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無聊賴,陸禾戳了下葉心。
“幹什麼?”思緒被打斷的葉心沒好氣地問。
陸禾閉緊嘴巴,眨巴眨巴眼睛指指他手裡的紙條,又指了指自己。
葉心瞪了她一眼,遞過紙條,然後繼續低頭沉思。
紙條上只有寥寥數字,“王與相賽馬,各有上中下三等馬一匹,王用一法,必勝相,何也?”
這個問題爲什麼這麼眼熟啊?陸禾捏著紙條,無意識地自語:
“賽馬?賽馬?嗯,賽馬?”
腦海中靈光一閃,田忌賽馬!
當年軍事理論課的老師講這個典故的時候,正逢她跟人渣掰斷自卑不已,聽到這個故事豁然開朗,古人都知道要拿自個的長處跟別人的短處比,她幹嘛要一根筋吊死在外貌協會裡。重貌多於重德的男人,甩掉是幸運。
從此,以己之長攻彼之短成了陸禾的座右銘,而田忌賽馬也成了她珍藏的典故之一。
現在,這個典故跨越時空再次出現在她眼前,人類的智慧又一次結出這顆美麗的果實,如同重逢故友,她的心歡喜地躍動,迫不及待地想要與人分享這份快樂。
陸禾的手搭上葉心的肩頭,使勁搖他。剛剛有點頭緒的葉心又被打斷,咬牙切齒地問:
“你又要幹什麼?”
“班長,我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不……”不可能,撞上陸禾亮晶晶滿懷期待的眼神,葉心嚥下了打擊她的話,妥協道“說說看。”
陸禾轉頭看著紙條上的那些字,笑得神采飛揚:
“以下對上,棄之;以中對下,勝之;以上對下,必勝之!”
平凡的臉上染上一層自信的紅暈,翹起的紅脣彎成一個驕傲的弧度,字字如玉落銀盤,清脆的迴音縈繞在葉心腦中。他怔怔地看著她,看她摘掉她的刻意委曲求全展露的鋒芒,苦思冥想而不得的答案從她口中說出竟是如此簡單。
他愣愣地對她說:
“陸禾,這纔是真的你,對不對?”
你的骨子裡其實埋著無視一切的傲氣,你的血脈裡流淌著戰勝一切的信念,只是被生活所迫,你不得不用表象的普通遮擋他們的光芒,是嗎?
他直覺的猜測驚醒了亢奮的陸禾,怕惹麻煩的心思壓住了喜悅,她撓撓頭,故意裝出一臉自得:
“班長英明,我可聰明著呢。這麼一道破題,驢才花那麼長時間呢。”
於是,剛剛花了很長時間都沒有解出來的葉心怒了,他老眼昏花了纔會覺得這丫的扮豬吃老虎,丫要是有這麼聰明爲毛說話總是不經腦子。
“你罵誰是驢呢?”葉大班長很生氣。
陸禾嚇得連連擺手,結結巴巴地說:
“班,班長,我可沒說你,你,你可不是驢。”
我本來就不是驢,被指桑罵槐的葉心舉起拳頭準備“好好”招呼招呼這個沒頭腦的男孩子,陸禾“刺溜”竄出老遠。
正好這時提醒時間的鑼聲響起,葉心衝不遠處笑得沒骨氣的陸禾威脅地揮揮拳頭,悻悻地走上高臺。
陸禾抹了把額頭的汗,坐回重新排好的隊伍裡。
高臺上,穆大人看看面前的幾人,倒是表情沮喪的居多,於是開口說道:
“心裡有了答案的留下,其他人回去。”
各人面面相覷,不一會只剩葉心、究崖和瘦皮猴二人組。
穆大人招來三名伍長,分別領走一人問話,自己則面對著究崖,問道:
“你說你的看法。”
究崖行了一禮,不卑不亢地說:
“小人的回答只有四個字。”
穆大人很感興趣地“咦”了一聲。
究崖擡頭,字字落地:
“丟、卒、保、帥。”
霸氣外露啊,這就是傳說中的霸氣外露啊,堅毅的面龐,堅實的肌肉,堅定有力的話語,這樣的人豈會只是當一個普通的兵就能滿足的呢!
穆大人眼前一亮,這個人周身的氣息竟然跟他大哥明威將軍不相上下,假以時日定是齊國一員大將。思及此,他激動地拍上究崖的肩,連說三個“好”字。
這時,其他三個伍長也回來了。負責葉心的那個人衝穆大人點點頭,其他兩人則不約而同地走到穆大人身邊,低聲說著什麼。
穆大人越聽臉色越差,未等兩人說完便大怒道:
“賈維、賈巖,你們倆好大的膽子,居然賄賂考官。來人,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瘦皮猴二人組面色慘白說不出一句話,被四個士兵拖了下去。
臺上只剩究崖和葉心兩個人,穆大人對究崖自是十分滿意,便轉頭打量了下葉心,見他一表人才也很滿意,一場親隨之爭落下帷幕。令在場士兵都大跌眼鏡的是,穆大人選的兩個人都是炊事班的。
難道,最危險的地方其實是最安全的地方?衆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陸禾,陸禾低頭低頭再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