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藝照顧方家偉吃完藥已經快晚上十點了,看著方家偉入睡,謝藝關上燈,輕輕帶上了門。
梁如秋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書,只是書頁好久沒翻動了。謝藝在她身邊坐下,拿了小毛毯蓋在自己和梁如秋的腿上,隨手拿起茶幾上織了半條袖子的毛衣織了起來。
“發什么呆呢?”謝藝看了她一眼。
梁如秋輕聲問道:“方老師睡著了?”
“恩。”謝藝點點頭,卻又嘆了口氣:“自從上次從上海回來,你方老師的病就一直不見好,胡大夫也說要觀察,可一直這么拖著終究也不是個辦法。”
“恩,只要這個冬天不再犯病,說不定等天暖和了就會好很多,只要注意保暖,不要著涼,適當散散步,保持心情愉悅,我覺得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梁如秋把書放在茶幾上,看著毛衣織針在謝藝手中飛舞著,“這是織的什么呀?”
“給你方老師新織的毛衣,還差一條袖子。”
謝藝從茶幾下面拿出了一個方盒子遞給梁如秋,“你看看這個。”
梁如秋接過打開,是一頂粗毛線織的姜黃色蓓蕾帽,還有兩只淺粉色的小兔子,毛絨絨的很是可愛,梁如秋撫摸著柔軟可愛的兔子:“師母,這是您織的嗎,可真是可愛。”
謝藝笑著說道:“剛開始織的時候,沒想著弄什么花紋,就想著純色的也挺好看的,可織好了一看光禿禿的,還是有個什么花兒呀、動物呀的點綴一下才好看,你是屬牛的,我總不能織頭牛上去吧,再說了我也不會織牛呀,索性就織了個兔子,本想用白線,一看就剩粉色的了,干脆就織個粉紅色的兔子吧,粉紅色也挺可愛的。”
梁如秋忍不住直樂,“師母,您真是太有創意了,還別說,這粉色兔子還挺逗的。”她拿著帽子愛不釋手,“我戴上您瞧瞧。”
梁如秋攏了攏頭發,戴上帽子給謝藝看,謝藝一看,“哎,還真不錯呢,挺襯你的膚色的。你穿黑色大衣的時候就戴著這個帽子,圍著上次買的顏色差不多的圍巾,肯定搶眼。”
“那是一定的,” 梁如秋一把抱住謝藝的脖子,“也不看看是誰的手藝。”
謝藝寵溺地拍拍她的手,“我的好手藝再加上咱們如秋長得漂亮,那些小伙子一看到你估計眼睛都直了。”
“師母。”梁如秋笑著趴在謝藝身上。
謝藝正勾著毛衣上的花紋,“上次跟小江都去哪兒了,怎么回來就感冒了。”
“沒去哪兒。” 梁如秋靠在謝藝的肩上,“就是去了秦淮河邊上的茶樓,可能是回來的時候淋了一點雨。”
“小江送你回來的?”
“恩。”
“你跟小江是高中同班同學?”
“是的,不過剛開始不是很熟。”
“哦。”一團線織完了,謝藝從茶幾下面的小筐里拿線。
“就是有一次打掃衛生,” 梁如秋坐直了,盤著腿幫謝藝理線。“我不小心把大半桶水倒在了他的頭上,也就那時候才慢慢熟悉。”
“啊?你怎么會把水倒在他頭上?”謝藝笑著問。
梁如秋笑道:“當時教室在二樓,我拖好地洗著拖把,不小心帶翻了水桶,江行舟跟幾個同學剛巧在樓下,那時的欄桿還是那種鐵的。”她比劃著,“臟水就直接潑了下去,弄了他們幾個一身,江行舟最慘,從頭到腳都濕了,還好不是冬天,不然就慘了。”
“呵呵呵,”謝藝笑的合不攏嘴,“小江也夠倒霉的,那后來呢。”
“當時我嚇壞了,趕忙蹲下去怕人看見,誰知道有個同學剛好看到了我,說是我把水倒了下來,我躲進教室不敢出來,直到樓下沒聲音了才走。” 梁如秋說道。“第二天早自習,我正在看書,有人從后面傳來一張紙條,寫著:‘梁如秋同學,你昨天的一番‘洗禮’,我的衣服從上到下全臟了,由于目前我尚未學會洗衣服,家慈外出,能否拜托梁同學幫忙洗衣服,還我‘清白’,如果同意,一會兒課間休息我把衣服拿給你,江行舟。’”
梁如秋還未說完,謝藝忍不住笑了,“沒想到小江還挺幽默。”
梁如秋說道:“可不是,高中的時候,他和另外一個同學倆人特別逗。”
“是啊,高中時同學的情誼還是很單純的,要好好珍惜呀。”謝藝似話中有話。
梁如秋低頭專心理線,只聽謝藝又問:“如秋呀,你跟師母說實話,你對小江到底是個什么感覺,只是普通的高中同學嗎?”
“不是。”梁如秋搖頭,“他說等高中畢業了,要我做他女朋友。”
“你當時同意了嗎?”謝藝問。
梁如秋黯然道:“當時,當時來不及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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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藝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心疼地摟過梁如秋,“如秋,聽師母跟你說,幸福是要自己爭取的,你是個好孩子,師母不想你一直受苦,我知道你是打心眼兒里喜歡小江,也知道你的苦,可我看小江倒是個真心實意的孩子,你看過了這么多年他不還是找來了嗎?”謝藝看著她,梁如秋早已是淚流滿面。“好孩子,”謝藝替她擦著眼淚,“自己苦不要緊,別讓他跟著你一起受苦,你們還年輕吶,人能有幾個年輕的時候?”謝藝重新摟她入懷,梁如秋在謝藝懷中哽咽著,聽得謝藝眼淚也流了下來。
梁如秋每次想起高中時代的自己總覺得在做夢,她跟江行舟、陳清瑞幾個要好的同學,天天都是那么快樂,那時最大的煩惱就是學校餐廳里的菜怎么那么難吃,總想著去學校外面的小館子改善一些伙食。她還記得學校后門有一家面館的皮肚面特別好吃,實在不愿意吃食堂的時候,她就把媽媽給的伙食費攢起來留著吃面,而多數總是跟江行舟、陳清瑞一起。吃完了面,他們會騎著自行車沿著干河沿前街繞一圈,有時還會繞到小粉橋的拉貝故居,更遠的時候還會去四牌樓,再到北京東路。一路上,三個人總是說說笑笑,講不完的趣事,那時候的快樂那么多,就像夏天里中山東路上梧桐葉,風一吹就嘩啦啦的響,滿世界里招搖。而這幾年來,她很少那樣無憂無慮,似乎已經忘記了曾經還那么快樂過,就是某天里無意中路過小粉橋或者進香河路,她都不曾想起那些曾經單純無羈的日子,漸漸地,那些過往也好像遺忘了她一樣,就連夢中都不曾來過。
再次見到江行舟之后,那些消失了的記憶和過往,竟然星星點點如雨后新芽般冒了出來,不問多年的暌違,只是肆意在腦海中沖撞著,讓她頭疼不已,就像今天晚上,她竟然可以若無其事地跟謝藝聊起高中時的生活,而這在之前她是想都不曾想過的。
原來,有些人有些事是不會遺忘的,它們只是早已扎根記憶的骨髓,帶著人生中最美好的快樂深深沉入心海,只等一場風暴將它們喚醒。
已經接近凌晨,梁如秋依然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快放寒假了,梁如秋到研究室收拾東西,她到門口后發現門開著,推開門竟看見肖雯一個人坐著發呆。梁如秋放下包,摘了圍巾掛在墻上:“師姐,你怎么在這?”
肖雯聽見有人進來,也沒抬頭,直到梁如秋叫她,才轉頭看著她,“你怎么這個時候過來。”
“來收拾一些東西,不是馬上要放假了嗎?”梁如秋晃了晃門邊桌上的暖水瓶,空的,便說道:“我先去打點熱水。”
梁如秋拎著兩瓶熱水回來的時候,肖雯已經不在房內,她放下水瓶,探頭在走廊里看了看,沒見著肖雯,轉身看見她的包還在桌上,知道她還沒走,就來到自己用的辦公桌前收拾起來。
一會兒,肖雯回來了,卻低著頭。梁如秋放下手中的資料,問道:“師姐,你怎么了?”肖雯在先前的椅子上坐下,抬頭看著梁如秋,臉色有些蒼白,梁如秋見到肖雯這個樣子,趕忙來到肖雯身邊,“師姐,你不舒服嗎?”
肖雯看著梁如秋,“如秋,我可能懷孕了。”
“啊,”梁如秋有些吃驚的看著肖雯,“這……,這該怎么辦呢?”梁如秋有些慌了,肖雯卻很鎮定,有些輕蔑地笑道:“能怎么辦呢,想要就生下,不想要就打掉。”
看著肖雯并不十分在乎的樣子,梁如秋一時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她摸了摸肖雯的手,起身倒了杯熱水,放在肖雯手邊,“師姐,那這孩子,是你男朋友王驥的嗎,他知道嗎?”
“別跟我提王驥,我跟他已經分手了,他也不需要知道。”肖雯突然有些悲憤地說道,“不過是個趁人之危的小人,畜生不如。”肖雯趴在桌上痛哭起來。
聽著肖雯語無倫次的話,梁如秋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只是抱著她,心里默默想著:“肖雯這么痛苦,一定發生了什么讓她不情愿的事情。”她甚至想到了報警。
想到這兒,梁如秋似乎有了主意,“師姐,你要生下這個孩子嗎?”
肖雯搖了搖頭哽咽著說道:
“我不知道。”
“那師姐,你愛那個人嗎?想要為他生孩子嗎?”
肖雯還是搖頭,聲音里已經有了哭腔,“你別問了,如秋。”
梁如秋沉默著,抱著肖雯,任她趴在自己肩上哭。
等肖雯情緒平復了,梁如秋拿了臉盤去接了水,又往盆里兌了點熱水,把毛巾遞給肖雯,“師姐,洗把臉吧。”
肖雯接過毛巾,洗了臉,喝了點熱水,才慢慢跟梁如秋說起事情的原委。
原來肖雯一直想留校,作為方家偉的學生,肖雯留校的資歷是有的,但是卻苦于沒有門路關系,肖雯家在江西農村,家里人都是老實巴交的,沒辦法幫她,而方家偉又一向在關系上疏于經營,能幫的也有限,她只能靠自己。聽說系主任手里有幾個名額,肖雯原本想通過系主任幫她落實留校的名額,可系主任李永生是個很圓滑的人,既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只是跟肖雯說道:“肖雯呀,你是個綜合能力很強的學生,無論在搞研究上還是行政上都很有潛力的,再說你是方教授的學生,前程無可限量,還怕將來沒有好的工作。你放心,系里肯定會考慮你們這一批研究生留校的事,畢竟學術研究也是要薪火相傳的嘛。”李永生用不軟不硬的話把肖雯打發走了。
肖雯也想著,自己是個一無關系二無權勢的普通學生,想要留校已是妄想,就有點心灰意冷,又想著自己的男朋友王驥在北京讀研,他又想留在北京發展,大不了畢業后就去北京跟男朋友一起闖蕩,至少還有個人陪著自己。可當她給王驥打電話表明自己的意圖后,王驥卻沉默著不說話,她有點急了,就問:“王驥,你怎么不說話,你不想讓我去北京陪你嗎?”
王驥沉默了一會兒,終于說道:“肖雯,我們分手吧,我不想騙你,也不想耽誤你,我,我有了新的女朋友了,而且,畢業后我跟她很快就會結婚,我已經見過她父母了。”
肖雯愣住了,她沒想到一向老實、憨厚的王驥會說出這樣的話,她不能相信跟她談了四年戀愛的王驥會變心,“王驥,你在說什么呢,你之前不是說很想讓我跟你一起去北京的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電話那頭,王驥淡淡地說道:“肖雯,別問了,總之是我對不起你,你,你多保重。”
直到電話里響起忙音,肖雯才明白王驥在說什么。
她呆呆地走回宿舍,躲進床簾子里,靠著墻回想著王驥的話。王驥沒有多說什么,但是卻傳達出對肖雯來說不啻于晴天霹靂的消息:王驥要跟她分手,王驥有了新女朋友,王驥要結婚了。
而她,肖雯,跟王驥談了四年戀愛的肖雯,不僅工作沒有著落,就連最后的希望也破滅了。去北京讀研前意氣風發跟她描繪兩人美好未來的王驥,前不久還在電話里溫言溫語安慰她的好男友,竟離她而去,才一會兒的功夫,他就要跟別的女人結婚。這究竟是怎么了,肖雯慘淡一笑,她不應該哭嗎?什么都沒有了,她應該失聲痛哭,大聲指責王驥負心,讓全天下人都知道,老實憨厚的王驥都會變心,她肖雯可真是夠運氣。
肖雯把頭埋在枕頭里,近段時間,留校和畢業論文的事已經讓她疲于應付,她閉上眼睛,卻覺得酸澀,胸口也憋脹的厲害,她撫著胸口,只覺得無比疲倦,竟慢慢睡著了。
恍惚中,她看見王驥拉著一個女孩兒的手在前面走著,她大聲喊著“王驥”的名字拼命追趕著,王驥卻連頭都不回,那女孩卻回頭沖她得意地一笑,而那張笑臉卻突然變成了系主任李永生的臉,她想再喊王驥時,卻被什么掐住了脖子發不出任何聲音,她大喊大叫,掙扎著、奮力踢打著想要擺脫,而脖子上的力道卻越來越緊,她憋悶的無法呼吸,終于失去了所有力氣,不再掙扎,整個身體輕飄飄的,像是要慢慢沉入水底。一陣劇烈的晃動,她猛吸一口氣從夢中驚醒。
“肖雯,肖雯,”室友梅馨踩在椅子上搖晃著她。“你怎么了,大喊大叫的,怪嚇人的。”
肖雯大口喘著氣,無力地伏在床上,“我沒事,估計是做噩夢了。”
梅馨松了一口氣,“最近都不怎么見你,還以為你提前回家了呢,誰知道剛進門,就聽見你在叫在什么,好像很難受的樣子,嚇了我一跳,你確定沒事?”
肖雯搖搖頭,“我真的沒事,你不用擔心了。”
梅馨不放心地看著肖雯慘白的臉,“我去餐廳買飯,你要吃什么,我幫你帶。”
肖雯一點也不想吃東西,卻還是說道:“要是有粥,幫我帶一份吧。拿我的餐卡去,餐卡在我包里。”
梅馨無所謂地笑笑,“算了,一點粥而已,你先休息吧,我走了。”
肖雯沒有力氣再說什么,就點了點頭。
梅馨放下床簾,跳下椅子,拿了兩個人的飯盒去餐廳。
肖雯聽到梅馨關門的聲音后,又慢慢閉上了眼。她在想,作為一個剛剛失戀的女人,在一場噩夢之后,她居然還有心思吃東西,她也真是讓自己吃驚。幸好,王驥不在南京,不然,她肖雯怎么會如此平靜地接受被拋棄的事實,想到這里,肖雯突然睜開眼睛,瞪著天花板白白的墻,不就是失戀了嗎?有什么大不了的,他王驥可以若無其事跟別的女人結婚,我為什么要在這兒要死不活!
肖雯起身想下床,卻感覺一陣眩暈,她氣惱地重新躺下,眼淚卻從眼角流出,她拉過棉被蒙著頭無聲地啜泣著。
幾天后,就在肖雯為失戀和工作沒有著落而暗自感傷時,梅馨從外面興高采烈的回來,一進門,她就對正在發呆的肖雯神秘地眨著眼睛,肖雯被梅馨有點滑稽的樣子逗樂了,她笑著對梅馨說道:“怎么了,有什么喜事呀。”
梅馨頗為得意地晃晃頭,“你猜。”
肖雯搖搖頭,“猜不著。”
梅馨拉過一把椅子挨著肖雯坐下,點點肖雯的鼻子,“我猜你也猜不著,李鳴岐要請我們宿舍聚餐。”
“李鳴岐?”肖雯有些詫異,“他不是已經畢業了嗎?”
“對呀,人家畢業了還能想著我們,你說我們是不是一定要去捧場呢?”梅馨沖著肖雯嫵媚地眨了眨眼。
“他怎么會突然要請我們吃飯?”肖雯還是不解,她和梅馨本科也住同一個宿舍,李鳴岐是東大計算機系的研究生,比肖雯她們高兩屆,是本科時兩個學校宿舍聯誼的時候認識的,李鳴岐本科畢業后就直接讀了本校的研究生,所以他們兩個宿舍的聯誼也就一直持續了下來,只是上了研究生后,肖雯就很少參加這類活動,跟李鳴岐他們也少有往來,今天突然聽梅馨這么說,她還真是感到意外。
“哎呀,管他呢。”梅馨不以為然地說道,“最重要的是有大餐吃,哦,對了,聽他們宿舍的向遠說,李鳴岐好像開了什么公司,賺了一大筆呢,哎,剛畢業就開公司賺大錢,真是讓人羨慕呢。”梅馨不再理會肖雯,起身打開衣柜翻了起來,轉頭看著還在發呆的肖雯,“你還愣著干什么,幾天沒出門了,還不快收拾收拾,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見帥哥。”
“沒錯,是要打扮打扮了。”肖雯想著,自己真是糊涂,怎么竟然給忘了,李鳴岐不就是系主任李永生的侄子嗎?只是自己向來跟向遠聊得多些,跟李鳴岐幾乎沒怎么單獨說過話。哪又怎樣呢,肖雯轉念一想,下意識握緊了拳頭,有機會就要把握,她不能在這兒干等著,不然什么都不會有。
肖雯站起來打開衣柜,看著一排衣服思索著,突然問梅馨,“是李鳴岐親口跟你說要請我們吃飯的嗎?”
“對呀,這還有假,我剛從圖書館出來,就聽見有人叫我,一看竟是李鳴岐跟向遠,他們遠遠的站著,不仔細看還真認不出來,李鳴岐變化好大呀,不過就是有點冷漠,向遠也很穩重斯文,嘖嘖,兩個人一個高冷,一個斯文,真是養眼呢。”梅馨自顧自地說著。
肖雯一邊聽梅馨說話,一邊認真地挑選衣服,她的衣服不多,顏色也偏暗淡,一時竟挑不出什么合適的來。
“他有說什么時候請我們嗎?”肖雯有些氣餒。
“就是今天呀,我剛才就說了。”梅馨有些疑惑地看了肖雯一眼,見她沒精打采的站在衣柜前,“怎么了,”梅馨走過去問道。
“算了,我還是不去了。”肖雯又坐回到椅子上。
“那哪兒行呀,李鳴岐可是特意跟我說一定要帶上你呢。”梅馨也坐了下來。
“我都沒什么衣服。”肖雯有些喪氣地說道。
“你這是怎么了,以前跟他們出去聚會,也沒見你用過什么心思打扮,這回是怎么了?”梅馨好笑地看著肖雯。
以前?是呀,以前不是有王驥嘛,現在呢,現在王驥在北京逍遙快活呢,她卻在發愁沒有合適的衣服出門。
“也是,隨意點就行了,畢竟我們還是學生嘛。”肖雯有些釋然了。
“對呀,你剛才的樣子,我還以為要去會情郎呢,我還說呢,你的王驥不是好好的待在北京嗎?”梅馨笑著說道。
肖雯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看著梅馨,“梅馨,別再提他了,我跟他已經是過去的了。”
“啊。”梅馨吃驚地叫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肖雯,“怎么可能?你們……不是在一起好幾年了嗎?什么時候的事?”
“就是前一段時間,王驥已經有了新女朋友了,據說都快結婚了。”肖雯平靜地說道。
“什么!”梅馨叫了起來,“都要結婚了,這,這怎么可能呢,唉,王驥那樣老實的人竟然也會這樣,唉,真是讓人不可思議。”梅馨有些同情地看著肖雯。
肖雯看著梅馨無法置信的樣子,想著自己竟然還如此冷靜,其實真正不可思議的是她肖雯吧,不由自嘲地笑了笑。“已經沒什么了,我已經不想了,王驥我就當從來不認識這個人,現在我要做的就是趕緊寫好畢業論文,找個好工作養著自己。”肖雯從柜子里拿出選好的衣服放在床上,“你暖瓶里還有熱水嗎,我想洗個頭。”肖雯看著有些呆住的梅馨。
“有有,你拿去用吧,李鳴岐跟我們約的晚上六點,現在才三點,不著急。”梅馨愣了一下趕緊說道。
傍晚六點,肖雯和梅馨如約出現在學校西門口,李鳴岐和向遠也到了,四個人寒暄著來到李鳴岐定好了餐廳。
四人在包廂里剛坐定,李鳴岐已經畢業工作了的本科室友許志宏和曹明也來了,許志宏還帶著女朋友。幾個人一看見許志宏帶著個女孩兒進來,就開始起哄,許志宏靦腆地介紹,“這是我女朋友,文娟。”
見人齊了,李鳴岐說道:“今天我請客,大家隨意,想吃什么就點什么。”
曹明叫了起來,“我說哥們,掙大錢了,這么大方,那兄弟幾個就不客氣。”說完就跟向遠、梅馨商量著點了菜,不大一會菜上齊,滿滿的一大桌子。
李鳴岐看著滿桌子的菜,笑著說道:“還真是不客氣,怎么不來點酒?”
曹明和向遠對視了一下,向遠拍了一下桌子,大聲說道:“大喜的日子,怎么能沒有酒呢,五糧液太沖,就洋河吧。服務員,來兩瓶洋河,再給女士們來瓶紅酒。”
酒菜上齊,幾個人寒暄了一會兒,借著酒勁兒,畢業分離兩年的距離感就煙消云散了。向遠、曹明還和以前一樣愛說愛笑,圍著許志宏和他女朋友插科打諢,本就活潑外向的梅馨也被這氣氛感染著,加入了他們調侃的隊伍,文娟是個極文靜的女孩子,哪見過這樣陣仗,不一會兒臉就通紅通紅的,梅馨一看,一邊推著曹明一邊說道:“你們幾個大老爺們欺負人家一個小姑娘,還要不要臉呢。”
李鳴岐一如既往有些冷漠地坐在那喝茶,看著宿舍的幾個兄弟鬧騰著。肖雯也不時插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只是從校門口見到李鳴岐開始,肖雯總覺得李鳴岐的目光有意無意地老是看向她,許是半下午時那一閃念的心魔作怪,肖雯緊張的心“咚咚”直跳,她強做鎮定地和梅馨、向遠他們幾個說笑著,包廂里空調打得十足,她的手心硬是捏出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