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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涼月經(jīng)年

江行舟和陳清瑞又問了幾個鄰居,都說只知道她爸爸裡出事了,警察來的時候,只看見了她的父母,沒有看見樑如秋。

“看來,我們只能去問警察了。”陳清瑞看著臉色發(fā)白的江行舟。“行舟,要不咱先去吃個飯,等下午考完了試,去派出所問問。”

江行舟沒有說話,拉起自行車騎上就走。

“行舟,你去哪呀?”陳清瑞急忙跟上。

江行舟停下來,等陳清瑞趕上,“清瑞,你先回家吧,我去派出所問問。”

“這個時間派出所都下班了,下午兩三點才上班呢,我們下午還要考試呢,不然我回去讓我媽幫著問問,我媽肯定還不知道如秋家裡出了事。”陳清瑞一把拉住他,“行舟,如秋肯定會沒事的,不要太擔(dān)心了,你看你臉色都發(fā)白了。”

“我沒事,你先回去吧。”江行舟不管在身後喊叫著他的陳清瑞,騎上車就往分管這個片區(qū)的派出所趕去。

陳清瑞沒有辦法,只好先回了家。他媽媽馬小玲看見兒子滿頭大汗地從外面回來,心疼不已,“清瑞,瑞啊,你這怎麼了,怎麼出了這麼多汗,考得不好沒關(guān)係,咱不是說好了嗎,媽不打你。”說著,便拿著毛巾給兒子擦汗。

“媽,我爸呢。”陳清瑞一把推開媽媽的手,“哎呀,媽,如秋家裡出事了,她今天都沒去考試呢。”

馬小玲嚇了一跳,“這孩子又出什麼事了?”

陳清瑞“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涼白開,抹抹嘴,“我也不知道,剛從她家的小區(qū)回來,說她的繼父,就是個整天打人的張志斌死了,陳阿姨被警察帶走了,如秋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啊,”馬小玲手裡的毛巾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忙問兒子,“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真是作孽呢,這,這……”馬小玲慌了神。

“哎呀,媽,你別轉(zhuǎn)悠了,我爸呢。”

“你爸上班呢,問你爸幹啥。”

“下午讓我爸去派出所問問,看怎麼回事,找找如秋,把人都快給急死了。”

“好,好,我一會兒就上門口給你爸打電話啊,哎,這陳媛和如秋真是命苦,這到底怎麼回事呀這是。”馬小玲趕緊給兒子弄好飯,自己匆匆忙忙去小區(qū)門衛(wèi)那裡給丈夫打電話。

陳清瑞小時候跟樑如秋家裡是對門鄰居,那時候他們還住在老舊的筒子樓裡,如秋的爸爸樑諒是大學(xué)老師,媽媽陳媛是小學(xué)老師,一家子都是文化人,他們的女兒樑如秋也是乖巧文靜,這讓父母都是工人的陳清瑞非常羨慕。從幼兒園到小學(xué)二年級,陳清瑞和樑如秋都是小手拉著小手一起上學(xué),一起放學(xué),關(guān)係好的不能再好。後來樑如秋親父親樑諒生病去世,媽媽陳媛帶著如秋嫁給在國棉紡織廠上班的張志斌後就搬走了,兩家慢慢來往的少了。直到陳清瑞上了高中跟樑如秋成了同班同學(xué),才又有了聯(lián)繫,也僅限於陳清瑞和樑如秋之間,兩家父母之間也只是知道彼此的孩子是同班同學(xué)。樑如秋家裡這次出事,馬小玲看在兒子的份上也要幫襯一下,她在電話裡跟丈夫陳宗林講了一下事情的經(jīng)過,讓他趕緊請假回來去打聽一下究竟發(fā)生了什麼事情。

陳宗林跟樑如秋已經(jīng)故去的爸爸樑諒頗有交情,在接到妻子的電話後就急急忙忙趕了回來。

等陳清瑞下午考完試回來,陳宗林也剛剛從派出所回到家,一進(jìn)門,陳宗林就發(fā)現(xiàn)兒子黑著一張臉坐在餐桌旁。“怎麼了,拉著一張臉,考試沒考好呀,你小子就這點出息。”陳宗林也在餐桌邊上坐下,喝了一杯水下去,才緩解了一下南京火爐的暑氣。陳清瑞也不說話,只是深鎖著眉頭,眼圈兒卻慢慢變紅了。“哎呀,你至於哭嗎,多大的人了。”陳宗林一見兒子這個樣子,忍不住罵道。

這時,馬小玲從外面回來了,剛巧聽到丈夫訓(xùn)斥兒子的話,“哎呀,你少說兩句吧,兒子心裡不痛快呢,跟兒子關(guān)係很好的那個小江下午沒去考試,這不正生氣呢。”馬小玲擦了擦滿臉的汗水,對丈夫說道:“讓你打聽的事怎麼樣了?”

“唉。”陳宗林重重嘆了口氣,“派出所的口風(fēng)很緊,只說案子正在調(diào)查,還沒有什麼結(jié)果,反正張志斌是死了,聽說是因爲(wèi)家暴,說是,說是被陳媛捅了幾十刀……還是陳媛自己報的案。”

“哎呦媽呀,這得恨到什麼程度,這兩口子到底是怎麼了。”馬小玲嚇得臉都白了。

陳清瑞也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父親。

“唉,”陳宗林忍不住直嘆氣,“那個,陳媛的閨女是叫小秋的吧,人家警察說了根本沒見到人。”

“怎麼可能。”陳清瑞叫了起來,“如秋跟他們是一家人,怎麼會沒看到。”

“警察現(xiàn)在也在找呢。”陳宗林安慰著兒子,“唉,這家人過的,讓樑老師怎麼心安呢。”

“哎呀,你別說了。”馬小玲早就六神無主了,“你說如秋這孩子能怎麼會連個影子都沒見著呢,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說是大前天夜裡。”陳宗林又叮囑兒子和媳婦兒,“這事不準(zhǔn)到外面亂說,我過兩天再去派出所問問情況,也幫著找找人。”

陳宗林話音剛落,陳清瑞就衝出了家門。他把車騎得飛快,他要趕到江行舟家裡轉(zhuǎn)告他。到了江家門口,陳清瑞急切地拍門,“行舟,行舟你在嗎?”

江行舟開了門讓陳清瑞進(jìn)來,屋內(nèi)卻是漆黑一片,“你怎麼都不開燈呢,”陳清瑞隨手開了燈,只見眼前的江行舟沉著臉說道:“你來了?”就往臥室走去了。

“你下午是不是沒去考試?我怎麼都沒見到你人,”陳清瑞帶上了房門跟著他進(jìn)了臥室,江行舟往牀上一躺,也不說話。

“我爸去打聽了……”

“我已經(jīng)知道了。”江行舟閉上了眼睛,“我一直在派出所等著,等他們找人。”

陳清瑞突然失去了說話的意願,坐在牀沿默默地陪著江行舟。

江行舟的父母都去了美國照顧年老的姨媽,只剩江行舟一個人在家,他的姑姑一個月過來兩三次幫著收拾一下,所以,江行舟大部分時間都跟樑如秋和陳清瑞呆在一起,他們?nèi)齻€一起上課複習(xí),一起遊玩,有喜悅則共同分享,難過時共同分擔(dān),一起度過了忙碌而又緊張的高中生活,哪裡知道,臨到高考,卻一個失蹤,一個棄考,陳清瑞心裡難受極了,忍不住低聲啜泣。

江行舟翻了個身,眼角滑落一絲光亮,“你哭什麼?”

“這都是怎麼了,放假前都還好好的,怎麼過了兩三天就成了這個樣子了,如秋不知道去哪了,你也不考試了,讓我怎麼辦?”陳清瑞啞著嗓子喊道。

“對不起,清瑞。”江行舟起身靠在牀頭,“今天早上沒有等到如秋,我心裡就一直很不安,老是擔(dān)心會出什麼事。”他停頓了一下,“出事的那天晚上我給如秋家裡打過電話,可是沒有人接,當(dāng)時下著大暴雨,電閃雷鳴的,我擔(dān)心雷聲太大他們沒聽見電話鈴聲,就一直打,差不多有十分鐘,後來電話就打不通了。你知道嗎,清瑞,我很害怕,也很擔(dān)心如秋,但卻告訴自己不要多想,沒想到就真的出事了,如秋也……”江行舟的聲音有些哽咽。

“這怎麼能怪你呢。”陳清瑞眼睛紅紅的,“一定是因爲(wèi)張志斌,天天就知道喝酒、賭錢,上次就應(yīng)該把他的手給剁了……”

他們上高二的時候,張志斌因爲(wèi)喝酒鬧事被單位給開除了,他喝了酒回到家裡就拿陳媛和樑如秋出氣。第二天樑如秋頭上包著紗布來上課,臉上還有傷痕,江行舟和陳清瑞問清緣由,就瞞著樑如秋跟了張志斌好幾天,把他堵在巷子裡胖揍了一頓,兩個人雖然也掛了彩,但能爲(wèi)好朋友出氣,心裡還是很高興。

而這一次,卻發(fā)生了這麼大的事,樑如秋已經(jīng)失蹤三四天了,派出所也沒有消息,兩個人只能坐著乾等。

“清瑞,前天晚上我媽給我打了電話,她跟我爸估計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上海了,他們要我去美國上大學(xué),原本是要我過了年就去的,但我不同意,我想?yún)⒓痈呖迹缜锖湍阋黄鹕洗髮W(xué),等大學(xué)畢業(yè)了再去美國,可我爸媽都不同意,這次他們來是一定要帶我走的……”江行舟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陳清瑞直直地看著江行舟,他知道江行舟早晚要去美國的,只是沒想到會這麼突然,“行舟,你也要走了,那如秋怎麼辦?我們連她在哪兒都不知道。”

“清瑞,我對不起你跟如秋。”

“你說什麼呢,兄弟,我們都知道你早晚要去美國,只是,只是沒想到是在這個時候……”

“我會跟我爸媽好好說說,等找到如秋再走。”

“好,我也去跟叔叔阿姨求求情,你和如秋那麼好,要是連個面兒都見不上,如秋心裡會難過的。”

“我知道,我一定會找到如秋的。清瑞,你先回去吧,不要讓你爸爸媽媽擔(dān)心,你要好好考試,不要因爲(wèi)我和如秋的事影響到你,我明天再去派出所看看。”

“那好吧,你一個人待著行嗎,我留下來陪你吧。”陳清瑞有些不放心他。

“我沒事,不用擔(dān)心,你要好好考試。”

“好,那,我走了。”

江行舟送了陳清瑞出門,自己則回到臥室躺在牀上看著天花板出神。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睡著了,耳畔似乎有人小聲說著話。一整天的擔(dān)心和奔波,讓江行舟感到很累,他終於無暇顧及若有似無的說話聲,沉沉陷入夢中。

江行舟是被晃醒的,他夢見自己正在跟樑如秋道別,樑如秋的無故棄考讓他很生氣,他大聲指責(zé)她沒有責(zé)任心,一點也不考慮朋友的感受,又問她去哪兒了,連警察都在找她,卻怎麼也找不到,他又說,樑如秋你知不知道我要去美國了,你知不知道我爸媽非要讓我去,我這次是不去不行了,你知不知道……,樑如秋卻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含著淚看著他。他很著急,也很擔(dān)心,大聲喊道,樑如秋,你到底去哪兒了,有沒有聽見我說話……“行舟,行舟,快醒醒。” 江行舟的媽媽王卓文搖晃著他,“這孩子怎麼了,睡著覺也大喊大叫的。”

江行舟睜開了眼,覺得滿臉溼噠噠的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汗水,媽媽王卓文正擔(dān)心地看著他。王卓文看著大半年不見的兒子,心疼地?fù)е皟鹤樱氵@是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怎麼睡個覺也這麼不踏實,又是哭又是叫的。”

“媽。”江行舟有些脆弱地看著媽媽,“如秋不見了,我怎麼都找不到她。”

王卓文愣了一下,拍著兒子的背安撫他,“哦,你是說經(jīng)常跟你一起的那個女孩子,她不是要參加高考嗎?怎麼會找不著呢?”

“她家裡出事了,她不知道去哪兒了……”

“兒子,兒子。”王卓文看著傷心不已的兒子,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兒子,你聽媽說,我跟你爸已經(jīng)訂好了明天去美國的機票,今天我們就要趕到上海。”王卓文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你快起來吧,還要收拾一下,最遲中午就要走。”

王卓文走到臥室門口,又轉(zhuǎn)過身對著還躺在牀上的兒子說道:“你趁著上午的時間去看看你的朋友吧。”

江行舟看著窗外灼灼的陽光,目光閃過一絲黯淡,他迅速穿衣起牀,胡亂洗漱了一下,騎著車子就往陳清瑞家裡去。

陳清瑞今天還有一天考試,他剛到樓下,就看見了江行舟,“行舟,你怎麼來了。”

江行舟看著陳清瑞,神情有些傷感,“清瑞,我,我今天就要走了……”

陳清瑞默默地看著他,“你不等如秋了嗎?”

江行舟仰頭看著藍(lán)色的晴空,“我等不到她了。”他突然抓住陳清瑞的雙臂,眼睛裡滿是祈求,“幫我找她,一定要幫我打聽她的消息,一有消息就隨時告訴我,我一到美國就給你打電話。”

陳清瑞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江行舟,他緊緊抓住江行舟的胳膊,“行舟,兄弟,你放心,如秋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一定會找到她的,一定會的,你放心吧兄弟。”

江行舟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他無力地垂下雙臂,“拜託你了清瑞,我是沒有辦法了,不過,我會回來的,我一定會回來的。”江行舟的雙手緊握,“我會回來的。”

正如江行舟所承諾的,到了美國沒有多久,他就給陳清瑞打來了電話,告訴了陳清瑞他現(xiàn)在的學(xué)校地址和能找到他的電話號碼。後來,張志斌的案子有了結(jié)果,陳清瑞跟爸爸去旁聽,陳媛因爲(wèi)長期受到家暴在忍無可忍之下殺害了張志斌,但其致死手法殘忍,致死者屍首嚴(yán)重受損,面目不可辨,判陳媛死刑,緩期兩年執(zhí)行。

陳清瑞在電話裡對江行舟說道:“行舟,你知道嗎?陳阿姨捅了張志斌五十多刀,聽我爸說,他的胸口跟馬蜂窩似的,臉上還被開水燙了,都認(rèn)不出是誰了……你說,陳阿姨怎麼會那麼恨他。”

而樑如秋卻如同人間蒸發(fā)了一般,遍尋無蹤。

每一年暑假,江行舟都會回來,和陳清瑞到處找樑如秋,他們問遍了南京城區(qū)的派出所,並留下聯(lián)繫方式,希望有一天可以找到她。

“你知道嗎,如秋。”陳清瑞看著天花板,“每次我看見他站在你們常去的那家書店的路口,都覺得心酸,心裡都會埋怨你,你到底去哪兒了,怎麼找來找去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那一年,偶然在書店遇見你,我竟然跟做夢一樣,我都不相信那是你,可你卻一轉(zhuǎn)眼就走了,還說了一句什麼‘既然不想幹,便不再相擾’這樣的鬼話,我都替他寒心。他一聽說我看到過你,就急忙訂機票回來,誰知道卻在去機場的路上出了車禍,還好他命大,只是腿骨骨折……,如秋,不管怎麼說,他終於找到你了,你也別犟了,要是對他還有你們當(dāng)初的那份心,就什麼也別說了,要是你沒有,他恐怕都不知道要怎麼活了……”

冬日裡天黑的早,城市中早已是燈火一片,下午還在下著的濛濛細(xì)雨已經(jīng)停了,一輪清寒的彎月正透過雲(yún)隙窺探人間,只是人世喧囂,早已無人望月。樑如秋走在街上,回想著陳清瑞的每一句話,她沿著路無意識地走著,走過青島路,經(jīng)過小粉橋,站在車水馬龍的珠江路口,竟淚如雨下,她發(fā)瘋般衝向路邊的電話亭,顫抖的手指撥打早已爛熟於心的號碼。

“你好,哪位?”電話那頭傳來江行舟有些沙啞的聲音。

……

“喂?請說話。”

“……,是我。”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如秋?是你嗎?你在哪兒,你哭了?”

“我,我在珠江路口。”樑如秋掛上了電話,垂著頭坐在路邊的臺階上。

江行舟看著已經(jīng)掛斷的手機,迅速翻身下牀,他爲(wèi)了趕一個方案已經(jīng)熬了三個通宵,才睡了沒一會,樑如秋的電話就過來了,他用冷水抹了一把臉,套上大衣,拿了手機和車鑰匙飛一般下樓。

到了珠江路口,他把車停在路邊,有些急躁地在人羣中尋找樑如秋,卻猛然看見路邊一個人低著頭坐著,頭髮垂在臉前,隨著夜風(fēng)飄動,他走上前去,“如秋?”

樑如秋擡頭,江行舟正站在自己面前。

江行舟一把拉起樑如秋,看著她淚痕滿面,眉頭不由地緊皺,口氣也不太好,“你怎麼了?這麼冷的天,你坐在路邊……”

樑如秋猛地?fù)湎蚪兄郏阉o緊抱住,“對不起,對不起,害你受傷,對不起,讓你等這麼久,對不起……”樑如秋如囈語般在他懷中傾訴。

江行舟覺得力氣像是被抽走了一樣,任樑如秋抱著,他閉上了眼,只覺得酸澀。重重嘆了口氣,他輕輕推開她,幫她擦著眼淚,“不是小孩子了,還動不動就哭。”他看著淚眼婆娑的樑如秋說道:“你還沒去過我的新家吧,到我家裡坐坐。”說著,拉著樑如秋上了車。

在去江行舟家的路上,樑如秋一直癡癡地看著他,在等交通燈的時候,江行舟終於忍不住說道:“你這樣看著我,讓我怎麼開車。”樑如秋慌忙低了下頭,江行舟怔了一下,繼續(xù)開車。

到了樓下,江行舟把車停好,拉開了車門,“下車。”

樑如秋被車上的暖氣薰的有些頭暈,她有些恍惚地下車,就被江行舟拉著上了樓。開了門,江行舟脫了大衣隨手扔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倒了一杯熱水,遞給樑如秋,“先喝點水暖暖,在路邊吹了那麼久的風(fēng)別感冒了。”

樑如秋抱著水杯在沙發(fā)上坐下,江行舟坐在她的旁邊,“今天都幹什麼了?”

“肖雯,就是上次在醫(yī)院……。”

江行舟點點頭,“我知道。”

“她跟李鳴岐要結(jié)婚了。”

“李鳴岐是誰?”

“就是要跟肖雯結(jié)婚的人。”

江行舟失笑,“所以你是嫉妒肖雯結(jié)婚,才坐在路口哭得不像樣子?”

“不是。”

“那就是你不想讓李鳴岐娶肖雯。”

“不是的。”樑如秋有些頭暈,“不是這樣的。”

“那你說說,是誰讓你哭的像個傻子。”江行舟看著她。

“是清瑞……。”

“你說什麼!”江行舟突然提高了聲音。

“不是,不是的,是,我今天下午去看清瑞,他跟我說了一些事……一些關(guān)於你的事。”樑如秋有些不敢看他。

“陳清瑞跟你說了什麼鬼話。”

“他說你一直在找我……”

樑如秋話還沒說完,江行舟突然站了起來,進(jìn)了臥室。

樑如秋咬了咬嘴脣,跟著他來到臥室,只見江行舟閉著眼仰躺在牀上說道:“所以,你是找我求證的。”

“不是。”

“那你找我?guī)质颤N?”

“我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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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xiàn)在不是見到了嗎?”

“我想陪陪你。”

江行舟坐起來,脫了鞋襪,蓋上了被子,“你是要陪我休息?”

樑如秋慢慢脫了大衣坐在牀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江行舟覺得想笑,卻還是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你坐在我的牀上,又不說話,讓我怎麼睡覺。”

“你幹嘛休息這麼早?”

“我要賺錢養(yǎng)家,已經(jīng)熬了三個通宵了,再不休息,我站著都能睡著。”

“你工作很辛苦嗎?”樑如秋有些小心翼翼地問。

“我要養(yǎng)老婆孩子,要給她們買大房子住,提供好的生活,能不辛苦嗎?”

樑如秋的心抖了一下,臉色有些發(fā)白地看著江行舟。

江行舟無奈地看著她,“哭傻了,過來。”

不待樑如秋有所反應(yīng),他一把把她拉到懷裡,抱著她蓋上了被子,“陪我睡會兒,我快累死了。”

樑如秋仰躺著,被江行舟緊緊抱著,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江行舟閉著眼睛在她耳邊說道:“再哭就真的傻了。”

她忍不住笑了,臉在江行舟懷裡蹭了蹭,抱住了他的腰。

江行舟把她往自己懷裡緊了緊,親了一下她的額頭,輕聲說道:“以後別哭了,你未來老公的心臟可不怎麼強大。”

樑如秋在他懷裡點了點頭,把頭擱在了他的肩窩。

江行舟是累極了,樑如秋在冷風(fēng)裡吹得頭髮暈,身體發(fā)冷,兩人就這樣抱著竟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樑如秋突然被江行舟叫醒,她噘著嘴不悅地嘟囔,“幹嘛?”

“醒醒,樑如秋。”江行舟搖晃著她。

樑如秋終於醒了,她愣了一會,想起自己是在江行舟的家裡,“怎麼了?”她揉著眼睛問道。

江行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正坐著看著她,“你不回去了?不跟方教授和謝老師說一聲嗎?”

“啊。”樑如秋一下子坐了起來,“幾點了?”

“凌晨兩點。”

“都這麼晚了,這,這怎麼辦呢?師母肯定急死了。”樑如秋有些焦急地說道。

江行舟卻笑著看著有些忙亂的樑如秋,樑如秋臉有些紅,“能用你手機給師母打個電話嗎?”

江行舟笑意加深,樑如秋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江行舟拉過她重新躺下,“你師母已經(jīng)來過電話了,我跟她說你感冒了吃了藥正睡著呢,她讓我別叫你,讓你好好休息。”

樑如秋把頭埋在被子裡,也不說話。

“你知道嗎,如秋,我醒過來,見你睡在我身邊,感覺像在做夢。”江行舟摟著她輕輕說道。

“所以你就把我叫醒,看看是不是真的在做夢。”樑如秋扭過頭看著他。

“對呀。”江行舟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你……,”樑如秋很是無語地看著他,“可我現(xiàn)在很困,想睡覺。”

“那你就睡吧。”江行舟大方地說道。

“你不睡覺嗎?”

“我睡得著嗎?”

“你不是熬了三個通宵嗎?要好好休息的。”

江行舟瞥了她一眼,“你在這兒,我能好好休息嗎?”

樑如秋的臉“騰”地紅了,忍不住捶了他一下,江行舟拉著她的胳膊,讓她跟自己面對面,“怎麼辦,樑如秋,我不想就這樣睡過去。”

“那你想怎樣。”樑如秋紅著臉小聲說道。

“我想好好看看你,我剛纔看著你睡覺,覺得你跟以前很不一樣了。”

“有什麼不一樣。”

“你以前睡覺喜歡流口水,現(xiàn)在卻喜歡噘嘴。”

“你真討厭。”樑如秋忍不住推他。

“呵呵,如秋要不你咬我一下。”

“我又不是小狗。”

江行舟頭抵在她的肩頭,“如秋,我太高興了,覺得不真實,你咬我一口,讓我醒醒。”

樑如秋只覺得心酸,她抱著江行舟,眼中潮溼,“你以後去哪兒我都跟著你,等你煩了,想甩都甩不掉。”

“那我就用個繩套套在你的脖子上,我去哪兒,你就得跟我去哪兒,不去也得去。”

“好,那說好了,你可不許煩。”

“就是我煩了,你也不能走。”

……

二十 往事浮現(xiàn)十八 端倪初現(xiàn)四 來時便來十四 總賴光陰十五 梧葉飄影五 緣來是你五 緣來是你四 來時便來十二 不恤凋零四十 戰(zhàn)地來書(三)三 風(fēng)光不違三十八 戰(zhàn)地來書(一)七 燈市如晝三十六 長空寂寞(二)二十五 危城婚禮六 茶香天涼十七 春歸無意三十四 有朋來矣二十六 迷霧散盡十七 春歸無意二十四 心已惘然二十一 浴火金陵一 遠(yuǎn)方來信二 故人難辭四十一 魂兮歸來七 燈市如晝十九 烽火連天八 故人易變二十二 舊影沉沉三十四 有朋來矣十二 不恤凋零三十六 長空寂寞(二)九 那時風(fēng)清三十八 戰(zhàn)地來書(一)三十六 長空寂寞(二)一 遠(yuǎn)方來信十四 總賴光陰二十四 心已惘然九 那時風(fēng)清四十一 魂兮歸來三十九 戰(zhàn)地來書(二)十七 春歸無意三十二 昨日如死十六 涼月經(jīng)年十二 不恤凋零十二 不恤凋零三十四 有朋來矣八 故人易變二十二 舊影沉沉三十 花到荼蘼二十六 迷霧散盡十六 涼月經(jīng)年十九 烽火連天十二 不恤凋零十三 當(dāng)時年少三十六 長空寂寞(二)十 卻害心魔二十 往事浮現(xiàn)二 故人難辭五 緣來是你十 卻害心魔十一 同學(xué)初見二十七 天涯淪落十六 涼月經(jīng)年四十一 魂兮歸來三十六 長空寂寞(二)七 燈市如晝三十八 戰(zhàn)地來書(一)十四 總賴光陰三十 花到荼蘼十一 同學(xué)初見三十六 長空寂寞(二)十六 涼月經(jīng)年十四 總賴光陰二十六 迷霧散盡三十八 戰(zhàn)地來書(一)三十三 沉夢驚醒三 風(fēng)光不違三十二 昨日如死八 故人易變三十 花到荼蘼一 遠(yuǎn)方來信十一 同學(xué)初見一 遠(yuǎn)方來信三十五 長空寂寞(一)二 故人難辭三十五 長空寂寞(一)四十 戰(zhàn)地來書(三)四十 戰(zhàn)地來書(三)二十一 浴火金陵二十一 浴火金陵二十一 浴火金陵二十六 迷霧散盡二十一 浴火金陵二十六 迷霧散盡二 故人難辭十一 同學(xué)初見三十 花到荼蘼
二十 往事浮現(xiàn)十八 端倪初現(xiàn)四 來時便來十四 總賴光陰十五 梧葉飄影五 緣來是你五 緣來是你四 來時便來十二 不恤凋零四十 戰(zhàn)地來書(三)三 風(fēng)光不違三十八 戰(zhàn)地來書(一)七 燈市如晝三十六 長空寂寞(二)二十五 危城婚禮六 茶香天涼十七 春歸無意三十四 有朋來矣二十六 迷霧散盡十七 春歸無意二十四 心已惘然二十一 浴火金陵一 遠(yuǎn)方來信二 故人難辭四十一 魂兮歸來七 燈市如晝十九 烽火連天八 故人易變二十二 舊影沉沉三十四 有朋來矣十二 不恤凋零三十六 長空寂寞(二)九 那時風(fēng)清三十八 戰(zhàn)地來書(一)三十六 長空寂寞(二)一 遠(yuǎn)方來信十四 總賴光陰二十四 心已惘然九 那時風(fēng)清四十一 魂兮歸來三十九 戰(zhàn)地來書(二)十七 春歸無意三十二 昨日如死十六 涼月經(jīng)年十二 不恤凋零十二 不恤凋零三十四 有朋來矣八 故人易變二十二 舊影沉沉三十 花到荼蘼二十六 迷霧散盡十六 涼月經(jīng)年十九 烽火連天十二 不恤凋零十三 當(dāng)時年少三十六 長空寂寞(二)十 卻害心魔二十 往事浮現(xiàn)二 故人難辭五 緣來是你十 卻害心魔十一 同學(xué)初見二十七 天涯淪落十六 涼月經(jīng)年四十一 魂兮歸來三十六 長空寂寞(二)七 燈市如晝三十八 戰(zhàn)地來書(一)十四 總賴光陰三十 花到荼蘼十一 同學(xué)初見三十六 長空寂寞(二)十六 涼月經(jīng)年十四 總賴光陰二十六 迷霧散盡三十八 戰(zhàn)地來書(一)三十三 沉夢驚醒三 風(fēng)光不違三十二 昨日如死八 故人易變三十 花到荼蘼一 遠(yuǎn)方來信十一 同學(xué)初見一 遠(yuǎn)方來信三十五 長空寂寞(一)二 故人難辭三十五 長空寂寞(一)四十 戰(zhàn)地來書(三)四十 戰(zhàn)地來書(三)二十一 浴火金陵二十一 浴火金陵二十一 浴火金陵二十六 迷霧散盡二十一 浴火金陵二十六 迷霧散盡二 故人難辭十一 同學(xué)初見三十 花到荼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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