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饌玉和韓蒼月來到“隱匿”之后，被安排進了15號研究所的建筑工程隊工作。雖說目前大部分的工作都是靠機械，但也有離不開人的地方。他們的工作很簡單，就是負責各個建筑機械之間的調度合作。因為他倆活干得不錯，又有地球方面的特別照顧（其實也是一種軟禁）。等到研究所建好之后，他倆就留下來負責所內維護機器人的維護工作了。工資雖然不高，但是包吃包住。若能安安穩穩，也可以說是此生無憂了。

從他們到來之后似乎人生就恢復了平靜。經過了那許多的事件，他們也無心再去體驗豐富多彩的人生了。甚至張饌玉這個曾經那么風流的家伙，現在也能夠滿足于家居機器人所帶來的歡愉了。他們再沒有什么大想法，只想安安穩穩的過完這輩子。所以兩人也并沒有交到什么新朋友。沒事的時候倆人就是坐在一起喝點酒、說說話。甚至有時候也沒什么話說，只是隨便找個電影，一遍看一邊喝酒而已。

后來15號研究所改成了井水引擎研究所，他們的生活就更簡單了。可以說全所就只有他們兩個正常人，其他能夠見到的就只有那些面無表情的井水克隆人。當然，門口的警衛也是普通人，只不過他們只是負責將這里與外界隔離開，是從來不會進到研究所里面來的。

這個研究所的主要工作是研究合眾國的反井水引擎技術。自從他們從四維空間死里逃生之后，這個課題就成了共和國井水引擎研究所的首要工作。目前的解決方法只是將井水引擎加裝一個可以在位移中途改變位移目標的功能。但是經過了無數次的實驗與改進，最快的目的地轉換也沒能縮減到一個地球月之內。也就是說，如果中了敵人的反井水引擎攻擊，那么從四維空間逃脫出來最快也得一個地球月之后了，而且目的地也不再是先前的。如此一來，對于戰事的延誤是致命的，根本毫無獲勝的機會。

而且共和國的這些實驗還只是在正常的情況下進行的。也就是說，他們并沒有制造出像反井水引擎那樣的攻擊環境。他們只是編寫了一個觸發程序，將其植入到了位移試驗機中，機器會在位移的過程中觸發這個程序，自動改變一個目的地。當然，目前的實驗還是成功的，位移試驗機會出現在觸發程序所設定的目的地，而并不是最初設定的位移目的地，只不過那通常都是一個地球月之后的事情了。也就是說，雖然在實驗中是沒有問題（除了時間慢些），但如果真的受到了反井水引擎的攻擊，這個程序能不能起作用還是個未知數呢。

因為共和國的所有井水引擎研究所在這個課題上總是毫無進展，所以最后不得不在這里開立了新的研究所，期望能夠借助“隱匿”的知識，為這個問題找到更適合的解決辦法。

可惜的是，即便是來到了這里，對于這個問題也沒有絲毫實質性的進展。因為雖然“隱匿”的科學技術水平比人類是高了許多量級，但是對于井水引擎這個東西，他卻是絲毫的不了解。畢竟這是四維空間的產物，而“隱匿”的知識還只是限制于三維空間，他也是無法了解超越了自己維度的事物啊。

俗話說“世事難料”，也不知是因為張饌玉還是韓蒼月，總之不論是誰，也不論是不是有意，他倆身上總是帶有能夠引起意外的潛質。

在這里的井水引擎研究所成立并沒有多久，合眾國的艦隊就來造訪了。雖然最終仗并沒有打起來，但由于李東籬的態度異常的強硬，也是屬于千鈞一發了。民間對于合眾國艦隊的撤退有各種的傳言，其中最多的就是對方井水引擎研究所領袖級井水克隆人的背叛。但張饌玉和韓蒼月知道這不是真的，因為這邊的井水引擎研究所在反井水引擎課題上依舊沒有進展，對方若真的背叛了，那怎么會沒有進展呢？

事情是發生在合眾國艦隊來訪之后半年左右的一個深夜。這天夜里，兩人正在宿舍睡覺。他們的宿舍是在地下的，房間不大，但是設施很健全，住起來還是挺舒適的。不知哪里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把張饌玉吵醒了。他迷迷糊糊的從床上坐起來，閉著眼聽了一會兒，似乎是人走路的聲音。于是他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眼，穿上衣服，躡手躡腳的下了床。

他以為是進了小偷什么的。不過轉念一想，誰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戒備森嚴，也沒啥值錢的東西。多蠢的小偷才會來這里偷東西。不過也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性，畢竟人類在愚蠢這個課題上總是能夠不斷地超越自我的。

他并沒有給警衛室打電話，而是找了兩根鐵棍用來防身，準備自己去看看是什么情況。他不想驚動太多人，萬一是自己弄錯了，弄得大家都不開心。

他也沒開燈，借著個人智能終端屏幕微弱的燈光來到韓蒼月的房間。他們睡覺的時候都不會鎖門，反正這里除了他兩個就是井水克隆人了。他倆之間也沒什么顧忌，那些井水們也不會來打攪他們。

自從做了這份工作之后，韓蒼月變得更胖了，真是順境養人啊。這家伙還睡得像死豬一樣。張饌玉又不敢太出聲，費了好一會兒才把他叫醒。

“噓，”張饌玉用手捂著韓蒼月的嘴，“是我是我，別害怕，別出聲，聽，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動靜？”

韓蒼月還有點睡眼惺忪的，他撥開張饌玉的手，安靜的坐了一會兒，也不只是真的在聽還是沒醒過來：“沒有啊，我沒聽到啥聲音呢。哥，這幾點啊，你不是做什么夢了吧？困死我了。”

“你小聲點說話，我就是聽著有啥動靜，起來穿上衣服，拿著這個，”張饌玉遞給韓蒼月一根鐵棍，“跟我來，咱倆去看看。”

“哥你別嚇我啊，這大晚上的，咱叫警衛過來不好么？”

“咱倆先去看看著，也說不定是我聽錯了。要真有問題咱再叫他們，把你終端帶上。”

兩人一前一后來到了地下室的走廊中，他們的宿舍在走廊的最盡頭，于是兩人輕手輕腳的向走廊的另一頭走去。這里墻壁貼近地面的地方有安裝夜燈，所以視線還算不錯。

來到走廊之后，那個聲響聽得更清楚了。韓蒼月也聽到聲音了，“哥，我聽著像人走路的聲音呢？還挺多人。”

“是啊，我聽著也像，就從那頭傳過來的，慢慢的，咱倆過去看看。”

兩人更加小心的向走廊另一頭走去，終于到了拐角處，轉過去就是樓梯間和電梯間。

張饌玉貼著墻角向那邊偷瞄了一眼。樓梯間的門正對墻角，關著，從門上的玻璃小窗看到一隊人在下樓梯。樓梯是之字形的，下樓的方向正好是需要向門的對向轉彎，所以那對人也沒有往這邊張望的。他兩人就從拐角出來了，來到了門邊，透過窗戶仔細看了一下，這些人竟是研究所的井水克隆工程師們。

他倆蹲了下來，躲在了門后小窗下。

韓蒼月小聲的說：“哥，你說他們這是干啥呢？這大半夜的。”

張饌玉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啊，他們這時候應該在上面的研究室里工作啊，他們的休息室也是在地上的，我也是從來沒見過他們之中的哪一個來過地下，這回還排著隊都來了。”

說話中，最后一個井水從樓梯的拐角處下去了。

“走，咱們跟著去看看。”張饌玉說著輕輕推開了門，兩人進了樓梯間。

再往地下一層是設備間和停車場。除了他倆再就是外來的維修人員會來這里。他倆是每天都會下來的，雖然這研究所建好并沒有太久，卻總有設備需要維修。

這一層的布局跟上一層差不多。出來樓梯間之后拐角過去是走廊，兩側有六間相對的房間，走廊盡頭的門過去就是停車場了。

他倆躡手躡腳的來到走廊，卻并沒有發現井水們的蹤跡。六間房都是設備間，各種不同類的設備在不同的房間，他倆挨個輕輕開門查看了一下，屋里都沒有人。走廊盡頭的門是可以自由通行的，因為從外面進入停車場時就需要身份驗證了，所以這個門并沒有設置門禁。看來他們只可能是去了停車場了。

于是他倆又來到了停車場。因為他們就住在這里，基本不出門。出門也是用公共交通，并沒有自己的車輛。所以這也是他倆在這棟建筑建好之后第一次來停車場。

停車場的出入口旁邊角落里有一個房間，井水們就在那個房間門口排著隊。他倆悄悄地走近，盡量不弄出聲音。但停車場非常空曠，一點點細微的聲響也會被放大好多。終于，韓蒼月不小心將鋼管碰到了墻壁，那聲音，在精神緊張的他們聽起來就像氫彈爆炸一樣響。

他倆趕忙躲到了一根支撐柱的后面。靜等一段時間之后，并沒有聽到什么其他的聲響。

張饌玉探出頭，看井水們的反應。他們好像沒什么反應，依舊是像剛剛那樣排著隊，等著進那個房間。

然后他試探的用鋼管輕輕敲了一下墻壁，雖然力度不大，但井水們是肯定能聽得到的。

不出所料，那些人果然沒有任何的反應，依舊是面向房間，排著整整齊齊的隊伍。

這時候，隊伍動了一下。有一個在門口的井水進了屋，后面的井水依次向前挪動了一個人的位置。

“你看這些家伙，”張饌玉跟韓蒼月說，“他們剛剛要是不動那一下，我還以為他們都死了。”

韓蒼月點點頭：“是啊是啊，這研究所有多少井水來著？我記得是57個呢。”

“對，是這個數。”

“可是張哥，你沒有發現一個問題嗎？”

“啥？”

“你看這房間外面排著隊的井水，我剛數了數，只有39個。這說明其他的那些就是進了屋里了。”

“是啊，應該是這樣。這算什么問題？”

“剛剛又進去一個是吧？可是卻沒有井水出來呢？排著隊，只進不出，對我們弄出的動靜也沒有任何反應？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這屋里到底有啥這么吸引他們的東西？”

“你這一說，還真是呢。我一直就只是奇怪他們在這排隊干啥，沒想這么多。”

“反正他們對咱們也沒反應，咱倆就過去看看唄。”

“我也是這么想的。不過咱倆還是得小心點，萬一他們看到咱們之后才會有反應呢。”

“好。”韓蒼月緊握了一下手中的鐵棍，跟著張饌玉走出了隱蔽處。

這次他兩個就大膽多了，徑直來到了井水隊伍的末尾。

張饌玉慢慢的從后面貼近隊尾的井水，伸出手，繞到了他的眼前晃了晃，并很快的抽回來，做好了逃跑的動作。但是這個井水沒有任何反應。

韓蒼月又用手指輕輕地戳了一下這個井水的后背，也是沒有任何反應。

“這幫人成木頭了。”這倆人膽子大了起來。他倆慢慢走過井水的隊伍，挨個看了看井水們的臉。還是那樣，一張張都是面無表情，兩眼空洞無神。

來到了房間的門口，門是開著的，他倆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就進了屋。接下來的場景，恐怕這兩人將要終身難忘了。

屋子中間擺著一張小床，床上躺著一個井水克隆人，頭上還帶著連著許多電線的頭盔，電線連接在旁邊的一個跟單門冰箱差不多大小的機器上。

駭人的是在床的周圍滿是井水克隆人，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就像死了一樣。他們進屋之前數過排隊的井水數量，是39個。在那之后隊伍向前移動過幾次，也就是說，現在地上躺著的有20多個井水了。

張饌玉和韓蒼月各找了一個地上的井水，試了試鼻息，確實是死掉了。兩人正在驚愕之際，最靠近床邊的那個井水動了起來。他走到床頭拿掉了躺著的井水帶的那個頭盔，戴在了自己的頭上。然后雙手把床上的井水用力一掀扔到了地上，自己躺了上去。

張饌玉和韓蒼月完全不明白這是發生了什么。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躺在這床上過一會就會死掉了。所以兩人趕忙去搖晃剛剛躺下的井水，嘴里呼喊著“快起來！會死的！”還試圖摘掉那個奇怪的頭盔。

但是屋里其他的井水突然都圍了上來，拉開了兩人。他們從沒想過這些看似瘦弱不堪的井水克隆人居然有這么大的力氣。井水們輕輕松松的就將兩人按到了地上。即便兩人放棄了反抗，井水們也沒有說要松手的意思。

就在這時候，兩人的耳邊突然出現了一個聲音：“你倆來得正好，我還愁著去哪里找人收拾殘局呢，你倆等會給我幫個忙好了。”

“誰？你在哪？這是怎么回事？”他倆異口同聲的喊道，相對而視，滿臉疑惑。

“我在你的腦子里，哈哈哈。”那個聲音又響起，“怎么說呢，我是‘神之李井水’。故事太復雜，我懶得跟你們講，反正你們愿不愿意都得幫我。還有，你倆不用把話說出聲，我也能知道的。省點力氣等會干活吧。”

“李井水先生！？你不是已經死了嗎？”這兩個人腦子里想著同樣的問題，開始四處張望，似乎想找出來聲音來自哪里。

“我是死了，但我也還活著。你忘記了嗎？你們人類世界有許許多多的我的分身呢。你們不用找了，我是在跟你倆直接進行思想交流的。必要的時候我還可以控制你們的思想，不過我不喜歡那樣做。你倆的記憶我剛剛瀏覽了一下，還是挺精彩的，我這活你們應該干得了。你們乖乖聽話不要亂動，我就讓他們放開你們。”

兩人面面相覷，異口同聲的說道：“好，我們不亂動，放開我們吧。”

井水門松了手，又乖乖的排起了隊伍。

韓蒼月揉著被按痛的胳膊，說道：“張哥，你聽到那個聲音了？這到底是咋回事？”

張饌玉雙手抹了一把臉，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我不知道啊。這顆星球本來就邪乎，一顆有智慧的星球本來就是非常離奇的事情了。他能窺視我們的思想那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那咱咋辦？幫不幫他？”

“你也聽到了，他還能夠控制咱們的思想呢，咱有的選擇嗎？順從一點也許好點。”

“都是些什么事啊這。唉，咱倆咋這么倒霉呢？”韓蒼月邊說邊倚著墻滑坐到了地上。

張饌玉也就地坐了下來：“行了兄弟，至少他還沒說會要咱倆的命。”

“哈哈哈哈哈，” 那個聲音又在他們的腦子里響起來，“放心，我不會要你們的命的，因為你們的命對我來說毫無用處。我只是需要你們出點力氣。”

“你到底要我們干什么？”張饌玉出聲說道。他倒不是因為不知道用思想就能交流，他是想讓韓蒼月也聽到自己的想法。

“很簡單，一會我會給你們弄一架位移運輸機過來，你們把這些尸體搬上去，再開到宇宙空間里，把他們扔了就行了。”

“還真是挺簡單。”韓蒼月用無奈的語氣嘟囔道。

“我能問問你這是在干什么嗎？你為什么要殺了他們。”張饌玉說道。

“這個問題要想解釋清楚太復雜了，我沒時間跟你廢話，我還有事情要做。不過不用擔心，他們其實并沒有死亡。也許不用太久你們就會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那整個研究所的井水一夜之間都不見了，我們該怎么解釋？我們會被人盤問的，我們沒法不說這個事情。”

“我沒要你們保密，你們隨便跟別人說，沒有關系，這不會對我造成什么影響的。”

“唉。”張饌玉嘆了一聲氣，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韓蒼月也沒有說話。兩人就只是坐在墻邊，看著井水們挨個的躺下、死亡、再躺下。

張饌玉拿出了自己的私人終端，對這那個機器錄了一段視頻。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們都不關心時間了。終于最后一個井水躺倒了床上，幾分鐘過后，那個奇怪的機器似乎停止了工作，最后一個井水也一動不動了。他可以說是最幸福的一個井水克隆人了，因為再沒有同伴會把他掀到地上了。

屋子里橫七豎八的躺了57具井水的尸體，幾乎占滿了整間屋子，就他倆坐的地方還有一點點空。

腦子里的聲音又響起來：“好了，接下來是你們的工作了。運輸機給你們準備好了，怎么干我剛剛也說過了，不用我再重復了吧？”

“好。”兩人不是很情愿的站起來。他們得爬過尸體堆，才能來到門口。

門外傳來輕微的“砰”的一聲響，看來是運輸機到了。這家伙，看來是直接井水引擎把運輸機弄到這里來的。

兩人拖出距離門口最近的一具尸體，韓蒼月抬腳，張饌玉抬手，看似瘦弱的井水，變成尸體之后也是超乎想象的重。兩人晃晃悠悠的向運輸機走去。

這臺運輸機并不大，太大的也沒法弄進車庫來。看機身的標志是隸屬于“長城號”的。長城號是發現隱匿之后才建造好的太空堡壘級星際戰艦，也是目前隱匿艦隊的旗艦。

運輸機停的很完美，已經盡可能的靠近小屋了。駕駛室是空的，也不知這個在人腦子里說話的家伙是怎么做到的。貨艙門跟屋門相對，正在慢慢開啟。

兩人搬著第一具尸體進了貨艙，看起來這的空間并不大，要想塞下那些尸體得規整規整。于是兩人把尸體貼著倉壁放在了角落里。

運輸機貨艙里還停著一臺小貨車，韓蒼月把它開了出來。雖然這小貨車一次也只能裝5具尸體，不過這也極大地提高了他們的工作效率。

經過了兩個多小時的忙碌，他們終于把所有的尸體都裝上了運輸機。尸體被碼放的整整齊齊，占滿了貨艙，小貨車都開不進去了，他們就把它扔在了停車廠里。

兩人坐進了駕駛室，拿著操作手冊看了一會兒。然后啟動了運輸機，看了看剩余的能量，打開了導航系統。宇宙中空曠的地方多的是，不過他們還是想把這些尸體處理的干凈一些，免得造成空間污染。他們挑了個距離隱匿星域邊界不遠的地方，以這臺運輸機的性能，需要位移5次，大概得消耗三分之一的能量。足夠遠，而且還能保證安全回來。

張饌玉啟動了井水引擎，兩人眼前馬上就一片漆黑了。等適應了之后，慢慢的就看到了茫茫黑背景上的無數小亮點。然后他們又位移了三次，但窗外的景象看起來就像沒有發生過什么變化。

最后一次位移之后，窗外突然明亮了起來，遠處的點點星光是一個也看不到了。他們來到了距離隱匿不遠的一顆比太陽小一些的恒星附近。說是附近，但其實也有一億多公里的距離。為了避免被亮光刺傷眼睛，他們把運輸機調整到背對恒星。

貨艙泄壓之后，他倆進入了貨艙，穿上宇航服，系好安全繩之后，張饌玉關閉了人工重力系統，韓蒼月打開了貨艙門。

強烈的光線射了進來，兩人的宇航頭盔自動調整為深色，但還是有些刺眼。艙門全部打開后，他倆開始把尸體扔出艙外。由于沒有了重力，這個活比把尸體搬進貨艙容易多了。沒用半小時，就清空了貨艙。這些尸體會被恒星的引力吸引過去，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燒的渣也不剩了。

“張哥，你說咱們還回去嗎？”韓蒼月邊關艙門邊說。

張饌玉做了個手勢提醒韓蒼月注意，他要啟動人工重力系統了。“我也是不想回去了，那顆星球太恐怖了。可是我們能去哪里呢？”

兩人緩緩的落到了地板上，韓蒼月只是“唔”了一聲，因為他也不知道該去哪里。貨艙的生命維持系統也啟動起來，艙內的溫度與空氣含量正在逐步的升高。

兩人等待著一切恢復正常后脫去了宇航服。張饌玉在貨艙的緊急救援箱里翻找了一下，拿了些救援食品和兩瓶水。折騰了這么久，兩人都有些餓了。

正吃著，韓蒼月說：“不如我們找找周明理吧，你還有他的聯系方式嗎？”

張饌玉咽下一口食物，掏出了個人終端：“嗯，找他也行，總比回去好，我找找看。”

他把個人終端放到了桌上，一幅周明理的微型激光立體半身像從終端上顯示了出來。三人寒暄了幾句之后，張饌玉就把剛剛發生的一切跟他簡單的說了一下。

即便不是周明理這樣經驗豐富的調查員聽完這些也知道此事非比尋常，他詢問了他們駕駛的運輸機的情況，給他們發了個坐標，他會在那里跟他們會合。

關掉通訊之后，兩人匆匆吃完食物，來到了駕駛室。張饌玉將終端接收的坐標傳送到了運輸機的操作系統里，系統顯示他們的能量剛剛好夠到達那個地方。再三確認之后，韓蒼云按下了井水引擎的啟動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