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呈現著一邊倒的態勢,劉建廠和小劉被漁網縛住,躺在地上拼命掙扎。
大劉雙眼被噴了辣椒水,捂著眼睛,欲奪路而逃。吳重斌追上去,對著其小腿猛敲幾棍,將大劉打倒在地。
麻臉正想爬起來,小腹被重重踢了一腳,又軟倒在地。
光頭后背被抽打了好幾棍,揮舞著尖刀,沖出包圍圈。他在路上摔了一跤,爬起來不要命地逃跑。
王橋從田峰手里拿過噴槍,依次朝躺在地上的劉建廠等人臉上噴去,劉建廠和小劉被漁網縛住,根本無法躲避,只能閉著眼,等著被噴水。麻臉最慘,掙扎著想要爬起來,肚子上被再踹一腳,正在罵時,臉上迎來一陣烈火一般的辣椒水。
整場戰斗持續時間很短,不到兩分鐘就結束。
王橋蹲在劉建廠身邊,在他耳邊道:“我是一中復讀班的人,有種今天晚上來找我。”
劉建廠嘶聲地道:“我要殺了你。”
“你還嘴硬。”王橋照準劉建廠腹部狠狠地打了兩拳。
這兩拳是胃錘打法,隔著漁網,準確而沉重地打在了劉建廠的腹部。劉建廠如煮熟的蝦米一樣彎著腰,痛得五官都挪了位。
王橋又將最后剩下的辣椒水全部倒在劉建廠臉上,道:“這是給你的教訓,不要再到一中欺負人。”
吳重斌湊到王橋耳邊道:“跑了兩個人,我們走吧。”
大獲全勝的王橋等人消失在黑夜之中。按照預案,六人鉆進小胡同,繞過南北橋頭,從一條偏僻小巷來到學校圍墻處,他們翻過圍墻回到學校,再聚在操場邊的小樹林里。
六人取下帽子和口罩,這場酣暢淋漓的大勝讓所有人都興奮異常。吳重斌道:“田鼠,你差點害死我,抱著噴槍傻站著,要不是王橋打掉了砍刀,說不定還要出事。”
田峰很為自己的行為羞愧,道:“我不是故意的,當時我嚇得手腳都動不了。”
吳重斌在狂喜之后,還有一絲隱憂,道:“如果劉建廠叫了很多地皮流氓到學校,我們怎么辦?”
王橋道:“既然開戰,我們就不怕他們,打就打吧。”
洪平道:“我給十來個昌東的同學說了,只要有流氓到學校,他們都要出來幫忙。”
王橋道:“雖然我們不怕他們,但是小心無害處,今天晚上以后,口罩和帽子不能留在寢室里,如果包強那伙人趁著我們上課時間來抄寢室,容易發現這些偽裝。”他特別說明道:“我們不怕劉建廠,他們是紙老虎,一戳就破。只是我們時間緊張,不能和他們這群無業人員糾纏。不留把柄最好。”
吳重斌道:“這事好辦,找個口袋裝起來,放到女生寢室,安全又方便。”
王橋同意吳重斌的建議,叮囑道:“等幾天找時間,把這些東西扔進垃圾站,徹底毀掉。”
經過這場戰斗,六人的友誼迅速得到升華,互相握手,惺惺相惜。
六人沒有回到自己的寢室,而是來到了一樓的洪平所在寢室。這個寢室幾乎是昌東學生的大本營,昌東學生占了一半,另外就是各縣的同學,基本上沒有靜州市的學生。
洪平將十八個昌東縣同學全部動員了起來,每人都準備了木棒,只要劉建廠等人敢進入學校,就將關門打狗,群起攻之。
王橋見洪平布置得井井有條,昌東學生都服他,不禁對其刮目相看。
田峰等人輪流在圍墻處觀察,到了凌晨,都沒有發現劉建廠團伙帶人來報復。
此時,在南橋頭聚了十幾個地皮流氓。劉建廠陰沉著臉看著黑沉沉的教室,看了半個小時,道:“我們不進校園,進去要吃虧,此仇不報我就不是劉建廠,是狗。日的。隔幾天,讓包強來這里盯著,我們慢慢一個一個收拾。”
接下來幾天,復讀班沒有遇到社會流氓騷擾,劉建廠團伙更是沒有蹤影。六人對六人的激斗似乎沒有發生過。
星期天,王橋離校去補習數學,在東側門遇到正要到燈光球場打籃球的吳重斌。
吳重斌道:“你一人出去,不怕被劉建廠報復?”
王橋道:“星期天上午我要補習數學,上個星期缺了課,這個星期無論如何得去。就算真是遇到劉建廠,我腿長,打不贏可以跑。”
見王橋如此豪氣,吳重斌暗覺自己膽怯了。他拿著籃球回到寢室,準備上午就帶劉滬到醫院做人流。肚子里的事必須要解決,早解決比晚解決要好。如果害怕劉建廠不敢去做人流手術,遲早要出事。
劉滬聽說要做人流手術,害怕得腳手軟,無論如何也要讓晏琳陪同前往。臨出門前,吳重斌想起上次在醫院的遭遇,邀約田峰、蔡鉗工一起前往。
劉滬和晏琳一起下樓,她見到田峰、蔡鉗工跟吳重斌在一起,羞得面紅耳赤,死活不肯去醫院。吳重斌急得搓手跺腳,將劉滬單獨叫到小操場,好說歹說勸解半天,最后被迫說出夜晚打群架之事。劉滬驚嚇之余,這才勉強同意讓田、蔡兩人陪同一起到醫院。
劉滬終究是一個未婚少女,臉皮薄,走出小操場又反悔,回到寢室,躲在蚊帳里就是不肯出去。磨蹭到十點,晏琳終于忍不住了,道:“只有兩個選擇,要么我們三人去,要么我們五人去,就這么簡單。再耽誤時間,上午時間就完了。”
劉滬悶了良久,終于作出選擇:“上次在醫院遇到雜皮,這次不會這么巧,我們三人去,不要讓田峰、蔡鉗工陪著。”
吳重斌為了早些解決劉滬肚子里的問題,同意了劉滬的要求。
三人來到醫院,掛號、排隊,十一點半,劉滬這才走進手術室。坐在走道上的吳重斌腦子里全是人流時的殘酷面畫,心亂如麻,既心疼又擔心。
“怎么被嚇傻了?這是個小手術,沒事的。你在這里等會兒,我到外面藥店買些益母草。”
“益母草是什么?”
“女人用的藥,醫生建議買。”
“謝謝。我把錢給你。”
“你跟我客氣什么,手術后對劉滬要溫柔點,她心理負擔挺重。”
晏琳走出醫院,來到附近的和平藥房,看著商店名字,她有一絲走神:“為什么叫和平藥房,和平兩個字用在這里是什么含義,完全沒有意義。”
在藥房要了益母草,晏琳正欲付款。
后面一人突然伸手奪過晏琳手中的益母草瓶子。來者是被裝了漁網的劉建廠,那天晚上他慘遭蹂躪,眼睛被沖了辣椒水,右手小指骨折,今天到醫院換藥,在醫院門口恰好看見晏琳。
晏琳轉身面對劉建廠,義正詞嚴地道:“把東西還給我。”
劉建廠一臉惱怒,晃動著藥瓶,道:“我還以為你是純情少女,沒有想到也是蕩婦,是跟誰懷的娃兒?”
藥店里的人都將目光聚在了晏琳身上,晏琳最初頗為震驚,隨即清醒過來,開始反擊,道:“我和誰懷娃兒關你屁事,把藥還給我。”
“還給你,沒有門,交代出誰是奸夫,老子弄死他!”劉建廠在小商店對晏琳一見傾情,此時見到益母草,怒氣勃發。
商店售貨員都認識劉建廠這個為害一方的流氓,他們不敢多管閑事,沒有人幫助晏琳,甚至出口相勸都沒有。
晏琳氣得胸口不停起伏,伸手去抓藥瓶。劉建廠拿著藥瓶朝后退,道:“交代出奸夫,以后同他一刀兩斷,我可以原諒你。”
“呸,呸,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把藥還給我。”面對著如此無賴,晏琳既氣憤,又覺得有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無奈。
“答應和我交朋友,我就還給你。”
“別做春秋大夢。”
劉建廠拿著藥瓶退到街邊,晏琳見對方有意戲弄自己,跺著腳,停下腳步,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道:“你腦子有病,這瓶藥就送給你,希望你天天都吃藥,吃一輩子藥。”她生活在知識分子家庭,接觸的人多是紅旗廠子弟,罵人水平有限。今天這番言語,已是少見的刻薄之語。
王橋補習結束以后,步行回校,路過醫院門口,恰巧見到劉建廠和晏琳發生爭執。自從與劉建廠團伙發生正式沖突以來,他就不再過于隱忍。但是不會輕易惹事,也不愿意將事情鬧得太大,畢竟高考是當前最主要的目標。
王橋走到晏琳身邊,低聲道:“算了,不要這瓶藥了,你再買一瓶藥。”
見到王橋神奇地出現,晏琳心中大定,瞥了劉建廠一眼,跟著王橋走進藥房,再買益母草。
劉建廠原本有著貓戲老鼠的快感,此時忽然來了一個管閑事的人,讓他勃然大怒,三步并作兩步,跨進商店,指著王橋鼻子道:“**的是誰,馬上消失!”
王橋沒有理睬他,安靜地等著晏琳。
商店周圍聚了一批閑人,都等著看好戲,見女方的男人如此懦弱,不免覺得如此漂亮的女人明珠暗投,一棵好白菜又被豬拱了。
劉建廠橫行江湖多時,沒有將眼前的高個子放在眼里,揚起耳光朝王橋扇去。王橋淡定地瞧著迎面而來的耳光,從容地朝后微微一退,躲過了耳光,沒有還手。他扭頭對走過來的晏琳道:“我們走。”
晏琳將藥放在衣袋里,靠著王橋的肩膀就朝外走。
王橋說第一句時,劉建廠并沒有聽清楚。當他聽到“我們走”三個字,頓時明白此人是誰,舊仇加上新恨,他沒有多想,舉拳對著王橋腦袋砸去。
這一次,王橋果斷還手。
只聽得“砰”的一聲響,劉建廠鼻梁開花,鮮血如斷管的自來水一般,噴涌而出。又聽得“咚”的一聲,劉建廠小腿被王橋的小鞭腿踢中。小鞭腿力量極大,劉建廠身體猛然失去重心,重重地摔倒在地。再聽到“啪”的一聲,劉建廠受傷的右手被王橋踢中,骨折處發出錐心一般的劇痛,讓他號叫起來。
既然出手,王橋便不再客氣,對著劉建廠腹部猛踢一腳,讓其暫時失去行動能力,然后帶著晏琳離開。
在商店旁邊圍觀的人們沒有想到事情會急轉直下,那個一直忍讓的高個子出手狠辣,三拳兩腳就將素有惡名的劉建廠打倒在地,不費吹灰之力。
狼狽不堪的劉建廠在地上懵懂了十幾秒鐘,狂吼著從地上站起來,掏出自制**,狀如瘋虎一般沖出商店。
眼見著戰斗升級,圍觀人皆朝后退,給劉建廠讓出了一條路。
在藥店,劉建廠沒有尋到晏琳和王橋,將**對著街道炸油果的小攤販,吼道:“剛才那人走的是哪邊?”小攤販道:“我在炸油果子,沒有看到,真的沒有看到。”劉建廠又用槍指著賣水果的小攤販,小攤販嚇得夠嗆,道:“我也沒看到。”
水果被踢倒,蘋果四處亂滾。
小攤販俯著身子追趕四處亂滾的蘋果。
劉建廠如瘋子般四處亂尋,然后提著**朝靜州一中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