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燕子磯回來之后,豫章就老是覺得煩躁,他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浮現出在燕子磯上世勛和微云眉目傳情的畫面,他一直納悶,世勛是怎么認識微云的,甚至還特意問了妹妹玉蕊。玉蕊正對著鏡子修眉,她放下修眉刀,想了想說道:“沒聽微云說過呀,他們兩個之前怎么可能認識呢,連我都是第一次見到世勛,哎,哥,那個世勛看著跟你別的同學很不一樣呢?”
“有什么不一樣呢。”豫章有點不耐煩地坐在了妹妹房間里的沙發上,翹著腿,雙手枕在腦后,盯著玉蕊床頭帳子上的流蘇發呆。
玉蕊見到哥哥這個樣子,就提起裙子坐到哥哥身邊,“哥,你怎么了呀,這兩天不是魂不守舍,就是唉聲嘆氣的,聽的人怪煩的。”
“煩你別聽。”豫章沒好氣地說道。
“你怎么這樣呀,人家也是好心關心你。”玉蕊撇了撇嘴說道,“我覺得世勛這個人吧,第一眼見著他,覺得他有點呆,好像都不怎么會討女孩子歡心,但接觸了之后發現,他其實很會討人歡心,比江宛如身邊那些個油頭粉面的少爺們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呢,長得也不差,就是臉冷了點……”
“你對世勛那么上心干什么?”豫章忍不住斜了妹妹一眼。
“怎么了,我覺得世勛比一般的男子都強些,說不定哪天他會變成你妹夫呢?”玉蕊歪著頭,有些不滿意地說道。
“你一個女孩子家,瞎說什么,一點都不害臊,要是給爸聽見了,又得挨罵。”豫章瞪了妹妹一眼。
玉蕊有些害怕地吐吐舌頭,“人家就是說說嘛,你還當真了。”
豫章對著妹妹正色說道:“你跟世勛根本就不是一類人,千萬別對他動心思。”
“我跟世勛怎么不是一類人啦,他家里做買賣,我們家里也做買賣,有什么不一樣的呀。”玉蕊有些委屈地小聲嘀咕。
“玉蕊,哥哥是為你好。”豫章不忍心看妹妹委屈,“別看都是做買賣,世勛家里的買賣可比我們家大得多,世勛可是大家子弟,可從他身上根本看不出一點紈绔子弟的樣子來。相反,世勛不但見多識廣,且沉穩有謀,就連哥哥也很羨慕……世勛家里跟我們這樣的家里是完全不一樣的,哥哥是怕你將來受委屈……”
玉蕊嘟著嘴,一聲不吭地坐在哥哥身邊。“玉蕊,你從小嬌生慣養,一家子人都圍著你轉,你覺得世勛會這個樣子嗎?哥哥知道,世勛是個好男子,但是他不適合你。”豫章嘆了口氣說道。
玉蕊趴在哥哥肩上,眼里噙著淚說道:“可我想讓世勛喜歡我,可他連蟹黃湯包都是第一個夾給微云的,你說他是不是喜歡上了微云,他跟微云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嘛,干嘛那么殷勤。”
妹妹玉蕊無意中的一句話,讓豫章的心顫動了一下。是了,那晚回城,大家在福昌飯店小聚的時候,蟹黃湯包一上來,世勛就先給微云夾了一個,卻對玉蕊眼中的期盼視若無睹,他覺得心里的那個猜測正漸漸明朗,當然,結果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他替妹妹擦了擦眼淚,“玉蕊,聽哥哥的話,哪怕你喜歡上小盧都好,如果你喜歡上世勛,哥哥怕你就只有傷心的份兒了。”
玉蕊忍不住委屈地啜泣,“哥哥,可我一點都不喜歡小盧,我就是想喜歡世勛,也想讓世勛喜歡我……”
豫章嘆了口氣,抱住了妹妹,輕拍著她的背安慰著她。
下了英語課,玉蕊一個人抱著書慢慢走著,微云從后面追上來,“玉蕊。”
玉蕊看了一眼微云,繼續往前走,微云和她并肩走著,“玉蕊,你這兩天怎么了,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
玉蕊還是不說話,微云站到她的面前看著她問道:“你到底怎么了。”
“我沒事。”玉蕊繞開微云往前走幾步,卻停了下來。
微云快步走上前,拉著玉蕊的手,看著她。
“我問你。”玉蕊看著微云擔心的樣子說道:“那個世勛是不是喜歡你?”
微云一愣,臉有些泛紅。
“林小雅都說了,央大有個男的來找你,林小雅是認識我哥哥的,除了我哥哥,你還認識央大的誰呀。”
微云看著有些生氣的玉蕊說道:“是,他是來找過我,也說過喜歡我。”
玉蕊的心像是被狠狠砸了一下,雖然她心里有些疑慮,但也只是想想,今天上課前無意中聽到林小雅說起,才聯想到了一起,只是沒想到,這,都是真的。
玉蕊生氣的拂開微云的手,正要走,卻被微云拉住,“我知道豫章哥喜歡我,可我一直當他是哥哥的,你是知道到的,玉蕊。”
玉蕊忍不住眼圈泛紅,她看著微云說道:“我不是為我哥,我是為我,我們兩個從小就無話不談,雖然后來你家搬走了,可還是會一塊兒約著逛街,上課,我連專業都跟你選的一樣,你卻這樣對我,我喜歡上了一個人,他卻喜歡著我的姐妹,你讓我怎么是好,微云,你說呀。”
玉蕊哭著跑走了,微云卻愣住了,她在身邊的石條凳上坐下,呆呆地看著眼前枝葉繁茂的凌霄花藤,滿架的綠葉在風中飄搖,像是在嘲笑她的遲鈍。玉蕊和自己,竟然喜歡上了同一個人,她有些不敢想地閉上了眼睛。她一直以為玉蕊喜歡的是像整日圍在江宛如身邊的田紹光那樣的富家公子。而且,玉蕊也沒少跟自己說田紹光是如何追求她的,如何討她歡心,而她又是如何拒絕了田紹光。田紹光之后轉而追求江宛如,玉蕊知道后,還大罵田紹光三心二意,見異思遷,連帶著對江宛如都沒有什么好臉色。
她跟世勛的事一直沒有對玉蕊講,是因為連她自己都不相信世勛會喜歡上她,可她不能因為世勛而跟玉蕊生分,她“騰”地站起來沿著長長的凌霄花藤架走廊一路小跑,來到圖書館門前時,見玉蕊正在前面慢慢走著。
“玉蕊,你等等我。”微云跑上前去 一把拉著玉蕊。
玉蕊看著鼻頭冒著薄汗的微云,心里已經有些后悔自己剛才的沖動,正想著要找微云道歉,微云卻先找了她。玉蕊說道:“我剛才錯怪你,對你發脾氣你不怪我?”
微云笑著搖搖頭說道:“我們姐妹一場,我怎么會不知道你,你只是一時氣急。”
“算了。”玉蕊略仰著頭,露出一副驕傲的神情,“我喜歡他,你也喜歡他,可他呢,卻只喜歡你,連個蟹黃湯包都不給我夾,還是小盧夾給我的,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這樣的人我才不要呢。” 玉蕊看著面帶歉意的微云,“可是,你這樣,讓我哥哥怎么辦,他可是一直都很喜歡你的。”
微云咬著嘴唇,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是看著玉蕊。
“微云。”玉蕊難得嚴肅地說道,“別怪我多嘴,你可要想想清楚了,如果你跟我哥好,我哥肯定乖的像只小貓兒,我這樣說自己的哥哥是有些過分,我們家里也不會說什么的。可如果你跟著那個世勛,他可不是什么安分的人,而且他家家大業大,人多勢眾的,會欺負人的。”
“我,我沒想那么多。”微云低下了頭。
“也是。”玉蕊有些自嘲地笑笑,“遇見那樣的人,誰會想那么多呢。”
“玉蕊,你不要生我的氣,之前我都沒有告訴你。”微云有些愧疚地說道。
“看來我是該跟你生氣,你有了心上人,都不告訴我這個好姐妹。”玉蕊佯裝生氣地扭過了頭。
“玉蕊。”微云搖晃著她的手臂,“我自認算是個冷靜的人了,可這一切來的太突然,我還沒有明白過來,就已經陷入其中,我有時候覺得很開心,可有時候又有些害怕,我不知道以后會怎樣……可世勛又總是讓我覺得很安穩,讓我總是不由自主……”
玉蕊突然覺得心酸,“我也想遇到一個讓我不由自主的人,可卻陰差陽錯。”
“玉蕊,原諒我,我不想因為這個讓你傷心。”
“我不是因為你,我是為我自己。”玉蕊在旁邊海棠花樹下的圓凳上坐下,五月的垂絲海棠已近凋謝,失去顏色的花瓣紛紛如雨下,落了一地的矜貴。玉蕊苦笑著說道:“你看我們兄妹,是不是很可笑,喜歡的人卻都喜歡別人。”
微云聽著玉蕊的話,只覺得刺心,她認識的玉蕊總是愛笑愛鬧的,而不是如今這樣的蕭索。“玉蕊。”微云坐在她的身旁,“不要這樣,你這樣我心里難受。”
“傻微云,你難受什么,我們只不過是長大了,不再是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小女孩了,你喜歡世勛,世勛也喜歡你,我很替你開心的。”
微云忍不住掉淚,她抱著玉蕊,哽咽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玉蕊也抱著微云,眼淚也一顆顆地落下。
五月的天,冷暖不定,昨天穿著單衣流汗,今天裹著夾襖還覺得冷,一向身體棒棒的世勛和阿寬主仆兩個,竟雙雙受涼,又是打噴嚏,又是咳嗽,夜里還發起了高燒,連學校也去不了了。德叔忙的團團轉,又是請西醫,又是問中醫,怕傳染給家人,還打發人去微云家的醫館拿預防感冒的草藥,這一番折騰,連周末回家的微云也知道了世勛生病的消息,她原本還納悶怎么這周都不見世勛來找她。她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見到世勛了,又聽說他病了,就很想去探望,又怕自己冒失,正躊躇不定,卻見嫂子玉芬從醫館回來,“嫂子,”微云站起來看著面帶笑容的玉芬。
“微云。”玉芬笑的有些曖昧,“快收拾一下。”
“怎么了嫂子。”微云不解地問道。
“葉家來人說想請我們醫館去他們家里幫著熏藥,我跟你哥哥都騰不出手,人家說聽說我們微云小姐也擅長醫術,就想請程小姐移玉步前去施藥呢。”
微云聽了忍不住失笑,這不倫不類的腔調,肯定是世勛在搗鬼。
“你傻笑什么,還不快收拾收拾,藥都準備好了,葉家的人還在門外等著呢。”玉芬有些戲謔地看著這個小姑,“可別讓人家葉少爺久等。”
“嫂子。”微云被玉芬看的有些害羞,還是略微收拾了一下才出門。
來人是個面相忠厚的中年男子,騎著一輛黃包車,見微云出來,忙下車招呼,“程小姐,你好,我是老李。”他接過微云手中包好的藥,“程小姐上車吧,我們家少爺正等著呢。”
微云微微一笑,提著裙子上了車。
到了白鷺洲葉家公館,老李把微云讓進前廳,就出去了。一個體格健壯,穿著長袍的中年男子迎了出來,“是程小姐嗎?”
微云忙點頭,“請問您是?”
“程小姐不妨叫我一聲德叔,我們家少爺可沒少提起程小姐,請隨我來。”德叔把微云帶的藥隨手遞給一旁的下人。
“謝謝德叔,世勛也常跟我說起您呢。”
“呵呵,是嗎?我們少爺雖然病著,可十分想見程小姐呢。”德叔笑道。說著就到了世勛書房門口,德叔推開門,“程小姐快進去吧。”
微云說道:“有勞德叔了。”
德叔在微云進去后關上門就往前廳去了。
微云站在門口,看著世勛的書房,房間很寬敞,左側放著一張大大的書桌,桌上筆墨紙硯擺的整齊齊全,書桌后面是連著天花板的書架,靠著北墻放著一張矮榻,右邊東廂放著桌椅,像是會客廳。
“是微云嗎?”只見世勛從書架旁邊的門里出來,看到正立在門口的微云。“微云。”世勛高興地說道,“你可來了。”說著就要去拉微云的手。
微云看著穿著白色短衣,淺色長褲居家服的世勛,這樣的世勛,比平時學生裝的打扮看著年輕許多,她的臉竟有些發燙。微云任世勛拉著來到書桌邊坐下,她看著世勛,世勛挑眉,“怎么,才幾天不見,是不是發現我更帥了。”
微云失笑,“你看上去一點也不像生病的人。”
“哦,程大夫好眼力,我也不過是著涼了,早就好了,可二叔二嬸兒還有德叔,硬是不讓我出去,說是還沒好全,要再養養。”世勛倒了杯茶,放在微云手邊,“嘗嘗這個。”
“阿寬早就蹦出去不知道跑哪去了,我還在家里窩著,都快急死了。”世勛也坐了下來。
“急什么呢,急著去學校嗎?”微云聞了一下茶香,“好香,這是龍井嗎?”
“不錯,是雨前龍井。”世勛輕輕咳嗽了兩聲,端起茶杯就要喝茶。
微云拉著他,“綠茶性寒,你受涼剛好,還在咳嗽,先不要喝綠茶了。”
微云起身幫他到了一杯開水,放在桌上,“還是先喝點水吧。”
世勛微微一笑,放下了茶杯,“以后要是有你天天管著,我肯定不會生病。”
微云嗔道:“又胡說。”
“我哪里胡說了。”世勛坐到微云身邊,“你剛問我急什么,你說我急什么呢?難道你就不想我?”
微云避開他的頭,臉紅紅的,“想啊。”
“你看,我這不是怕你想我想的太狠,就趕緊請你來看看我,好解一下你的相思之苦。”世勛一把抱住了微云。
“呵呵。”微云感到有些癢,“你看我不也是趕緊過來,好讓葉少爺不再急得跳腳。”
“好哇,你笑話我。”世勛撓著微云的腋下。
“啊。”微云輕輕叫了一聲,癢得她直扭身,“世勛,不要鬧。”
“誰鬧了。”世勛湊到微云面前做了個鬼臉,逗得微云一個勁兒地笑。
窗外,阿寬和世云躡手躡腳地蹲在窗下,聽著屋內世勛和微云說笑,倆人坐在地上忍不住捏著嗓子低笑。“少爺真是心急,生個病都舍不得跟程小姐分開。”阿寬忍不住小聲說道。
世云睜著兩只大眼睛說道:“五哥跟程小姐到底在笑什么呢,怎么一直笑個不停。”
“哎,少爺算是交待了。”阿寬答非所問地說道。
“五哥怎么交待了?”
“少爺是英雄,程小姐就是專治英雄的美女,你小時候聽戲,不是老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嘛,你五哥已經被程小姐給治了。”
“哦。”世云有些傷心地說道,“五哥以后是不是都不帶我玩兒了?他要一直陪著程小姐嗎?”
“我也不知道。”阿寬覺得很失落,“看樣子我們兩個都被少爺扔到一邊兒了。”
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唉,”世云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聽得阿寬想笑,“六少爺,你小小年紀的嘆什么氣。”
“我覺得五哥太不可靠了,昨天他還說今天要陪我去買英文書呢,現在卻跟程小姐在一塊說說笑笑,我好心酸。”
阿寬忍不住樂了,“那我陪六少爺去買書,好不好,也省得窩在這聽人家說笑。”
“那好吧。”世云還是一副失落的樣子。
“哎,你知道方家偉嗎?”
“方家偉是誰呀。”
“就是上次少爺跟你說的那個書店的小孩兒,他跟你差不多大,人家還會看線裝書呢。”
“那他英文講的有我好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們去看看,你跟他比試一下。”
“可以呀,他英文肯定沒我講得好。”世云有些不服氣地說道。
世云拉著阿寬下了走廊的臺階,阿寬卻回頭沖著窗戶喊道:“少爺,我跟六少爺去書店了,有什么書要帶嗎?”說完拉著世云扭頭就跑。
“阿寬哥,跑慢點。
“快點,不然被少爺抓到了,就沒好果子吃了。”
倆人一溜煙兒消失在了前廳。
書房內,世勛和微云正靠在榻上說話,聽見阿寬的聲音,微云就不說話了,世勛卻忍不住笑了。“你笑什么?”微云坐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世勛坐過來要抱她,微云推著他,“阿寬還在外面呢。”
世勛拉過微云,把下巴靠在她的肩上,“放心吧,阿寬這小子早跑了,他還能等我出去揍他呀。”
“原來你這么暴力。”微云嗔道。
“他壞我好事,我不把他丟掉天邊已經算好的了。”世勛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你就不會好好說話。”微云噘著嘴說道。
“我說的都是好話。”世勛攬過微云,胳膊卻壓住了微云的頭發。
“哎呀,頭發都松了。”
世勛扳過微云一看,她右邊的辮子是有些松了,頭發還有些毛毛的,“你是在榻上靠的,要不,我給你梳梳頭。”
“梳頭?”微云詫異地問道,“你還會梳頭?”
“當然了。”世勛起身從里屋拿出了一副妝奩,吹了吹上面的灰,又用抹布擦了擦,放到書桌上,“來,過來坐下。”
“你還有這個。”微云不由睜大了眼睛。
“這有什么稀奇,男人也要照鏡子的,不過已經很久沒用了。”世勛雙手比劃了一下,“原來有個這么大的鏡子,被阿寬拿走了。”
微云在書桌邊坐下,世勛打開妝奩,支好鏡子,又翻出了一把梳子,“這個是我用的,你不介意吧。”
微云笑著搖搖頭。
世勛站在微云身后,散開她的頭發,慢慢梳著,“我小時候常幫我三姐梳頭,三姐很愛美,每天都要戴花,還非要戴真花,我每次幫她梳完頭,都會去摘一朵花兒給她戴上,她說這是要培養我的審美情趣,免得將來被媳婦兒嫌棄。”
微云忍不住笑道:“你三姐還真是特別。”
世勛看著鏡中微笑著的微云說道:“我現在發現我三姐說的特別對。”
微云看著鏡中給自己梳頭的世勛,“那,你以后也幫我戴花。”
世勛給微云扎好了辮子,從一旁的花架上掐了一朵新開的茉莉,沾了點水,輕輕別在微云的鬢邊,他從鏡中望著微云,“你看好看嗎?”
微云看著鏡中自己鬢邊的茉莉,有些害羞地點點頭,“好看。”
世勛拉起微云,摟著她的腰,自己靠在書架上,“我家在南洋的房子里有一個玻璃花房,里面一年四季都有花開,你要是去了,我天天給你摘花戴。”世勛輕嗅著微云鬢邊茉莉的清香,沉醉似的閉上了眼睛。
微云伏在世勛肩頭,被世勛溫柔地抱著,她感覺自己就像被暖暖的花氣熏著,整個人都輕飄飄的想要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