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無知時,陸禾不能免俗地愛上個人渣,被幾句甜言蜜語哄得不辨東西,傻乎乎地洗手作羹湯,巴巴地送上門。人渣抿了一口,盛讚她廚藝了得,可殺人於無形。然後,施施然地拉著一個小美女馬不停蹄地滾出她的視線。
自那以後,陸禾對下廚這件事便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負面心理。
故而,小白臉班長一大早擾她清夢叫她做飯的時候,她的那記斷子絕孫腳,純純粹粹是出於本能,絕絕對對是屬於正當防衛。
小白臉跌坐在地,面色慘白,冷汗直冒。
她神智俱醒,瞧見他的慘樣,難得生出一絲愧疚,放軟了聲音問道:
“你還好吧?”
眼見他越發面如金紙,表情猙獰,她猶猶豫豫再度開口:
“疼得緊麼,要不,割了?”
長痛不如短痛,她爲著他著想,他卻半點也不領情,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虛弱地吼道:
“有本事,你把你的割了!”
想了一想,在他飽含怨毒的注視下,陸禾手撫腰帶,作勢欲扯,嘴角微微上翹,說:
“好。”
她自覺十分牛X,想必他亦有同感,修長的身軀凌亂如風中落葉,然後,落荒而逃。
經此小插曲,她痠疼不已的腰和抖了一夜的小心肝,著實舒爽了一下。
陸禾睡覺並不脫衣,起牀後在院中漱了口洗了臉,天色方纔矇矇亮。
春日的晨空如同這個矛盾的季節,挾裹著寒冷企圖熱烈。夜色殘留,深沉的墨藍壓著遙遠的微弱黃暈,心有餘而力不足地節節敗退。她卻知道,時機一到,它就會捲土重來。
人世間萬事萬物莫不如是,晝夜更替,興亡往復,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這樣就很好了,她對自己說,能活著,就很好了。她不貪心,真的。
廚房裡飄出稀飯饅頭的香氣,拍拍肚子,她微笑著走進去,投身到熱烈的工作中。
有鑑於她強大的殺傷力,她被衆人委以重任,那就是-----把剛出鍋的饅頭裝進竹筐。對此,她深表感謝與感激。於是,第七營雞飛狗跳半個月後,終於迎來了平靜和諧的黎明。
不知道是不是害羞,小白臉班長一天沒有露臉。何必呢,她暗暗嘆息,就算前面暫時硬不起來也不用羞於見人嘛,至少還有後面的隨時替補呀。不過,她也發現,小白臉在班裡人緣不大好啊,這一天不見也沒有人關心一下。
晚飯時,她叼著饅頭,搗搗邊上的究崖,含糊不清地問道:
“九牙熊,怕髒呢?”
究崖皺眉,斜了她一眼,冷冷地開口:
“說人話。”
她噎了一下,忙吞下饅頭,又灌了一口稀飯,說:
“究崖兄,班長呢?一天不見人影了。”
“在你對他作出那種事以後,你認爲他還想見到你麼?”
究崖說完,端上稀飯饅頭就走,徒留給她一個倒三角的優雅背影,她呆在原地,撓頭,正當防衛不至於罪無可恕吧。
她轉向另一邊,還沒開口,位子上的人已經“咻”地一聲沒影了,她黑線,兄弟,你對究崖的話是不是誤解了些啥?
算了,算了,糊塗是福,難得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