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蔻表面無所謂的樣子,其實心里仍有計較,以她的閱歷判斷,整日跟在石韜身邊的青衣,在男女方面應該還是個雌兒,但此人對石韜的重要性卻非同一般;
殺霸城侯那一晚有她的身影,殺趙王之時也有她的身影,絕大多數時候,這個女人都陪在石韜身邊;
如果青衣只是石韜的下屬倒也罷了,可細心的蘭蔻發現,石韜看青衣的眼神,絕非主人看手下那般,她相信自己的判斷,目前,這個女人在石韜心目中的地位恐怕無人取代,她在提醒翠兒不要爭風吃醋的同時,又何嘗不是在提醒她自己。
在蘭蔻眼中,石韜無疑是個另類的存在,這跟她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樣,石韜看似年幼,卻有著遠超常人的冷靜與睿智,同時身上還有一種獨特的魅力,這種魅力蘭蔻從未在別的男子身上感受到,無論殺霸城侯還是殺司馬倫,他沒有半分心慈手軟,但對身邊的人卻很好,就連對流民也很優厚,而這一切竟發生得如此自然。
作為石韜目前唯一的女人,石韜并未給她太多特殊關照,卻也沒有絲毫輕視的樣子,這種感受反而讓蘭蔻覺得輕松自在,她十分珍惜如今的生活……這也是她努力克制不去爭寵的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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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青衣一道,二人又來到宋祎小蘿莉排練歌舞的地方。
此際,穿著男子袍服的宋祎正手握未開封的短劍,在羊毛毯鋪成的舞池上偏偏起舞,扮作少年郎的宋祎表演得甚是賣力,只可惜遇到石韜這種不解風情的糙漢,愣是對這類劍舞提不起半分興趣。
眼珠子轉個不停,石韜突然有了主意,并立即叫停宋祎的表演,“宋小娘,你這劍雖然舞得好看,但畢竟只是最平常不過的表演,不如由我來編寫劇本,然后再由你將其演成舞臺劇如何?”
氣喘吁吁宋小娘,走過來問道:“什么是舞臺劇?”
“你先別管什么是舞臺劇,等我先將劇本寫出來,然后你根據劇本表演就好!”石韜笑得甚是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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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石韜便為李氏三兄弟安排了差事,李文浩見識廣博,可暫時充當李子游的助手,幫著處理一些簡單的政務;而李文杰為人沉穩,可幫著石韜管理莊園中的事務;李文俊則成了接替羊獻容的不二人選,充當孩子們的臨時代課老師,連石韜自己也時不時的給孩子們上課,所以讓李文俊充當孩子們的教習也算不得對其輕視。
三人剛到東莞便投入緊張的工作,主要是因為石韜已忙得焦頭爛額,他不但要準備兩月之后的酒水發布會,還得分出精力防著齊王那頭,同時莊園的完善、流民的安置等事,雖然有專人負責,但都需要由他抓總。
由李子游帶著李文浩處理政務,石韜都懶得過問;而李文杰幫著管理莊園一事,他不得不親自安排,主要是分工的問題。
釀酒、造甲這兩件事他必須牢牢抓在自己手中,蒸餾酒的秘密關系著數千人的生計問題,他不得不慎重,除了青衣、石方、雨荷等絕對信任之人,其他人必然會有所保留;
而鐵匠房此刻正對洛陽運來的那一百套宮衛鐵甲進行改造和翻新,這件事一旦泄露出去,必然會引發驚濤駭浪,所以也不能讓他人知道;
至于其他的,似乎就顯得沒那么重要了,所以石韜將能放手的事務統統交給李文杰。
又過了一日,劉胤總算回到東莞,而且為他帶來消息,母親李氏已陪同石崇到了下邳,并讓他即刻趕往下邳相見。
得知這一消息,石韜卻感到很是為難,此刻東莞還有一大攤子事等著他拿主意,另外,青州方面的威脅并未消除,就這么前往下邳,萬一出點什么意外就麻煩了,最后就是羊獻容一事讓他很是頭疼,直到此刻他都還不知如何跟父親解釋。
思索一陣,石韜問道劉胤道:“二郎,我爹讓我即刻前往下邳,除了接我母親,可還有其他要緊的事?”
劉胤回道:“倒是不曾聽說有別的什么要緊事,只是一路上你娘一直跟我打聽你在東莞的生活,還問你身邊可有相好的女子!”
蘭蔻的事,劉二郎還不清楚,石韜也暫時不打算讓他知道,因此隨口問道:“二郎沒有胡說八道吧?”
劉胤癟嘴道:“你身邊翻過去復過來就那兩名婢女,我能說什么?”
石韜猥瑣一笑,道:“誰說我身邊只有婢女?那宋祎算什么?”
劉胤頓時急道:“宋祎和你不是兄妹么,怎么能作數?對了,我回來怎么沒見到她,她最近在做什么?”
“嘿嘿,她現在可是為人師表,正忙著教人跳舞呢!”
“我馬上去找他!”
石韜急忙攔住劉胤道:“她在別院,那里可都是女子,你怎么能進去,這樣吧,晚點我設宴給你接風,讓宋小娘子作陪如何?”
劉胤頓時沒招了,別院里專門建有一座單獨的院落供女子居住,除了石韜,別的男子根本不讓進去,前往洛陽之前劉胤幾次打算闖進去,可都被青衣衛的小家伙們攔住,之前有羊獻容,現在有蘭蔻,石韜自然不可能讓別的人進去。
又和劉胤閑聊一陣,他最終決定讓劉胤帶領一百郡兵前往臨朐駐守,雖說這一百郡兵,無論兵員素質還是武器裝備都無法與部曲相比,但畢竟是用他那一套模式訓練出來的兵士,而且領兵的劉虎、及十來個劉家部曲都參加過與匈奴人之戰、以及臨朐馬場一戰中幸存下來的敢戰之士,因此這支隊伍的戰斗力還是讓他比較期待。
派一百郡兵駐守臨朐,主要有兩個目的,一是配合石勒打探臨淄方面的動向,并以最快的速度應對來自青州方面的威脅,就算不能應付,作為緩沖也是完全有必要的;
再一個是為了將來收回臨朐乃至其余四縣控制權做一個鋪墊,盡管臨朐所屬東莞郡,之前卻儼然成了齊王跟東海王的自留地,對臨朐這一戰略要地,無論從郡守的職責,還是日后的發展,都必須握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