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夫人所行,齊律在離開前已經(jīng)早已預(yù)料到,所以院中所用的婆子一個個那可謂是精挑細(xì)選。
若是逼的急了,便是不對齊夫人出手,齊夫人也占不到便宜。所以謝珂并不擔(dān)心齊夫人能傷到自己,她只是心中對女兒有些歉意。一個孩子的成長過程,家庭和睦是很重要的,只有長在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家里,孩子才會有個好性情。在這點上,她和齊律都不能給女兒當(dāng)榜樣。
她們夫妻都想將最好的給女兒,可是哪怕他們用盡了法子,很多事情也依舊無法如愿,就像齊夫人來院中生事。
在女兒幼小的心靈里,是一定會留下些陰影的。
謝珂能做的唯有將女兒緊緊攬在懷里……小明月不明所以,她心中根本不知祖母二字何意。
她只是覺得院中的聲音讓母親傷心,所以在小明月小小的心靈里,祖母等同于壞人。雖然她還小,可是做為齊律和謝珂的女兒,她必定是個聰明早慧的。
齊夫人在院中罵了半晌,可是謝珂根本不理會她,這讓齊夫人如何甘心。
她可是公主,便是皇帝都不敢對她這般視若無睹。還有這院中的婆子,一個個真是膽大妄為,竟然敢攔了她進(jìn)門。齊夫人最終喚了心腹的丫頭上前,附耳說了幾句,那丫頭點了頭,身影很快消失在院中。
而此時,林長源也接到消息。正急急趕回府中。
同一時間,也有消息悄然送進(jìn)了一座富麗的宅子……宅子的主人是個雍容華貴的婦人。那婦人聞之,眉頭幾乎蹙成了一字。最終吩咐準(zhǔn)備車駕。
謝珂很無奈的選擇了以不變應(yīng)萬變。
齊夫人可是公主出身,就這樣的涵養(yǎng)?實讓謝珂對皇家沒什么期望了。
他見過帝后,見過玉陽公主,也見過寧王,一個個不管是面善心惡也好,還是面惡心軟……總之,便沒一個像齊夫人這般渾然不顧的。水青和水竹一直守在外間,生怕齊夫人闖進(jìn)來傷了自家少奶奶的小姐。相比謝珂母女。她們二人臉上神情要焦急多了。二爺今天才離京。不過晌午齊夫人便強闖了進(jìn)來。
守門的小廝不敢冒犯,只能任由齊夫人闖進(jìn)了內(nèi)宅。
還好幾個婆子不畏齊夫人,此時還能擋在門外。只是若是齊夫人誓不罷休,幾個婆子擋得了一時。如何能擋了一世。也不知道此時雨卉和叢蕊在哪里?叢蕊那丫頭興許還敢攔上一攔。至于雨卉。該是會使人去喚林長源了。
總之,不管誰來,一定要快。
要不真的被夫人闖了進(jìn)去。若是傷了少奶奶和小姐,她們便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屋中的謝珂將女兒抱在懷里,柔聲哄著,小明月臉上的畏意漸去,最終在謝珂懷里玩耍起來。
見女兒那無憂無慮的小臉,謝珂欣慰的笑笑。便在這時,突然院外一陣更大的喧囂聲揚起。隨后有人在院中吆喝……
“夫人親自來看望二少奶奶,誰若敢攔,家法伺候。”這聲音落下,院外便一陣棍棒的擊打聲。隨后是婆子和痛呼聲和斥責(zé)聲。“奴婢奉了二爺之命,誓死護佑少奶奶和小姐。”“……夫人莫要為難奴婢,便是將奴婢打死,奴婢們也能讓開這道門。”
“……這些個嘴硬的,給我打,往死里打。”最后這句,謝珂能聽出是齊夫人的聲音。
這時,小明月似乎感受到母親的不安。
小腦袋從謝珂懷里抬起,一雙大大的眼睛眨巴著望向門外。謝珂的心一擰,心中不由得升起怒意,齊夫人欺人太甚,她們回來時,她便來鬧了,只是礙于齊律在,沒敢闖進(jìn)來罷了,現(xiàn)在齊律才離京,她便這般不管不顧的闖進(jìn)府中胡鬧。
難怪齊律提起他這個母親來,一幅恨不得從不相識的態(tài)度。
以前謝珂還曾以為母子兩個鬧到這步田地,始終是齊律的錯,少年那脾氣,如何能受絲毫委屈,必定是他蠻不講理在先,才有齊夫人不顧母子親情在后。現(xiàn)在看來,她當(dāng)真是冤枉了齊律。
齊夫人這歇斯底里的模樣,倒真讓她刮目相看。
水青這時候掀了簾子進(jìn)來。“少奶奶,夫人喚來許多人都拿著棍子,守門的幾個婆子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這可如何是好?要不夫人帶著小姐從窗子離開……”水青急的團團轉(zhuǎn),最終竟然打開窗戶,窗外是后院,稀拉著種著幾珠梅,此時正是初冬之時,梅樹上結(jié)滿粉色花苞,看起來倒是個景兒,只是讓她帶著女兒跳窗逃離。
謝珂面容一沉,若是逼急了她,大不了她喚了暗衛(wèi)下來。
左右齊律不孝的名聲已經(jīng)源遠(yuǎn)流長,所謂近墨者黑,倒不如再給齊律添上一筆。
謝珂抱了女兒起身。“慌什么,不是還沒闖進(jìn)來嗎?”無錯不跳字。水青點點頭,可是臉上依舊滿是憂色,她可做不來少奶奶這般從容。她甚至想若是齊夫人真的闖進(jìn)來,大不了她以下犯上。她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家少奶奶和小姐被欺負(fù)。
齊律離家前已經(jīng)將一切布置妥當(dāng),她只是沒想到第一日就要這般大動干戈。
院外一片混亂,叫囂聲,棍棒聲,痛呼聲響成一片。
半晌后,院中一靜,那陡然來的靜謐讓屋中幾人都心一沉,這時候水竹匆匆而入……“少奶奶,幾個婆子都被打傷了。”水竹聲音才落下,外間木門便被轟隆一聲推開。接著齊夫人的聲音便透過房門傳進(jìn)內(nèi)間。
“打的便是你們這些不知道規(guī)矩的。今日本夫人倒要看看,還有誰敢攔我?”
說完,似乎便要邁步進(jìn)屋。
只是……
“夫人留步。”這時候,突然一道男聲揚起,這聲音不管是謝珂還是水青水竹都是熟悉的,是林長源,水青和水竹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眼中看到喜色。林先生終于來了。下一刻院外響起齊夫人有些驚詫的聲音。“林長源……”
“是,還請夫人留步,二爺臨行前吩咐屬下,萬要護好少奶奶和小姐。夫人這般強闖,豈不是陷屬下于不忠不義之境。夫人若是執(zhí)意如此,屬下只能冒犯夫人了。”
“林長源,你初入齊氏時,效忠的可是我齊氏。現(xiàn)在倒好,不過跟在二爺身邊幾年,便一門心思向著二爺了……我可是齊夫人,而且是當(dāng)朝的漢陽長公主,陛下嫡親之妹。你敢冒犯本夫人,你便不怕我到皇帝那里參齊律一個教不嚴(yán)的罪責(zé)。”齊夫人雖然有些胡攪蠻纏,可是她話里倒有幾分意思,這雖然是在齊律的后宅,可是同樣姓了個齊,齊夫人要說來教她規(guī)矩,倒也說的過去。
若真如此,林長源少不得要追究一個私進(jìn)內(nèi)宅的罪過。便是得了齊律應(yīng)允的……
后宅只有謝珂一個年輕夫人,總歸會影響謝珂的名聲。
只是顯然在林長源心中,一切都不及謝珂母女的安危重要。尤其他是個郎中,而且還是個熟知齊律身體情況的郎中,他們能有個女兒也是難得。若是自家爺不在的時候,小姐或是少奶奶有什么損傷,也不必二爺出手了,他都沒臉活在這世上,于是林長源硬著頭皮道。“還請夫人不要為難屬下。”
“為難你,本夫人可是公主出身,是堂堂齊氏的當(dāng)家主母。
你一個小小府中郎中也敢對本夫人不敬。來人啊,這人私闖內(nèi)宅,給我拿下他……生死不論。”一句生死不論,險些讓水青水竹二人跳起來。“少奶奶,這可如何是好?夫人要對林先生下狠手了?”
謝珂將懷里的女兒交到水青懷里。
小明月自然不依,在水青懷里哭喊著掙扎。謝珂狠下心來,沒有理會女兒的哭鬧,而是大步走到門邊。
最終立到廳中,與齊夫人隔門相望。見到謝珂,齊夫人一聲冷笑。“你終于出來了,我以為你根本不敢出來見本夫人呢……”“夫人又非生了三頭六臂,我如何會懼?不過是想讓夫人當(dāng)著一眾丫頭的面難堪罷了。”
謝珂淡淡的道。
謝珂不開口則好,這一開口便惹得齊夫人大怒。
“你個有娘生沒娘教的市井丫頭,說的這是什么話?你還想讓本夫人難堪?就憑你?齊律那小子把你當(dāng)成寶貝般的寵著護著,本夫人可不覺得你哪里好。從出身到教養(yǎng),便沒一樣能讓本夫人看在眼里的。
又生了狐媚臉蛋。把我好好一個兒子拐帶著不敬父母,不尊兄長……我今日便好好替齊家列祖列宗教訓(xùn)教訓(xùn)你這個不守規(guī)矩的婦人。”說著揮手示意丫頭婆子上前。看那樣子,似乎便想將謝珂堵在屋內(nèi),然后閉門立規(guī)矩了。
謝珂臉上辯不出喜怒來,便那般目光沉靜的望向走向她的丫頭婆子們。
直望的那些丫頭們步子遲疑起來,這時候不由得想起齊二爺?shù)拿晛怼强墒俏惶觳慌碌夭慌碌闹鳎闶沁B親生爹娘都敢不敬,親兄長都敢下狠手的主……她們趁著二爺不在若是傷了少奶奶,待二爺回來追究起來。便是夫人,恐怕也難以護她們周全。
見到丫頭步子遲疑,齊夫人身邊一個心腹婆子怒聲道。
“你們都不想活了,小心夫人氣極將你們一個個賣到花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