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二哥你送我的鐲子,讓我歡喜了許久,說會永遠(yuǎn)陪伴著我。便又借此機會讓你幫我改曲子,《離續(xù)》完成之后,你卻從來不同我共彈,讓我一時不懂你的意思,之后,娘親不再讓我出門,我便再也未見到你。”陸之悅回憶著說道,卻又突然問道:“你現(xiàn)在愿意同一個男人同彈,愿意同六妹同彈,卻還是不愿與我嗎?”
十年前。
當(dāng)時二夫人風(fēng)凌氏還活著,并同著大夫人交好,自然兩個孩子之間的關(guān)系也是不錯。
而陸之悅竟不知為何,面對著陸之衍竟然還比自己的親哥哥陸之遠(yuǎn)還要親切,若是有什么難過的事,第一個想到的也是陸之衍。
“二哥,《浣女》的結(jié)尾若是可以圓滿些就好了,女子韶華年紀(jì)等到白發(fā)蒼蒼……若是我的話,一定會選擇令一種結(jié)局。”陸之悅撅著小嘴說道。
陸之衍看著《浣女》的琴譜,笑道:“三妹可以改改啊。還是如此年紀(jì),就開始思春了?”
陸之悅瞪了一眼陸之衍,“正有此意。”
《離續(xù)》完曲之后……
“二哥,我們合彈,如何?”陸之悅一臉興奮地看著陸之衍。
陸之衍卻搖頭,始終不肯。
《離續(xù)》本是一首愛情曲子,陸之衍深知,他甚至有感覺,陸之悅對于他的感情已經(jīng)超越了兄妹之情。
琴瑟和鳴,若是這曲他同意了,陸之悅怕是會想得更多。
陸之悅的生辰布置得也算是隆重,生辰的前一日,陸之悅便纏著陸之衍索要禮物,陸之衍將鐲子給了她,陸之悅欣喜之余,抱住了陸之衍,濕潤的吻便印在了他的臉上。
陸之悅滿臉通紅地看著陸之衍,那日過后,陸之悅還在房里把玩著鐲子,卻一時不小心,鐲子落地,碎成了三四片。
大夫人突然說陸之衍染上了惡疾,不能隨意靠近,不然會傳染,陸之悅心里有些不信,便偷偷跑去竹院,還未開門,便被帶走了。而陸之悅直到及屏之前,便再也沒見過陸之衍。
“我前些日子來見你,讓你在我生辰上奏這首曲子。以小時候的約定來抵換,二哥,我本以為我的心還會入平常一般平靜,只是……我……”陸之悅見陸之衍沒有說話,只好慢慢地敘說著自己的心情,嘴角帶著微笑,亦是悲哀,亦是美好。
陸之悅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陸之衍打斷了,“三妹,夜色不早,你若是還留在我這里恐怕不好。我只是一個壽命還不足一年的人了,你又何必這樣?《離續(xù)》此生,我都不會不會與你同彈。”
“二哥,你不會死的,絕對不會!”陸之悅滿臉堅決地說道,接而反應(yīng)過來自己表現(xiàn)得太過激烈,又緩緩地說道:“那二哥你早些休息,我回去了。我還會來找你的。”
陸之衍開門,將陸之悅送了出去,陸之悅的背影漸漸隱于黑暗之中。今夜本是陸府熱鬧一日之后的安然沉睡,卻還是有多少人始終徹夜難眠。
初一將衣服換好之后從屏風(fēng)之后走了出來,本以為陸之衍會說些關(guān)于她偷聽的事情,但卻只見陸之衍說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夜色不早了,二
少爺洗洗睡吧,我自個回去。”初一婉拒道。
陸之衍卻不顧初一的婉拒,同她并排出了門,竹林里傳出了‘沙沙’聲,竹葉只見相互摩擦著,一陣混合著竹香的風(fēng)迎面而來。
“我同二妹的事情你也聽見了……”陸之衍緩緩地說道。
初一還是第一次見陸之衍這樣,“是,想不到二小姐如此對少爺用情至深。”
用情至深,卻多了那不該有的情,本是兄妹,那些感情的幼苗就算燃生了起來,也會在下一刻被火苗侵蝕干凈。但陸之悅的腦子里,已經(jīng)不存在這點了。
“若是我接受了,我與她便會遭到倫理的謾罵,更何況她已經(jīng)快要成為皇妃,而我的壽命,不知還能維系多久。”陸之衍笑著說道。
初一也曾聽過傳聞,陸家二少爺生來體弱,十一歲的時候又生了一場大病,陸家請了無數(shù)名醫(yī)前來救治,卻都無法治療,也說陸之衍壽命維系不了多久,最多活個十年,便會離世。
“《離續(xù)》也就是少爺給二小姐的答案嗎?”之前陸之悅也說陸之衍不肯與她同彈這首曲子,《浣女》本就是一首情歌,而經(jīng)過在這之后的改編之后,在者之上的圓滿結(jié)局,少了期艾悲涼,多了歡愉,以及對愛情的向往,陸之衍將陸之悅想要表達(dá)的感情全部真實地描繪出來了,也就真切明白了陸之悅的感情,陸之衍卻無奈了。曲子寫給陸之悅,是作為一個兄長的義務(wù),而共彈,他卻無法做到。
“是。在我的眼里,她永遠(yuǎn)都只是我的妹妹。”
初一回到屋子里之后,熄滅了燭光,靜靜地臥在床上,腦海里不禁跳出了陸之衍的模樣,陸之悅即將入宮,也是這三個月的決定,心中卻還是殘留著對陸之衍不該有的感情,若是一個平常人,早該哀傷憔悴了,而她聽陸之衍說即將離世的時候,那語氣的堅決,就像是誓言一般。
爹爹說過,皇宮有件秘寶,是祖上傳下來的,如今的天下,由宋氏王朝建立還不足四代,秘寶也傳承了三代,秘寶每次都會交由皇朝最高統(tǒng)治者的正妻掌管,也就是皇后。關(guān)于秘寶是什么,只傳說它能治百病,無論是大病小病,還是已經(jīng)病入膏肓的人,只要得到它,便能重生。只是,這也不過是傳說而已。
上代的神醫(yī),也就是公孫錦的師傅,卻說,這件秘寶確實是存在的,其功效,民間的傳聞雖有點虛假,但治百病的功效,卻不是假話。
夜越發(fā)的深了,初一甩甩頭,也不愿再多想,就這樣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之中。
第二日,初一按時去了三夫人那里,三夫人此次從景德寺回來之后,人似乎都變得有些憔悴了。
“初一,昨日的成果我已經(jīng)全部看到了,不得不說,你做得不錯。坐下吧。”三夫人示意初一坐下,讓鴛鴦出去,留初一同三夫人兩人共處。
初一隱約覺得三夫人有些奇怪,有點反了常態(tài),但這次她代替三夫人解決這次食材的問題,雖然小廝丫鬟知道這件事情是交由她負(fù)責(zé)了,見她圓滿完成任務(wù),大多數(shù)很是嫉妒,便傳她是按照三夫人要求辦得事情,不然怎么會憑她一人就能搞定?
三夫人善妒,不論她裝成什么樣,這都
是能隱隱約約感覺到的。莫不是三夫人想拿著這事找她開涮?
“這次我會同大夫人商量升你為三等丫鬟,這是你應(yīng)得的。你還記得你當(dāng)初求我的時候,你說的那番話吧。”三夫人一臉平靜地說道。
初一緩緩地點頭,若不是當(dāng)初她如此說,怕是早已沒命了。“三夫人當(dāng)初的不殺之恩,初一永世不忘。”
“你說要做我的心腹……”
一場陰謀隨即便已經(jīng)開始,初一聽完三夫人說得那些話,只是微微點頭。這怕是,以后的陸府再也不會同以前一般平靜了,而她,也將會成為三夫人的棋子,一步步邁入險境之中。
事隔兩日,秋桐便將初一帶到了大夫人的面前,三夫人也同在,初一先是向著大夫人,三夫人行禮,大夫人滿臉笑容,一身貴氣地坐在位子上,三夫人卻還是一副沒有精神的樣子。
“初一,這次事情你完美地解決了,只用了區(qū)區(qū)一萬兩銀子,就搞定了膳食材料的買入。我想著你的本事真是不錯,就謀劃著升你為三等丫鬟,妹妹也答應(yīng)了。而且米莊的事情,我覺得你還是應(yīng)該好好地從妹妹那里學(xué)學(xué),畢竟要是這次的膳食準(zhǔn)備的事情上,若是妹妹做得話,肯定會更加熟練。”大夫人笑著說道,再看三夫人,倒是顯得有些氣惱的樣子。
初一急忙謝大夫人和三夫人,又想起之前三夫人跟自己說,與大夫人商量著將自己升為三等丫鬟,但現(xiàn)在看這樣子,倒像是大夫人自己決定的,三夫人還有些不樂意。“大夫人,三夫人,這次事情不止是我完成的,還有一個叫鳳仙的丫鬟幫了我。”
三夫人聽見初一的拜謝,又見她討了便宜,還想舉薦他人,很是不屑地轉(zhuǎn)過頭,像是有著脾氣,不好發(fā)作的樣子,說了一句,“得意忘形的東西!”
“明日就搬去南苑吧,以后也要好好做事。你說得那個鳳仙我會獎賞她的。但你若是僅僅憑著這次成功就得意忘形,按著妹妹的脾性,也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接著,大夫人也不管三夫人的不耐,一臉的嚴(yán)厲地對著初一說道。
初一領(lǐng)命,回到了北院。
雖說要升為三等丫鬟,這是一件好事,也伴隨著權(quán)力加大了一步,但一想到要離開北院,留下啞娘一個人呆在這里,鳳仙也不會陪在自己的身邊了,心里便有些難過。
再怎么說,北院的這間屋子初一這副身子整整地住了十幾年的時間,滿屋的氣息她早已在這幾個月中習(xí)慣了下來。要是一時離開,她恐怕會極不習(xí)慣,就像是當(dāng)初離開家的時候,嫁入了陸家一般。
啞娘見有人在房中,有些奇怪地進(jìn)門,見是初一,便有些奇怪地問道:“今日怎么回來這么早?”
“三夫人那里沒什么事情,庫管嬤嬤那里也沒有安排我的任務(wù),我就先回來了。”初一笑著說道,盡量不表現(xiàn)出異常。
啞娘微微點頭,卻見初一眼底的躲閃,想說什么卻不知如何開口的樣子,便拉住了初一的手臂,看著初一的眼睛問道:“初一,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了?你告訴娘。”
“娘,我被大夫人升為三等丫鬟,今日就要搬去南苑了。”初一說到這里抱住了啞娘。
(本章完)