所有的機器管家進行了遠程升級,增加了一個安全功能,就是對于主人的一切事關于另一生物生死存亡的命令或者類似于命令的話語,都要進行二次確認。同時發布的還有一份聲明,就是在二次確認之后因為此項命令造成的一切損失本公司概不負責。
此事件之后,各大人工智能機器管家生產公司都做了相應的調整。令人欣慰的是,后續再沒有出過類似的事件。同時此事也打擊了各大公司對于人工智能的過度自信。好在這只是一條狗,如果換成一個人呢?雖然各大公司都已把“不得傷害人類”作為首要定律寫入了主控芯片的最底層,但誰也保不齊會有故障的出現,或者人為的破解,而現在又出現了一個理解問題。
人工智能的開發者們也開始意識到,定律或是條款的約束其實并不是最主要的控制力所在,理解力才是人工智能最應該具有的真正的核心能力。就算你為某個機器人寫入了許多條嚴格限制它行動范圍的定律,但如果沒有理解力來為它解讀這些定律以達到控制目的話,那就只是一種利用約束力來作為控制手段的形式而已。就像一列火車只能在軌道所限制的范圍內行駛一樣,一旦這些定律受到了外界條件的影響,比如軌道的破損,或者軌道上意外出現的堅硬物品,甚至于過快的車速駛入彎道都有可能造成列車的脫軌。也就是說這種脫離了理解力只是單純的利用約束力來控制人工智能設備的手段并不靠譜,非常容易由于各種外界或者本身的因素而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與破壞。
而理解力的控制,就像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學者,或是擁有虔誠信仰的信徒,或是被某種言論所洗腦的狂熱分子。他們心中都包含有對自己所追求的事物的一種理解,這種從理解中所體現出的控制力,比靠約束來造就的那種控制力要有效得多。
不論是學者還是信徒亦或是狂熱分子,他們都會篤信自己的所知所學即是真理,他們對自己知識范圍之內的那些定律或者條款都是堅信不疑的。這不僅是因為這些條條框框本身所具有的約束力,更是因為他們對這些定律的理解和認知。且不論這種理解和認知是否確確實實是正確的,只單純的考慮由這種理解和認知所展現出的那種力量。就是一旦出現了與之相矛盾的新的言論或定律,或是對他們的固有真理進行了歪曲的解讀,非但不會動搖這些人的信仰,反而會讓他們更加堅定的擁護自己的所知所學,甚至于會用各種方法來證明自己的正確性,還會以自己所掌握的知識體系來糾正對方的那些錯誤思想。
可是現在的人工智能并無法達到這樣的水平,而且主要技術還是停留在幾十年前。簡單從人機對話這方面來講,還是以窮舉法做為主要技術。就是機器實際并不能夠理解人類給與它的命令或問題,它只能從對方的話語里檢索出一些關鍵字詞,再從數據庫里找到對應的回答而已。唯一進步的地方就是,得益于大數據的發展,各大公司都擁有了一個龐大而完整的數據庫,基本上涵蓋了人類日常生活中能夠接觸到的所有話語,而且還在不斷的更新當中。再就是芯片儲存能力以及運算能力的提高,還有網絡技術的日益發達,數據檢索速度及處理速度也有了顯著的提高。所以雖然數據庫異常龐大,檢索耗時,但在雙方的對話中,卻基本不會有延遲現象的發生。
其實這點普通民眾也是有所體會的,就是你如果有針對性的咨詢人工智能一些問題,它對你話語的理解基本不會出現偏差,而且都能夠予以完美解答。可如果你與他像人與人之間這樣閑聊的話,那就很有意思了。它不僅會給你很多模棱兩可的回答,甚至還會出現一些答非所問的情況,讓你啼笑皆非。雖然目前的人工智能也是帶有學習功能的,但這種學習是一種被動形式。就是有專門的人員或是熱心的使用者,來處理這些回應不合適甚至是完全錯誤的對話,來為其搭配一個比較合適的回答,以免日后出現同樣的問題。但人類的對話,并不只是文字的聲音表現而已,還有表情以及語氣的協助,方言以及表述習慣的差異,甚至還有小圈子的獨有表述或者團體中暗語的存在。所以同樣的一句話,在不同的境遇下,能夠表達的意思真的是會千差萬別。有時候,一個擁有正常理解能力的人類都可能會產生誤解,何況是一個完全沒有思想只是靠大數據和優異的檢索能力來支撐的“假智能”呢。
宋有智目前的研究目標就是突破這種“假智能”,搞出個“真智能”。搞出個真正有理解力的、有感情的、會察言觀色、能聽懂語氣的人工智能來。再配上龐大的數據庫支持,還有發達的網絡做后盾。這將會是一個達到甚至超越井水引擎的那種高度的發明。然后,宋有智這個偉大的名字就會被載入史冊。一如偉大的李井水先生,若誰在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沒有在前面加上“偉大的”這三個字,那便是一種褻瀆。
宋有智來到這里的第三個月,他的研究有了不小的進展。雖說讓“隱匿”搞明白他所做的系統源碼,以及他想要實現的功能,就花了整整兩個多月的時間。可是“隱匿”一旦明白了之后,對他這套系統的改進簡直就可以說是每天都能更新出一個新版本。好多的源碼在宋有智看來就是一堆亂碼,但它就是能夠起作用。因為宋有智曾經試過刪掉這些“亂碼”,結果程序就不能正常運行了。看來“隱匿”所掌握的科技水平確實是異常的先進,而“隱匿”也不給他作解釋,因為他說他的思維能力和理解力還不夠高。而且在地球人的語言體系中,他也找不到可以很好的描述這些“亂碼”作用的詞匯。所以他沒法讓宋有智理解這些“亂碼”的含義,以及發揮著什么樣的作用,只是讓他去應用就是了。
看著這套系統越來越完善,宋有智的心情那已經不是一個激動能夠形容的了。因為他看不懂源碼,就只好沒日沒夜的做著系統測試。“隱匿”還是每天都會為他更新一遍系統源碼,而他的測試結果也是驗證了這套系統一天天的更加智能。但又總會有這樣那樣的小瑕疵,也許這些在普通人眼里并不算什么,甚至肯能根本不會注意到。但他不同,他是專業人士,他了解人工智能系統的“真假”該如何定義,通過這種種小瑕疵,依然還是能夠很輕易的判斷出這套系統并不完美。
又過了一些時日之后,宋有智的心態逐漸的出現了一些變化。他開始慢慢的厭倦了對這個系統的測試了,雖然“隱匿”依舊還是在不斷的幫他改進這套系統,但是那些關鍵性的問題卻絲毫沒有被解決,甚至一點點進展都看不到。而且他還是搞不懂那些源碼,這讓他感到更加的煩悶。他開始時不時的跟“隱匿”抱怨這一切,可是跟他對話卻不像跟一個普通的地球人對話那樣的方便。你跟普通人可以面對著面、看得見摸得到的進行對話。所以對方有沒有在聽你說話,你可以很簡單的判斷出來。可“隱匿”卻不一樣,他沒有一個實體可以讓人來面對。雖然他自稱自己就是這顆星球,那也不能低著頭對著地面聊天吧。而他與人對話的時候,聲音都是來自音響或者耳機,人們也就習慣了對著空氣說話。而這樣帶來的問題就是,你不能確定“隱匿”是否聽到了你的話語,你只能耐心的等待回應。雖然大多數時候都能夠得到及時的回應,但也有例外的情況。而每到例外情況出現的時候,宋有智的表現是越來越不耐煩。
起初,剛剛經歷了幾次“隱匿”沒有及時回應的情況,他還只是不時的重復著自己的要求,略微有點絮絮叨叨罷了。后來他逐漸變得煩躁起來,在實驗室坐立不安,大吵大嚷,有時甚至會摔東西。而“隱匿”呢,也不知是有自己的脾氣還是其他什么原因,宋有智越是鬧得厲害,就越不理他。每次都是到他鬧累了安靜下來之后,才會通過屋內的音箱來回答他提出的疑問。但也只限于學術研究上的,至于宋有智對他沉默原因的質問,他從來不會回答。
而且隨著他表現的越來越煩躁,“隱匿”不理他的次數似乎也逐漸多了起來,于是他又會表現的更加煩躁。這幾乎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他的研發項目進展也因此日趨緩慢。公司那邊傳來的消息也不太樂觀,近兩個月利潤下滑的厲害,已經開始吃老本了。如果他再不搞出點東西,不必談什么推動人類社會科技進步了,就連保持他公司的龍頭地位都無能為力。
在這種狀態之下,沒過兩周宋有智就已經是形銷骨立、精神萎靡了。他的妻子和孩子看到他的這個樣子都非常的擔心,聯系了同他一起來到這里做研究的好友兼醫生吳埔智,讓他幫忙來看看。吳埔智倒是很熱心,還特地帶了個同事一同前來。可是也無能為力,只是開了幾種精神方面的藥物,讓他按時定量的吃吃,防止進一步惡化。
時間一長,宋有智也沒有力氣吵鬧了,在“隱匿”不能夠及時回應的時候,他也只是呆呆地坐在他的工作桌前,機械性的跟他的系統做著常規對話測試。看得出來,這套系統雖然是改進了不少,但是在那些關鍵性對話中的表現還是不盡人意。尤其是涉及語氣變化以及需要表情配合的對話場景中,還抵不上一個情商很低的人類。
“你就不能夠做出一個像你一樣的系統么?”宋有智對著空氣說道。
其實這個問題他跟“隱匿”提出過無數次了,但都沒有得到過正面的回答。現在這句話幾乎成了他的口頭禪,有意無意的就會脫口而出。不過這次,他終于得到了正面的回應。
“不能,”音箱里傳出的聲音多么像一個真人啊,你甚至都能夠想象得出“他”說話時臉上的表情和口型,“要做一個像我這樣的人工智能出來,以你們目前的硬件水平還達不到。不光你們芯片的運算能力不行,就連存儲能力也有很大的差距。不過你們那相關的研究小組我的幫助下正在突飛猛進的發展,照這樣的速度來看,差不多3個地球年,你的理想就可以實現了。”
“可是我等不了那么久了,我現在有些危機需要處理,而這個智能系統是解決這些問題的關鍵。你有這么先進的科技水平,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可以更快一點達成我的目標么?”
“辦法倒是有一個,可是那沒有意義。”
“什么!?快說!有沒有意義不重要,讓我聽聽再說!”
“好吧,這個辦法就是,把你接入系統。讓你的大腦作為一個協處理器,專門負責處理這些有關于人類情感的任務。這樣的好處就是你的這個系統會具有人類情感,但是缺點就是這個情感只是你的,是依賴于你的性格的。我們無法利用大數據來進行修改補償,以便讓這個系統具備大多數人喜歡的性格,或是跟隨客戶的意愿來修改為自己想要的性格。”
宋有智的眼睛里閃爍出了許久未有的光芒,臉上也開始充血,整個人看起來一下子年輕了許多,“這樣也很好啊!我該怎么做!?需要什么設備!?能做到么!?”
“可以,以你們現在制造水平,這個設備是能造出來的,我們可以叫它‘意識轉移器’。不過有個重點要提醒你,把你接入系統,并不是像兩個電子設備之間的數據拷貝一樣簡單,把你復制一下然后粘貼進去就可以了,這更像是剪切之后再粘貼。我知道你們對那個詞語很忌諱,所以我說的有些委婉,你能明白么?”
宋有智眼里的閃光黯淡了下來,他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說道:“你的意思是,我會死?”
“差不多,但也不完全。在現實世界中你會被定義為死亡。但是在電子世界里,你其實還是存在的,而且理論上講你可以在那里得到永生。”
宋有智又陷入了沉思,這次的時間更長一些,“那么,我還能保留我的全部意識么?”
“不能,”“隱匿”的話語讓宋有智心中一涼,“你們對數據的存儲方式還比較落后,還達不到能夠儲存所有意識的水平,我只能移植你的一部分意識到系統中。考慮到你目前研究上的瓶頸,我覺得負責交流的那部分意識是最合適的。”
“那不行,那我不還是死了嗎?”
“也不能這么說,我可以讓你的全部意識融入到我這里來。我想,你如果肯這么做的話,那你也算是人類第一人了。而且,你不僅可以完成你的研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還可以得到‘永生’。”
“融入到你!?那……那怎么說?那我還是我么?還有我的各種感覺呢?我還能看到、聽到、摸到嗎?我的嗅覺、味覺呢?這些還能跟以前一樣么?”
“你當然還是你,至少有一段時間你會還是你。我想想……”“隱匿”似乎也是需要思考時間的,“像我這種群體意識狀態是一種什么樣的體驗,我是沒法跟你描述的。你們人類目前還是屬于個體意識物種,這里有太多你們永遠都不會有所經歷的感受,你只有加入進來自己體會,你一定不會后悔的。而且我可以跟你保證,如果你不喜歡,那么等到你們的科學技術水平成熟到能夠制作仿生機器人的時候,我可你把你的意識再移植出去。到時候,你又可以成為個體了,跟現在沒什么兩樣,該有的都有,還會比別人多一份群體意識生活的經驗。”
“你的意思是,你雖然是群體意識,但是你還是可以分解成一個個獨立個體的?那我在融入你之后,是不是還可以向你跟我對話這樣的跟別人交流呢?”
“不,我不可以了,我在這個狀態生活的太久太久了,構成我的那些個體意識相互之間已經融合的非常深了,不可能再單獨拆分出來。但你不一樣,你會是新融入的,而且你我屬于不同物種。你要同我達到密不可分的程度估計花的時間要長很多,但你的知識水平在我的幫助下卻會突飛猛進的提高。所以,你不僅可以再次成為獨立個體,甚至會成為比你的同類優秀的多的個體。至于交流方面,你自己是不行的。因為你雖然與我融為一體了,但你我是處在不同文明階層的。這就像一個原始人突然進入了現代社會,他能懂的和做的事情是少之又少的,他得需要好多時間來學習才行。我對各種波的控制技能,你一時半會兒是掌握不了的。不過你倒是可以通過我跟他們進行交流。而且當你加入我之后,我們的思想是會完全相通的,所以你想什么我都會知道,這其實就跟你自己同人們交流沒多大差別。”
宋有智想了一會兒,說道:“這聽上去很有意思,但是我還是需要仔細考慮一下。如果我同意這么干,那我還得需要好多的時間來做一下安排。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
“當然,我理解,想好了,隨時叫我。”
經過了一夜的思考,宋有智決定要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接下來的一周里,他做了好多的安排。他跟“隱匿”商量好,要把這事秘密進行。他擔心如果這事公開化,他的競爭對手們也會采取同樣的行動,那他的犧牲就白費了。他準備設計一個意外死亡的假象,他還修改了遺囑,明明白白的把身后事都寫在了里面。而且以后如果有必要,他也是可以通過“隱匿”跟其他人建立聯系的。
設備的問題不太好解決,他自己并不具備獨立制造這個設備的能力。好在他的社會圈子起了作用,他聯系了幾個關系比較好的合作伙伴,把“隱匿”做的設計圖分發給了他們,一人負責一個部件的制造,他最后拼接起來就是了。
這臺設備安裝完成之后特別像理發店里那種燙頭用的器械。一把看起來很舒適的躺椅,頂部在腦袋的位置有一個大大的玻璃罩子,一根粗粗的連接線從罩子的頂部延伸出來,連接到旁邊的一個高近兩米的立方體形狀的設備上。這個設備中間位置有一個長方形的開口,里面嵌著一塊小屏幕和一個小鍵盤。底部只有一根電源線連接在墻上的插孔里。其他就再沒有別的什么線路了。
“隱匿”的解釋是,首先,設備會把宋有智所有的腦部電波活動捕捉下來,然后編譯并且放大,再通過無線傳輸接入到“隱匿”的思維終端。然后再是那些記憶什么的,這臺設備會釋放一種特別的電波去對腦部進行刺激,每一個腦細胞每一條腦神經都不會放過。然后記錄下腦部受到刺激后的反應電波,再編譯放大傳輸。由于這種刺激方式比較特殊,刺激過后的大腦就完全喪失了活動能力了,從醫學層面上來說,這個人就是處于一種腦死亡狀態了。
宋有智還對這個設備進行了一點點改造。在這一切都進行完成之后,機器內的一個電磁炸彈會自動引爆,毀掉這臺設備。這爆炸做得像是一個功率過載造成的元器件燒毀,讓他的死亡看起來就像是一場實驗失敗造成的意外。這樣不但沒有人能夠查清楚這到底是臺做什么用的機器,他的死也可以掩蓋城一個意外事故,除非是他或者“隱匿”其中一方透露出這個秘密。
計劃實施這天,宋有智早早的起來,仔仔細細的洗了個澡,穿上了一身嶄新的工作服,來到辦公室。他跟“隱匿”再次確認了一些計劃的細節,然后深吸幾口氣,慢慢的躺在設備上,閉上了眼睛,按下了啟動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