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令,你不是想要保護我麼,黑耀是神兵,它會給你帶來很大幫助。”這樣,以後我不能在你身邊了,你仍舊有自保能力。
阿令低下眼簾,跪得筆直,說:
“不。”
“阿令。”陸禾的聲音挾著不滿。
“不。”主人,再給他一點時間,他要真真正正地配得上黑耀,而不是就這樣從主人的手中拿過去。
“阿令,爲什麼你不肯聽我的話,你現在長大了,所以視我爲無物了是嗎?”陸禾生氣地質問。
阿令頓時慌了起來,眼淚不受控制地滾出眼眶,擡起頭斷斷續續地解釋:
“主人,不、不要施捨,我、我想配得,配得上黑耀。”
陸禾轉過頭,無言。阿令,你這又是何苦呢。
“起來吧,阿令。”
阿令急急得站起身,因爲站起過快頭昏了一下,勉力穩住身形。
陸禾並沒有看見這一幕,阿令不敢像以前一樣向他撒嬌,誤以爲她對他不聞不問不耐煩,心中大受委屈,咬緊了下脣不出聲。
爲什麼在愛情裡總是這樣?先愛上的人註定受傷。愛是不是永遠站在公平的對立面,以此來彰顯自己的獨一無二?
“那你先幫我保管黑耀,當你覺得自己可以使用時再拿出來吧。”陸禾想出一個折中的法子,見阿令還是有些猶豫,又接著說道:
“如果有更合適的人,我再問你要回來,這樣好不好?”
阿令想了一想,點點頭。
“哎,”陸禾嘆氣,擦掉他的眼淚,“阿令長大了,爲什麼還是這麼愛哭呢?”
怕陸禾嫌棄他不像個男人,阿令連忙抹掉眼淚。
“不,不哭,以後,不哭了。”
陸禾“噗滋”笑出了聲。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阿令要是真的傷了心,就到我這裡來,我會讓阿令哭個肆無忌憚,只要阿令答應我哭完以後仍然要笑著生活下去。”
“嗯,嗯。”阿令直點頭。
陸禾扯著他的臉皮擺出幾個詭異的笑臉,這才心滿意足地放下手。阿令臉頰通紅,大大的眼睛水汪汪地看著陸禾,可愛的模樣讓陸禾差點忍不住又伸出魔爪。
可是看看天色已經很晚,明天又要起來趕路,她只得收手上牀休息。阿令替她掩好被腳,挑暗燈芯才退出房間。
偷偷瞄著他做完一切的陸禾閉上眼睛,心裡五味翻滾。
那個客棧裡依偎著她的貓耳朵男孩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和主意,變得執著又堅定,她的心裡又是欣喜又是失落。
但願他能早日看開,她不是他的良配,他能尋到一個美麗溫婉的妻子,陪他走這一遭紅塵。
而她,也將奔向屬於她的命運,迎接暴風雨的到來了。
次日一早,雲寧點出兩百士兵隨他赴邊,陸禾作爲副將同行,雲戰回京負責調度,其餘人仍舊留在雪頂山修祭祀臺。
陸禾不解地問:
“爲什麼還要修祭祀臺?”
雲寧解釋道:
“雖然你的仙使身份在從瑯邪洞出來後就得到了證實,但是按照雲家手札所記載,喚醒你的某種能力必須通過一個祭祀儀式纔可以,所以祭祀臺必須要修。”
陸禾點點頭,剛想問是什麼樣的儀式,雲戰卻不耐煩地打斷她:
“問問問,你怎麼會有這麼多問題,到時候你也要到場,那是不就知道了。你該關心的是黑耀究竟要給誰。”
“黑耀只有阿令能用,所以先讓他代爲保管。”陸禾不鹹不淡地說。
雲戰不滿:
“誰說只有這小子能用,說不定我哥也能用,你怎麼不給我哥保管。”
黑耀不是隻有愛上她的人才能使用麼,難道說雲寧對她也有意思?
想到這裡,陸禾忽然心跳加快,第一次感覺到手腳無措。
雲寧咳了一聲,制止雲戰的吵鬧,溫和有禮地說:
“陸禾,戰常常有口無心,你不用把他的話放在心上。阿令做事細緻認真,黑耀讓他保管再合適不過了。”
“哥,”雲戰不服,雲寧截住他的話:
“戰,回京路途漫漫,你還是早點出發吧。”
雲戰瞪了陸禾一眼,不清不願地走了。陸禾看看雲寧雲淡風氣的樣子,略微失望地垂下眼簾,阿令站在兩人身後,眸子裡滿滿的苦澀。
情之一字,最傷人。
雲戰的馬車走後,雲寧打開地圖,問陸禾:
“陸禾,謝陽失守,青知被困,你看我們南下之後,該何去何從?”
陸禾沒回答,反而發問:
“雲寧難道要以這區區兩百人南下?”
“陸禾怕了?”
“怕倒是不怕,但我想聰明如雲寧,不可能打沒有準備的仗。”
雲寧自信一笑,說道:
“知我者,陸禾也。”
陸禾閃了點神,反應過來後遮掩地低下頭,指著地圖上的某處說:
“有人就好辦事,我們這趟南下第一站就去這裡。”
雲寧看著她手指指向的地方,神秘一笑,好奇地問:
“你怎麼會想到這裡?”
陸禾看他的表情,心中的把握更大。
“我的家鄉有一個成語,叫圍魏救趙。意思是想要取勝就應當攻擊軟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方可取勝。”
“是嗎?陸禾的家鄉一定很多能人異士。”
想到中國上下五千年的璀璨文明,陸禾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沒想到她一點也不謙虛含蓄,雲寧倒是愣了一下,不禁笑出了聲。
於是,陸禾又失神了。
“咳咳,出發吧。”雲寧躍上馬,當先走了。
陸禾拍拍不爭氣的臉,也躍上馬緊隨其後,她後面則是阿令和幾個伍長。
一行人輕裝快馬,首先趕到了青陽。
青陽鎮外,陸禾疑惑地望著雲寧。一個縣官打扮的人唯唯諾諾地向他彙報:
“一萬騎兵昨日到達,三萬步兵明日到達,輜重糧草早已備齊,雲大人請放心。”
“你哪來的這麼多兵?”
雲寧豎起一根手指:
“山人自有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